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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便宜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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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姜如意臨窗在練錢昱的字,很囧的是錢昱謄寫的是《妻訓》。

囧!

其實她也喜歡練字,練字的時候適合想事情。

黃丫輕手輕腳過來給她披了件衣服,姜如意扭頭看了她一眼:“回來了?”

黃丫點頭道:“參湯給太太送過去了,太太看了就喝了。”

姜如意嘆了聲,放下筆,黃丫過去給她揉手,姜如意盯著案幾上的字有點出神,紀氏得了頭風癥,上一次犯病還是十幾年前,她剛穿過來腿瘸的那次。

姜如意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站起來,黃丫也跟著直起身子:“姑娘?”

“給我換衣服。”姜如意走到屏風後頭,黃丫追過去:“外頭起風了,姑娘要去哪兒?”

“去瞧瞧阿姐。”

先派了人過去遞了口信,看大姜氏在不在屋子裏,來人回了話,說大姑娘等著二姑娘過去,姜如意這才出發,進了屋子,左右卻沒人。

黃丫探頭往裏頭喊了一聲:“大姑娘?”

過了半天,何文富筒著手走出來,笑吟吟道:“是小妹啊?”

姜如意往門口側了幾步,讓黃丫的身子擋住她的,沒說話,黃丫福了個身,問道:“大姑爺萬福,大姑娘呢?”

何文富嫌這丫頭礙事兒,耐著性子回了句:“她去和娘說話去了。”

姜如意轉身要走,何文富追出來:“小妹來了就走,留下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唄。”

姜如意沒理他,領著黃丫一陣風走了。

何文富咬著牙根:“小浪蹄子,跟爺爺裝,看爺爺到時候怎麽辦你!”

姜如意又去了紀氏屋裏,也沒見著大姜氏,半天反應過來了,氣得臉色噌一下就白了。

不要臉!

她氣得坐在床上渾身發抖,現在回憶起何文富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黏在她身上似的,好像她沒穿衣服一樣。

黃丫大氣不敢出一聲,小心在旁邊伺候著,隔一會兒問“姑娘要水嗎?”“膳房裏又做了牛肉幹,姑娘要不要嘗點?”

姜如意咬著牛肉幹,嘴裏嘎嘣嘎蹦地就跟嚼骨頭似的。

其實,骨子裏她已經把自己當成錢昱的人了吧?

把自己當成已婚人士?

她摸著自己平平的肚子,她一直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

不然她現在為什麽會這麽生氣?感覺自己像是被褻瀆了一樣,如果沒有和錢昱的這一段,她也會不高興,但是不會震怒。

她此刻的憤怒是源自一個已婚妻子被人覬覦的憤怒。

剛回姜家的時候,她想過是不是要把這個孩子打掉,這樣就能徹底斷了她和錢昱的關系。

沒法兒斷,姜家上下幾十口人,躲不掉的。

只要錢昱一天不想放她走,她就走不了。

何況,孩子是無辜的,他現在還這麽小,蠶豆似的,窩在她軟軟的肚子裏面,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和錢昱分開了一段時間,她才能從那個局裏面跳出來,重新地審視局勢。

依附錢昱,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也許到最後她會變得面目全非,她會成為她最討厭的那種小老婆。

可是信仰能比命還重要?

更何況還有姜家上下所有人的安危。

萬般皆是命,一點不由人。

外頭一個小丫頭傳話:“姑娘,大姑娘來了。”

黃丫快步朝外走出去要去趕人,姜如意站起來,叫住她:“沒事,讓她進來。”

大姜氏穿得是梅紅色的襖子,外頭罩著同色的鬥篷,肩頭沾了雪沫,還沒化開,一看就知道是一直在室外待著。

姜如意又有點生氣,幹脆就坐著不動。

“看茶。”

姜如意眼睛一斜,黃丫就知道她想得是什麽,擺茶具的時候故意粗手粗腳,重重放在大姜氏面前,把大姜氏嚇了一跳,茶水濺起來,差點沒飛到大姜氏的衣服上。

她彈起來,往後躲了幾步,擺著手道:“可不敢吃小妹屋裏的茶。”

她以為姜如意怎麽也要給她面子,訓斥一下這個丫鬟,再重新給她續一杯上來,但是姜如意就這麽木頭似的坐著,臉上還掛著盈盈的笑。

大姜氏一屁股重新坐下:“小妹是年紀輕,連個屋子裏的奴才都降不住,像這種沒規矩的,就該打爛了賣到窯子裏去,看她還敢不敢狂。”說完,她就盯著黃丫的臉,想在她臉上看到懼意。

黃丫回了她一個笑,大姜氏揚起手就要打,黃丫往旁邊一閃,大姜氏撲了個空,恨得臉都青了,黃丫捂著嘴笑著跑了。

姜如意還是泰山不動地坐著,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沒有的茶水:“這丫頭我是慣壞了的,平時罵都舍不得罵一聲,就讓她把脾氣給養了起來。等以後嫁了人,才叫她有苦頭吃。”

意思是,嫁人之前我打算就這麽一直慣著她了。

可惜大姜氏沒聽出弦外音來,道:“也不用等以後了,今兒我做主,小妹你就把她發賣了去,省的以後再給你臉子瞧。”

姜如意笑了下,重新端起茶慢慢喝,黃丫沒走遠,聽見這話又回來,看都不看大姜氏一眼,依舊回到姜如意邊上站著。

大姜氏還想接著剛才的話說,卻看見黃丫露出來的兩只腕子上各戴了一只翠綠色的鐲子,一看就是上等貨。

她又看看自己手腕上戴著的,她現在更喜歡金子,幹活的時候不容易碎,而且別人一看沈甸甸的就顯得貴氣,這對金鐲子,是小時候老太太打給她的如意鎖,純金的,足足有一斤重,打小就掛在她的床邊,小孩子不好養活,專門用來給她壓魂的。

後來去了何家,首飾家當全都發賣了給何家買地買宅子,這塊金鎖也融了,只挑了二兩出來打了兩個韭菜葉子寬的細鐲子。

就是這樣,她婆婆還是很挑鼻子豎挑眼,對這二兩的鐲子怎麽看都不順眼。

這個奴才現在比她還要金貴,大姜氏罵人的話堵在嗓子眼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姜如意放下茶杯,等著她自己想通。

大姜氏沒面子,坐了一會兒就到了告辭,她走後,黃丫扯著帕子恨恨道:“她要是敢和姑娘提那不要臉的話,我就該敢扇她!”

姜如意松了口氣,如果大姜氏真的敢提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兒,她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怎麽回。

大不了,就撕破臉。

他們臉都不要了,那她也不用給誰留餘地。

想通這個,姜如意心胸開闊,跑到紀氏屋子裏蹭飯吃。

紀氏看見她顛顛兒地奔進來就皺眉,忙手忙腳地給她解開身上的狐皮鬥篷,看到上頭有雪珠子,就白了她一眼:“當娘的人了,還這麽不經事兒,外頭下著雪也不知道打把傘。”

說完看了眼一旁的黃丫,姜如意拽著娘的胳膊晃啊晃,紀氏喊道:“別壓著肚子!”

姜如意停了一會兒,還是又鉆進紀氏的懷裏撒嬌。

大姜氏傷了紀氏的心,她不會費力不討好地去做和事老給倆人牽線,大姜氏的心早就長在了婆家身上,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只能把大姜氏不能盡孝的那一半兒給補回來。

紀氏嘴裏罵咧咧,臉上掛著笑,姜元進屋就看到這一幕,他也是頂了一腦門子雪珠子,紀氏瞪著他:“大的小的一個樣兒,快把帽子摘了,回頭雪化了再把腦袋凍著!”

姜元乖乖讓媳婦摘帽子、摘鬥篷,才繞到屏風後頭去,一邊讓人伺候著換衣服,一邊道:“我今兒打發人去了趟何家。”

母女倆全都把手裏動作停下來,豎起耳朵聽。

想到女兒在場,姜元頓了下,說:“何家太太還健在。”就沒再繼續往下了。

吃過晚飯,姜如意就打著哈欠先告退了。

路上,黃丫多嘴道:“老爺太太要說話,姑娘犯不著回避啊。”姑娘這個時候最精神,哪來的這麽多哈欠打。

姜如意瞪她一眼:“就你心眼多。”

一聽到老爹派人去何家,她就明白了,不好明面上趕人,就派人去何家通個氣,讓那邊的人過來請。

姜元不當她的面說,不過是不想這些腌臜事兒讓她知道。

何家老太太健在,兒子媳婦卻跑到娘家來賴著,讓老娘一個人孤零零過年,這事兒辦得可真是沒良心。

姜如意是真不明白,當初大姜氏到底看上何文富哪一點了。

據紀氏說,何家是地地道道的莊稼漢,原本祖上傳下來的就那麽一畝地,摳了邊邊角角一畝都湊不上,繳完稅連家裏人都養不活。

現在有的這幾畝都是靠當初大姜氏的嫁妝買回來的,住的大屋也是用大姜氏的嫁妝買的。

不圖錢,圖人?

她打了個寒蟬,就算是大冬天,大姜氏穿得嚴嚴實實,但還是能看見她脖子梗底下的淤青,不小心磕的?鬼才信!

屋子裏,姜如意一走,姜元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紀氏心口一跳,再擡頭,看見姜元臉都成青色的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外頭鋪子出了事兒?

她小心翼翼地摸著他的胸口給相公順氣,先不問是什麽事兒,等他憋不住自己就說了。

順了會兒,姜元長長吐出一口郁氣:“明天一大早,讓他們全都滾蛋,滾回何家去。”

姜元派人去何家走了一趟,沒上何家,只是在鄰裏周邊打聽了下,這一打聽,還真是結結實實地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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