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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性情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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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城,尹府。

羽洛等人在朗岳的帶領下總算到達尹府。

整座府邸整潔依舊,燙金的府匾高懸於門楣之上,光澤如新。

但木質大門上的漆色卻略微斑駁,劃痕撞痕皆有。

看樣子,在馬族完全掌控封城之前,尹府上下定有過一段不期回首的日子。

門房的看守已經換了新人,洪伯等熟悉的面孔都不見了。據遲羅說,西岐王目前並不在封城之內,為了徹底肅清西疆的晟軍駐守,王爺正奔波於各個城池之間。阿齊海族的人,以及原先尹府的老人兒們,大多跟在王爺或者赫族長身邊。自王爺去過沛都之後,尹府看似無恙,可實際也就剩個空殼子了。

遲羅簡單地解釋了幾句,與門房打過招呼後,便向羽洛一行人作揖告辭。當下的他在阿齊海族的馬隊中,還有巡城的任務在身,實在是不便久留。

羽洛別過遲羅,便與王廷等人隨著門房進入尹府。

前廳,後堂,回廊都是羽洛映象中的格局,她熟門熟路地經過,尋著肌肉記憶,不知不覺就選了前往南院的小徑。

眼看著夏末秋來,長廊兩側原本的花草不似以往茂盛繁多,羽洛不禁感嘆,又是一場“物不似,人且非”啊。

相對於羽洛的一步三回憶,王廷等人則是新鮮居多,直到南院門口,他們也沒鬧明白這所謂的“尹府”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既不是西岐王府,也不像是阿齊海族的居第。這戶姓“尹”的人家,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正當王廷等人在心底犯嘀咕的時候,羽洛已經到了南院,一草一木,勾起的回憶愈發多了,令她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對著自己住過的小院子,她想到了秋戈,也因此想到了修予……

挺好的一對璧人,就這麽人鬼殊途了……

“哎——”羽洛的嘆息很是哀傷,眼眶也驟然浮現淺紅。默默哀悼了好一陣,她才想起,自己身後還跟著王大哥一行。

擡手揉了一下眼角,她才回頭對王廷道:“王大哥,不如你們先找間屋子歇歇腳吧?”問罷,又向著尹府門房投去詢問的眼光。

“西廂的客房已經有人在收拾了,就讓小的領幾位大人過去吧?”門房當即問道。

王廷點了點頭,就這麽著與羽洛別過,步出南院。

回廊下的吊蘭盆子還在,垂蕩著幾縷蘭枝,不知道是不是夏日的陽光太烈,讓葉片有些發黃。

身後沒有了嘈雜的腳步聲,反倒讓羽洛的心更加澄靜。

她一個人坐在那塊樹樁磨成的木桌前,盡是說不出的滋味兒。

一人沈無聲,也不知過了多久,羽洛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且澄亮的呼聲:“喬姐姐,真的是你?”

羽洛尋身回頭,眼前的女子身著綠色的裙衫,笑盈盈的眼神就好像一對彎月一般,淺淺的酒窩伴著勾起的紅唇,除了稍稍發福的身態之外,正如她記憶中的蒙依蕓。

“依蕓!”羽洛連忙迎了過去。沒想到她來西疆,第一個遇上的人竟是蒙大小姐。

“喬姐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依蕓的嘴很甜,一上來挽住羽洛的手就是一句誇。

“依蕓妹妹不也一樣嘛。”羽洛回。

“哪裏一樣了?我可是發福了。”依蕓說著,扶著腰在院中坐下了。

不等羽洛接話,伶俐的小嘴已經轉向下一個話題:“喬姐姐,你到封城的事,已有人去通知王爺了,頂多三五日,王爺就會回來的。”

不得不說,馬族人的辦事效率就是塊!從她在城門口見到遲羅,到現在不過就是一個時辰不到的工夫,依蕓聞訊而來不說,就連冰木頭那裏都已然遣人知會。快得出人意料。

“依蕓,王爺他忙於軍務,我到封城這類小事,沒必要去打擾他的。”羽洛說。

“喬姐姐的消息才不是打擾呢。”依蕓說著,打量了一下羽洛,突然抓住她的手問,“喬姐姐,你怎麽也‘王爺王爺’地叫了,不是一向都稱‘冰木頭’的嗎?”

被依蕓這般一問,羽洛尷尬一笑,心想自己這愛給人取綽號的習慣可是得改改了。

這頭,依蕓的話還在繼續:“喬姐姐,我覺得,你要是見著王爺,還是叫‘冰木頭’比較好。”許久沒碰見的故人,一碰上面,她這張小嘴就合不住咯。

“為什麽?”羽洛只是奇怪,為何大大咧咧的依蕓突然對一個稱呼如此執著。

“也沒為什麽……只是,最近,王爺的性情有些變了……依蕓只是想,興許只有喬姐姐,能讓王爺的心境緩和一些……”依蕓說著,竟吞吐起來。

“性情變了?”羽洛問。

“嗯,變得……冷冰冰的……”

“冰木頭本來不就那樣麽?”

“嗯。”依蕓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憂心忡忡,“本來只是表面那樣,外冷內熱,可現在,就好像連心也變冷了……”

“連心也變冷了?因為戰事,殺戮?”羽洛追問。

還是同樣矛盾的表情,點頭又搖頭的。“不全是。”依蕓說,“更多的,還是因為修予、小谷子和朗岳吧……”

修予的死,羽洛是知道的,至於另兩人?“小谷子與朗岳,怎麽了?”羽洛問話的同時,不祥之感湧上心頭。

依蕓一低頭,咬了一下嘴唇,就好像嘆氣一樣,輕輕地吐出了三個字:“不在了……”

“不,不在了?”羽洛緊盯依蕓,重覆著她的答案,似乎在等她澄清,告訴她那“不在了”的含義並非她所理解的那樣。

可是,羽洛並沒有等到依蕓的修正。

不僅沒有,依蕓的消息就好像是一串魚雷,一個接一個地爆破。

“那是發生在王爺逃出容城之後的事了,晟兵追得很緊,一路艱難險阻,小谷子與朗岳也是為了保護王爺才……”依蕓說到此,吸了吸鼻子,“不止是他二人,就連王爺自己也收了箭傷。箭尖穿頰而過……就在這個位置。”依蕓擡起手在自己的面頰上劃了長長地一道。

“留下的疤痕,還是有些顯眼的。”依蕓的表述顯然已經是“謙虛客氣”了,“王爺打那以後,一直都以面具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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