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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簡單就是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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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出游,在不知不覺間成了“街頭小食之旅”,兩人剛出了餛飩攤子,羽洛就又在路上買了兩只水梨,還美其名曰“餐後水果”。

一人一只梨子拿在手裏,羽洛自然而然地用隨身地錦帕擦了擦。

可宣於璟卻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不得不說,他還真是沒有連皮吃過梨子,更沒有整個梨子不切不去核,就拿來咬的時候。

羽洛捧著梨子張口要咬,可餘光中的他,就這麽定睛盯著她,一動不動地看。

“餵,自大鬼,你不會是在等我嘗毒吧?看安全了,你再吃?”羽洛不禁收了嘴問道。

“正是。”宣於璟見她歪著腦袋,一本正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樣子,煞是可愛,故意順著話逗她。

“哼,到底是王爺,自大無極限!”羽洛撇了撇嘴,決定不和他計較。

最主要的是——她渴了。

於是,羽洛極不淑女地“喀吱”一口咬下。

媽呀!真酸!

酸得她牙都掉了!

羽洛本能得想皺眉,可擡頭一瞥,王爺還盯著自己!

一個壞主意突閃在她腦袋中。

在接下來十秒裏,她楞是把吃梨的表情,演繹地要多饞人就有多饞人。

“甜麽?”宣於璟問。這場景,就和剛才在餛飩攤上是一摸一樣的。

“甜!”羽洛狠狠地點點頭,兩排貝齒一刻都沒有停頓。

還沒吞下,美眸一瞥,略帶戒備地把梨子往自己那邊“藏了藏”:“你該不會又想搶吧?”

“沒有。”宣於璟道。

只見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大手一伸,從羽洛的背後繞去,剎那間,已經將她的梨子握在手裏了。

緊接著,另一手又將自己的梨子塞回給了她,這才又道:“本王從不搶人東西,這是換!”

“強詞奪理!”羽洛撅著嘴抱怨,可一雙眼卻直勾勾等著“魚兒上勾”的那一刻。

只見宣於璟一口咬下梨子,頓時酸得連嘴都皺了。

“嘶——怎麽這麽酸——!”

宣於璟正奇怪呢,一回頭見洛兒在一旁,先是掩著嘴偷笑,既而是放聲朗笑,最後再捧腹大笑。

這個壞丫頭,又被她捉弄了!

宣於璟連連搖頭,擡手拍了她的腦門一下,以示不滿。

而羽洛在一旁,還哈哈笑著,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古人雲,人通演技,方得無敵!”她捧著肚子,也不忘胡謅一句。隨即,又張大了口,咬了換過來的梨子。

可這一回,頓時酸得她由笑變哭!

“好酸啊!比我那只更酸!”她癟著嘴抱怨,邊說還邊吐舌頭。

這下子,輪到宣於璟大笑了。

一轉身,他吩咐了聞舉去買些解酸的東西來,自己則是摸著羽洛的腦袋,“幸災樂禍”中還夾雜了一點心疼。

即便是世間最簡單的事,好像有她在,就有快樂!

宣於璟望著眼前的人兒,那一瞬間,真想就這樣無憂無慮的一輩子,只有他和洛兒兩人……

——

——

上午,沛都下了一場細雨。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前一刻還熱浪滾滾,後一刻卻陰雨瀝瀝。

微風帶著細雨飄渺飛揚,在澄空中交織出漫天的霧紗,驅趕走襲人的悶熱,也將人們心中的煩躁滌蕩清爽。

晟宮門外,甫下了朝的官員們正先後乘轎離去。官轎們離開的宮門外,是一條長長的直道,大多數的時候是清靜無人的,唯有下朝時分,各式的轎子、馬匹依序接官。不禁是相熟的官員們,就連在等候中閑聊過幾句的轎夫、馬夫等也會互相招呼著告別,好不熱鬧。

相比之下,這一場夏雨的動靜很輕很綿。細小的雨點打在蓑衣上,都撞不出“嗒嗒”的聲響。

倒是轎夫們踩過沿途的小水窪,零星的水花被零落的腳步濺起,在接近地面的低空中飛躍一段,或重回水窪之中,或落於邊緣之外。微微的響動給匆匆而過的行人增添了幾分雅趣。

經過了寬闊的直道,才至一條通往沛都城區的輔路,路面夠一輛馬車通行,且臨接著不少岔路。正是這一條輔路,將一眾官員們分散引至各個不同的方向。

往往,長排的轎子總會在輔路上擁堵一會兒,倒是騎馬者,左右穿行,毫無阻礙。

下了近了一個時辰的雨,到這個時候,已然快停了。宣於璟在轎中坐著,等著自己的轎子穿出重圍,起行的時刻。

即便在轎中,無人看見的時刻,他依舊是正襟危坐,風儀嚴峻。不存一絲輕笑的他,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定定地出神。

直到轎外,一陣馬蹄聲經過,他才撩起轎簾的一角,往前方的輔路打量一眼。

馬蹄聲,是由公良長顧的坐騎發出的,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輔路的一條岔道上,宣於璟傾身囑咐了聞舉幾句,擇了另一條岔路而去。

一刻鐘後。

殊途同歸,勤王與公良將軍又聚在了一間茶館中。

“王爺。”先至的長顧早留好了單間茶室,見勤王入內,他拱手為禮,一邊讓著主位,一邊發問,“此次相約,可還是為了虎頭符一事?”

沿街的窗棱本就只開了一條縫,可聞舉上前一步,還是將它闔嚴實了。

宣於璟這才揀了靠裏的座位坐下。單手往身旁的座位一指,直到長顧也就了座,這才開口說話:“公良將軍,虎頭符一事,恐怕是要作罷了……消息外露,本王唯恐太後的人已然潛入你公良府中,就算是自家老宅,將軍還請不要翻找為好。”

一旁的聞舉剛到茶室外,就遇上小二上茶,沒有讓外人入內,他自己端著茶壺進屋,左右各一杯,斟給兩人。

長顧接茶,向著聞舉一點頭,這才又說:“這事,元晝兄也提醒過長顧了。虎頭符畢竟是先王時期的東西,有則最好,沒有也可,不找就不找罷。”吹了一口熱茶,呼呼的熱氣撲面,他朝著自己扇了幾下又問,“那不知王爺今次,又是為了何事?”

宣於璟將茶碗的被子打開一下,又合上了。“這一次,本王要見公良將軍,是因為宮中出了一道消息。”勤王稍頓一刻,悠悠再道,“郭統軍在西疆吃了馬族的虧,王上已經打算往西疆增兵補給了。領軍之人,估計就在將軍與現宮衛統領蔣真之間取一,聖命不日就下,還望將軍有個心理準備。”

長顧聞言,有些許訝異。郭統軍的部隊遇襲之事他略有耳聞,王上意欲增援也在情理之中,可這二者取其一的消息,就連他這個兵部中人都未能聽說,勤王爺的消息竟如此之快!?

上次,關於虎頭符一事也是。宮外的掖沛庭,乃至朝前宮後,似乎都有王爺的眼線。且每多一次接觸,他便多敬服一分。

想他一年之前還道勤王是“無用之人”!曾經的自己,還真是走眼了!

長顧出神了一會兒,才把心思轉回到兩人的話題之間:“王爺,蔣真原就是郭統軍的副將,在林奎死後才補了禁衛統領的缺兒。王上想讓他去西疆援手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依我看,王上與太後,恐怕也有防著在下的意思。”

嘴角勾出一抹深邃的弧度,接了長顧的話,宣於璟徐徐評著:“世事如斯,往往心懷無愧者忠直不二,而工於心計者卻處處設防。當今王上太後,若無愧於將軍你,無愧於老元帥,又何須謹慮至此呢?”

一段話音落地,提及老元帥,兩人都長嘆一聲。

直到半晌之後,宣於璟才又將話題拉回:“其實,本王把這個消息傳給將軍也是有私心的。”

“王爺請講。”

在唇間沾了茶水,宣於璟的目光突然高望:“這次去西疆,若不是將軍領兵也就罷了。可萬一是將軍去了,遇上西岐王時……可能的話,還請手下留情。”

說罷,宣於璟側臉看著長顧,神情很是嚴肅。

如此請求,再次讓長顧驚愕。雖然他早從芮涵那裏聽說勤王與西岐王打小親近,可帝王之家的兄弟情是經不起權利之爭的。勤王爺的真摯,竟讓他動容。

“天家之子尚留親情,王爺實在是難得啊!西岐王能有王爺這樣的兄長也算是幸事了。”長顧不禁說道。

可勤王卻是淡淡搖頭:“沒什麽幸與不幸的。本王也非聖人,十一在邊疆起事,本王也在朝中謀事。孰先孰後,孰成孰不成的,但觀天命吧……”

按說宣於璟對一張龍椅並不經心,可是……近些年的十一,經歷了很多,也變了很多。他對洛兒的愛太深了,對太後的恨也太深了,連帶著,似乎也怨著他與引文。他不愛引文,卻不至於恨她。龍椅之上,難有無欲無求之人,就怕將來一道聖旨奏下,讓他疏羽洛、罪引文……世事難料,他只希望能夠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

想起這些,宣於璟的神色又變得覆雜起來。

以茶代酒地飲了幾杯,勤王陷於靜默,卻是長顧突然問了一句:“王爺,不知您可有辦法助長顧得到去西疆的兵權?”

“將軍是期望去前線與馬族交戰?”宣於璟於是問。

默默地擺了一下頭,長顧的話說得低沈:“末將,只是不想長留在沛都罷了……每日對著殺父仇人行跪拜之禮,長顧,實在是窩囊……倒不如率兵而出……”

公良長顧的話,在“出”字突然打住,最後一句的語氣是激憤的,半途而止卻延伸著反心。

勤王聽出來了,且不追問。“本王會想想辦法的。”他只幽幽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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