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慕容清與南宮黎在一起過的很是甜蜜，兩個人似乎都預料到了會有什麽大事發生，便將每一日都過的甚是開心。

一個月後，慕容澈起兵的消息傳來，裴銘沖到清河殿，大罵了慕容清一場，慕容清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令人將裴銘趕了出去，然後將清河殿的殿門關閉，再也沒有出門。

而南宮黎，雖然每晚都來看慕容清，卻不談任何與慕容澈有關的事情，慕容清也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樣，兩個人就這麽過著，表面上很平靜，可是心裏，卻都在害怕著那一日的到來。

“主子，令主，不，殿下已經攻入皇宮了。”

慕容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正在那裏看著瓶中的桂花枝發呆，楞了楞，然後便對浮萍笑道：“是嗎？那我們，去清風殿吧，我想，哥哥很快就可以打到那裏了吧？”

浮萍看著慕容清，只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便跟著慕容清去了清風殿。

一路上，慕容清看著四處流竄的宮女、太監們，有些明白，當年的大燕皇宮會是什麽樣子，因果輪回，當年的大燕，現在的大周，唯一不變的，就是除了血，還是血。

慕容清不忍心看這慘狀，加快了步伐，到了清風殿的時候，還未見南宮黎，便看見南宮沐沖了過來。

“嫂子，澈哥哥在哪兒？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慕容清對南宮沐的恨意還沒有消解，但同樣遭受過亡國之痛，對南宮沐有了那麽一絲絲的同情：“南宮沐，大周就要亡了，我哥哥不會留下你的，趁著還能離開，你早些離開吧。”

南宮沐頹然坐在了地上，不願相信這個事實：“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慕容澈！”

“為什麽？不過是把你們對大燕做的事情，重新做了一遍罷了。”

慕容清說完，不再看南宮沐，直接進了殿，進門之後，看著坐在那裏的南宮黎，心裏一疼，上前給南宮黎遞了一杯茶：“從未見過你如此頹廢。”

南宮黎接過，臉上全是木然：“或許吧。清兒，大周亡了。我沒想到，赫連和風竟然有如此手段，能讓各國聯合攻打大周。我不該滅了大燕啊。

之前各國雖有征戰，卻不曾有過滅國之戰，那一戰過後，大周雖然吞了大燕，可是各國，也怕了大周。大周，並不具備一統的能力。如今我才知道，自己錯了，可惜，沒辦法挽回了。”

慕容清看著南宮黎這樣，心裏感覺都碎了，手微微一顫，問了一句：“阿黎，你恨我嗎？”

“不恨。”

“可若不是我，或許，你到不了今日的地步。”

“你想多了”，南宮黎看著慕容清，勉強一笑，“就算沒有你，這一切，也是註定的。赫連和風的確是難得一見的輔星，只要有他在，大周的覆滅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甚至，只要你哥和赫連和風帝相相合，天下，早晚也是他們的。”

慕容清不知道南宮黎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說實話，也沒有心思去想，跪在南宮黎身前，捧起了南宮黎的臉：“阿黎，讓我好好看看你吧。”

南宮黎點了點頭，看著慕容清，想把慕容清的樣子留在心上，他心裏清楚，只要慕容澈攻進來，就算慕容清可以留下他的姓名，慕容澈都不會讓慕容清再見他。

“清兒，你說過，來世許我，可還當真？”

未等慕容清回答，便聽見破門而入的慕容澈已經到了兩人面前：“自然當不得真，這一世，你已經將她害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如何？！”

南宮黎看著慕容澈，下意識的想把慕容清抱在懷裏，卻又收回了手。

慕容清見了，笑了笑：“怎麽？不敢抱我？怕一抱我，我便舍不得你了？”

慕容清說完，便站了起來，看著慕容澈，一步步的走了過去，就在慕容澈以為慕容清即將走到他面前的時候，慕容清突然間將袖子裏藏的匕首橫在了脖子上。

“清兒！”

無論是慕容清還是南宮黎，都驚了，剛想靠近慕容清，就被慕容清喝住了：“不許過來！”

慕容澈與南宮黎急忙停了下來。

“清兒，我不許你做傻事！”

慕容清看著南宮黎，笑了笑：“阿黎，我先跟我哥哥說，好不好？”

慕容澈聞言，急忙對慕容清道：“清兒，你冷靜一點，你答應過哥哥的，等哥哥滅了大周，你會一直陪著哥哥，成為大周的長公主，絕不離開哥哥，你忘了嗎？！”

慕容清點了點頭：“哥，我沒忘。”

可我當時，就是在騙你啊。

慕容澈見慕容清有些自責，又繼續說道：“清兒，你聽話，只要你把匕首放下來，我什麽都聽你的。我放過南宮黎，我不會傷害南宮黎。

你要是願意讓他成為你的駙馬，那你就讓他做駙馬。你要是想放他離開，就讓他離開。哥哥甚至都可以讓你離開我，只要你好好活著，你想去哪兒都好，你想跟誰在一起也都好。清兒，放下匕首，哥哥只有你這麽一個親人了，哥哥求你了，好不好？”

慕容清只感覺到對慕容澈更加愧疚了：“哥，對不起，我騙了你，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活著。哥，阿黎說了，只要赫連和風不背叛你，這天下，早晚是你的。哥，父皇一輩子的心願，你一定要幫他完成啊。這一世，哥哥對我的好，來世，我還你。”

“我不用你還，我只要你活著！慕容清，你要是敢死，我就殺了南宮黎！”

慕容清聞言，還是笑了笑：“哥，你不會殺他的，因為，這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情。哥，我只要你，給阿黎留下一條命，其餘的，若是你不方便，妹妹，絕不強求。”

“你若是死了，我如何獨活？！”

慕容清看著南宮黎，道：“阿黎，活下去吧。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面對這些事情，於大燕，我愛上你，於大周，我幫哥哥覆國。兩邊，我都是罪人。”

“這是我的罪孽，我來承擔，清兒，這跟你沒有關系！清兒，你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麽。”

慕容清搖了搖頭：“我錯了，我的身份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阿黎，我想過很久，如何解決這件事情，到最後，我終於想到了辦法。國仇家恨，是血，你必須還我，所以，如今的大周，也要遭受大燕曾經遭受過的一切。你對我的感情，我還你，我用命，還你。”

南宮黎咆哮道：“我不用你還！我不想要你的命！！！清兒，聽話，放下匕首，好不好？”

慕容清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慕容澈，然後一直看著南宮黎，嘴角是終於釋然的笑，只說了一句：“阿黎，這一世，你等了我一輩子，來世，換我等你可好？”

慕容清倒在了地上，慕容澈與南宮黎瞬間沖了上去，慕容澈一把推開了南宮黎：“就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清兒也不會死！”

南宮黎的眼睛已經徹底沒有了光亮，看著慕容澈懷裏的慕容清，喃喃道：“是啊，如果不是因為我，清兒也不會死，到最後，我還是害死了她。”

南宮黎看著那匕首，又看著慕容澈，說了一句：“慕容澈，幫我一個忙吧。”

慕容澈擡頭看著南宮黎，眼裏都是恨，咬牙道：“我恨不得你去死！”

“是啊，我也恨不得自己去死，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情，便是，將我與清兒，葬在一起。”

慕容澈伸手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南宮黎，也倒在了慕容清身邊。

七日後……

赫連和風看著自慕容清和南宮黎死後，一直留在清風殿的慕容澈，不顧謠夕的阻止，直接問道：“你還要頹廢多少日子？！”

慕容澈的身形終於動了動，看著赫連和風，一臉的風霜：“把他們葬在一起吧。”

“長公主的陵墓還未曾準備。”

“不用了，就在他們之前墜崖後的那個地方吧，大燕的清河公主，早就死了。”

風吹過，所有的血腥味，好似，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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