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NB入v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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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十來個長得賊眉鼠眼的小夥子小心翼翼走近雞舍。
領頭的是個瘌痢頭, 花名叫王癩痢, 沒爹沒娘沒爺沒奶, 沒有兄弟姐妹, 吃百家飯長大。
王竹幹小聲道：“癩痢哥, 這裏不對勁, 我害怕。”
王癩痢一腳踹了過去，壓低聲音罵道：“閉嘴，還想不想吃雞了？”
“想！”
他做夢都想吃雞, 要不然也不會跟著王癩痢來長水村偷雞。
聽說長水村養了不少雞，那些雞又肥又大個，不管是煮著吃還是炒著吃都噴香。
王癩痢給了他一個‘想吃雞就給我上, 別磨磨唧唧’的眼神。
王竹幹哭喪著臉, 他哪裏敢喲。
王竹幹本名不叫王竹幹叫王竹，因為家裏窮, 打小吃不上飯, 長得瘦了吧唧, 雙手雙腳瘦如竹竿, 被取花名王竹幹。
“癩痢哥, 萬一被抓了怎麽辦？”
王癩痢耐心用盡，推了他一把：“窩囊廢, 你不去我去。”
說著，王癩痢翻過圍墻, 踮起腳尖小跑著竄入雞舍, 其他人緊跟其後，生怕落後了沒雞吃。雞舍很暗，空氣中夾雜著濃郁的雞屎味。
王癩痢點了下頭，其他人秒懂。摸著黑去抓雞，母雞們被驚醒，嚇得到處撲騰。
葉韶光抓住葉紅軍的衣角，一動不敢動。聽聲音，屋裏最少來了十個賊，十個賊啊，就她和葉紅軍根本對付不了。
她湊近葉紅軍耳邊，小聲道：“來賊了，怎麽辦？”
葉紅軍被她的氣息吹得打了個激靈，啞聲道：“躲好了，別出來。”
說著，葉紅軍打開燈，熒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整個雞舍。
王癩痢等人面面相覷，王癩痢暴躁地罵了句：“操，有人！”
眾人齊齊看向葉紅軍那邊，見只有葉紅軍和葉韶光倆人，王癩痢勾起嘴角壞笑起來。才倆人，一人一拳頭都不夠揍的，完全不用怕。
“乖乖的別出聲，王爺爺拿了雞就走，不然，拳頭伺候！”
葉紅軍哪裏會怕王癩痢的威脅，淡淡然問道：“你們是哪裏人？”
葉韶光探出頭，目光掃向王癩痢等人。這些人她都認識，全都是前石村的人。
她皺眉道：“前石村人。”
被認出了身份，王癩痢顯得不太高興，蠻橫的視線掃到葉韶光身上：“你見過我們？”
葉韶光心裏咯噔了一下，快速做出反應：“嗎？你們是前石村的嗎？”
對方人太多，她不敢認！
王癩痢哼了一聲，擺出山大王的款：“呸，王爺爺是鎮上來的，聽說你們村的雞養得不錯，過來拿幾只嘗一嘗。”
王竹幹靠近王癩痢：“癩痢哥，那女的是黨哥兒和紅姐兒的阿母。”
王癩痢再次掃向葉韶光：“拉她出來。”
眾人聽令上前去拉葉韶光，葉韶光嚇得差點沒‘嗷嗷嗷’叫，她強忍著害怕，企圖將他們忽悠過去。
“各位爺，實不相瞞，我也想吃雞，要不你們帶我一個？”
葉紅軍看向她，眼神寫著：“你幹嘛？”
葉韶光回給他一個“忽悠傻子”的眼神。
王癩痢本就看黨哥兒不順眼，知道葉韶光是黨哥兒的阿母後連帶著看她也不順眼，冷身道：“還楞著幹什麽，拉她過來。”
本來只想偷雞，既然遇到了黨哥兒的阿母，那便順手揍了吧。
葉韶光躲在葉紅軍身後，抓著他的手不放：“軍哥，你會護著我的吧？”
葉紅軍凝視著她，悠悠問道：“那你跟我處對象麽？”
就那麽十來個毛都沒長齊的毛小子，他還不放在眼裏。
葉韶光想都不想立刻點頭：“處處處！你可得護著我啊！”
得了想要的話，葉紅軍笑了，眼神瞬間狠厲地看向王癩痢等人，冷冷道：“不想缺胳膊斷腿的話，趕緊滾。”
葉韶光抖了抖，暗罵葉紅軍不愧是流氓，吹牛皮都比別人有氣勢。
王癩痢等人畢竟在鎮上混過，只當葉紅軍強裝淡定，不屑道：“喲，口氣挺大啊。”
王癩痢慢慢走近葉紅軍，伸手想要打葉紅軍的臉。剎那間，葉紅軍咻的出手拽住王癩痢的手，然後一腳踢了出去，王癩痢被踹倒，爬都爬不起來。
王竹幹膽子比針眼還小，見王癩痢被打了，嚇得癱軟在地上。
其他人錯愕地看著王癩痢，臉上寫著：“騙人的吧？癩痢哥竟然被一腳踹得起不來？”
葉紅軍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快步走過去，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打趴下。
葉韶光從一開始的膽戰心驚變得心肝顫顫。
她再不敢惹葉紅軍了！
收拾好了王癩痢等人，葉紅軍收起一身的冷漠，笑道：“別忘了你答應和我處對象的事。”
葉韶光怕極了葉紅軍，哪裏敢跟他處對象喲。
“葉書記，感謝你救了我！”
說著，葉韶光重重一鞠躬，然後拔腿就跑。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她怕葉紅軍打她。
葉紅軍看著葉韶光的背影楞住，隨後了然一笑，他就知道葉韶光不可能老老實實跟他處對象！書上說追對象要溫柔，要體貼，要會花言巧語。
他覺得簡直就是放屁。
對付葉韶光這種女人就不能慣著，稍微對她好點，她就敢蹬鼻子上臉。
王癩痢掙紮著要爬起來，努力了很久，依然癱軟在地上。他的雙手被打脫臼，晃晃悠悠地掛著，看著跟斷了似的。
這會，他害怕了，琢磨著跟葉紅軍討饒，好讓他放他們離開。
“大哥，是我們眼瞎，你放過我們吧。”
葉紅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森森：“別叫我大哥，叫我葉書記。”
王竹幹哇的一聲哭了：“完了，癩痢哥，他就是奶奶說的那個書記。”
王癩痢就怕隊長、書記之類的領導，知道了葉紅軍的身份，頓時不出聲了，心不甘情不願地盯著地面看，想著往後若是有機會一定要把今天受到的屈辱全部還給葉紅軍。
“你好像和黨哥兒有仇？”
剛才有人提到葉韶光是黨哥兒和紅姐兒的阿母的時候，他看到王癩痢眼裏的戾氣很重，顯然和黨哥兒不對付。
王癩痢諂媚道：“沒有，我和黨哥兒關系特別好。”
葉紅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隨後擡起腳，只聽‘哢擦’一聲，王癩痢的左腿脫臼了。
“我喜歡老實人。”
言下之意就是不喜歡不老實的人。
王竹幹嚇得尿失禁，王癩痢疼出一身冷汗，虛弱道：“不對付，我和黨哥兒有仇。”
葉紅軍伸手幫他把脫臼的左腿接上，笑瞇瞇道：“說說看有什麽仇。”
王癩痢怕了葉紅軍一言不合就打人，老老實實把自己對黨哥兒的厭惡，自己和黨哥兒之間的仇怨全都說了。
其實倆人也沒什麽深仇大恨，主要是王癩痢嫉妒黨哥兒小小年紀就有小弟，因此一直看他不順眼，時不時回村找黨哥兒麻煩。
聽完了理由，葉紅軍眼裏閃過狠厲，隨後一腳將王癩痢的右腳踹脫臼，威脅道：“黨哥兒和紅姐兒是我的人，下次見到他們記得恭敬點。”
王癩痢臉色灰白，他怕極了葉紅軍，急忙表忠心：“我記著，我都記著，我發誓。”
葉紅軍掃了眾人一眼：“你們也一樣。”
明明是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但是王癩痢等人卻聽到了話裏的狠厲。
過了半個小時，屋外吵嚷起來，葉韶光領著王奮進等人來了。
王奮進一進屋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王癩痢等人，他先是驚了驚，隨後若有所思地看向葉紅軍那邊。
“葉書記，讓您受驚了。”
葉紅軍收斂起一身的冷漠，笑得讓人如木吹風：“都是一群好孩子，他們沒動手。”
葉韶光暗道：他們根本就沒有動手的機會。
王奮進看出葉紅軍不想寒暄，趕緊看向王癩痢等人，見地上躺著的都是前石村的人，氣紅了眼，恨恨道：“華子，帶人去一趟前石村，讓他們過來領人。”
吩咐了王百華去喊人，他走過去扶起王癩痢，板著臉道：“好你個瘌痢頭，竟然敢來我們村偷雞，真是不怕死的。”
王癩痢被葉紅軍打了一回，早就被打得服服帖帖，哪怕被王奮進罵也不生氣，連連點頭哈腰：“您說的是。”
王奮進吞下後邊的話，饒有所思地盯著王癩痢看。
不對勁啊不對勁，王癩痢一向橫的不要命，從來不會乖乖認錯。
他今天是怎麽了？
可惜屋裏就葉紅軍和王癩痢等人，他就是想問清楚怎麽回事也不敢當著葉紅軍的面問。
“知道錯了就好，下回可不能再犯了。”
王癩痢趕緊表忠心：“不犯了，再不敢犯了。”
就算要偷東西也不來長水村偷。
前石村的人來得很快，來得不僅是村長，還來了好幾個婆子媳婦。他們不像來領人，倒像是來打架，人人手上都扛著一把刀，看起來怪嚇人。
王百華一路領著他們去雞舍，去了雞舍聽說王奮進帶著人去了曬谷場，連忙又領著人去了曬谷場。
曬谷場點燃了火把，亮堂堂，煙灰漫天。
前石村村長原先底氣很足，想著王奮進就是個軟腳村長，只要嚇一嚇他，保準他不敢吱聲，乖乖把人放了。
誰知道到了曬谷場一看，王奮進站著，葉書記坐著。
前石村村長頓時咯噔了，想著：這回怕不能善了了。
前石村村長有眼力有心計，可跟著他來的前石村人只有一身蠻力，來之前前石村村長交代他們，別管有理沒理，一上場先抖威風，把人嚇住再說。
前石村的人一向聽村長的話，因而到了曬谷場，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舉起手裏的刀，蠻橫道：“把人放了，不然幹起架來刀子可不長眼。”
前石村村長嚇得差點沒暈過去，這群傻大個竟然敢跟葉書記叫囂，萬一把人得罪了，還要不要救濟糧了？
他急忙走到前頭，扭頭罵道：“閉嘴，咱們是來道歉的，打什麽架？”
前石村人頓時迷糊了，不是說要抖威風麽，村長這是怎麽了？
前石村村長沒時間跟村裏人解釋，轉身笑對王奮進：“奮進啊，大家都是自己人，這事你看鬧的。”
他搓了搓手，諂媚地看著王奮進。
王奮進就是一只老狐貍，哪裏會看不出前石村村長心裏的小九九，假笑道：“老哥喲，這事難辦吶，你們村的這些小夥子，膽子忒肥，摸著黑就敢來我們村偷雞。”
前石村人想不就是偷幾只雞麽，根本不算事。
“偷了多少？”
前石村村長打定了主意要伏低做小，想著偷了幾只就還幾只，絕對不討價還價，爭取在葉書記面前賣個好。
王奮進喃喃道：“沒偷成。”
他其實也惱，心裏嘀咕：前石村人太沒用了，偷都偷了，怎麽就一只都沒偷成，弄得他想把事情鬧大也找不到好理由。
聽說沒偷成，前石村村長舒了一口氣。
“那就好，奮進啊，咱們的孩子淘氣是淘氣了點，可都是好孩子，你看。”
你看這事輕拿輕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王奮進看出了前石村村長未說完的話，嗓子眼直冒火，但人孩子確實沒偷到雞，只能教訓幾句就算了。
他不情不願道：“領回去吧。”
末了，他刺了前石村村長一句：“老哥啊，人領回去後可得好好教，下次再來偷雞，咱們可就不客氣了。”
“當然，一定好好教。”
前石村村長什麽都說好，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最後領著人灰溜溜離開。
離開長水村，有人問：“村長，咱們就這樣走？”
前石村村長白了那人一眼：“還不走等著被罵嗎？你們沒看見葉書記就在軟腳奮旁邊站著？書記都看著呢，咱們不得老老實實的？”
前石村人明白了，紛紛心有餘悸。
有人問：“那咱們的救濟糧還能領嗎？”
前石村村長嘆了一口氣：“不好說啊。”
另一邊，阿進嬸拉葉韶光到一邊問道：“怎麽回事？”
“不是什麽大事，前石村那些孩子過來想要偷幾只雞嘗嘗。”
阿進嬸瞪了葉韶光一眼：“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葉書記怎麽會在雞舍，難道他??????”
葉韶光急忙打斷：“不是！”
阿進嬸沒好氣道：“我話都沒說完呢，你搶什麽話？我是說，難道葉書記因著四隊用雞蛋換了糧食的事情對四隊上心了？”
葉韶光喘了口氣，暗罵自己神經反射太快。
“我覺得是，要不然他怎麽會來雞舍。”
阿進嬸點了點她的腦門：“你啊你，下回醒目點，書記問什麽記著好好說，爭取被書記看上。”
葉韶光抽了抽嘴角，他可不想被葉紅軍看上。
不過，面對阿進嬸，她還是乖巧道：“怎麽說？”
阿進嬸摟住葉韶光，教到：“比如書記問你怎麽養雞，你得說自己是全心全意，不吃不睡守著雞養，把自己做的事情往大了說。”
“韶光啊，只要在書記面前露了臉，以後的福氣多著呢。”
阿進嬸的話很有道理，葉韶光雖然想躲著葉紅軍，可是她也想在葉紅軍面前露臉，得些好處。
“別關聽，你得牢牢記住。”
阿進嬸‘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葉韶光。葉韶光點頭如蒜：“我都記著了，肯定跟葉書記好好說。”
阿進嬸這才滿意道：“多說點好話。”
“嗯吶，保證完成任務。”
葉韶光蹭了蹭阿進嬸，摟著她的手臂不撒手。
阿進嬸就喜歡她黏黏糊糊纏著自己，她笑道：“幸好葉書記臨時起意來了雞舍，不然你可麻煩了。”
葉韶光乖巧道：“也是我運氣好。”
阿進嬸橫了她一眼，接著道：“所以啊，女人身邊還是得有個男人，我問過了，男方那邊不介意你有倆孩子。”
這話題跳的有點遠。
葉韶光低下頭，假裝沒聽到。
阿進嬸繼續嘮叨：“我覺著還是早點約個時間見面比較好，合適就處著，不合適趁早找下一家。”
她拍了葉韶光一巴掌：“你是怎麽想的？”
阿進嬸眼裏寫著‘你要是不去，我就一巴掌拍死你。’，葉韶光瞬間慫了，想著見就見吧，總是這麽拖著也不好，倒不如直接和男方表明自己的態度，省得耽誤了人家。
“我去。”
阿進嬸滿意了：“走，我托人扯了塊布回來，你看著做身什麽衣服好。”
阿進嬸一向雷厲風行，說要做衣裳就要做衣裳。她拉著葉韶光回家，一進屋就把布拿了出來。那是一塊軍綠色的布，料子還算不錯，仔細裁剪的話，剛好能做一身衣裳。
阿進嬸將布塞進葉韶光手裏：“拿著，找時間把衣服做了。”
葉韶光抱著布笑道：“多少錢啊，我把錢還您。”
阿進嬸掃了葉韶光一眼：“不稀罕你的錢，拿了布趕緊走，懶得看你。”
葉韶光懂了，阿進嬸這是白給她一塊布。
她湊過去撒嬌道：“嬸子這是把我當閨女寵呢，我知道的。”
阿進嬸沒好氣道：“知道就好，咱們娘倆之間算什麽錢。”
葉韶光抱住阿進嬸，她很感謝阿進嬸對自己的疼愛。雖然阿進嬸說了不要她的錢，可她也不能白拿。
葉韶光眨了眨眼睛，心裏琢磨出了一個主意。
“謝謝嬸子，要沒有您，我可怎們辦喲。”
葉韶光眼巴巴地看著阿進嬸，眼裏的感激毫不掩飾。阿進嬸稀罕她稀罕得不行，摸了摸她的眼角：“哭什麽？一塊布而已，不值當哭。”
葉韶光眼淚嘩啦啦地流：“眼睛進沙子了。”
阿進嬸眼睛也紅了，為了不讓葉韶光看見，她不耐煩道：“回家去吧，黨哥兒和紅姐兒該擔心了。”
葉韶光拿上布往家裏走，一進門，倆孩子猛撲進她懷裏。
“阿母，你怎麽才回來了，紅姐兒困了。”
紅姐兒揉了揉眼睛，抱著葉韶光不撒手。
黨哥兒摟住她的大腿，小大人似的叮囑道：“外邊不安全，天黑之前要回家。”
這話是以前葉韶光叮囑過黨哥兒和紅姐兒，現在被黨哥兒拿出來叮囑葉韶光。
葉韶光一手一個抱了起來：“阿母去你們奶奶家拿布了，你們看這塊布好不好看。”
紅姐兒摸了摸布，像模像樣道：“摸著手滑，是塊好布。”
黨哥兒也摸了一手，是不是好布他沒摸出來，他只知道有了布就能做衣裳。
“阿母要做新衣裳？”
葉韶光嗯了一聲，攤開布，樂滋滋道：“這塊布挺大，足夠給咱們母子三人一人做一件上衣。”
黨哥兒眼角帶上笑，紅姐兒數了數手指頭：“葉叔叔的不做嗎？”
葉韶光心裏冷哼，她才不給葉紅軍做衣裳。
盡管心裏各種吐槽葉紅軍，但是在兩個孩子面前，葉韶光還是解釋道：“葉叔叔是書記，他是領導，要以身作則，不能拿人民群眾一根針一條線。”
紅姐兒聽不懂，迷迷糊糊地看著葉韶光。
葉韶光進一步解釋：“簡單來說就是葉叔叔不喜歡新衣裳。”
紅姐兒為難了，嘆了口氣道：“葉叔叔不喜歡新衣裳啊。”
她還想跟葉叔叔穿一樣的衣裳呢，看來是不行了。
黨哥兒摸了摸紅姐兒的頭發，哄道：“哥哥喜歡，咱們穿一樣的。”
雙胞胎就是心有靈犀，紅姐兒被哄得忘記了剛才的煩惱，抱著黨哥兒嘰嘰喳喳地說著自己對新衣裳的渴望。
門外，葉紅軍擰起眉頭，他什麽時候不喜歡新衣裳了？葉韶光啊葉韶光，你嘴裏還有沒有一句實話了？
他想了想沒進去，轉身走回屋裏。
葉韶光放好布，哄著兩個孩子洗澡後讓他們去睡覺。
等孩子睡了，她拿出針線和尺子開始做衣裳。一塊布做一身衣裳剛剛好，做三件上衣也勉強夠，不過，她想給兩個孩子做一身新衣裳，因此要混點其他布，計算著來做。
忙了幾個小時，她裁好布料，揉了揉脖子站了起來。
趁著夜黑人靜，她得去把計劃好的事情做了。
“小雞快孵化了，快來領取小雞喲。”
葉韶光點了下面板，兌換了十來只小雞崽出來。
“小雞餓了，快來領取雞飼料餵小雞喲。”
她又點了下面板，領出十來包飼料，撕開包裝，全部餵了下去。
小雞顫顫巍巍吃著雞飼料，不一會，小雞崽長了起來，長成了胖乎乎的母雞。
“小雞長大了，可以下蛋了。”
葉韶光又領出十來包雞飼料，餵完十幾包雞飼料，小雞開始下蛋，十來個小雞一共下了三十來個蛋。
葉韶光將雞蛋和母雞全部儲存進系統，然後摸著黑走出雞窩。
走到門口，只見前面站著一個人。
葉韶光停下腳步，試探著問：“葉書記？”
葉紅軍走了過去，將葉韶光禁錮在懷裏：“我不喜歡新衣裳？”
葉韶光暗道要完，臉上立刻揚起笑臉：“我知道您喜歡新衣裳，可是我不能說實話。您也看到了，阿進嬸攏共只給了我一塊布，只夠做三件衣裳，多的沒有了。”
葉紅軍盯著她看，見她笑得乖巧，挑了挑眉從懷裏拿出幾張布票：“夠做一身衣裳了吧？”
葉韶光數了數布票，何止夠做一身衣裳，可以做好幾身了。
得了葉紅軍的好處，葉韶光半點不吝嗇誇獎：“軍哥，您真大方，我會好好做衣裳的。”
說著，葉韶光就要進屋。
葉紅軍擋住路：“咱們處對象的事情該落實了。”
葉韶光裝傻：“軍哥，咱們沒處對象啊，這話不能瞎說。”
她一臉‘你在說什麽，我不懂’的表情看著葉紅軍。
葉紅軍堵了一口氣在喉嚨裏，想著要逼著葉韶光承認倆人的關系，但是轉念一想，葉韶光看著好脾氣，其實倔強得很。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不能逼著她。
想通這點，葉紅軍退開半步：“不早了，休息吧。”
次日，吃過早飯，葉韶光召集四隊成員上山挖野菜。她的真實目的不是為了挖野菜，而是借機把系統裏面的母雞放出來。
她現在唯一能報答阿進嬸的方法就是給她送雞吃。
上了山，葉韶光囑咐道：“山上蛇多，你們要註意安全，明白嗎？”
眾人齊聲道：“明白。”
說完話，眾人四散開去挖野菜。
王百華緊緊跟在葉韶光身後，葉韶光挪一步，他跟一步，像跟屁蟲似的甩都甩不掉。
葉韶光往籃子裏丟下一把野菜，扭頭望著他：“跟著我幹嘛？”
王百華咧嘴傻笑，實誠道：“保護你啊。”
上次挖野菜葉韶光就不小心掉陷阱裏了，他要是不看著點，萬一葉韶光又掉陷阱裏了怎麽辦？
“不用你保護，忙你的去吧。”
葉韶光揮手趕王百華走，有他在身後跟著，她還怎麽作弊。
王百華性格執拗，認準了要保護葉韶光就得保護她，哪裏都不去。
“姐，我不忙，我就跟著你。”
葉韶光點了點他的頭：“王副隊長，我們這次上山的目的是什麽？”
“挖野菜啊。”
王百華問一句回答一句。
葉韶光接著道：“既然你知道我們上山的目的是挖野菜，那你不去挖野菜，跟在我身後合適嗎？”
好像是不太合適。
王百華陷入糾結中，一方面想去挖野菜，一方面又不放心葉韶光。
葉韶光繼續道：“王副隊長，你可是副隊長，得給四隊的成員們做好表率的作用。大家夥都去挖野菜，就你不去，你覺得好嗎？”
王百華抿起嘴角：“不好。”
葉韶光哄道：“乖，挖野菜去吧，我不用你保護。”
王百華不情不願往另一個方向走，邊走邊道：“姐，你別走太遠，遇到危險了要大聲喊。”
“知道了，我會喊的。”
等王百華一走，葉韶光立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小雞長大了，可以下蛋了。”
葉韶光點了下系統面板，將十幾只雞全部放了出來。
母雞一落地立刻撒歡了跑。
葉韶光扯開嗓子喊：“華子，快來啊，有野雞！”
王百華沒走遠，聽到葉韶光的聲音趕緊沖了過去，其他孩子也聞聲而來，一時間十來個人追著十來個母雞跑，基本一人逮了一只。
王百華年紀比較大，長得高，跑得快，一個人逮了兩只。
抓了野雞，沒人有心思挖野菜。葉韶光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挖野菜，於是果斷帶人下山，讓孩子們帶著自己逮到的雞回家。
下山的路上，孩子們個個昂首挺胸，臉上帶著壓都壓不下去的笑。
走到田地附近，上工的人們見孩子們手上都抓著雞，驚得圍了過去。
“韶光啊，這些雞哪裏來的？”
葉韶光脆聲道：“山上捉的野雞，也是我們運氣好，剛上山就遇到野雞群。”
“韶光的運氣就是好。”
說話的是上次和葉韶光一起上山挖野菜的婆子，她接著又道：“上回咱們也捉到了野雞。”
有人羨慕道：“跟著韶光果然有肉吃。”
葉韶光笑瞇了眼，連連擺手，謙虛道：“哪裏是我一個人運氣好，分明是這群孩子有口福。”
王奮進背著手走了過來，見王百華手裏提著兩只雞，樂呵呵道：“抓了兩只，給韶光一只吧。”
王奮進見葉韶光手裏沒有雞，以為她沒捉到。
葉韶光揚起籃子：“不用，我也有。”
“你也逮到了，果然是有口福的。”
“今晚讓你嬸子做醬油雞，家裏就別煮飯了，帶黨哥兒和紅姐兒過來一起吃。”
葉韶光爽快地將籃子裏的雞塞到王百華籃子裏，笑道：“行，我最愛吃嬸子做的醬油雞了。”
“別閑著了，該上工的趕緊去上工。”
王奮進慢悠悠地來又慢悠悠離開。
隨著他一走，其他上工的人也跟著走。
葉韶光回家先放下東西，然後去了一趟雞舍撿雞蛋，撿完雞蛋後回家做衣裳。這一忙活就忙了大半天。
到了晚飯飯點，葉韶光領著黨哥兒和紅姐兒去王奮進家。才剛到門口，紅姐兒立刻叫嚷道：“奶奶，紅姐兒來了。”
阿進嬸聞聲跑出門口，一把抱起紅姐兒連親了幾口，喜歡得不行。
“奶奶的心肝喲，你都好久沒來奶奶家吃飯了。”
紅姐兒抱住阿進嬸的脖子撒嬌，倆人膩歪得很。抱夠了紅姐兒，阿進嬸放下紅姐兒，轉手抱起黨哥兒。
“奶奶的黨哥兒喲，長高了，好看了。”
黨哥兒很喜歡阿進嬸，當下蹭著阿進嬸撒嬌道：“奶奶也好看。”
紅姐兒接話道：“紅姐兒也好看。”
黨哥兒舉起手指頭數道：“奶奶、阿母、翠花伯母、紅姐兒都好看。”
阿進嬸被哄得眉開眼笑，抱著黨哥兒親個不停。
李翠花聽著聲音走了過來，剛過來就聽到黨哥兒誇她好看，頓時笑得見牙不見嘴。
她走過去捏了捏黨哥兒的臉頰，笑道：“黨哥兒也好看，黨哥兒最好看了。”
黨哥兒一本正經道：“多虧阿母長得好。”
幾個女人被他認真的小模樣逗得捧腹大笑，等笑夠了阿進嬸才摸著眼淚道：“別站著了，趕緊進屋。”
到了屋裏，只見王奮進和葉紅軍坐在一邊，阿進嬸的四個兒子‘富貴榮華’坐在另一邊。桌上擺滿了碗筷，剛煮好的粥還冒著熱氣。
王奮進扭頭問道：“在門口聊什麽那麽高興，在屋裏都能聽到你們的笑聲。”
阿進嬸擠眉弄眼：“黨哥兒誇我們好看。”
王奮進樂呵呵道：“幾十歲的老婆子也好意思說自己好看。”
阿進嬸不搭理他，轉頭帶著兩個孩子上桌，自顧自說道：“別坐著聊天了，都過來吃飯。”
眾人一一落座。王奮進問葉紅軍：“喝一杯？”
葉紅軍酒量還行，但他不怎麽喜歡喝酒。
“晚上還有文件要看，下次吧。”
王奮進不敢勉強，連連說是：“工作要緊，下回咱們再喝。”
阿進嬸一人給舀了一大海碗粥，這回吃的不是白粥，而是用雞骨架熬出來的雞粥，粥裏撒了蔥花和香菜，聞起來香極了。
王百華和葉韶光一共只抓了三只雞，拆了雞骨架後剩下的肉並不多。阿進嬸光用肉做了一盤醬油雞，一人給分了小半碗肉。
“好久沒做醬油雞了，你們嘗嘗味道夠不夠。”
阿進嬸謙虛道，話語一落，王百華夾了一大筷子肉到嘴裏，邊咀嚼邊道：“好吃是好吃，就是醬油放多了，有點鹹。”
阿進嬸踹他：“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王百華一臉委屈道：“不是你叫嘗味道的嗎？”
阿進嬸懶得跟他說話，將自己碗裏的雞肉撥了一半到黨哥兒和紅姐兒的碗裏。
吃過了飯，王百華領著黨哥兒和紅姐兒出去玩。
阿進嬸沒好氣道：“十六歲的大小夥子還跟孩子似的。”
葉韶光拉過她的手，哄道：“我就喜歡華子這份單純，嬸子就是嘴裏說著嫌棄，其實心裏不知道多稀罕呢。”
李翠花也哄道：“小叔可是副隊長，在村裏算得上這個。”
她舉起大拇指 。
葉韶光接著李翠花的話道：“如今長水村誰不羨慕嬸子生了四個好兒子，嬸子啊，該您享福咯。”
阿進嬸笑瞇瞇道：“我才不稀罕兒子，我現在就想早點抱上孫子。”
說著，她的視線似有若無地落到李翠花身上。
李翠花羞得低頭不語，葉韶光捂著嘴巴笑。
三個人閑聊了一會，阿進嬸忽然道：“衣服趕緊做，我娘家嫂子那邊約了星期五見面。”
葉韶光頓時不笑了，認真道：“已經裁出來了，過兩天就能做好。”
“好好做，做好看點。”
生怕葉韶光做不好衣服似的，阿進嬸催促道：“別聊了，趕緊回家做衣服去。”
葉韶光只好聽阿進嬸的話回家做衣服。
這天，天特別藍，陽光特別燦爛。
葉韶光穿了一身軍綠色的衣裳，紮了兩條馬尾辮，臉上塗了腮紅，唇上抿了紅紙。長得好看的人稍稍捯飭立刻變成大美人。
阿進嬸和男方那邊約了在飯店見面。去鎮上的路上，路人紛紛回頭看向葉韶光，有人看著看著忘了看路，一頭撞上另一個人；有人看著看著忘記了幹正事，迷糊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有人看著看著心生羨慕，暗暗記下葉韶光的打扮，想著回頭也給自己整一身一樣的衣裳。
到了飯店門口，葉韶光停下車，轉身扶阿進嬸下車。
阿進嬸牽著葉韶光往裏邊走，邊走邊道：“我家閨女這般好看，便宜劉大力那小子了。”
劉大力是男方的名字。
葉韶光適當低下頭，佯裝羞澀。
走了一會，倆人和男方碰上了面，阿進嬸的娘家嫂子介紹道：“他叫劉大力，劉家村人，上邊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兩個哥哥是工人，姐姐已經嫁人。”
“她叫葉韶光，長水村人，有兩個孩子，這個情況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
自葉韶光一進屋，劉大力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的身上。
阿進嬸打趣地看了葉韶光一眼，葉韶光用眼角打量劉大力，只見他眉毛粗眼睛大，臉盤方骨架大，長得還不錯，看起來是個正經人。
阿進嬸娘家嫂子撞了劉大力一下，小聲道：“回魂了，趕緊招呼人家。”
她看向葉韶光解釋道：“他平時不這樣。”
葉韶光笑笑不說話，阿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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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是個瘌痢頭, 花名叫王癩痢, 沒爹沒娘沒爺沒奶, 沒有兄弟姐妹, 吃百家飯長大。
王竹幹小聲道：“癩痢哥, 這裏不對勁, 我害怕。”
王癩痢一腳踹了過去，壓低聲音罵道：“閉嘴，還想不想吃雞了？”
“想！”
他做夢都想吃雞, 要不然也不會跟著王癩痢來長水村偷雞。
聽說長水村養了不少雞，那些雞又肥又大個，不管是煮著吃還是炒著吃都噴香。
王癩痢給了他一個‘想吃雞就給我上, 別磨磨唧唧’的眼神。
王竹幹哭喪著臉, 他哪裏敢喲。
王竹幹本名不叫王竹幹叫王竹，因為家裏窮, 打小吃不上飯, 長得瘦了吧唧, 雙手雙腳瘦如竹竿, 被取花名王竹幹。
“癩痢哥, 萬一被抓了怎麽辦？”
王癩痢耐心用盡，推了他一把：“窩囊廢, 你不去我去。”
說著，王癩痢翻過圍墻, 踮起腳尖小跑著竄入雞舍, 其他人緊跟其後，生怕落後了沒雞吃。雞舍很暗，空氣中夾雜著濃郁的雞屎味。
王癩痢點了下頭，其他人秒懂。摸著黑去抓雞，母雞們被驚醒，嚇得到處撲騰。
葉韶光抓住葉紅軍的衣角，一動不敢動。聽聲音，屋裏最少來了十個賊，十個賊啊，就她和葉紅軍根本對付不了。
她湊近葉紅軍耳邊，小聲道：“來賊了，怎麽辦？”
葉紅軍被她的氣息吹得打了個激靈，啞聲道：“躲好了，別出來。”
說著，葉紅軍打開燈，熒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整個雞舍。
王癩痢等人面面相覷，王癩痢暴躁地罵了句：“操，有人！”
眾人齊齊看向葉紅軍那邊，見只有葉紅軍和葉韶光倆人，王癩痢勾起嘴角壞笑起來。才倆人，一人一拳頭都不夠揍的，完全不用怕。
“乖乖的別出聲，王爺爺拿了雞就走，不然，拳頭伺候！”
葉紅軍哪裏會怕王癩痢的威脅，淡淡然問道：“你們是哪裏人？”
葉韶光探出頭，目光掃向王癩痢等人。這些人她都認識，全都是前石村的人。
她皺眉道：“前石村人。”
被認出了身份，王癩痢顯得不太高興，蠻橫的視線掃到葉韶光身上：“你見過我們？”
葉韶光心裏咯噔了一下，快速做出反應：“嗎？你們是前石村的嗎？”
對方人太多，她不敢認！
王癩痢哼了一聲，擺出山大王的款：“呸，王爺爺是鎮上來的，聽說你們村的雞養得不錯，過來拿幾只嘗一嘗。”
王竹幹靠近王癩痢：“癩痢哥，那女的是黨哥兒和紅姐兒的阿母。”
王癩痢再次掃向葉韶光：“拉她出來。”
眾人聽令上前去拉葉韶光，葉韶光嚇得差點沒‘嗷嗷嗷’叫，她強忍著害怕，企圖將他們忽悠過去。
“各位爺，實不相瞞，我也想吃雞，要不你們帶我一個？”
葉紅軍看向她，眼神寫著：“你幹嘛？”
葉韶光回給他一個“忽悠傻子”的眼神。
王癩痢本就看黨哥兒不順眼，知道葉韶光是黨哥兒的阿母後連帶著看她也不順眼，冷身道：“還楞著幹什麽，拉她過來。”
本來只想偷雞，既然遇到了黨哥兒的阿母，那便順手揍了吧。
葉韶光躲在葉紅軍身後，抓著他的手不放：“軍哥，你會護著我的吧？”
葉紅軍凝視著她，悠悠問道：“那你跟我處對象麽？”
就那麽十來個毛都沒長齊的毛小子，他還不放在眼裏。
葉韶光想都不想立刻點頭：“處處處！你可得護著我啊！”
得了想要的話，葉紅軍笑了，眼神瞬間狠厲地看向王癩痢等人，冷冷道：“不想缺胳膊斷腿的話，趕緊滾。”
葉韶光抖了抖，暗罵葉紅軍不愧是流氓，吹牛皮都比別人有氣勢。
王癩痢等人畢竟在鎮上混過，只當葉紅軍強裝淡定，不屑道：“喲，口氣挺大啊。”
王癩痢慢慢走近葉紅軍，伸手想要打葉紅軍的臉。剎那間，葉紅軍咻的出手拽住王癩痢的手，然後一腳踢了出去，王癩痢被踹倒，爬都爬不起來。
王竹幹膽子比針眼還小，見王癩痢被打了，嚇得癱軟在地上。
其他人錯愕地看著王癩痢，臉上寫著：“騙人的吧？癩痢哥竟然被一腳踹得起不來？”
葉紅軍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快步走過去，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打趴下。
葉韶光從一開始的膽戰心驚變得心肝顫顫。
她再不敢惹葉紅軍了！
收拾好了王癩痢等人，葉紅軍收起一身的冷漠，笑道：“別忘了你答應和我處對象的事。”
葉韶光怕極了葉紅軍，哪裏敢跟他處對象喲。
“葉書記，感謝你救了我！”
說著，葉韶光重重一鞠躬，然後拔腿就跑。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她怕葉紅軍打她。
葉紅軍看著葉韶光的背影楞住，隨後了然一笑，他就知道葉韶光不可能老老實實跟他處對象！書上說追對象要溫柔，要體貼，要會花言巧語。
他覺得簡直就是放屁。
對付葉韶光這種女人就不能慣著，稍微對她好點，她就敢蹬鼻子上臉。
王癩痢掙紮著要爬起來，努力了很久，依然癱軟在地上。他的雙手被打脫臼，晃晃悠悠地掛著，看著跟斷了似的。
這會，他害怕了，琢磨著跟葉紅軍討饒，好讓他放他們離開。
“大哥，是我們眼瞎，你放過我們吧。”
葉紅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森森：“別叫我大哥，叫我葉書記。”
王竹幹哇的一聲哭了：“完了，癩痢哥，他就是奶奶說的那個書記。”
王癩痢就怕隊長、書記之類的領導，知道了葉紅軍的身份，頓時不出聲了，心不甘情不願地盯著地面看，想著往後若是有機會一定要把今天受到的屈辱全部還給葉紅軍。
“你好像和黨哥兒有仇？”
剛才有人提到葉韶光是黨哥兒和紅姐兒的阿母的時候，他看到王癩痢眼裏的戾氣很重，顯然和黨哥兒不對付。
王癩痢諂媚道：“沒有，我和黨哥兒關系特別好。”
葉紅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隨後擡起腳，只聽‘哢擦’一聲，王癩痢的左腿脫臼了。
“我喜歡老實人。”
言下之意就是不喜歡不老實的人。
王竹幹嚇得尿失禁，王癩痢疼出一身冷汗，虛弱道：“不對付，我和黨哥兒有仇。”
葉紅軍伸手幫他把脫臼的左腿接上，笑瞇瞇道：“說說看有什麽仇。”
王癩痢怕了葉紅軍一言不合就打人，老老實實把自己對黨哥兒的厭惡，自己和黨哥兒之間的仇怨全都說了。
其實倆人也沒什麽深仇大恨，主要是王癩痢嫉妒黨哥兒小小年紀就有小弟，因此一直看他不順眼，時不時回村找黨哥兒麻煩。
聽完了理由，葉紅軍眼裏閃過狠厲，隨後一腳將王癩痢的右腳踹脫臼，威脅道：“黨哥兒和紅姐兒是我的人，下次見到他們記得恭敬點。”
王癩痢臉色灰白，他怕極了葉紅軍，急忙表忠心：“我記著，我都記著，我發誓。”
葉紅軍掃了眾人一眼：“你們也一樣。”
明明是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但是王癩痢等人卻聽到了話裏的狠厲。
過了半個小時，屋外吵嚷起來，葉韶光領著王奮進等人來了。
王奮進一進屋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王癩痢等人，他先是驚了驚，隨後若有所思地看向葉紅軍那邊。
“葉書記，讓您受驚了。”
葉紅軍收斂起一身的冷漠，笑得讓人如木吹風：“都是一群好孩子，他們沒動手。”
葉韶光暗道：他們根本就沒有動手的機會。
王奮進看出葉紅軍不想寒暄，趕緊看向王癩痢等人，見地上躺著的都是前石村的人，氣紅了眼，恨恨道：“華子，帶人去一趟前石村，讓他們過來領人。”
吩咐了王百華去喊人，他走過去扶起王癩痢，板著臉道：“好你個瘌痢頭，竟然敢來我們村偷雞，真是不怕死的。”
王癩痢被葉紅軍打了一回，早就被打得服服帖帖，哪怕被王奮進罵也不生氣，連連點頭哈腰：“您說的是。”
王奮進吞下後邊的話，饒有所思地盯著王癩痢看。
不對勁啊不對勁，王癩痢一向橫的不要命，從來不會乖乖認錯。
他今天是怎麽了？
可惜屋裏就葉紅軍和王癩痢等人，他就是想問清楚怎麽回事也不敢當著葉紅軍的面問。
“知道錯了就好，下回可不能再犯了。”
王癩痢趕緊表忠心：“不犯了，再不敢犯了。”
就算要偷東西也不來長水村偷。
前石村的人來得很快，來得不僅是村長，還來了好幾個婆子媳婦。他們不像來領人，倒像是來打架，人人手上都扛著一把刀，看起來怪嚇人。
王百華一路領著他們去雞舍，去了雞舍聽說王奮進帶著人去了曬谷場，連忙又領著人去了曬谷場。
曬谷場點燃了火把，亮堂堂，煙灰漫天。
前石村村長原先底氣很足，想著王奮進就是個軟腳村長，只要嚇一嚇他，保準他不敢吱聲，乖乖把人放了。
誰知道到了曬谷場一看，王奮進站著，葉書記坐著。
前石村村長頓時咯噔了，想著：這回怕不能善了了。
前石村村長有眼力有心計，可跟著他來的前石村人只有一身蠻力，來之前前石村村長交代他們，別管有理沒理，一上場先抖威風，把人嚇住再說。
前石村的人一向聽村長的話，因而到了曬谷場，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舉起手裏的刀，蠻橫道：“把人放了，不然幹起架來刀子可不長眼。”
前石村村長嚇得差點沒暈過去，這群傻大個竟然敢跟葉書記叫囂，萬一把人得罪了，還要不要救濟糧了？
他急忙走到前頭，扭頭罵道：“閉嘴，咱們是來道歉的，打什麽架？”
前石村人頓時迷糊了，不是說要抖威風麽，村長這是怎麽了？
前石村村長沒時間跟村裏人解釋，轉身笑對王奮進：“奮進啊，大家都是自己人，這事你看鬧的。”
他搓了搓手，諂媚地看著王奮進。
王奮進就是一只老狐貍，哪裏會看不出前石村村長心裏的小九九，假笑道：“老哥喲，這事難辦吶，你們村的這些小夥子，膽子忒肥，摸著黑就敢來我們村偷雞。”
前石村人想不就是偷幾只雞麽，根本不算事。
“偷了多少？”
前石村村長打定了主意要伏低做小，想著偷了幾只就還幾只，絕對不討價還價，爭取在葉書記面前賣個好。
王奮進喃喃道：“沒偷成。”
他其實也惱，心裏嘀咕：前石村人太沒用了，偷都偷了，怎麽就一只都沒偷成，弄得他想把事情鬧大也找不到好理由。
聽說沒偷成，前石村村長舒了一口氣。
“那就好，奮進啊，咱們的孩子淘氣是淘氣了點，可都是好孩子，你看。”
你看這事輕拿輕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王奮進看出了前石村村長未說完的話，嗓子眼直冒火，但人孩子確實沒偷到雞，只能教訓幾句就算了。
他不情不願道：“領回去吧。”
末了，他刺了前石村村長一句：“老哥啊，人領回去後可得好好教，下次再來偷雞，咱們可就不客氣了。”
“當然，一定好好教。”
前石村村長什麽都說好，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最後領著人灰溜溜離開。
離開長水村，有人問：“村長，咱們就這樣走？”
前石村村長白了那人一眼：“還不走等著被罵嗎？你們沒看見葉書記就在軟腳奮旁邊站著？書記都看著呢，咱們不得老老實實的？”
前石村人明白了，紛紛心有餘悸。
有人問：“那咱們的救濟糧還能領嗎？”
前石村村長嘆了一口氣：“不好說啊。”
另一邊，阿進嬸拉葉韶光到一邊問道：“怎麽回事？”
“不是什麽大事，前石村那些孩子過來想要偷幾只雞嘗嘗。”
阿進嬸瞪了葉韶光一眼：“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葉書記怎麽會在雞舍，難道他??????”
葉韶光急忙打斷：“不是！”
阿進嬸沒好氣道：“我話都沒說完呢，你搶什麽話？我是說，難道葉書記因著四隊用雞蛋換了糧食的事情對四隊上心了？”
葉韶光喘了口氣，暗罵自己神經反射太快。
“我覺得是，要不然他怎麽會來雞舍。”
阿進嬸點了點她的腦門：“你啊你，下回醒目點，書記問什麽記著好好說，爭取被書記看上。”
葉韶光抽了抽嘴角，他可不想被葉紅軍看上。
不過，面對阿進嬸，她還是乖巧道：“怎麽說？”
阿進嬸摟住葉韶光，教到：“比如書記問你怎麽養雞，你得說自己是全心全意，不吃不睡守著雞養，把自己做的事情往大了說。”
“韶光啊，只要在書記面前露了臉，以後的福氣多著呢。”
阿進嬸的話很有道理，葉韶光雖然想躲著葉紅軍，可是她也想在葉紅軍面前露臉，得些好處。
“別關聽，你得牢牢記住。”
阿進嬸‘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葉韶光。葉韶光點頭如蒜：“我都記著了，肯定跟葉書記好好說。”
阿進嬸這才滿意道：“多說點好話。”
“嗯吶，保證完成任務。”
葉韶光蹭了蹭阿進嬸，摟著她的手臂不撒手。
阿進嬸就喜歡她黏黏糊糊纏著自己，她笑道：“幸好葉書記臨時起意來了雞舍，不然你可麻煩了。”
葉韶光乖巧道：“也是我運氣好。”
阿進嬸橫了她一眼，接著道：“所以啊，女人身邊還是得有個男人，我問過了，男方那邊不介意你有倆孩子。”
這話題跳的有點遠。
葉韶光低下頭，假裝沒聽到。
阿進嬸繼續嘮叨：“我覺著還是早點約個時間見面比較好，合適就處著，不合適趁早找下一家。”
她拍了葉韶光一巴掌：“你是怎麽想的？”
阿進嬸眼裏寫著‘你要是不去，我就一巴掌拍死你。’，葉韶光瞬間慫了，想著見就見吧，總是這麽拖著也不好，倒不如直接和男方表明自己的態度，省得耽誤了人家。
“我去。”
阿進嬸滿意了：“走，我托人扯了塊布回來，你看著做身什麽衣服好。”
阿進嬸一向雷厲風行，說要做衣裳就要做衣裳。她拉著葉韶光回家，一進屋就把布拿了出來。那是一塊軍綠色的布，料子還算不錯，仔細裁剪的話，剛好能做一身衣裳。
阿進嬸將布塞進葉韶光手裏：“拿著，找時間把衣服做了。”
葉韶光抱著布笑道：“多少錢啊，我把錢還您。”
阿進嬸掃了葉韶光一眼：“不稀罕你的錢，拿了布趕緊走，懶得看你。”
葉韶光懂了，阿進嬸這是白給她一塊布。
她湊過去撒嬌道：“嬸子這是把我當閨女寵呢，我知道的。”
阿進嬸沒好氣道：“知道就好，咱們娘倆之間算什麽錢。”
葉韶光抱住阿進嬸，她很感謝阿進嬸對自己的疼愛。雖然阿進嬸說了不要她的錢，可她也不能白拿。
葉韶光眨了眨眼睛，心裏琢磨出了一個主意。
“謝謝嬸子，要沒有您，我可怎們辦喲。”
葉韶光眼巴巴地看著阿進嬸，眼裏的感激毫不掩飾。阿進嬸稀罕她稀罕得不行，摸了摸她的眼角：“哭什麽？一塊布而已，不值當哭。”
葉韶光眼淚嘩啦啦地流：“眼睛進沙子了。”
阿進嬸眼睛也紅了，為了不讓葉韶光看見，她不耐煩道：“回家去吧，黨哥兒和紅姐兒該擔心了。”
葉韶光拿上布往家裏走，一進門，倆孩子猛撲進她懷裏。
“阿母，你怎麽才回來了，紅姐兒困了。”
紅姐兒揉了揉眼睛，抱著葉韶光不撒手。
黨哥兒摟住她的大腿，小大人似的叮囑道：“外邊不安全，天黑之前要回家。”
這話是以前葉韶光叮囑過黨哥兒和紅姐兒，現在被黨哥兒拿出來叮囑葉韶光。
葉韶光一手一個抱了起來：“阿母去你們奶奶家拿布了，你們看這塊布好不好看。”
紅姐兒摸了摸布，像模像樣道：“摸著手滑，是塊好布。”
黨哥兒也摸了一手，是不是好布他沒摸出來，他只知道有了布就能做衣裳。
“阿母要做新衣裳？”
葉韶光嗯了一聲，攤開布，樂滋滋道：“這塊布挺大，足夠給咱們母子三人一人做一件上衣。”
黨哥兒眼角帶上笑，紅姐兒數了數手指頭：“葉叔叔的不做嗎？”
葉韶光心裏冷哼，她才不給葉紅軍做衣裳。
盡管心裏各種吐槽葉紅軍，但是在兩個孩子面前，葉韶光還是解釋道：“葉叔叔是書記，他是領導，要以身作則，不能拿人民群眾一根針一條線。”
紅姐兒聽不懂，迷迷糊糊地看著葉韶光。
葉韶光進一步解釋：“簡單來說就是葉叔叔不喜歡新衣裳。”
紅姐兒為難了，嘆了口氣道：“葉叔叔不喜歡新衣裳啊。”
她還想跟葉叔叔穿一樣的衣裳呢，看來是不行了。
黨哥兒摸了摸紅姐兒的頭發，哄道：“哥哥喜歡，咱們穿一樣的。”
雙胞胎就是心有靈犀，紅姐兒被哄得忘記了剛才的煩惱，抱著黨哥兒嘰嘰喳喳地說著自己對新衣裳的渴望。
門外，葉紅軍擰起眉頭，他什麽時候不喜歡新衣裳了？葉韶光啊葉韶光，你嘴裏還有沒有一句實話了？
他想了想沒進去，轉身走回屋裏。
葉韶光放好布，哄著兩個孩子洗澡後讓他們去睡覺。
等孩子睡了，她拿出針線和尺子開始做衣裳。一塊布做一身衣裳剛剛好，做三件上衣也勉強夠，不過，她想給兩個孩子做一身新衣裳，因此要混點其他布，計算著來做。
忙了幾個小時，她裁好布料，揉了揉脖子站了起來。
趁著夜黑人靜，她得去把計劃好的事情做了。
“小雞快孵化了，快來領取小雞喲。”
葉韶光點了下面板，兌換了十來只小雞崽出來。
“小雞餓了，快來領取雞飼料餵小雞喲。”
她又點了下面板，領出十來包飼料，撕開包裝，全部餵了下去。
小雞顫顫巍巍吃著雞飼料，不一會，小雞崽長了起來，長成了胖乎乎的母雞。
“小雞長大了，可以下蛋了。”
葉韶光又領出十來包雞飼料，餵完十幾包雞飼料，小雞開始下蛋，十來個小雞一共下了三十來個蛋。
葉韶光將雞蛋和母雞全部儲存進系統，然後摸著黑走出雞窩。
走到門口，只見前面站著一個人。
葉韶光停下腳步，試探著問：“葉書記？”
葉紅軍走了過去，將葉韶光禁錮在懷裏：“我不喜歡新衣裳？”
葉韶光暗道要完，臉上立刻揚起笑臉：“我知道您喜歡新衣裳，可是我不能說實話。您也看到了，阿進嬸攏共只給了我一塊布，只夠做三件衣裳，多的沒有了。”
葉紅軍盯著她看，見她笑得乖巧，挑了挑眉從懷裏拿出幾張布票：“夠做一身衣裳了吧？”
葉韶光數了數布票，何止夠做一身衣裳，可以做好幾身了。
得了葉紅軍的好處，葉韶光半點不吝嗇誇獎：“軍哥，您真大方，我會好好做衣裳的。”
說著，葉韶光就要進屋。
葉紅軍擋住路：“咱們處對象的事情該落實了。”
葉韶光裝傻：“軍哥，咱們沒處對象啊，這話不能瞎說。”
她一臉‘你在說什麽，我不懂’的表情看著葉紅軍。
葉紅軍堵了一口氣在喉嚨裏，想著要逼著葉韶光承認倆人的關系，但是轉念一想，葉韶光看著好脾氣，其實倔強得很。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不能逼著她。
想通這點，葉紅軍退開半步：“不早了，休息吧。”
次日，吃過早飯，葉韶光召集四隊成員上山挖野菜。她的真實目的不是為了挖野菜，而是借機把系統裏面的母雞放出來。
她現在唯一能報答阿進嬸的方法就是給她送雞吃。
上了山，葉韶光囑咐道：“山上蛇多，你們要註意安全，明白嗎？”
眾人齊聲道：“明白。”
說完話，眾人四散開去挖野菜。
王百華緊緊跟在葉韶光身後，葉韶光挪一步，他跟一步，像跟屁蟲似的甩都甩不掉。
葉韶光往籃子裏丟下一把野菜，扭頭望著他：“跟著我幹嘛？”
王百華咧嘴傻笑，實誠道：“保護你啊。”
上次挖野菜葉韶光就不小心掉陷阱裏了，他要是不看著點，萬一葉韶光又掉陷阱裏了怎麽辦？
“不用你保護，忙你的去吧。”
葉韶光揮手趕王百華走，有他在身後跟著，她還怎麽作弊。
王百華性格執拗，認準了要保護葉韶光就得保護她，哪裏都不去。
“姐，我不忙，我就跟著你。”
葉韶光點了點他的頭：“王副隊長，我們這次上山的目的是什麽？”
“挖野菜啊。”
王百華問一句回答一句。
葉韶光接著道：“既然你知道我們上山的目的是挖野菜，那你不去挖野菜，跟在我身後合適嗎？”
好像是不太合適。
王百華陷入糾結中，一方面想去挖野菜，一方面又不放心葉韶光。
葉韶光繼續道：“王副隊長，你可是副隊長，得給四隊的成員們做好表率的作用。大家夥都去挖野菜，就你不去，你覺得好嗎？”
王百華抿起嘴角：“不好。”
葉韶光哄道：“乖，挖野菜去吧，我不用你保護。”
王百華不情不願往另一個方向走，邊走邊道：“姐，你別走太遠，遇到危險了要大聲喊。”
“知道了，我會喊的。”
等王百華一走，葉韶光立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小雞長大了，可以下蛋了。”
葉韶光點了下系統面板，將十幾只雞全部放了出來。
母雞一落地立刻撒歡了跑。
葉韶光扯開嗓子喊：“華子，快來啊，有野雞！”
王百華沒走遠，聽到葉韶光的聲音趕緊沖了過去，其他孩子也聞聲而來，一時間十來個人追著十來個母雞跑，基本一人逮了一只。
王百華年紀比較大，長得高，跑得快，一個人逮了兩只。
抓了野雞，沒人有心思挖野菜。葉韶光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挖野菜，於是果斷帶人下山，讓孩子們帶著自己逮到的雞回家。
下山的路上，孩子們個個昂首挺胸，臉上帶著壓都壓不下去的笑。
走到田地附近，上工的人們見孩子們手上都抓著雞，驚得圍了過去。
“韶光啊，這些雞哪裏來的？”
葉韶光脆聲道：“山上捉的野雞，也是我們運氣好，剛上山就遇到野雞群。”
“韶光的運氣就是好。”
說話的是上次和葉韶光一起上山挖野菜的婆子，她接著又道：“上回咱們也捉到了野雞。”
有人羨慕道：“跟著韶光果然有肉吃。”
葉韶光笑瞇了眼，連連擺手，謙虛道：“哪裏是我一個人運氣好，分明是這群孩子有口福。”
王奮進背著手走了過來，見王百華手裏提著兩只雞，樂呵呵道：“抓了兩只，給韶光一只吧。”
王奮進見葉韶光手裏沒有雞，以為她沒捉到。
葉韶光揚起籃子：“不用，我也有。”
“你也逮到了，果然是有口福的。”
“今晚讓你嬸子做醬油雞，家裏就別煮飯了，帶黨哥兒和紅姐兒過來一起吃。”
葉韶光爽快地將籃子裏的雞塞到王百華籃子裏，笑道：“行，我最愛吃嬸子做的醬油雞了。”
“別閑著了，該上工的趕緊去上工。”
王奮進慢悠悠地來又慢悠悠離開。
隨著他一走，其他上工的人也跟著走。
葉韶光回家先放下東西，然後去了一趟雞舍撿雞蛋，撿完雞蛋後回家做衣裳。這一忙活就忙了大半天。
到了晚飯飯點，葉韶光領著黨哥兒和紅姐兒去王奮進家。才剛到門口，紅姐兒立刻叫嚷道：“奶奶，紅姐兒來了。”
阿進嬸聞聲跑出門口，一把抱起紅姐兒連親了幾口，喜歡得不行。
“奶奶的心肝喲，你都好久沒來奶奶家吃飯了。”
紅姐兒抱住阿進嬸的脖子撒嬌，倆人膩歪得很。抱夠了紅姐兒，阿進嬸放下紅姐兒，轉手抱起黨哥兒。
“奶奶的黨哥兒喲，長高了，好看了。”
黨哥兒很喜歡阿進嬸，當下蹭著阿進嬸撒嬌道：“奶奶也好看。”
紅姐兒接話道：“紅姐兒也好看。”
黨哥兒舉起手指頭數道：“奶奶、阿母、翠花伯母、紅姐兒都好看。”
阿進嬸被哄得眉開眼笑，抱著黨哥兒親個不停。
李翠花聽著聲音走了過來，剛過來就聽到黨哥兒誇她好看，頓時笑得見牙不見嘴。
她走過去捏了捏黨哥兒的臉頰，笑道：“黨哥兒也好看，黨哥兒最好看了。”
黨哥兒一本正經道：“多虧阿母長得好。”
幾個女人被他認真的小模樣逗得捧腹大笑，等笑夠了阿進嬸才摸著眼淚道：“別站著了，趕緊進屋。”
到了屋裏，只見王奮進和葉紅軍坐在一邊，阿進嬸的四個兒子‘富貴榮華’坐在另一邊。桌上擺滿了碗筷，剛煮好的粥還冒著熱氣。
王奮進扭頭問道：“在門口聊什麽那麽高興，在屋裏都能聽到你們的笑聲。”
阿進嬸擠眉弄眼：“黨哥兒誇我們好看。”
王奮進樂呵呵道：“幾十歲的老婆子也好意思說自己好看。”
阿進嬸不搭理他，轉頭帶著兩個孩子上桌，自顧自說道：“別坐著聊天了，都過來吃飯。”
眾人一一落座。王奮進問葉紅軍：“喝一杯？”
葉紅軍酒量還行，但他不怎麽喜歡喝酒。
“晚上還有文件要看，下次吧。”
王奮進不敢勉強，連連說是：“工作要緊，下回咱們再喝。”
阿進嬸一人給舀了一大海碗粥，這回吃的不是白粥，而是用雞骨架熬出來的雞粥，粥裏撒了蔥花和香菜，聞起來香極了。
王百華和葉韶光一共只抓了三只雞，拆了雞骨架後剩下的肉並不多。阿進嬸光用肉做了一盤醬油雞，一人給分了小半碗肉。
“好久沒做醬油雞了，你們嘗嘗味道夠不夠。”
阿進嬸謙虛道，話語一落，王百華夾了一大筷子肉到嘴裏，邊咀嚼邊道：“好吃是好吃，就是醬油放多了，有點鹹。”
阿進嬸踹他：“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王百華一臉委屈道：“不是你叫嘗味道的嗎？”
阿進嬸懶得跟他說話，將自己碗裏的雞肉撥了一半到黨哥兒和紅姐兒的碗裏。
吃過了飯，王百華領著黨哥兒和紅姐兒出去玩。
阿進嬸沒好氣道：“十六歲的大小夥子還跟孩子似的。”
葉韶光拉過她的手，哄道：“我就喜歡華子這份單純，嬸子就是嘴裏說著嫌棄，其實心裏不知道多稀罕呢。”
李翠花也哄道：“小叔可是副隊長，在村裏算得上這個。”
她舉起大拇指 。
葉韶光接著李翠花的話道：“如今長水村誰不羨慕嬸子生了四個好兒子，嬸子啊，該您享福咯。”
阿進嬸笑瞇瞇道：“我才不稀罕兒子，我現在就想早點抱上孫子。”
說著，她的視線似有若無地落到李翠花身上。
李翠花羞得低頭不語，葉韶光捂著嘴巴笑。
三個人閑聊了一會，阿進嬸忽然道：“衣服趕緊做，我娘家嫂子那邊約了星期五見面。”
葉韶光頓時不笑了，認真道：“已經裁出來了，過兩天就能做好。”
“好好做，做好看點。”
生怕葉韶光做不好衣服似的，阿進嬸催促道：“別聊了，趕緊回家做衣服去。”
葉韶光只好聽阿進嬸的話回家做衣服。
這天，天特別藍，陽光特別燦爛。
葉韶光穿了一身軍綠色的衣裳，紮了兩條馬尾辮，臉上塗了腮紅，唇上抿了紅紙。長得好看的人稍稍捯飭立刻變成大美人。
阿進嬸和男方那邊約了在飯店見面。去鎮上的路上，路人紛紛回頭看向葉韶光，有人看著看著忘了看路，一頭撞上另一個人；有人看著看著忘記了幹正事，迷糊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有人看著看著心生羨慕，暗暗記下葉韶光的打扮，想著回頭也給自己整一身一樣的衣裳。
到了飯店門口，葉韶光停下車，轉身扶阿進嬸下車。
阿進嬸牽著葉韶光往裏邊走，邊走邊道：“我家閨女這般好看，便宜劉大力那小子了。”
劉大力是男方的名字。
葉韶光適當低下頭，佯裝羞澀。
走了一會，倆人和男方碰上了面，阿進嬸的娘家嫂子介紹道：“他叫劉大力，劉家村人，上邊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兩個哥哥是工人，姐姐已經嫁人。”
“她叫葉韶光，長水村人，有兩個孩子，這個情況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
自葉韶光一進屋，劉大力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的身上。
阿進嬸打趣地看了葉韶光一眼，葉韶光用眼角打量劉大力，只見他眉毛粗眼睛大，臉盤方骨架大，長得還不錯，看起來是個正經人。
阿進嬸娘家嫂子撞了劉大力一下，小聲道：“回魂了，趕緊招呼人家。”
她看向葉韶光解釋道：“他平時不這樣。”
葉韶光笑笑不說話，阿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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