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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小洛兒,本王要納你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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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洛近午時才起來,昨日飲得不少,鐵匠鋪的米酒果真有些後勁。

剛梳洗過後,聞舉就來請人,說是王爺在駐月閣備了午膳,請喬姑娘共用。

駐月閣是勤王的書齋,東側是藏書畫的地方,而西側則是書房和會客的廳堂。閣外有侍衛守著,故而王爺不在的時候,閣中相當清靜,除了一些打掃維護的下人們,幾乎沒有其他人往來。

就連羽洛,也是頭一次進到書房裏邊。

“喬姑娘,請先在這裏稍候片刻,王爺一會兒就到。”羽洛才進到屋內,聞舉就行著禮退下了。

書房的擺設相當簡潔,書冊都整齊地排布在書架之上,桌案上的燭臺、筆架、墨硯也都有序而列。筆洗上還擱著一支筆,像是才用過的模樣。

羽洛饒有興致,擡眼掃過,就見案上有一幅畫。

是勤王所作?自畫像?羽洛繞到桌案的另一邊,好瞧個清楚。這眉眼,這鼻梁畫得還真是英挺。

羽洛盯了一會兒畫中人,驚覺自己竟然對著一幅畫失了神,忙甩了甩頭,暗自嘟囔著:“這人真自戀,沒事把自己畫得那麽好看作什麽!”

“可是,這好好的畫,怎麽右邊都塗黑了?”

羽洛想提起畫紙,借著光線看看一片烏黑底下是否還畫了什麽。

誰料,畫紙才微微一動,筆洗上的毫筆就被勾落,在桌上滾了三兩圈,在畫紙上暈了一個個淡淡的水跡。

糟糕!又闖禍了!第一次進書房,就把人的畫作給弄臟了。弄臟的還是畫中“勤王”的臉!

這個時代,足以判她個大不敬了吧!

這可怎麽辦?

羽洛一時慌了神,想找塊布把水吸走,可身邊又沒有,只好拿自己的袖口抹了幾下,偏偏越抹越糟。

她腦中一片空白,以手當扇,來回扇了幾下,效果卻不怎麽明顯。

情急之下,羽洛捏了畫紙的上端兩角,把畫提到了半空中,一邊輕輕晃動,一邊用嘴“呼呼”地吹氣,好讓水跡早點幹去。

另一邊,宣於璟緩步往書房中走著。

他找羽洛用午膳,是想要借機問問關於公良長顧的事。

宣於璟邊走邊想:羽洛到府中也有月餘了,這中間發生了不少的事,可他真正坐下來與她一同用膳還是頭一遭,卻也不是什麽好宴。

王府中,對著引文就已經如此,沒想到,就連在別院也是這樣。

宣於璟這般想著,心情不免沈重了起來。自打先皇過世以後,他又何時真正松懈過?

走到書房的窗邊,屋內好像有些動靜。

宣於璟透過半開的窗中望去,只見羽洛將一張畫紙提在身前,朱唇微微撅起,緊靠在紙上。

那不是他昨日所作的畫像麽?那上邊畫的是……

宣於璟停住腳步,靠在窗邊,一向冷靜的他此刻竟感到了自己的心跳。

羽洛這樣子,是在親吻畫上的自己?!

——

——

豐盛的酒菜擺了滿滿一桌,羽洛默默地吃著距離自己最近的菜品,氣氛有些尷尬。畢竟,與勤王對坐用食,這還是頭一次。

“聽說你昨天出府了?”宣於璟問著,把慢燉的雞湯往羽洛眼前挪了挪。

“嗯。”羽洛答道。

“出去飲酒了?”

“嗯,遇到個朋友,就多喝了幾杯。”羽洛說。

“你在沛都有許多故友?”宣於璟再問。

“算不上故友。”羽洛說,“昨天在仙鶴樓用飯時剛認識的,話語投機,就多聊了幾句。”

宣於璟盯著羽洛,見她的神色不像在遮掩什麽,語氣愈發軟了一些:“現在城中很亂,還是盡量不要與生人在一起的好。”

“嗯,我知道。不過,長顧兄是好人,不打緊的。”羽洛笑著,吞了一口雞湯。

“長顧兄?”聽羽洛叫得如此親熱,宣於璟心中有些不悅。

“噢,就是昨天在仙鶴樓結識的朋友啊。我記得,他的全名好像是叫公良長顧的。”羽洛隨口說著,又夾了一筷子菜塞到口中。

從頭到尾,她只道勤王是在與自己閑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宣於璟全然沒有想到羽洛會將“公良長顧”這個名字那麽輕易地說出,心中的疙瘩不禁舒展了一些。

若她真是細作,是絕不會把這麽敏感的名字掛在嘴邊的。或許,兩人的關系,真的就只是初識而已。

宣於璟順著這念頭一想,當初自己與羽洛也才見第二次,她就趁著酒意,在他假寐的時候,大聊特聊了對自己韜光養晦的見解。

如此看來,她與公良將軍在酒館初見,談論幾句軍事、國事,倒也算不得稀奇。

想到這裏,宣於璟不禁搖了搖頭。

天下間大部分的女子不過就是養花撲蝶,可她卻是偏愛與人議政論策,也算是女人中的奇葩了。

只不過,她“奇”得不讓人厭惡就是了。

一頓飯吃到尾聲,宣於璟看著羽洛一啟一闔的紅唇,方才隔窗窺見的景象又湧上了心頭。

自從他當了“酒色王爺”之後,身邊從來都不乏紅顏,可誰又是他的“知己”呢?

喬羽洛,本王真的可以相信你麽?

酒足飯飽,羽洛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正想去一去口中的油膩,卻聽得勤王一句宣言,頓時嗆得直拍胸口。

“小洛兒,本王要納你為妾!”

宣於璟做出這個決定多少是有些沖動,可他已經好久沒有放任自己的沖動了。

羽洛連嗆幾聲,好不容易才平覆過來,一臉不可思議地問:“王爺剛才說什麽?”

“本王要納你為妾!”宣於璟的語氣很是堅定。

“那個,王爺。”羽洛噌地從座位上站起,往後退了兩步,這才哭笑不得地說,“其實,我的原則,是絕不當小三的。”

“什麽是小三?”宣於璟鎖著眉問。

“小三就是……”羽洛順手拿起桌邊的筷子,“就好比這筷子,一雙一對剛剛好,多了一只反倒不順手,夾不起東西了。小三嘛,就是多餘的,破壞平衡和諧的那一個。”

“你不是多餘的。”宣於璟相當不喜歡這樣的比喻。

“可王爺不是已經有引文王妃了麽?”羽洛小心翼翼地說。

宣於璟從來不願與人提及引文的事,語氣頓時冰冷了許多:“本王身為大晟的王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又有何不妥?”

“那如果,羽洛不願意呢?”羽洛的眼中透露出些許的害怕,“引文王妃”四字,似乎是王爺的死穴。

“不願意?那你剛才為何——”要親本王的畫像?宣於璟並沒有把話說全,即便是說出來,想必羽洛也不會承認。

他轉而問道,言語中帶了一些怒意:“你真的不喜歡本王?還是說,一個‘妾’的地位滿足不了你?”

“王爺,你——”羽洛別過臉,一語不發,也無所可發。

都說古代人含蓄,可碰上這身份地位的差別,她還能說什麽呢?又有權說什麽呢?

羽洛低著頭,無奈於自己的境遇,原以為演戲是她的一切,只要努力,就可以成功。

可現在,她的願望又在哪裏呢?尋找回去的道路,還是大晟的和平?更或是在這別院裏,做一輩子的金絲雀?

有時候,精神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這樣,看似不相幹,說不清理還亂。

一年間的委屈與不安,就好像剎那間決了堤一樣,以至於那如珠的眼淚,都說不清是為什麽而流。

而宣於璟,自然看不懂羽洛的傷心。

做本王的妾竟讓她這般委屈?

他丟下了一句氣話,甩門而去:“府中不養閑人,既然不願意做主子,那就做奴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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