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NB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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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孫芳芳跟美娟追著葉韶光出門, 但走到門口就不見了她的人影, 根本追不上她。
倆人想著追不上就算了, 可以直接去菜園找她。
倆人擔心葉韶光摘錯菜, 快步往菜園走了, 到了菜園, 葉韶光根本就不在。
美娟疑惑道：“是不是我們走太快了？”
孫芳芳抽了抽嘴角，暗道不是她們走太快了，是有人在聲東擊西。
說什麽去菜園摘菜, 還不是找借口去見葉紅軍。
果然臨出嫁的閨女就是容易胳膊肘往外拐。
菜園裏的菜都是剛種下的應季蔬菜，因為蝗蟲的關系，長出來的菜都懨懨的。
她摘了一把小白菜, 黑著臉道：“走吧。”
“姐, 不等韶光了嗎？”
孫芳芳只想呵呵，等她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不等了, 我們直接去找她。”
美娟一頭霧水跟上孫芳芳, 跟著她拐了幾個彎, 換了幾條小路, 來到一個院子。
這個院子她來過, 是原大隊長王奮進家。
孫芳芳往裏面走，路上遇到阿進嬸。
“韶光媽媽, 你來有事？”
孫芳芳笑得溫和：“我來找韶光。”
“韶光來了？”
她怎麽沒見到。
孫芳芳嗯了一聲：“她來找紅軍了。”
阿進嬸擺出一副過來人的笑臉道：“嗨，小年輕的處對象時就愛時時刻刻黏在一起。”
孫芳芳客套道：“我先去找她, 一會再聊。”
“好嘞, 一會聊。”
孫芳芳領著美娟走向葉紅軍的屋，伸手敲了敲門。
葉韶光松開手，她以為是阿進嬸，下地去開門。
一打開門，看到孫芳芳跟美娟的當下，她的腦子懵了，楞楞地看著她們。
但很快她就找回了理智，張嘴就道：“媽，小姨，軍哥喊我過來說事情。”
孫芳芳掃了她一眼，直接走了進去。
葉韶光猛朝葉紅軍打眼色，葉紅軍淡定道：“對，趙嬸是我喊韶光過來的。”
葉韶光乖乖站到一邊，孫芳芳拉開椅子坐下，挑眉道：“說吧，你們瞞著我都說了什麽大事。”
葉韶光急中生智，笑瞇瞇道：“建學校的事，軍哥找我商量寫報告呢。”
孫芳芳半個字都不信，故而她只看著葉韶光不說話。
葉韶光笑得燦爛，臉上的表情乖巧至極。
葉紅軍接話道：“沒錯，就是討論報告的事。”
孫芳芳不想再聽他們胡扯，哼了聲道：“行了，別在我面前演戲了。”
“韶光啊，你倆都快結婚了，總見面不合適。”
葉紅軍接話道：“趙嬸，是我去找的韶光。”
葉韶光走過去拉住孫芳芳的手，搖晃著撒嬌道：“媽，我下次再不見軍哥了，我保證。”
孫芳芳不搭理葉紅軍，扭頭問葉韶光：“真不見了？”
葉韶光連連點頭：“真不見了！”
美娟噗嗤笑出聲：“姐，你就跟拆散牛郎織女的王母娘娘似的，左右他們都要結婚了，見了也就見了。”
孫芳芳瞪了她一眼：“你不懂，這是婚俗。”
葉韶光認錯的態度很認真：“媽，我錯了。”
孫芳芳哼了一聲，吊著眼角掃了葉紅軍一眼：“多大的人了，還這麽不懂事。”
葉紅軍趕緊賠笑臉，孫芳芳拉著葉韶光往外走。
美娟看了看葉韶光，又看了看葉紅軍，湊到葉韶光耳邊道：“你是想讓葉紅軍看看你的新裙子吧。”
葉韶光正要否認，美娟給了她一個‘我都懂’的眼神。
她立刻不裝了，小聲道：“他說不好看。”
美娟捂著嘴巴笑得嫵媚：“傻丫頭，男人的話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他騙你呢。”
“他為什麽要騙我？”
美娟解釋道：“因為你好看啊，男人都愛金屋藏嬌，你這麽嬌，他不得藏著？”
葉韶光懂了，原來不是她不好看，是葉紅軍不想讓別人看她。
呵呵，他還真是別扭，跟黨哥兒一樣。
葉韶光放心了，走路都輕快了幾分。
孫芳芳停下腳步，苦口婆心道：“韶光啊，婚俗就是婚俗，不能壞了婚俗，不然不吉利。”
葉韶光知道孫芳芳都是為了她好，趕緊挽住她手：“媽，我都知道了。”
孫芳芳點了點她的腦門：“你是真知道才好。”
“好了，不說了，回家吧。”
為了款待遠道而來的美娟，孫芳芳做了一桌盛宴。吃罷了晚飯，葉韶光打水給黨哥兒和紅姐兒洗澡。
黨哥兒大了，既不願意跟紅姐兒一起洗澡，也不樂意讓葉韶光幫他洗澡。
她兌了兩盆熱水，朝屋裏喊：“紅姐兒，黨哥兒，快來洗澡。”
紅姐兒抱著木頭雕刻的鴨子顛顛跑進洗澡間，葉韶光幫她脫下衣裳，將她抱進澡盆。
紅姐兒將小鴨子放到盆裏，眼巴巴地看著葉韶光：“阿母今天真好看，紅姐兒也想要紅紅的衣裳。”
葉韶光親了紅姐兒一口，樂滋滋道：“紅姐兒也好看。”
她想起葉紅軍給了她布票，剛好給幾個孩子扯布做衣裳。
“紅姐兒喜歡這種裙子？”
紅姐兒猛點頭：“喜歡，紅姐兒特別喜歡。”
葉韶光記下紅姐兒的喜好，想著去鎮上扯一塊花色的布，再扯一塊藍色的布。
洗完澡，她牽紅姐兒回屋，邊搖蒲扇邊給他們講故事：“從前，山裏住著兩只大老虎，有一天虎媽媽對小虎說，小虎你長大了，要娶媳婦了。這樣，你去山下那條河，變成魚兒的模樣，若是有人在那洗衣裳，你就把她的衣服咬走，那人就是你的媳婦。”
“小虎聽了虎媽媽的話，第二天便變成魚在河裏等著，過了不久，有個小姑娘提著衣服來了，小虎照虎媽媽說的那樣咬住小姑娘的衣服拖走，小姑娘見衣服要沖走了，趕緊下河撿衣裳。”
“小虎咬著衣服往下游，小姑娘追著衣服往下走，走著走著，小虎忽然變出虎身叼著小姑娘跑進山林。”
講到這裏，紅姐兒著急道：“阿母，後來怎麽樣了？”
黨哥兒一本正經道：“小姑娘肯定是被老虎吃了。”
葉景書認真道：“小姑娘嫁給了老虎，倆人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葉韶光搖了搖頭，接著道：“後來小姑娘想家了，不停地哭，不停地哭。小虎心地善良，不忍小姑娘傷心，於是送她下山。”
紅姐兒追問：“阿母，後來呢。”
黨哥兒遲疑道：“老虎怎麽不吃人？”
葉景書皺眉道：“那他不是沒有媳婦了？”
葉韶光輕輕搖著蒲扇，哄道：“本回就到這裏結束，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紅姐兒撲騰起來，抱著葉韶光撒嬌；“阿母，你接著說嘛，紅姐兒還想聽。”
葉韶光抱她躺下：“阿母累了，想睡了，明天再講好不好？”
紅姐兒撅著小嘴巴體貼道：“好吧，阿母你睡吧，紅姐兒也睡了。”
葉韶光給她掖了掖被單，等他們都睡了後才回自己屋。
次日，雞鳴過後，葉韶光起床洗漱。
她煮了一鍋雞湯白菜面，吃過早飯後騎自行車去供銷社。
黃芬正和小紅聊天，見葉韶光來了，忙撇下小紅去找葉韶光。
“韶光，你吃早飯了嗎？”
她邊說邊從衣兜裏拿出一包東西：“這是我剛買的肉包子，你嘗嘗。”
葉韶光拿了一個，咬了一口道：“好吃。”
黃芬樂呵呵道：“好吃吧，她家的包子又大又好吃，我經常去買她家的包子吃。”
葉韶光拉著她往供銷社走，邊走邊挨個打招呼。
走進供銷社，葉韶光拿出布票：“芬芬，我要換兩塊布。”
“要一塊花色的給紅姐兒做裙子，要一塊藍色的給黨哥兒和景書做衣裳，你看著扯。”
“知道了，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扯。”
黃芬推開櫃子往倉庫走，等她進去後，小紅挪到葉韶光旁邊。
她小聲道：“韶光，隔壁飯店老板找我們打探你的消息，你當心點。”
葉韶光不認識隔壁飯店的老板，他打探她的消息做什麽。
葉韶光壓低聲音：“小紅啊，你知道怎麽回事不？”
小紅左右看了看，小聲道：“我也不清楚，但聽說是為了雞蛋跟雞肉的事。”
“總之你當心點，我覺得他沒安好心。”
葉韶光認小紅的人情，從籃子裏掏出兩個水煮蛋塞到小紅手裏：“剛煮好的水煮蛋，你嘗嘗。”
小紅咽了咽口水：“這怎麽好意思。”
葉韶光笑瞇瞇道：“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小紅最終還是沒舍得將雞蛋還給葉韶光，笑道：“社裏來了新鞋子，我拿給你看看。”
說著，她麻利地從櫃子裏拿出幾雙黑色的鞋子：“韶光，你看。”
這幾雙鞋子有跟，看起來挺好看。
葉韶光摸了摸：“能試嗎？”
小紅爽快道：“別人是肯定不能試，但你是自己人能試。”
葉韶光樂呵呵拿過鞋子穿上，一穿上就舍不得脫下，可惜她只帶了扯布的票，沒票買鞋子。
她脫下鞋子還給小紅，遺憾道：“我沒票。”
這時候，黃芬拿著兩塊布從倉庫出來，見葉韶光愁眉苦臉的，忙問道：“怎麽了？”
小紅嘴快道：“韶光看上了這雙鞋子，可她沒票。”
黃芬將布放到桌面上，豪爽道：“我有。”
她掏出票塞到葉韶光手上：“夠買一雙鞋了。”
葉韶光也不跟她客氣，樂滋滋讓小紅幫她把鞋子裝好，又讓黃芬幫她把布綁到籃子上。
“村裏還有事，走了啊，下次再來找你玩。”
這話是跟小紅說的，跟小紅說完話，她拉黃芬到一邊道：“小紅說隔壁飯店老板在打聽我的消息，你幫我留意一下。”
“你放心，我幫你盯著。”
黃芬連連保證，葉韶光和黃芬寒暄了幾句，隨後離開。
回村的路上，她總感覺背後有人，但當她回頭去看的時候，卻沒看見有人。
她提高警惕，加快速度往村裏騎。
等她拐過彎，有人從山坡上下來，那人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問旁邊的人道：“老板，咱們還跟嗎？”
另一個人吐了一口口水，挺起大肚子道：“廢話，來都來了，肯定是要跟的。”
他揉了揉肚子，吩咐道：“我在這裏等著，你回去騎車過來，還有，記得割上一斤肉和包半斤紅糖。”
那人趕緊應是，轉身往回走。
葉韶光對身後的情況一無所知，回到家，她將自行車停好，然後拿著布回屋做衣裳。
臨近中午，門外來了兩個人，他們時不時往屋裏張望，神情鬼祟，長得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他們在門口看了一會，長了大肚子的男人對另一個男人道：“你進去。”
那人後退幾步：“老板，屋裏沒人，我進去不好吧？”
長了大肚子的男人哪裏肯聽他的話，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廢什麽話，還不趕緊去。”
那人欲言又止，被大肚子男人一瞪，瞬間不敢說了，躡手躡腳往院子裏面走。
葉韶光拿出剪刀將布料裁好，然後將布拿到縫紉機上，踩著縫紉機將衣服縫上。
自從有了縫紉機，她做衣服的速度快了很多。
縫好紅姐兒的小裙子，她站起來扭了扭脖子，拿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
忽然的，她聽到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起先她以為是老鼠在偷糧食，但隨著淅淅索索的聲音變大，她確定來的不是老鼠，是人。
孫芳芳跟美娟不知去哪了，紅姐兒跟黨哥兒也不在家，家裏就她一個人。
“光天化日之下應該不會來賊吧？”
葉韶光小聲嘀咕，她走到門後邊，拿起門後的掃把偷偷往外看。
這一看不得了了，她看得了一個男人。
“真來賊了？”
這可怎麽辦喲，她一個女人哪裏打得過男人？
葉韶光暗道不能慌，輕輕將門鎖上，屏住呼吸。
男人從這個屋子走向那個屋子，走了一圈都不見有人，膽子不由得大了起來。
他走到門口朝大肚子男人道：“老板，屋裏沒人。”
大肚子男人跨過門檻往裏走。
葉韶光時刻註意著門外的情況，見先頭那個男人不但沒走，還帶來一個男人，心裏急得不行。
她踹了一腳門檻，‘嘭’的一聲嚇得那兩個男人抱頭亂竄。
葉韶光呼出一口氣，學貓叫叫喚。
其中一個男人拍了拍心口道：“老板有貓。”
大肚子男人道：“我知道有貓。”
那個男人翻了個白眼，討好道：“老板，那咱們就在這裏等？”
大肚子男人道：“就在這裏等，我要讓葉韶光看到我的誠意。”
那個男人諂媚道：“老板，咱們誠意十足，葉韶光肯定願意把雞賣給我們。”
葉韶光聽著他們話，聯合小紅說的話，很快推斷出門外的兩個人是飯店的人。
知道來人是誰，她瞬間不怕了。
葉韶光將掃把放下，打開門走出去：“你們是誰？”
兩個男人嚇得退了幾步，大肚子男人先緩過神來，他踹了另一個男人一腳，罵道：“慌什麽慌。”
葉韶光又道：“你們找我？”
大肚子男人笑得見牙不見眼，跟彌羅佛似的：“對，我們找你。”
“找我什麽事？”
大肚子男人笑瞇瞇道：“我想找你買雞，我們不是壞人，我是飯店老板，姓莫。”
“莫老板？”
莫老板笑呵呵道：“對，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跟你們村買雞。”
葉韶光掛起笑臉，委婉道：“買雞啊，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莫老板急忙道：“別啊，我來都來了，你就賣我幾個吧。”
葉韶光不想獨自面對他們，笑道：“這裏說話不方便，你們跟我來。”
她將他們帶到雞舍，雞舍裏，王百華等人正在裏面磨飼料。
葉韶光朝裏面喊：“華子，有人來買雞。”
王百華聞聲走了出來，有了王百華在場，葉韶光瞬間底氣十足，笑瞇瞇道：“莫老板，我倒是想賣雞給你，可這些雞我做不了主啊。”
莫老板笑得無害：“說句實在話，這些雞是你們辛辛苦苦養的，你要是開口要賣，領導肯定不會有二話。”
是個精明人，他這是將她的底細都調查清楚了。
葉韶光換了說辭，為難道：“不是這個原因，主要是這些攢下來的雞蛋和肉雞都被訂了，沒有多的賣給您。”
沒問過宋學勝之前，她可不敢隨便賣雞給別人。
莫老板也不生氣，樂呵呵道：“這回的不行，那下一回的呢？”
葉韶光算是看出來了，他這是不買到雞不罷休。
她跟他兜圈：“下回的得下回才知道，我也是給別人養雞，得聽上邊的吩咐。”
莫老板直接道：“我願意出高價。”
葉韶光心動了動，但很快清醒過來：“莫老板，不是價格的問題。”
王百華猛點頭，高聲道：“這些雞是給廣大人民群眾養的，不能賣給你。”
莫老板不笑了，露出狡黠的雙眼：“這位小夥子精神覺悟高啊，實不相瞞，我也是為人民群眾開飯店。大家都是為人民服務，理應互相關照，一起合作，共同進步。”
王百華看向葉韶光：“姐，他說的有道理。”
葉韶光暗道有個屁道理，為人民服務什麽的本來就是她瞎扯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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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想著追不上就算了, 可以直接去菜園找她。
倆人擔心葉韶光摘錯菜, 快步往菜園走了, 到了菜園, 葉韶光根本就不在。
美娟疑惑道：“是不是我們走太快了？”
孫芳芳抽了抽嘴角，暗道不是她們走太快了，是有人在聲東擊西。
說什麽去菜園摘菜, 還不是找借口去見葉紅軍。
果然臨出嫁的閨女就是容易胳膊肘往外拐。
菜園裏的菜都是剛種下的應季蔬菜，因為蝗蟲的關系，長出來的菜都懨懨的。
她摘了一把小白菜, 黑著臉道：“走吧。”
“姐, 不等韶光了嗎？”
孫芳芳只想呵呵，等她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不等了, 我們直接去找她。”
美娟一頭霧水跟上孫芳芳, 跟著她拐了幾個彎, 換了幾條小路, 來到一個院子。
這個院子她來過, 是原大隊長王奮進家。
孫芳芳往裏面走，路上遇到阿進嬸。
“韶光媽媽, 你來有事？”
孫芳芳笑得溫和：“我來找韶光。”
“韶光來了？”
她怎麽沒見到。
孫芳芳嗯了一聲：“她來找紅軍了。”
阿進嬸擺出一副過來人的笑臉道：“嗨，小年輕的處對象時就愛時時刻刻黏在一起。”
孫芳芳客套道：“我先去找她, 一會再聊。”
“好嘞, 一會聊。”
孫芳芳領著美娟走向葉紅軍的屋，伸手敲了敲門。
葉韶光松開手，她以為是阿進嬸，下地去開門。
一打開門，看到孫芳芳跟美娟的當下，她的腦子懵了，楞楞地看著她們。
但很快她就找回了理智，張嘴就道：“媽，小姨，軍哥喊我過來說事情。”
孫芳芳掃了她一眼，直接走了進去。
葉韶光猛朝葉紅軍打眼色，葉紅軍淡定道：“對，趙嬸是我喊韶光過來的。”
葉韶光乖乖站到一邊，孫芳芳拉開椅子坐下，挑眉道：“說吧，你們瞞著我都說了什麽大事。”
葉韶光急中生智，笑瞇瞇道：“建學校的事，軍哥找我商量寫報告呢。”
孫芳芳半個字都不信，故而她只看著葉韶光不說話。
葉韶光笑得燦爛，臉上的表情乖巧至極。
葉紅軍接話道：“沒錯，就是討論報告的事。”
孫芳芳不想再聽他們胡扯，哼了聲道：“行了，別在我面前演戲了。”
“韶光啊，你倆都快結婚了，總見面不合適。”
葉紅軍接話道：“趙嬸，是我去找的韶光。”
葉韶光走過去拉住孫芳芳的手，搖晃著撒嬌道：“媽，我下次再不見軍哥了，我保證。”
孫芳芳不搭理葉紅軍，扭頭問葉韶光：“真不見了？”
葉韶光連連點頭：“真不見了！”
美娟噗嗤笑出聲：“姐，你就跟拆散牛郎織女的王母娘娘似的，左右他們都要結婚了，見了也就見了。”
孫芳芳瞪了她一眼：“你不懂，這是婚俗。”
葉韶光認錯的態度很認真：“媽，我錯了。”
孫芳芳哼了一聲，吊著眼角掃了葉紅軍一眼：“多大的人了，還這麽不懂事。”
葉紅軍趕緊賠笑臉，孫芳芳拉著葉韶光往外走。
美娟看了看葉韶光，又看了看葉紅軍，湊到葉韶光耳邊道：“你是想讓葉紅軍看看你的新裙子吧。”
葉韶光正要否認，美娟給了她一個‘我都懂’的眼神。
她立刻不裝了，小聲道：“他說不好看。”
美娟捂著嘴巴笑得嫵媚：“傻丫頭，男人的話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他騙你呢。”
“他為什麽要騙我？”
美娟解釋道：“因為你好看啊，男人都愛金屋藏嬌，你這麽嬌，他不得藏著？”
葉韶光懂了，原來不是她不好看，是葉紅軍不想讓別人看她。
呵呵，他還真是別扭，跟黨哥兒一樣。
葉韶光放心了，走路都輕快了幾分。
孫芳芳停下腳步，苦口婆心道：“韶光啊，婚俗就是婚俗，不能壞了婚俗，不然不吉利。”
葉韶光知道孫芳芳都是為了她好，趕緊挽住她手：“媽，我都知道了。”
孫芳芳點了點她的腦門：“你是真知道才好。”
“好了，不說了，回家吧。”
為了款待遠道而來的美娟，孫芳芳做了一桌盛宴。吃罷了晚飯，葉韶光打水給黨哥兒和紅姐兒洗澡。
黨哥兒大了，既不願意跟紅姐兒一起洗澡，也不樂意讓葉韶光幫他洗澡。
她兌了兩盆熱水，朝屋裏喊：“紅姐兒，黨哥兒，快來洗澡。”
紅姐兒抱著木頭雕刻的鴨子顛顛跑進洗澡間，葉韶光幫她脫下衣裳，將她抱進澡盆。
紅姐兒將小鴨子放到盆裏，眼巴巴地看著葉韶光：“阿母今天真好看，紅姐兒也想要紅紅的衣裳。”
葉韶光親了紅姐兒一口，樂滋滋道：“紅姐兒也好看。”
她想起葉紅軍給了她布票，剛好給幾個孩子扯布做衣裳。
“紅姐兒喜歡這種裙子？”
紅姐兒猛點頭：“喜歡，紅姐兒特別喜歡。”
葉韶光記下紅姐兒的喜好，想著去鎮上扯一塊花色的布，再扯一塊藍色的布。
洗完澡，她牽紅姐兒回屋，邊搖蒲扇邊給他們講故事：“從前，山裏住著兩只大老虎，有一天虎媽媽對小虎說，小虎你長大了，要娶媳婦了。這樣，你去山下那條河，變成魚兒的模樣，若是有人在那洗衣裳，你就把她的衣服咬走，那人就是你的媳婦。”
“小虎聽了虎媽媽的話，第二天便變成魚在河裏等著，過了不久，有個小姑娘提著衣服來了，小虎照虎媽媽說的那樣咬住小姑娘的衣服拖走，小姑娘見衣服要沖走了，趕緊下河撿衣裳。”
“小虎咬著衣服往下游，小姑娘追著衣服往下走，走著走著，小虎忽然變出虎身叼著小姑娘跑進山林。”
講到這裏，紅姐兒著急道：“阿母，後來怎麽樣了？”
黨哥兒一本正經道：“小姑娘肯定是被老虎吃了。”
葉景書認真道：“小姑娘嫁給了老虎，倆人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葉韶光搖了搖頭，接著道：“後來小姑娘想家了，不停地哭，不停地哭。小虎心地善良，不忍小姑娘傷心，於是送她下山。”
紅姐兒追問：“阿母，後來呢。”
黨哥兒遲疑道：“老虎怎麽不吃人？”
葉景書皺眉道：“那他不是沒有媳婦了？”
葉韶光輕輕搖著蒲扇，哄道：“本回就到這裏結束，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紅姐兒撲騰起來，抱著葉韶光撒嬌；“阿母，你接著說嘛，紅姐兒還想聽。”
葉韶光抱她躺下：“阿母累了，想睡了，明天再講好不好？”
紅姐兒撅著小嘴巴體貼道：“好吧，阿母你睡吧，紅姐兒也睡了。”
葉韶光給她掖了掖被單，等他們都睡了後才回自己屋。
次日，雞鳴過後，葉韶光起床洗漱。
她煮了一鍋雞湯白菜面，吃過早飯後騎自行車去供銷社。
黃芬正和小紅聊天，見葉韶光來了，忙撇下小紅去找葉韶光。
“韶光，你吃早飯了嗎？”
她邊說邊從衣兜裏拿出一包東西：“這是我剛買的肉包子，你嘗嘗。”
葉韶光拿了一個，咬了一口道：“好吃。”
黃芬樂呵呵道：“好吃吧，她家的包子又大又好吃，我經常去買她家的包子吃。”
葉韶光拉著她往供銷社走，邊走邊挨個打招呼。
走進供銷社，葉韶光拿出布票：“芬芬，我要換兩塊布。”
“要一塊花色的給紅姐兒做裙子，要一塊藍色的給黨哥兒和景書做衣裳，你看著扯。”
“知道了，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扯。”
黃芬推開櫃子往倉庫走，等她進去後，小紅挪到葉韶光旁邊。
她小聲道：“韶光，隔壁飯店老板找我們打探你的消息，你當心點。”
葉韶光不認識隔壁飯店的老板，他打探她的消息做什麽。
葉韶光壓低聲音：“小紅啊，你知道怎麽回事不？”
小紅左右看了看，小聲道：“我也不清楚，但聽說是為了雞蛋跟雞肉的事。”
“總之你當心點，我覺得他沒安好心。”
葉韶光認小紅的人情，從籃子裏掏出兩個水煮蛋塞到小紅手裏：“剛煮好的水煮蛋，你嘗嘗。”
小紅咽了咽口水：“這怎麽好意思。”
葉韶光笑瞇瞇道：“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小紅最終還是沒舍得將雞蛋還給葉韶光，笑道：“社裏來了新鞋子，我拿給你看看。”
說著，她麻利地從櫃子裏拿出幾雙黑色的鞋子：“韶光，你看。”
這幾雙鞋子有跟，看起來挺好看。
葉韶光摸了摸：“能試嗎？”
小紅爽快道：“別人是肯定不能試，但你是自己人能試。”
葉韶光樂呵呵拿過鞋子穿上，一穿上就舍不得脫下，可惜她只帶了扯布的票，沒票買鞋子。
她脫下鞋子還給小紅，遺憾道：“我沒票。”
這時候，黃芬拿著兩塊布從倉庫出來，見葉韶光愁眉苦臉的，忙問道：“怎麽了？”
小紅嘴快道：“韶光看上了這雙鞋子，可她沒票。”
黃芬將布放到桌面上，豪爽道：“我有。”
她掏出票塞到葉韶光手上：“夠買一雙鞋了。”
葉韶光也不跟她客氣，樂滋滋讓小紅幫她把鞋子裝好，又讓黃芬幫她把布綁到籃子上。
“村裏還有事，走了啊，下次再來找你玩。”
這話是跟小紅說的，跟小紅說完話，她拉黃芬到一邊道：“小紅說隔壁飯店老板在打聽我的消息，你幫我留意一下。”
“你放心，我幫你盯著。”
黃芬連連保證，葉韶光和黃芬寒暄了幾句，隨後離開。
回村的路上，她總感覺背後有人，但當她回頭去看的時候，卻沒看見有人。
她提高警惕，加快速度往村裏騎。
等她拐過彎，有人從山坡上下來，那人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問旁邊的人道：“老板，咱們還跟嗎？”
另一個人吐了一口口水，挺起大肚子道：“廢話，來都來了，肯定是要跟的。”
他揉了揉肚子，吩咐道：“我在這裏等著，你回去騎車過來，還有，記得割上一斤肉和包半斤紅糖。”
那人趕緊應是，轉身往回走。
葉韶光對身後的情況一無所知，回到家，她將自行車停好，然後拿著布回屋做衣裳。
臨近中午，門外來了兩個人，他們時不時往屋裏張望，神情鬼祟，長得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他們在門口看了一會，長了大肚子的男人對另一個男人道：“你進去。”
那人後退幾步：“老板，屋裏沒人，我進去不好吧？”
長了大肚子的男人哪裏肯聽他的話，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廢什麽話，還不趕緊去。”
那人欲言又止，被大肚子男人一瞪，瞬間不敢說了，躡手躡腳往院子裏面走。
葉韶光拿出剪刀將布料裁好，然後將布拿到縫紉機上，踩著縫紉機將衣服縫上。
自從有了縫紉機，她做衣服的速度快了很多。
縫好紅姐兒的小裙子，她站起來扭了扭脖子，拿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
忽然的，她聽到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起先她以為是老鼠在偷糧食，但隨著淅淅索索的聲音變大，她確定來的不是老鼠，是人。
孫芳芳跟美娟不知去哪了，紅姐兒跟黨哥兒也不在家，家裏就她一個人。
“光天化日之下應該不會來賊吧？”
葉韶光小聲嘀咕，她走到門後邊，拿起門後的掃把偷偷往外看。
這一看不得了了，她看得了一個男人。
“真來賊了？”
這可怎麽辦喲，她一個女人哪裏打得過男人？
葉韶光暗道不能慌，輕輕將門鎖上，屏住呼吸。
男人從這個屋子走向那個屋子，走了一圈都不見有人，膽子不由得大了起來。
他走到門口朝大肚子男人道：“老板，屋裏沒人。”
大肚子男人跨過門檻往裏走。
葉韶光時刻註意著門外的情況，見先頭那個男人不但沒走，還帶來一個男人，心裏急得不行。
她踹了一腳門檻，‘嘭’的一聲嚇得那兩個男人抱頭亂竄。
葉韶光呼出一口氣，學貓叫叫喚。
其中一個男人拍了拍心口道：“老板有貓。”
大肚子男人道：“我知道有貓。”
那個男人翻了個白眼，討好道：“老板，那咱們就在這裏等？”
大肚子男人道：“就在這裏等，我要讓葉韶光看到我的誠意。”
那個男人諂媚道：“老板，咱們誠意十足，葉韶光肯定願意把雞賣給我們。”
葉韶光聽著他們話，聯合小紅說的話，很快推斷出門外的兩個人是飯店的人。
知道來人是誰，她瞬間不怕了。
葉韶光將掃把放下，打開門走出去：“你們是誰？”
兩個男人嚇得退了幾步，大肚子男人先緩過神來，他踹了另一個男人一腳，罵道：“慌什麽慌。”
葉韶光又道：“你們找我？”
大肚子男人笑得見牙不見眼，跟彌羅佛似的：“對，我們找你。”
“找我什麽事？”
大肚子男人笑瞇瞇道：“我想找你買雞，我們不是壞人，我是飯店老板，姓莫。”
“莫老板？”
莫老板笑呵呵道：“對，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跟你們村買雞。”
葉韶光掛起笑臉，委婉道：“買雞啊，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莫老板急忙道：“別啊，我來都來了，你就賣我幾個吧。”
葉韶光不想獨自面對他們，笑道：“這裏說話不方便，你們跟我來。”
她將他們帶到雞舍，雞舍裏，王百華等人正在裏面磨飼料。
葉韶光朝裏面喊：“華子，有人來買雞。”
王百華聞聲走了出來，有了王百華在場，葉韶光瞬間底氣十足，笑瞇瞇道：“莫老板，我倒是想賣雞給你，可這些雞我做不了主啊。”
莫老板笑得無害：“說句實在話，這些雞是你們辛辛苦苦養的，你要是開口要賣，領導肯定不會有二話。”
是個精明人，他這是將她的底細都調查清楚了。
葉韶光換了說辭，為難道：“不是這個原因，主要是這些攢下來的雞蛋和肉雞都被訂了，沒有多的賣給您。”
沒問過宋學勝之前，她可不敢隨便賣雞給別人。
莫老板也不生氣，樂呵呵道：“這回的不行，那下一回的呢？”
葉韶光算是看出來了，他這是不買到雞不罷休。
她跟他兜圈：“下回的得下回才知道，我也是給別人養雞，得聽上邊的吩咐。”
莫老板直接道：“我願意出高價。”
葉韶光心動了動，但很快清醒過來：“莫老板，不是價格的問題。”
王百華猛點頭，高聲道：“這些雞是給廣大人民群眾養的，不能賣給你。”
莫老板不笑了，露出狡黠的雙眼：“這位小夥子精神覺悟高啊，實不相瞞，我也是為人民群眾開飯店。大家都是為人民服務，理應互相關照，一起合作，共同進步。”
王百華看向葉韶光：“姐，他說的有道理。”
葉韶光暗道有個屁道理，為人民服務什麽的本來就是她瞎扯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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