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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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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也得給我做一桌子好吃的。”秋戈忍著笑道。

“好,好,我做就是了。”修予點頭答應著,“只要你不嫌難吃就行。”

秋戈見修予認真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然後說道:“算了吧,逗你玩兒的。就你的手藝,我可不想折磨自己的腸胃。”

“我的手藝怎麽了?既然說到這兒了,今天我還非做不可了!”修予也回了一句玩笑。

兩人遠遠候著主子,打情罵俏的正是開心的時候,卻聽得長公主一聲尖叫,緊接著是喬姑娘落馬!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

待馬場中人放眼望去的時候,羽洛已經摔在了地上!

“玄兒,你沒事吧?”芮涵急急忙忙奔過去!

都是她不好!明明沒這個本事,還想著一邊騎馬,一邊拉弓!要不是弓箭脫手了,也就不會……

芮涵越想越著急,直騎到羽洛身邊,見流箭沒有傷到人,這才寬心一點。

“娘娘,傷著哪裏沒有?”一直在旁守候的雲黛也圍了上來。

羽洛拍了拍衣擺,這一摔摔得並不輕,她勉強站起來,右腿的疼痛讓她不自覺地一歪。

雲黛小心地捋起她的騎裝一看,雖不是大礙,可光擦破皮、淤青的面積就不小。

“用本公主的鸞轎先帶玄兒回去吧。”芮涵道,雲黛聞言,也跟著點了頭。

幾位女子七手八腳扶著羽洛走過,宣於崇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舉弓對靶,一連射了數箭,例無虛發。顯然,馬場上的插曲並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面對主子的冷靜,就連修予與秋戈都看不下去了。

想起喬姑娘隨主子剛到尹府的時候,也是將要落馬,主子想都沒想就伸手扶了,可如今……

修予望著喬姑娘的背影,心裏掙紮了一會兒,還是走上前對著宣於崇道:“主子,將來咱們不是打算帶宸女回西疆嗎?這種時候,是不是也該適當關心一些?”

宣於崇看著宸女一瘸一拐地經過,沒有說話。在他的心裏,宸女並沒有多少分量。

“主子,讓奴才和秋戈去幫一把手吧?”修予不禁再問。

宣於崇回身繼續拉開弓箭,過了一會兒,嘴裏才勉強憋出了兩個字:“去吧。”

——

——

博史令王罕府上。

王罕一生清貧,每逢有客到訪,唯有一壺清茶以待。

朝中為權勢所蔽之人比比皆是,能被他視為客人的也就只有那為數不多的幾個。

禮部太司王齊勵就是其中之一,他雖然也是原太子府的出身,可長執禮部規章,由個性而言也是一板一眼,一絲不茍之人,與王罕算是對了脾氣。

兩人圍著茶爐而坐,各有各的煩惱。

隔年一度的王家秋獵將近,王上在早朝之上只問圍獵籌備,不顧各州政事,本末倒置!

讓他為人臣子的除了嘆息大晟江山之外,無處使勁。

而王齊勵的無奈感就更重了。

原本像收管太後壽禮這樣的瑣事是不該由他禮部插手的。可此次圍獵,是王上登基後第一次遠行,要去北方宭州,內府籌備緊張,缺乏人手,這才讓禮部充了責任。

卻沒想到,原本的喜事一件,卻為了一塊破如意,累他兩名庫管在內宮喪命!

內宮的鬥爭激烈,刑罰狠毒,都是他未能及防的!

一塊玉如意,在宮中本就不算稀奇。而數條人命,在後宮的娘娘貴人眼中,竟然還及不起一個物件!

王齊勵嘆得悲哀啊。

想他堂堂的二品太司,竟然連幾名下屬的性命都無力承保!這官做的,也是夠窩囊的!

兩人各捧了清茶一杯,暖水溫熱得了身子,卻溫不起寒了的心啊!

“齊勵兄也莫再嘆了,如今的朝局,早就不是一兩句諫言能扳正的了。”王罕心有所向,反倒是淡漠了一些。

“沒想到,最多諍言的博史公竟也如此無奈啊。”王齊勵小啅一口清茶,連著哀嘆。

“諍言又能如何?有人言還需有人采!”王罕心如死水,“如今朝上一日,不過盡臣子之忠罷了。當今王上,是難望先王項背的!”

“博史公,此話可說不得呀!”王齊勵聽王罕的話頭有異,出言阻止。

“有何說不得?”王罕非但不停,反而更進一步道,“我一介史令就是要說真話的!當今王上無心朝政,權落後宮。為人臣者,有能而無用,有諫而難提!如此大晟,焉能長久?”

王罕此言方出,王齊勵下意識地四顧,就算王罕府上簡院陋室、一覽無餘,他還是被言語中的大不敬震得放下了茶碗。

“博史公,先王駕崩已一年又半,您屹立朝中,一心輔佐當今王上,為何時至今日又突發撼言?”王齊勵噓聲相問。

王罕舉壺緩斟,胸中的惆悵如壺口的細流一般潺潺而淌:“我王罕自十六歲起,蒙先王賞識為言官。先王當政二十餘載,其間我忠言直諫、沖撞王治,起起落落不下十數,可還是憑著一腔忠誠官至博史。先王於我的知遇之恩,不可言表啊。”

“可反觀當今大晟,若不是先王遺業,我又怎會貪戀區區朝位?”王罕語似嘆出,“可惜啊,可惜!先王諸子,有更勝居王位者,卻命在旦夕,可嘆我大晟無福啊!”

“博史公!”王罕說到此處,言中之意盡顯,實令王齊勵膽寒,“此話可千萬止於此室啊!西岐王困身內宮,自身難保,博史公萬萬不可隨他喪命啊!”

“喪命”二字本是沈重,可王罕聽來,卻淡然笑了:“為了先王的大晟一搏,老臣一命,無足掛齒!”

“可是,一旦事敗,大晟若是沒了像博史公這樣的諍臣,整個朝堂之上,還有誰敢說一句實話呢?!”

王齊勵雖未提到“必敗”二字,可心中對於西岐王的處境是極其不看好的。一只被拔了牙的籠中之虎,還能有什麽作為?

但王罕卻持不同見解,當年的十一王子已然沈穩了,他既然敢孤身回到沛都,就必有脫離險境的謀策。

輔而敗,心無憾;不佐而降,心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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