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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小景鞭打羅素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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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越無塵出關時, 已經為時已晚。

林劍山莊的人將沈清源的屍體,千裏迢迢送往無極道宗。

此刻正擺在正殿之中。

山中的弟子們聽聞大師兄身死道消, 一個個都跪在外頭低泣。

幾個長老站在殿中,圍繞著沈清源的屍首唉聲嘆氣。

越無塵只覺得心緒難平,緩了許久也無法接受徒弟殉道的事實。

負責運送屍體的林家門生拱手道:“越宗主,家主讓屬下給越宗主帶了些話,此事乃邪道羅素玄所為,羅素玄夜闖林劍山莊,帶走了常道長, 打傷了林劍山莊數位門生。家主唯恐會傷到宋道長, 便只能暫且放任二人離去。”

“不久後, 沈道長也來到林家,聽聞此事後, 便獨自出去尋找宋道長, 誰曾想就遭遇意外。屍體被拋在了林劍山莊的門口,待被人發現時,沈道長已經斷氣了。”

越無塵聽罷, 手指下意識收緊了。

羅素玄,又是羅素玄。

好像每一次有羅素玄的地方,就少不得會發生一些亂子。

只要羅素玄一出現,小景立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不管不顧就跟著羅素玄離開。

但越無塵終究不像沈清源那般好騙,聽罷,便覺得小景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否則以小景的脾氣, 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羅素玄殺害自己的同門師兄。

即便小景對沈清源這位同門師兄, 一向愛搭不理的, 此前也有些誤會。

但無論如何, 小景骨子裏是一個良善熱忱之人。

“孽畜!”玄真長老聽罷,怒氣沖沖道,“真是個孽畜!居然又同邪門歪道攪和在一起!上一回拜師大典,不過才時隔兩月,這回居然還害死了清源!再不能放過那兩個孽畜了!”

兩個孽畜,直接把小景也罵上了。

連前因後果都沒有搞清楚,已經開始給小景定罪了。

其餘長老聽聞沈清源的死訊,也非常的心痛。

畢竟大家都是親眼看著沈清源長大的,這麽多年,都把沈清源當自己的徒弟,甚至是孩子對待,委以重任。

現如今突然聽到了沈清源的死訊,一時半會兒都無法接受。

比七年前,林景身死,還要痛心百倍不止。

“我就說那個孽畜爭強好勝,心狠手辣,你們此前還不肯信!現如今他又同邪道攪和在了一起,還殺害了清源!”

“如此孽畜,根本不配當道宗的弟子,即刻放下話去,將孽徒捉拿歸山,當著整座山弟子的面,廢了他的修為,施以重刑!”

“還有羅素玄,也不能放過!若是抓住了他,必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剉骨揚灰不可!”

幾個長老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起來。

各個神色憤怒,對沈清源的死,感到無比惋惜。

越無塵聽罷,便開口道:“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不好妄加定論,莫要再傷及無辜。”

長老們便知,他這是在袒護著小徒弟了,也知道小景和林景之間的關系。

只是讓他們很難相信的是,七年後的林景風光霽月,光明磊落不在,卻成了小景那般爭強好勝,不分是非黑白之人。

這讓他們感到震驚憤怒之餘,又無比地痛心。

林家的門生又道:“還有一事,許是……許是因為此前試煉時,常道長與七星閣之間有些齟齬,然後又恰好同羅素玄說了什麽……羅素玄便……便大開殺戒,殺了七星閣三十三位弟子,其中一位,還是七星閣的少主。”

此話一出,在場的長老們面面相覷起來。

雖說七星閣算不得特別大的宗門,但畢竟也是玄門正道。

玄門百家又一向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若真因小景的緣故,七星閣的兩位公子短短幾日時間,相繼罹難。

那麽恐怕七星閣不會善罷甘休,甚至還會昭告修真界,夥同其他宗門家族,一起闖上無極道宗,討要一個公道!

屆時怕是難以收場,就連越無塵這個師尊也難辭其咎。

“簡直豈有此理!”玄真長老怒火中燒,連聲道,“來人,即刻下山捉拿孽畜歸山!這回必定不能再輕饒了!此等品性不端的弟子,留著也是連累師門,汙損道宗清譽!”

“師兄,焉能只聽一面之詞?”越無塵轉頭,同玄真長老道,“小景絕不是那種心狠手辣,殘殺無辜之人,何不等他自行歸山,再做解釋也不遲。何必這般對他喊打喊殺,難道就不怕門中弟子心寒,一旦汙名纏身,竟連自己的師門都不肯相信自己?”

玄真長老氣惱道:“你便護著他罷!你且看看清源的屍體再說!”

話音未落,上前掀開了蒙在屍體上的白布。

露出了一張布滿傷痕,血肉模糊的面容來。

一看就知道,這是被鋒利的劍刃,一劍一劍劃出來的。

不僅是臉上的傷痕,身上也有諸多劍傷。

當時玄真長老一見沈清源臉上的劍痕,立馬心知不好,當即就捏開他的嘴,想要查探沈清源的舌頭還在不在。

一探之下,果真連舌頭都沒了。

這些意味著什麽,也許別人不知,但在場的幾位長老,包括越無塵卻是一清二楚的。

因為,七年前,沈清源曾經為了一個叫作寧羽織的女弟子,憤怒之下便親手毀了林景的容貌,一劍又一劍,劃花了林景的臉。

最後,還一劍刺進了林景的嘴裏,挑飛了林景的大半截舌頭。

這對無極道宗來說,並不是什麽秘密。

而七年之後,慘禍又再度上演了。

只不過這一回乾坤顛倒,死的人卻是沈清源。

越無塵在看見沈清源的屍體時,素來自若冷靜的面容,也一瞬間流露出了難以置信,以及心痛。

令他難以置信的是,沈清源的慘狀,同當初的林景如出一轍。

令他心痛的是,他再度失去了一個親傳弟子。

再一次失去了一個徒弟。

也許,未來的一天,越無塵連小景也保不住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景也死在自己的面前。

林家的門生見狀,心道,話已帶到,不好多加打擾,便拱手告退。

等殿門一關,幾個長老才長籲短嘆,議論紛紛道。

“難道說,他已經恢覆了記憶?這次是來報仇雪恨的?”

“畢竟,當年的確是我們的失誤,竟然嚴刑拷打,逼問林景。但凡當初我們對林景有一點點信任,也許……唉。”

“可此事歸根結底,難道林景就一點錯都沒有?誅殺魔皇的方法很多,即便他殺不了魔皇,也不該……不該以身飼魔……還當著那麽多弟子的面!”

“卻又在事後,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魔皇的下落!也許,魔皇根本就沒有死,不過是被林景封印在了什麽地方!”

“當年無論怎麽嚴刑逼問,林景就是不肯開口,這到底是所為何因?”

“難道說……真如外界傳言,林景當初貪戀龍陽之好,竟……竟與那魔皇,有什麽私|情?”

這些問題,七年前就無人解釋,七年後,也再度困擾眾人。

越無塵也很想問一問林景,想問一問小景。

這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一直保持沈默。

為什麽一受了委屈,第一時間不是過來找他這個師尊,尋求庇護。

而是第一時間跑去找羅素玄。

一個邪門歪道,一個心狠手辣,做事無所不用其極,又來歷不明的年輕人。

羅素玄到底有什麽本事,居然能讓小景如此信任。

越無塵始終無法勘破其中的關竅。

餘光一瞥,便瞧見沈清源的手裏攥著什麽東西。

上前一看,竟然是一串朱紅色的念珠。

也罷,人死不能覆生,也許沈清源命中註定,有此一劫。

越無塵也不能扭轉乾坤,為其逆天改命。

便沈聲道:“尋個合適的日子,將清源下葬。此事不可妄下定論,還須調查個水落石出才可。”

玄真長老道:“這些證據,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此事是常軒所為?”

“若是讓他恢覆了從前的記憶,只怕以常軒的性情,必定不會像當初的林景一般息事寧人,甚至……甚至會與道宗為敵。”另一個長老也道。

“倘若,常軒恢覆了從前林景的修為,又有羅素玄從旁為虎作倀,只怕要給修真界帶來一場不小的禍事!”

“要知道,林景當初可是以一人之力,誅殺魔皇的修士!放眼整個修真界,有幾個人能做到?”

“倘若不是因此,七年時間,林景只怕早就修成正果了。”

“如此說來,反而是我們擋住了林景的飛升之路!”

“迄今為止……林景之死,還是壓在道宗頭上的烏雲,怕是難以善終了。”

越無塵聽著耳邊的議論聲,只覺得頭痛不已。

這些事情,他又豈會沒有想過?

只不過他不敢往這方面想。

越是聯想,越是痛難自抑。

生怕有朝一日,要同小景站在對立面。

為了所謂的天下蒼生,為了修真界,為了師門,為了顧全大局,而再一次廢掉徒弟。

越無塵再也下不了狠手了,他隱隱知道,自己已經對小景動了不該動的情。

就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景一步錯,步步錯,最終淪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此事事關重大,還須再議。為今之計,先安葬清源,再派人將常軒找回來。”頓了頓,越無塵又道:“但這絕對不代表著,常軒的罪名已定,七星閣不日後,應該還會再度上山討要公道,屆時,希望各位師兄師弟,莫要輕易給常軒定罪。”

玄真長老:“無塵,你……”

“師兄,常軒是我的徒弟,是殺是剮,由我說了算。即便他真的犯下彌天大罪,也該由我親自處置。”越無塵不容置喙道。

如此,這些長老們紛紛嘆氣,也不好再說什麽。

心知,越無塵一向說一不二,既然他都如此說了,必定會將事情處理好。

屆時真要是證據確鑿了,以越無塵的性情,即便再不忍心,也會親手廢掉自己的徒兒。

七年前的事情,便是最好的例子。

待小景醒來時,只覺得渾身上下無比輕盈。

他先是微微一楞,隨即擡起手來,心念一動,掌心處的靈力好似火苗一般,霍然就竄了起來。

不僅如此,他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原本空蕩貧瘠的氣海,此刻靈力充盈無比。

金丹在體內生機勃勃地流轉,不斷吞|吐著旺盛的靈力。

“我……我有金丹了。”

小景低聲喃喃自語道,唇角忍不住流露出了喜色,“金丹……這是我的金丹,我終於有金丹了。”

“是,從今往後,這就是小景主人的金丹了。”

羅素玄的聲音,從外頭飄了進來。

手裏提著好多吃食。

緩步靠近小景,羅素玄把吃食都放下,主動攙扶小景起身。

小景臉上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了,冷聲冷氣道:“跪下。”

羅素玄微微一楞,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一回來,小景就冷著臉讓他跪下。

但還是頗為寵溺地笑了笑。羅素玄道:“好,我跪下。”

他果真貼著石床跪了下來,擡頭仰望著面色冷峻的小景。

“小景主人,我又做錯了什麽?還請主人指示。”

“哼,你又死到哪裏去了?難道不知道我在昏睡?倘若在你離開之際,有人闖了進來,對我不利,那該如何?”小景冷聲道,訓斥著羅素玄身為他身邊的一條狗,居然連門都守不好,簡直就是失職。

羅素玄道:“小景主人放心,我離開之前,已經設下了結界,再者,屍群便守在外面,不會有人闖進來的。”

“我不想聽你狡辯!要是那些死東西有用,我何須留你在身邊?”小景冷冷道,“你又死哪裏去了?快說!”

“我自然是去給你準備吃食了。”

羅素玄並不生氣,反而覺得小景現在非常在意他,一時一刻都不肯離開他。

對他隱隱有一種詭異的占|有|欲,不許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半分。

將買回來的吃食,一一打開,放在小景面前。

羅素玄又仰頭笑道:“即便你現在已經有了金丹,但你此前受了不輕的傷,還是須得靜下心來,好好休養。這些都是你從前愛吃的菜,你嘗嘗味道如何……若是味道不好,回頭我去把廚子殺了。”

小景瞥了一眼,見大多都是一些葷菜,肚子正好也有些餓了。

但他並沒有讓羅素玄起身的意思,反而順勢,將雙腳踩在了羅素玄的肩頭。

小景並沒有穿靴子,只穿了雪白的襪子。

一雙玉足不大也不小,踩在羅素玄的肩膀上,還有些份量。

按理說,一般這種行為都具有極其侮辱人的意味。

居然把腳踩在別人的肩膀上,而且對方還是跪著的。

但小景絲毫不覺得這樣做不對,反而還慢條斯理地捏起一塊紅燒肉。

慢慢放入口中,細細品嘗紅燒肉的滋味。

捏紅燒肉的兩根手指,沾染上了油水,顯得油亮油亮的。

小景細細品嘗之後,又將染了油水的手指,放入口中,神情自若得很,並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可落在羅素玄的眼中,說不出來的風情萬種,只覺得小景現在特別勾人。

把他勾得心花怒放,喉嚨立馬就幹了,忍不住吞咽著口水。

面頰很快就紅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景看。

小景好似也註意到了羅素玄的目光,有些不滿地擰著眉頭。

用腳踩著羅素玄的肩膀,冷笑道:“你看什麽?我有什麽好看的?”

羅素玄喉結上下滾動起來,啞著聲道:“哪裏……都好看。”

其實,羅素玄也不知道,吃飯有什麽可看的。但他就是特別喜歡看小景。

特別喜歡盯著小景看。

小景睡覺的時候,他喜歡盯。

吃飯的時候,也喜歡盯著看。

只覺得小景哪裏都很好看,連吃飯的樣子,都那麽風情搖曳。

好想……好想和小景有進一步的發展。

羅素玄癡迷地盯著小景明艷動人的臉,幻想著,能同小景有更深一步的發展。

小景見狀,把腳收了回去,上半身一傾,拉著羅素玄的衣領,將人扯到自己身邊來。

故意用挑|逗的語氣,在他耳畔低聲道:“怎麽,你也想吃紅燒肉?那我餵你,好不好?”

“好。”

羅素玄鬼使神差一般,點頭答應了。

眼睜睜地看著小景又捏起一塊油膩膩的紅燒肉,在他的眼前亂晃。

可羅素玄此刻,眼中根本不見紅燒肉,反而滿眼都是小景面頰上,似有似無的淺淡笑容。

盯著小景緋紅色的,因為剛吃過紅燒肉,而顯得有幾分油光水滑的雙唇。

喉嚨又劇烈地顫動起來。

好想……好想吃小景親手餵他的紅燒肉啊。

羅素玄的聲音聽起來,越發沙啞了,顯得有些急切地道:“想……想吃,你餵我,好不好?”

“想吃紅燒肉,那就吃吧。”

小景突然變臉,一把推開了羅素玄,隨手將紅燒肉丟在了地上,冷漠無比地道:“吃啊,怎麽不吃了?這是我賞給你的。”

羅素玄先是微微一楞,好半晌兒才反應過來。

只覺得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明明上一刻,小景對他還是溫聲細語,溫柔款款。

結果下一刻,又這般冷漠無情。

小景見他不動,不耐煩地催促道:“還不撿起來吃?你若是不吃,便罰你跪在外頭,一天一夜都不許吃飯,連一口水都不許你喝。”

羅素玄倒是不怕跪那一天一夜,也不怕沒飯吃,沒水喝。

他只是害怕,小景會因此而不高興。

便彎下腰去,伸手把滾落在地,已經沾了很多灰塵的紅燒肉撿了起來。

也不顧上面如何臟汙了,羅素玄緩緩把紅燒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然後吞咽。

之後,羅素玄才笑著道:“真好吃。”

小景的臉色,立馬又冷了幾分,覺得羅素玄這模樣看起來好似很享受。

他不喜歡看見羅素玄享受的樣子。

相反,他現在迫切地想看見所有人都痛苦,越痛苦越好。

別人越是痛苦,小景就越是開心。他現在就好像是棺槨中的屍體,病態地想追求一切能讓自己感到開心的事情。

可失去良知的同時,小景失去了熱忱,正直,天真,善良……甚至是廉恥之心。

本能地想要追尋快樂,哪怕是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也無所謂。

只要他自己感到高興便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小景冷嘲熱諷道:“你看起來很享受被人折辱,真是自甘墮|落。”

羅素玄道:“可我只想受你一個人的折辱,所以,請不要把我推出去,送給別人,行麽?”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我身邊不留無用之人,也不留三心兩意不衷之人,若是有朝一日,你對我來說沒有用了,或者,讓我發現,你一直以來在陽奉陰違,利用我去做任何事情,那麽我將毫不猶豫地……”

羅素玄眉頭一蹙,笑著接口道:“殺了我?”

“不,我將如你所願,好好折磨你,”小景擡手不輕不重拍了拍羅素玄的面頰,冷笑著道,“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羅素玄深信不疑,知道小景一定會那麽做的。

但那又怎麽樣?

即便背叛了小景,小景依舊選擇不殺他,這不就足以證明,他在小景心裏是獨一無二的。

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折磨,羅素玄也甘之如飴,覺得這是小景對自己的恩賜。

“你嘗一嘗這個,”羅素玄將一碗藕粉桂花丸子推了過去,笑著說,“這是甜的,你嘗一嘗。”

小景喜歡吃甜的,從前是,現在也是,將來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聽到此話,便隨手將手指上的油花,擦在了羅素玄的衣服上。

之後端起藕粉桂花丸子,舀了一顆,放在嘴裏,入口清甜軟糯,回味無窮。

小景連續吃了幾口,忽然神色一變,一下將藕粉桂花丸子潑到了羅素玄的臉上。他怒道:“為什麽這顆丸子不夠甜?為什麽?!”

羅素玄被劈頭蓋臉潑了滿頭滿臉,尚且有些溫熱的藕粉桂花丸子,粘膩地沾在臉上,脖頸,讓他覺得十分不自在。

但還是第一時間,回話道:“應當是廚子的手藝不精,我現在就去殺了他,給你出氣!”

說著,羅素玄就要起身出去殺人。

小景攔住了他,冷著臉道:“我也要去!”

“你?”羅素玄好言相勸道,“你才剛得金丹,氣息尚且不穩,不如留在此地,多休息休息。這種小事,交給我去辦便好。”

“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

“我不想跟地溝裏的臭老鼠一樣,永遠藏在這暗無天日的洞府中!”小景冷聲道,“我也要當仙門仙首,我也要趾高氣昂,居高臨下地批判與我為敵之人!”

羅素玄道:“好,那我就助你達成所願……但……”

“沒有但是,我要出去透透氣,這裏太黑,也太憋悶了,沒什麽生氣,我待著不開心,我不高興,我要出去!”

小景突然暴怒,一把將身旁的飯菜都推翻在地,咬牙切齒道:“你休想關住我!”

如此一來,羅素玄只能答應帶小景出門。

但不能太過高調,恐引得玄門弟子認出二人的身份。

羅素玄隨意使了個術法,身上立馬幹幹凈凈起來。

再一轉頭時,小景坐在石床上,寒著臉道:“幫我穿鞋,我不想自己動手。”

羅素玄聽罷,突然之間覺得,小景好像一個小孩子。

他也樂意如此,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捧著小景的腳,為他穿上鞋子。

之後才要伸手將人攙扶下來。

哪知小景卻毫不留情將人一把推開了,冷聲道:“拿過鞋的臟手,不要碰我!”

羅素玄伸出去的手,就這麽僵硬在了半空中,他勉強笑道:“可……那是你自己的鞋子。”

“你對我有什麽意見麽?”小景冷眼盯著羅素玄,一字一頓道,“我此前讓你準備的鞭子,你準備好了麽?”

羅素玄點頭,一擡手,一條通體漆黑無比,宛若龍鱗一般密集猙|獰的長鞭,驀然幻化而出。

“此鞭名為龍吟,鞭子一出手,擊碎長空的聲音,聽起來很像龍吟。”

小景伸手拿過,聽罷,略顯玩味地說:“試一試?”

“你想怎麽試?我出去找一個兇屍進來。”

“不要兇屍,那些都是死東西,不會哭,不會疼,也不會叫,有什麽意思。”小景話鋒一轉,冷眼盯著羅素玄,“我想在你身上試。把衣衫解開,露出後背,把頭發也放到前面去,不要影響我試鞭子。”

羅素玄聽罷,忍不住又長長嘆了口氣。

沒想到他為小景剜下胸前一根肋骨,所化作的長鞭,居然第一鞭就要試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但羅素玄還是照做了。

解開衣袍,露出毫無任何瑕疵的後背,將頭發也攬至胸前,轉身面對著冰冷的石壁。

還未來得及說什麽,淩空一鞭毫不留情地席卷而來,伴隨著低沈的龍吟,羅素玄的身體猛然劇烈顫動,一手撐在了石壁上,死死咬緊牙關,才不至於發出半點聲音。

一鞭下去,橫跨著整片後背,割出一條鮮血淋漓的傷痕,皮肉外翻,鮮血直流,慘不忍睹。

小景試了一次不太滿意,覺得是自己力道的問題。

遂飛身而起,在半空中掄圓了手臂,再一次狠狠一鞭抽了上去。

羅素玄哪裏料到小景試鞭子便試,做什麽還要飛起來,掄圓手臂抽他,好像把他當成了敵人一樣。

而這一回,鞭痕剛好壓過先前的傷痕,在羅素玄背後落下鮮紅的交叉。

而羅素玄也實在沒忍住,鮮血從咬緊的齒縫間溢了出來。

小景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了句:“此鞭甚好。”

然後又蹙眉,很不滿意讓他試鞭子的羅素玄,不悅道:“死魚一樣,真是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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