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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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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以前都是有事才視頻,否則文字或語音聯系,談韻之下意識問:“怎麽了?”

“看下你。”徐方亭再來“三字經”。

他忽然給身旁人輕撞一下肩膀,屏幕傳來一道準確無誤的普通話男聲:“查崗啊?”

“去你的!”談韻之把那人推開,再度霸占屏幕。

果然是沒有提前打招呼的問題,徐方亭看他背後似乎是階梯教室。偶爾晃過一些外國人的面孔。

“你在教室?”

“嗯,課間,”談韻之忽然湊近屏幕低聲說,“你要送我、滿天星嗎?”

他後面的雜音大了許多,也許教室差不多填滿,教授準備上課。她不知道這些學生裏中國人的密度,不知道有幾個除夕照片裏的人,甚至不知道那個女生是否跟他同一所學校。

那根刺毫無征兆冒了尖,她笑著掩飾:“想得美。”

談韻之表情卡了一下,叫人懷疑他沒聽清,或者她還有更改機會似的。但下一瞬,他撅了撅嘴,又以那股賭氣的口吻說:“那我就繼續想。”

她套話道:“你可以上谷歌吧?”

他說:“家裏梯子掛了嗎?”

徐方亭說:“你上次叫我谷歌花語。”

談韻之不自在清了下嗓子:“你上百度也行。”

她忽然覺得對牛彈琴,低頭自嘲一笑。

他這才發覺異常:“你在哪?”

徐方亭便調成後置攝像頭,給他看了一圈客廳:“家對面,剛好空出來,過來看看我未來的房子。”

“什麽未來,”談韻之說,“現在不也是你的。”

“那意義不一樣。”徐方亭強調,恍然間發覺話題已經推上歧路。

周圍嘈雜漸漸消失,談韻之往外瞄了一眼,壓低聲:“上課先,回頭再聊。”

“去吧。”她像談嘉秧一樣擺擺手,掛斷電話。

徐方亭又握著手機枯坐一會,TYZ偷偷發來一張圖片,是谷歌的搜索頁面——

「Google:香檳玫瑰花語」

本應該出現搜索結果的地方,卻只有一個系統emoji:[紅心]。

她退出圖片,只見下面又“亡羊補牢”一句:「等你有空來我這邊啊,我現場谷歌給你看。」

徐方亭冷笑一聲,禁不住罵出來:“幼稚。”

大二下學期在陰沈沈的回南天中開始,直到三月中旬才盼到晴天,徐方亭才有機會帶談嘉秧上荷花山公園。

以前去兒童醫院評估才來這個公園,談嘉秧已經2年沒有去進行評估,智力評估那項也被談韻之有意漏掉,反正他現在進步和水平有目共睹。像她們小時候可也從沒測過智商。

她帶了帳篷和防潮墊,還有一些點心水果,一會中午打算叫談嘉秧最喜歡吃的薯條外賣。

王一杭搭地鐵從另一個大門進來,穿過層層樹蔭,向她們的營地走來,手裏拿的一只彩色硬膠風車,足足有菜碟那般大。

帳篷前鋪了防潮墊,徐方亭坐在邊緣給談嘉秧打泡泡機。

“談嘉秧,你看那是誰?”

談嘉秧擡腳一個一個踩快到草地的泡泡,念念叨叨:“看我的大力金剛腳!”

徐方亭喊了兩遍,他才回過神,轉身應該第一時間發現了旋轉的風車,呆呆盯著不動。

徐方亭重新問:“談嘉秧,你看拿著風車那個人是誰?”

談嘉秧楞了一瞬,面露恍笑:“舅舅……”

她緊忙把人拉回,強調道:“那是叔叔,王叔叔。”

“王叔叔……”談嘉秧也許能想起以前的一些碎片。

王一杭距她們只有不到5米。

她忙給談嘉秧緊急訓練,壓低聲:“拿著風車那個人是誰?”

談嘉秧說:“王叔叔。”

“對了!”她舒一口氣,“不要叫錯。”

王一杭近在眼前,遞過風車:“要不要玩?”

談嘉秧笑瞇瞇盯著人家,略顯害羞,回頭找徐方亭:“姨姨,我可以要嗎?”

他已經用刻板思維養成某些好習慣,比如不經同意不會接陌生人的東西。

徐方亭說:“可以,拿吧。”

談嘉秧接過,擡頭笑看王一杭一眼:“謝謝王叔叔。”

王一杭擼一把他的圓寸:“不客氣。”

談嘉秧鼓起腮幫子,用力吹風車,飛出一些唾沫星子。

“呃——!”他嫌棄地用手背抹嘴角,“姨姨,我的口水噴出來了哈哈。”

“咦?好惡心。”徐方亭故意說。

談嘉秧著急辯白,哼哼唧唧:“不惡心。”

她擡了擡相機泡泡槍:“你還玩泡泡嗎,不玩我收起來咯。”

“不玩了,”風車像花朵,桿子下部還插了一片葉子,談嘉秧舉起道,“我要玩風車。”

王一杭開始展現一個大人的友好,指著不遠處空闊的草地:“談嘉秧,我們去那邊玩好不好?”

談嘉秧暴露倔脾氣,叫道:“不要!”

徐方亭從帳篷裏扒拉出遙控越野車,遞給他:“拿這個過去玩。”

王一杭訝然道:“你怎麽帶了那麽多東西?”

她道:“對啊,我還帶了他的備用衣服,提防一會出汗著涼。帶小孩出門就是這麽麻煩,越小越麻煩。”

“真厲害……”

王一杭泛泛嘀咕一句,操控越野車往遠處跑。

談嘉秧著急要去搶遙控器,叫道:“啊!我要玩!那是我的!”

“行吧,給你。”王一杭順手換過他的風車。

“One,Two,Three,GO!!”

談嘉秧激動叫著,追著越野車跑出去。

王一杭舉著風車跟上。徐方亭一人守著營地,像以前跟談韻之出來一樣,一個人得以清凈片刻,短暫記起照料者之外的身份。

談嘉秧不認生,只要被友好對待,便會回饋雙倍的熱情——雖然有時興奮點跟別人的完全不一樣,被同齡小孩質疑:你為什麽要笑,有什麽好笑的。

有家長稱高功能就是瘋子——此處當然是褒義的瘋子,他們不如低功能一樣只會啊啊亂叫,擁有一定能力,知曉一定社會規則,便會在其中盡情釋放自己的能量,像永動機一般不知停歇,當真閉魔本魔。

王一杭好不容易把他哄回來喝一次水,無奈搖頭:“脾氣太牛了。”

徐方亭給他遞一瓶水,抽出談嘉秧後背的隔汗巾擦後腦勺,笑道:“比上班還累吧?”

“還好。”王一杭擰開瓶蓋仰頭灌水。

談嘉秧的隔汗巾已然半濕,她回轉身朝帳篷裏的背包指了指:“談韻之,幫我從包裏拿一下隔汗巾。”

王一杭動作一頓,慢吞吞擰回蓋子:“你叫我什麽?”

徐方亭:“……”

談嘉秧這臺好奇雷達扭過頭,當起了太平洋警察,什麽都要管:“姨姨,你叫錯了!他不是談韻之,他是王叔叔!”

徐方亭跟王一杭尷尬一笑:“使喚慣了,一不小心。”

王一杭沒說什麽,拉出背包問:“放在哪裏?”

“打開最大那層就能看見,”她垂眼說,“謝謝……”

談嘉秧忽然叫道:“啊!屎忽夾住小內褲了!”

王一杭撲哧一聲,遞過隔汗巾的手跟著微微發顫。

徐方亭接過隔汗巾往談嘉秧後背塞,給他拉了一下褲餅,哭笑不得道:“說‘屁股’。——不要總跟你外公學這些怪話。”

談嘉秧嘻嘻唱反調:“屎忽!”

她回頭撈自己的水杯,故意冷卻他。

他反倒更上勁,湊到她眼前說:“屎忽!就是屎忽!”

徐方亭不經意碰上王一杭眼神,剛才的尷尬給帶味道的天真掩蓋,兩人不約而同笑出來。

……

公園東門由一道廊橋連接新開的商廈,三人吃了頓椰子雞便分道揚鑣。

結賬時兩人爭著來。

王一杭說:“你一邊去,我工作了,你還是學生。”

徐方亭說:“我給他帶小孩,也有工資。”

最後還是王一杭贏了,因為中午那頓肯德基是她叫的。

飯前王一杭問了幾遍一會願不願意跟著回他家、讓姨姨自己回家,談嘉秧精力猶存,都應了好。

吃著飯他眼皮耷拉,不斷拜佛,差點磕翻飯碗,終於等到埋單,他也直接埋在徐方亭懷裏,死活不給王一杭抱。

“我來吧。”

6歲半的男孩已有50斤,徐方亭得擡起大腿才能把他掂起來一點。

“看著都沈。”王一杭難掩心疼,拍了拍他脊背,只能替她背書包。

“所以我帶他出來一般在三四點回去,趁他還能自己走,”徐方亭道,“今天難得他那麽開心,就讓他多玩一會。”

徐方亭費勁抱著談嘉秧走了一段,還沒到電梯口。他枕著肩膀,嘴巴微開,看樣子睡著了。

“我來吧。”王一杭伸手嘗試接過。

徐方亭不逞能,也想分擔出去,可剛交出一半,談嘉秧陡然轉醒,哭鬧道:“我要姨姨,不要王叔叔。”

王一杭:“……”

徐方亭無奈道:“算了吧,就幾步路。”

三人兩雙腿便繼續往電梯走。

王一杭問:“談韻之在也這樣嗎?”

徐方亭嗯一聲:“困了就找我,要不就找葉阿姨,然後才是他舅舅和外公。”

王一杭好像舒了一口氣,平局也是好結果。

他把兩人送上帕拉梅拉,還問要不讓他幫送回去。

“你陪我們一天已經挺辛苦啦,”徐方亭安頓好半睡半醒的談嘉秧,回頭跟他說,“方向不同,跑來跑去太麻煩了。”

徐方亭坐上駕駛座,降下後座窗戶,提醒已經轉醒的談嘉秧:“我們要回家了,跟王叔叔說什麽?”

談嘉秧木然朝外擺了擺手:“拜拜。”

王一杭扒上來:“下次叔叔再跟你玩越野車好不好?”

“好。”

徐方亭跟他擡了擡手,待他讓開,便慢慢開出悶熱的地庫,直到上了地面一陣,才關緊車窗。

晚上回去擁堵一些,比早上多花了近20分鐘。談嘉秧快下車前又瞇了一下,等回到2201,立刻展現“充電十分鐘,續航十小時”的節能效果,舉著風車跑到陽臺等風。

“秧秧舅媽——”葉阿姨叫住她,以前管她叫小徐,後來跟著談嘉秧樂呵呵叫舅媽。

葉阿姨很少這麽鄭重其事,徐方亭心裏湧起一股不詳感,果然只聽她說——

“我幹到下個月就不幹了,媳婦月份大了,兒子讓我回老家照顧。”

徐方亭訝然片刻,倒也不意外:這似乎是許多中老年婦女必經之路,從結婚生子那一刻就註定的命運。

葉阿姨呆了快三年,幹活勤快,抱怨少,最嘮叨只在帶談嘉秧的時候,有眼力勁,知道她在這個家管事,先跟她通氣,辭工消息還沒告訴談禮同。

“那也是沒有辦法……”徐方亭無奈道,“葉阿姨,恭喜你終於可以回去帶孫輩啦。”

葉阿姨羞澀地笑,謙然道:“哪裏,回去帶孩子又沒有工資,哪裏像在外邊那麽自在。”

雖說如此,她能回去帶自己的孫輩,總是比在外面自豪,“帶別人的哪能像帶自己的那麽親”,可能心裏這麽想,畢竟是老X家正宗的後代。

徐方亭跟她確定辭工時間,說了幾句祝福話,轉頭便頭疼起來:又得物色新阿姨了。

她突然明白自己對於談韻之的意義:恐怕也像葉阿姨一樣,幫手難求,平常都得好言好語呵護著。

她看著時間差不多,架起手機,讓談嘉秧跟談韻之視頻,自己去上洗手間。

談嘉秧已是下半年就能戴兒童手表的人,學會手機的基本玩法,字沒認全,但能憑頭像辨認聯系人:貓是舅舅,櫻桃小丸子是繆老師,茶桌是外公。

談嘉秧握著王一杭給的風車一陣搗鼓,終於把視頻撥出去。

談韻之那邊周六早上,剛從被窩給喚醒,依舊用左手掩嘴打了一個哈欠,那枚戒指同樣出來打卡。

“舅舅——!”

“今天去哪裏玩了?”

談嘉秧分心撥弄著風車;“去公園了……”

談韻之問:“跟姨姨去嗎?”

他聽起來挺像查不在場證明,實則幫談嘉秧回憶與覆述。

談嘉秧看著風車說:“是的,還有王叔叔。”

談韻之把手腕從腦袋後面抽出來,猛地從床上坐起,訝然皺眉:“什麽?”

談嘉秧置若罔聞,把風車舉到鏡頭前,激動叫道:“舅舅,你看我的風車,它是彩色的,有很多種顏色,它還會轉的。”

談韻之還停留在上一個問題:“談嘉秧,跟姨姨還有誰去公園?”

談嘉秧說:“你看我的風車,呼——”

“談嘉秧,先回答我的問題,好不好?”

“不好。”

談嘉秧的臭脾氣隱隱發作。

談韻之煩躁地捋了一把劉海:“彩色風車是姨姨還是外公買的?”

“都不是,”談嘉秧說,“是王叔叔買的。”

“是羅叔叔給你買的!”

“不是!”談嘉秧哈哈笑,“是王叔叔,又高又大的王叔叔。”

“那你羅叔叔去哪裏了?”

“呃……”快一年不見,談嘉秧可能淡忘了羅樹戎,“不知道!”

“有幾個人去公園?”

徐方亭恰好從洗手間出來,見談嘉秧差不多離開屏幕——他只有跟同齡小夥伴視頻才會專註一點——便過去接班:“今天跟王一杭一起去荷花山公園了。”

他的刨根問底在成年人眼裏就是實打實的查崗。

“噢,”談韻之口吻冷淡,“好玩嗎?”

“公園就那樣,坐坐鴨子船——”

談韻之冷下來:“你們坐了鴨子船?”

徐方亭說:“王一杭跟他坐的,我看著帳篷沒離開。哎,早知道不帶帳篷了——”

談韻之眉頭微蹙:“然後一起坐鴨子船?”

她沒理解他的關鍵,寫日記一樣絮絮叨叨:“啊?——帳篷好沒用,本來想擋風躺著睡一會,談嘉秧中午死活不願意睡,一直熬到現在,精力太旺盛了。”

他光是想象兩大一小在帳篷裏烙大餅的畫面,臉頰好像給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的。

“怎麽之前沒聽你說跟王一杭去?”

“噢,我沒說嗎?”徐方亭懵然蹙眉,下意識想找手機看聊天記錄,才發覺自己正盯著,“那應該是忙忘記了。——王一杭時間也不定,經常被抓去加班,拖了好久昨天才約上。”

談韻之幽幽道:“你倆聯系挺緊密的啊。”

“也沒有,”她回憶片刻如實道,“就情人節那天見了一次,差不多一個月了。”

“你們情人節還見過?!”

徐方亭饒是累到精神抽離,這會也很難錯過話裏的質詢。

她不由蹙眉:“見過啊,怎麽了?”

“你都沒吱過聲!”

談韻之又出現任性的征兆,但有人搶了他的戲份——

“啊——!”

風車桿子下部那張葉子不知幾時散掉了,談嘉秧插回失敗,抓著葉子尖叫。

“插不回去了!插不回去了!”

刻板思維所致,他討厭變動,哪怕一點點都叫他渾身難受,尤其一天沒休息,困頓之時脾氣更躁。

尖叫聲令她過敏,不自覺煩躁,她顧不上談韻之,過去寬慰談嘉秧。

這樣救火的舉動在這四年多裏不知道重覆多少遍,若說沒有內耗,實在過於虛偽。徐方亭頭兩年對他的哭聲過敏,洗澡時出現幻聽,再後來是對他的尖叫。

她本就不是滿腔溫柔,脾氣難以說毫無影響,此刻終於明白徐燕萍一身硬脾氣和大嗓門的由來,除了貧苦的生活,重低典的閉魔親哥和她得有一部分責任。

難怪羅應阿姨無奈之時,只能破口大罵:“帶人家兩個孩子都沒帶他一個辛苦,我都要給氣得折壽了!”

是的,徐方亭現在也很想罵談嘉秧,讓他閉嘴!快別叫了!煩死了!

尤其葉阿姨準備辭工,她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一個稱心的阿姨。

風車葉子終於插回去,她扛過情緒高/潮,終於迎來緩落,而無人知曉。

“好啦!”她安慰談嘉秧,也是吐露心聲,“裝好了,不要哭,嗯?”

談嘉秧脾氣的餘韻還在,打了兩下風車桿子:“我不要它掉了!我不要它掉了!”

徐方亭疲憊道:“你打它也沒有用啦,再打會掉的。——吹風車玩吧,看看陽臺有沒有風。”

談嘉秧咚咚跑出去,一路歪頭盯著風車。

會轉動的東西永遠是他心愛的寶貝,無論他2歲還是6歲,他的腦子裏仿佛裝有風扇、風車或者輪子,能外界會轉動的東西建立神秘聯系:隨時隨地,密不可分。

談韻之那邊捕捉到安靜,伺機說:“你們情人節幹什麽了?”

她剛解決燃眉之急,沒來得及放空一會,那邊仿佛跟她算舊賬。

她悶聲悶氣道:“也沒幹什麽。”

談嘉秧哭著跑回來,又到了尖叫邊緣:“陽臺沒有風!啊??”

徐方亭頭疼道:“那你用嘴巴吹,嗯?”

“我不要吹!啊??”

“自己想想辦法,好不好,我跟你舅舅說一會話。”

葉阿姨在洗澡,談禮同趁葉阿姨沒休假,趕夜場撲克班,沒想到談韻之竟然成了她的虛擬避風塘。

談韻之也在做著賽博驅趕:“談嘉秧,自己玩一會,我跟姨姨有事說。”

談嘉秧憋屈地撥動風車,轉動的東西總能寬撫他的情緒,若是還會發光,簡直就是閉魔至寶。

小的不省事,大的還不依不撓。

談韻之埋怨道:“一樣都沒跟我說,太不夠意思了。”

徐方亭以為的避風塘成了“暴風塘”,情緒又給推上高/潮,不能往小的身上撒氣,便往大的這邊鑿了一個發洩口。

“我每天見那麽多的人,每一個都要跟你匯報,不累嗎?”

“王一杭能一樣嗎!你明知道——”談韻之也賭氣,忽然頓了頓,“老談又偷懶沒陪你們去公園嗎?”

“那能一樣嗎?”她不自覺覆制他的句式,莫名感受到以牙還牙的快意,“你一年跟你爸都說不了幾句話,沒說幾句就吵起來,你以為我跟他就有很多話說?”

他恨恨道:“行,你跟王一杭話最多,能聊通宵。”

徐方亭乍一聽還反應不過來,後知後覺他翻到了去年情人節的舊賬,一想到那束使命未竟的漫天星她就氣堵,登時躥火:“我哄完小的,又哄大的;葉阿姨要辭工,回頭我還得找新阿姨,我有三頭六臂是嗎?你管我跟誰話多,有個人願意來幫我分擔,談嘉秧還那麽喜歡他,我就樂意。”

她一直對著手機發火,沒有半點面對面的實感,只覺一腔怒火還洩不出去,又補一句:“你忙幫不上,話還那麽沖。”

談韻之怔怔盯著屏幕,最後一句話成了那根稻草,壓彎他堅實的脊背。他的左手虎口虛托著下頜,幾根手指掩著下半張臉,那顆表忠心的鉆戒依然套著他。

徐方亭瞥了一眼,心麻如死,隔著屏幕竟然毫無波瀾,甚至冒出荒唐的念頭:快點掛斷吧!

嗡——!

機器運轉的噴吐聲嚇她一跳,意外撲滅她的大半怒火。

“姨姨!風車轉了!”

談嘉秧破涕為笑,爆出發現新大陸的驚喜。

只見他打開了手持吸塵器,把風車湊上出風口了,徐方亭無奈一笑,靠上沙發招呼他:“談嘉秧,還要不要跟舅舅打視頻,不打掛了啊?”

“舅舅拜拜——!”

巴普洛夫的談嘉秧跳著過來搖搖手,替她掐斷通話,絲毫不給那邊抗辯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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