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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執子手共享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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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皇上的情況更不好了,時昏時醒,舌頭發硬,說不出整句。

幾個太醫都看過,謹慎的會了診,最後對榮親王和劉楚說“萬歲爺,可能是激動之下,腦部出血,壓住了左邊的經絡,目前,不知道什麽情況,冒然開活血的藥,怕是出血更多。只能先施針穩定病情,病情穩定後,再下猛一點的藥看看能不能驅散化瘀……”幾個禦醫對視一下,點點頭,然後寫下脈案。

榮親王腰疼的不行,只得坐在皇上床前,此時他轉頭看了看劉楚,劉楚面目嚴肅的回看他。

榮親王說“把幾位閣老以及宗人府請來吧。”

劉楚說“是,皇叔。”他轉身吩咐人去請。

又囑咐大胖太監“準備紙筆。”

他刷刷的寫了幾張,用上了自己的印“通知宮防,嚴格控制宮門,各宮人等不得隨意走動。安王和貴妃的後事,先交由麗妃娘娘著手辦理。這一封交由城防季將軍……”

榮親王默默的坐在皇上身邊,聽著劉楚的交待,一會兒功夫,劉楚把宮裏,京城等都交待好了。京郊大營,定南侯,西北,東南各部的人都叫到了宮裏。

當著自己這樣的安排,就是明確的告知,他要接手一切,而且他有本事接手一切。

呵,這些,本王都不管了。他難過的看著皇兄,能感受到,鮮活的氣息慢慢在離去。

過了一會兒,重要大臣和宗人府都到了。有親貴妃與大皇子的,這段時間的打擊不小,看榮親王坐鎮,也放心。

行完針過了一會兒,皇上醒了一下。

榮親王說“皇兄,您身子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朝中的事情需要安排,太子之事……”

皇上的左邊一點知覺也沒有,他看著眼前的弟弟和劉楚……

大勢已去。

他說“好……”

榮親王沖大胖太監點點頭,大胖太監含著眼淚去門口,招進了一系列人。

皇上吃力的說“立……呃。太子……皇。三子……劉楚。”

這麽莊重的事,最後寥寥幾句都這麽費勁。

旁邊有執筆太監,趕忙的寫著。

皇上閉了下眼,然後想起什麽,冷冷的盯著劉楚,眼睛裏露出一種說不清的光芒“賜……太子妃……吳……”

劉楚擡頭說“父皇,兒臣此次在西北遇險,幸得定南侯長孫女趙宜相救,才得以活命。一個女兒家不顧名節救了兒臣,如此大恩無以為報。兒臣已經許諾,要娶她為妻,且此生不再納妾室。望父皇看在兒臣在西北建功,賜兒臣這一門親事。”

皇上不說話,就那麽看著劉楚……微張嘴“朕不止你……一個兒子。你想好,再回答。”

“兒臣早已經準備好了,求父皇成全兒臣心意。”劉楚目光堅定,一點也不退縮。

他回答的不是“想”好了,而是“準備”好了……呵呵!

皇上一口氣上來,就想收回剛才的太子指令。

榮親王嘆口氣“皇兄,兒孫自和兒孫福。這些小事,成全了他吧。朝廷公事要緊,您的身子要緊。”

皇上眼睛迷糊的看著帳頂,嘴角帶著苦笑,劉楚,所謂□□,哪如你想的那般美好……當初那個美麗而嬌羞,全心全意都是自己的女子,最後,不也為了權利而面目全非?

而自己當初滿心滿意,為她籌謀,最後,也被政務,被春花秋月了迷了眼……

朕倒要看看,你們能走多久,你能過多少年而不悔。

“即如此……赤定趙宜……太子妃……你們倆留下。”

眾臣聽明白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行禮後退下。

屋裏只有榮親王和劉楚。

皇上問劉楚“劉祺……你要怎樣他?”

劉楚問“父皇,如果兒臣與豐王異地而處,他會怎樣兒臣?”

皇上恨意上臉“你!”

榮親王也有些生氣,都這個時候了,這江山是你的了,怎麽一句好話都沒有?真要是氣死了他,有你什麽好處?

“太子!”他低聲叫道。

劉楚卻沒看他,他想起來母後,那麽美好的母親,他都沒有印象,對自己的一生,是多大的遺憾?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的遺憾。

又想起來姐弟三個,磕磕絆絆的走到今天……

還有在西北時,如夢似真的場景,那多麽悲慘?

他聲音顫抖的說“父皇,母親殺兒子,哥哥殺弟弟。呵呵!”他諷刺的一笑。

“父皇,兒臣與他們不一樣!兒臣是母後的兒子,骨子裏帶著傲嬌,是不屑與這樣的人比肩的。所以,您放心,兒臣不會要劉祺的命,您和貴妃這麽疼愛他,就讓他去照顧貴妃的陵寢吧。”

皇上這才又想起來,那個女人,死了。自己賜死了她!曾經的最愛……

榮親王“外頭事情不少,太子去忙吧。皇叔陪陪你父皇。”

劉楚跪下,給皇上行禮後,轉身出去。

榮親王說“皇兄,您放心吧!他們,臣弟會替您照看著的。”

皇上“她走了,心裏肯定是怪朕的。朕的許諾,沒有做到。”

“皇兄,您不要這麽想。她這一生,享盡榮華,只要不貪心,應該是圓滿的。”

皇上胸膛起伏,眼淚流了下來。腦子一糊塗,又暈了過去。

————定南侯深夜回府後,到後院,跟侯夫人說剛才的事。

侯夫人驚呆了……嘴半天合不攏,趙宜是太子妃了?這對趙家,是無比的榮光,可心裏,真是嫉妒啊。

侯爺說罷,就讓人把趙煊兄弟三個都叫來,他要回南方了,特殊時期,他必須親自坐鎮。

第二天早上,府裏幾個主人,就知道了趙宜成了太子妃的消息。

侯爺嚴令不準外傳。

陳鳳若美的哦,跟趙煊說“哎喲,那,咱們宜兒,是將來的皇後娘娘了呀……真好,我還沒見過皇後什麽樣子呢……”

趙煊溫和的看著老婆“嗯,以後,要註意自己的言行,別給她添亂。”

“瞧您說的。這麽個好姑娘,是我生出來的呢,怎麽可能給她添亂嘛!”

“嗯,你本事的很!”確實很本事。

“嗳,您說……他答應的一輩子就咱們宜兒一個,做得到嗎?”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當然要算數……不過,事在人為,走一步說一步吧……”

趙煊還在想這件事……就聽他婆娘在那裏說“這還真有些麻煩呢,他畢竟是那個身份。不像咱們倆,您要說話不算,我還能要求離合呢……可自古都沒聽說過皇後跟皇上離和的呢……”

趙煊一腔柔情煙消雲散……使勁的瞪著她。

“您又怎麽了嘛?幹嘛這樣看著我!”她毫不自知。

這屋裏快樂又幸福。

而趙煖那屋,東西碎一地,她一臉的淚痕,惡狠狠的在想著什麽。

————蜀王妃剛辦完蜀王的喪事,這些日子她心煩意亂,睡不好,又累,很有幾分憔悴。

劉千死了,她要想著怎麽跟劉非交涉了……

王府夜裏突然來了人,叫了劉非進宮。有人偷偷叫醒了她,此時進宮肯定有大事發生。

會是什麽事兒呢?

她在屋裏,來回的徘徊著。

那護衛在房梁上嫌棄的看著她,光怕劉非突然下手,所以他在房梁上架了木板,給自己弄了個舒服的床,下面人還看不到。日夜盯著,他為自己這個主意,得意的跟王妃說了半天。

劉非從宮裏回來,覺都沒睡,進了後面的小院,開開房間,裏面是他母親的牌位,他給自己的母親上了一柱香,嘴咧得老大的在笑,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

等吃過早飯,他讓人通知王妃,他要去看王妃。

朱麗有些不安的等著。

劉非進來站在那裏,想裝得淡然一些,在實力不允許,臉上又醜又得意,還要強忍,扭曲的很。

蜀王妃嫌棄的看著他,這麽醜!還裝模作樣,真讓人惡心……說惡心,她就真的嘔了幾口。

劉非“……”

這個死女人,看著自己就惡心的吐是幾個意思?!

你還不知道你的小命就在小爺兒手裏捏著呢吧?

“王妃……你知道嗎?你的後臺,高貴的貴妃表妹,在宮裏,下毒害死了親兒子安王劉堅,把皇上都氣暈了。哎喲,你們表姐妹,手段還真是一樣呢!這股子狠毒,是家裏遺傳吧!哈哈哈哈!真是啊……老天有眼,讓榮王叔發現了真相,皇上已經賜毒酒,貴妃娘娘死了……”

他幸災樂禍的看著朱麗。

朱麗一下子傻了,這是真的?這個蠢貨……

劉非看著她,咯咯的笑著,又得意的拋出一個雷“哦,還有件好消息,皇上已經下旨,冊封我堂弟劉楚為太子了……啊!今兒是什麽日子啊,這麽大快人心!本世子,剛剛給我母親上了香,把好消息告訴了她……”他裝著感傷,咧角仍舊咧得老大。

王妃站起來喃喃道“怎麽回事?”一起身頭就暈,咣當一下坐在椅子上,又歪在地上了。

劉非嚇一跳,得意的哼道“你裝什麽相!?急什麽,來日方長,咱們有賬慢慢算!”說罷,扭身蹦跳著出去了。

蜀王妃的侍女和房梁上的護衛,同時到了跟前,扶起她,護衛把她抱進裏屋。

那個丫頭說“奴婢去請大夫吧?”

護衛看著朱麗說“等等……”

他掀開她的眼皮看看,他這樣的人,總會學些醫,萬一受傷跟前沒大夫時要用。他號了號脈,有些意外,盯著她,看了半天……

————皇上暈過後,醒了一陣,再暈就沒再醒,□□了兩天,到了第三天淩晨,終於還是沒了。

喪鐘敲起,全城心驚。

滿天鋪白,眾人穿孝。

娛樂場所關門,京城戒嚴。

太子劉楚帶著幾個小一些的弟弟,榮親王和幾個王爺,麗妃以及後宮的幾位能幹的,各個部門連軸轉了幾天,都快把活人累死了,皇帝才入了葬。

————轉天淩晨,三輛小車在二個騎馬人的護送下,城門一開,就出了京城。

二三十裏地出去,再過一片樹林,就到下個鎮子了。

騎著馬的一個英俊的男人,突然摘下腰刀,對著樹林喊了一句“什麽人?”

一陣慢慢的馬蹄響,出現一個騎馬的男人,胖乎乎的,挺個大肚子,臉上帶著和氣而猥瑣的笑,看著這一行人。

就像個尋常出行的路人,一點也不起眼。

而喊話的英俊男人,看見他,眼睛瞳孔就是一縮。

對著不知道哪輛車說了一句“呆在車裏別動。”

結果前面的馬車裏,有個女聲有氣無力的說“怎麽了?”

“你不用管,呆著別動。”

一提韁繩向前“馬黃,我們要打這走,望你高擡貴手。”

那個胖子果真就是劉非身邊的馬黃。

馬黃看了一眼漂亮得一塌糊塗的男人,又看了看車,說道“我奉蜀王世子之命,要帶蜀王妃回府,肖護衛,您才要高擡貴手呢。”

肖護衛搖搖頭“王妃回去就沒命了,不行。”

馬黃說“肖老弟,那是主子們的事,跟咱們這些人是沒關系的,對不對?呵呵,我知道肖護衛忠心,但此一時彼一時,蜀王死了,皇上駕崩,朝廷也有重大變化,這些都不是咱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左右的,您說是不是?王妃回去了,未準就會沒命,新皇登基,世子那裏說不得還有什麽變化,大家總不會為難一個寡婦。您說是不是?”

肖護衛說“不管你說什麽,我今天就要帶她走。你若不同意,動手吧。”

馬黃壞壞的一笑“那還請肖護衛手下留情。”

兩個人都是利索人,二話不說,就打到一處。

車簾掀開,露出來朱麗一張蠟黃的臉……她恨恨的盯著馬黃……這個死胖子。

只見馬黃身形飄乎,帶著一股子邪氣,身體輕,出手狠,變化多端,招招不離後腦勺和下三路……

而肖護衛,屬一力降十會,動作標準,沈穩,大開大合,但絲毫沒有破綻,只要被他碰到,就夠嗆……

真動起手來也快,所謂行家,一伸手大概就知道……

很快,兩個人就互相傷害了一下。

馬黃給了肖護衛一刀,紮大腿上了,呃……本來是奔著襠部去的。

肖護衛“……”瞪著他。

馬黃也沒得著便宜,肖護衛一刀是沖著他心臟去的,他輕快,一躲,紮左肩膀上了。

嗯,都挺狠……兩個人對視著,盤算著。

如果要他的命,自己也決計討不了好去……

朱麗氣急敗壞“姓肖的你躲開,我就跟他回去,我看看劉非敢把我怎麽樣!”

馬黃腦子轉了轉,苦笑著說“肖護衛,您看,娘娘都這麽說了……咱們別打了吧。打下去,咱們倆都落不著好。”

肖護衛說“嗯,這樣吧,我帶走她,給你一萬兩銀子……”

馬黃苦笑著說“我拿著銀子,也裝不到口袋裏……”

“你總會有辦法的。你現在有傷,回去未必不能交待。何必把命扔這裏呢?”

“你以為我殺不了你?你怎麽肯定不是你把命丟這兒呢?”

肖護衛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朱麗“也有可能,但我現在不想跟你拼命……她,是我的人了。有了身孕……我得顧我的孩子。”

“什麽?!”馬黃怪叫出聲兒。

“什麽?”朱麗也怪叫出聲兒。

肖護衛看看朱麗,耳朵紅了一下,不說話。

可馬黃樂壞了,前仰後合的“哎喲,原來是這樣啊!哈哈,恭喜王妃,恭喜肖護衛……哎喲可笑死我了……這樣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即這麽著……我就放你們一條路。”

肖護衛說“多謝你。”

朱麗才緩過來,這些日子為什麽這麽難受了,她心煩意亂的都沒發現月事多久沒來了“我懷孕了?才不是,你騙我。我……”

她可不想再生孩子了,她生的兩個孩子,還不夠夠的麽?

再來個磨人精,不是要她的命麽?

馬黃哈哈笑著,上了馬要走,又不好意思的說“你剛才說的銀票呢?”

肖護衛從懷裏掏出來扔給他“你收好。我們不會再回京城了,你放心吧!”

馬黃說“你回不回的,我也不關心……我的事情差不多也做到頭了,今後,有銀子娶老婆,跟你一樣,也生些娃娃出來哈哈哈哈!”一溜煙的跑了。

朱麗看著他,想說什麽,又一陣子的惡心!

混蛋!

只得躺在車裏。

————水月庵,趙宜心踏實下來,趙煊來人說,明天一早,他來接女兒回家。

接下來,太子要登基了,就該定他們的婚期了……

她美美的想著……在院子裏悠閑的走著步。

傍晚,丫頭拿了晚飯回來。笑嘻嘻的對她說“大小姐,您猜奴婢遇到誰了?”

趙宜笑道“誰呀?還這麽神秘?”

“是跟著府裏田家表小姐出嫁的那個叫春香的丫頭。”

趙宜想了一會兒也沒想起來“不記得了。”

“春香的姨媽,是咱們府上後廚的管事,挺能幹的。田家表小姐出嫁時,她姨媽本來不想讓她跟著的。因為呀,在咱們府裏還能照看一二。可春香說表小姐人很好,她願意跟著,就去了。後來聽說嫁了李家的一個管事的兒子,挺出息的,日子過得好。剛才,奴婢瞧著她像是特意等著的,穿著綢襖,跟奴婢說話,特意把擡起手來,讓奴婢瞧她的粗粗的雕花金鐲子呢!”

趙宜也笑著,腦子不在這兒,只是順嘴一問“她怎麽在這兒?”

“奴婢問了一下,說是上午就來了。咦,是呢,李夫人怎麽沒來跟您見個面兒呢?”

趙宜想了想,皇上駕崩,李大人肯定忙的很。

她不在家裏照顧,怎麽跑這兒來了?

而且,她應該知道自己是在這裏的吧?怎麽沒讓人來招呼一下呢?

“月夕,你去打聽一下,動靜別太大。”

入夜,水月庵一片寂靜。

突然,趙宜的院子裏傳來動靜,火把燈籠突然點亮照著進院的幾個黑衣人。

幾個黑衣人對視了一眼,不管不顧的動起手來。

田瑛娘在自己屋裏,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這事兒是她做的。但是她不敢多想,一門心思做的。

可現在,她很有些後悔……趙宜要死了怎麽辦?

會不會暴露?

我殺了人啊!

想到了文采斐然前途光明的丈夫,平靜而富足的生活……

為什麽我會答應她?!

這個煎熬,讓她無法呼吸……她偷偷出來,打開院門練到外頭,走到趙宜的院子,從門縫裏往裏看。

裏面燈火通明,趙宜站在臺階上,手拎著鞭子。地上躺著幾個黑衣人了……

一個黑衣人被揭開了面巾,身上挨了一刀,踉蹌著,撲到田瑛娘這邊,是張強!

動也不動,他死了?

田瑛娘大驚,後退幾步,踩到了裙角,她的身後是個十幾級的臺階,一腳踩空,摔了下去……那一剎那,她有種要死的恐懼,但是沒有死。

倒在地上,胳膊屁股腰都在疼……但沒死……

只是,她感覺肚子突然劇疼……人發空。想站卻站不起來。

感覺下身似乎湧出一股熱流……

來月事了?好像有段時間沒來了,她月事不規律所以也沒當回事……

這是怎麽了?

庵裏的人已經被驚動,都打著火把,提著燈籠趕了過來,有人發現了她。

圍上來要攙扶,有尼姑問“施主您怎麽了?”

田瑛娘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楞楞的坐在那裏,聽人問只得說“我聽到此處有動靜,就來看看。摔……”

尼姑很和善“施主感覺哪裏疼嗎?”

她仍舊呆呆的說不出來。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擡著她往她的院子走。

她一轉臉,發現趙宜院子大門大開著,幾個人執著火把和燈籠站在臺階上,趙宜站在中間,披著披風,冷冷的看著她。

田瑛娘害怕極了,閉上了眼睛……

好不容易到了屋裏,尼姑裏也有會些醫術的,給她看了看……又號了脈,不由得咦了一下“施主,您是有了身孕吧?!”

“啊?!我有了身孕?!”

“應該是的,貧尼祖上是開醫館的。瞧著像是有三個月的樣子了,只是……”

“只是什麽?”田瑛娘什麽都顧不得了,抓著尼姑問。

“貧尼差人下山為夫人尋大夫吧,讓大夫看看,更穩妥……”

“不是!您再給我看看,我沒事吧?啊?沒事吧,怎麽感覺肚子這麽疼……我……”

“夫人不要急,先好好躺著,山下就有大夫,有女醫,方便得很呢。”

“啊……”田瑛娘感覺自己肚子一陣陣的疼,身上一陣陣的出汗。

她成親後一直沒有懷孕,剛開始並沒太在意,畢竟以她的身份和教養,在李家站住腳並不容易。後來穩定了,她就開始著急了,看了大夫,吃藥調整,但毫無用處。後來,她慢慢的也死了心。

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懷孕了……

更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景下發現的。

這一刻,她心中無比後悔……恨不得回到一個時辰之前,她要是知道,肯定不會參與這事。她可以來得及制止這一切。

可……

等女醫和大夫來了,查看完,都在搖頭。

她絕望的痛哭著……

天亮了,大夫開了些藥。她不肯喝,只是問大夫還能不能挽救一下……

趙宜靜靜的走進來……

她看到趙宜,把頭埋到被子裏哭得不能喘息。

趙宜冷冷的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田瑛娘,你雖然是趙煖帶進府的。可你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我趙家提供的。你在家裏幾年,可有人小瞧你?你出嫁時,我祖父又給你多少嫁妝。你,就是這麽報答趙家的嗎?你一個平民女子,嫁給李大人那麽個風月霽光的人物。就算是當填房,也是你跳著都夠不上的人!你就這麽恨他,這麽毀他?我剛封太子妃,你們要是得了手,李天進,張強,還有你和趙煖,你們誰能跑得了?世上所謂的白眼狼,就是你這樣的吧?你太過陰狠,所以,也不配有孩子!”可給趙宜氣壞了。

田瑛娘嗚嗚的哭著,說不出話。

趙宜惡心的看她一眼,轉身出去。

趙煊來了,看到現場也是嚇一跳,趙宜跟趙煊說“昨兒丫頭在後面遇到田瑛娘身邊的春香,看來她是知道女兒住這裏的。但是一早來了,到了傍晚也沒露個面。與情理不合,於是女兒讓月夕去查了一下,感覺不大對。趙煖一直對景王殿下有意,之前還鬧過笑話。女兒擔心她生氣,讓田瑛娘來做什麽膩歪的事,卻也沒想到,她竟然帶了殺手來。”

趙煊氣壞了“趙四這個賤人!還有這個田瑛娘,枉我趙家對她那麽好!簡直是個白眼兒狼!”

趙宜一聽,爹跟自己罵的一樣,笑了笑“好在有驚無險,庵裏人來的時候,女兒已經把人控制起來,又遇到田瑛娘摔傷……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了身孕,這一下,孩子也沒了。”

趙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好好的不說在家呆著,卻來做殺人放火的事,還真本事呢!”

父女倆正說著,李天進來了……要不是去找他的人,府裏人認識,他沒準以為遇到騙子了。

來人也沒好氣,直接把他拉上馬就來了。

他是文官,雖然會騎馬,但這麽急的可不行,一路上東倒西歪,聽來人說了事情經過,他嚇了一身冷汗。

匆匆下馬,直奔田瑛娘的房間。田瑛娘兩眼失神,躺在床上。

李天進進來,她一看,又羞又愧又傷心,轉過臉去。

他看此情景,喃喃道“這是真的?他路上告訴我,我還以為……是誤會。”

他雙腿無力,一下子坐在床旁邊的凳子啊。

想不明白“可你……為什麽啊?!”

田瑛娘心中絕望,不說話。

“你知不知道,殺人啊!還是太子未婚妻,事情暴露了,我們一家,就完了啊!”

田瑛娘只哭……

“你無出身,我並未挑剔。你沒才華,我也不曾小看你。就算你一直沒有生孩子,我也沒有為難你。關心你,給你體面。孩子們,也很尊重你,從來沒有冒犯過你。沒讓你管家,是因為你管不起來……我,我們還有什麽讓你恨到,要毀了我們?!”他瘋狂的叫了起來。

那麽個溫文儒雅的人,就算最艱難的時候,他也坦蕩平和……

他的心裏湧氣股恨意,搖搖頭“沒想到,我這一生,還有如此恨一個人的時候……”

外頭有人喊“李天進,你出來!”是趙煊。

李天進趕緊迎接出來,趙煊沈著臉看著李天進,李天進紅著臉,直給趙煊作揖“對不住,世子,我正在問她。”

“那就好好問問,李天進,論公你是朝廷官員,論私算咱們是拐著彎的親戚,平日裏交情也不錯,你這什麽意思!”

趙煊真生氣,滔滔不絕的罵著李天進,把李天進數落得面紅耳赤,心虛不已。

田瑛娘在屋裏聽到這個,想到神采飛揚的丈夫,因為自己,被人這樣罵,實在是受不了了。

從床上下來,沖到院裏,跪在地上哭道“世子不要怪大人,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我一個自作主張,都是我!”她身體不好,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田瑛娘幼時父母雙亡,投靠到姑祖母家。姑祖母家人,日子富裕卻個個刻薄,我從小做事,卻連個飽飯也不敢吃。長大後有些姿色,就被家幾個男人惦記。要不是趙煖來了,我陪著她,恐怕早就失了清白……後來趙煖回京,把我帶了出來。我在趙家,吃穿都跟家中小姐一樣,還有丫頭照顧,衣裳首飾都有我的,有丫頭照顧,沒人欺負……後來,還給我尋了一門好親,並給我嫁妝。我有今天……趙煖自從看到景王殿下,就心生好感。曾經跟夫人說過幾次,讓夫人幫她謀劃,可是夫人說,趙家不與皇家結親。她心灰意冷卻也無法,只得跟將家定了親。沒想到,趙宜卻跟景王殿下定了親……她受不了了,讓我來做此事,她一定要我做,把她的嫁妝銀子都拿給我。我能有什麽法子?我有什麽法子?我的命都是她的,她要,我也得給……只是對不起你們,我都對不起你們,連孩子都沒保住,我就把命還給你們吧!”

說罷,她爬起身,一頭奔著旁邊的假山撞去,李天進眼急手快拉了一下,她也撞上了,額頭嘩的一下,血流了下來……

人又暈了過去。

趙煊弄得挺無趣。

李天進趕緊讓人把她扶進去,把頭包上,又出來。

趙煊還那站著,看他出來問道“你說怎麽辦?”

李天進說“這事都聽您的,你說如何便如何。”

趙煊說“你知道趙宜現在的身份不一般,而且,那個叫張強的死了。所以,事情只能先瞞瞞看吧,畢竟牽扯到兩家隱私,說出去也真是難聽!”

兩個分手後,趙煊帶著趙宜回了家。

而李天進,看著床上的田瑛娘,頭上包著布,臉色蠟黃……還用什麽懲罰?

她孩子沒了,以後……也不會再有。還有比這個,更嚴重的懲罰嗎?

————回府後,世子強勢的把趙煖送到了水月庵,說等她出嫁前再回府。趙煖不服,而知道真相的侯夫人伸手打了她。在這樣的問題上,侯夫人是不含糊的。

_________劉楚登基,臨朝,整天忙忙碌碌。

先帝駕崩一年後,他終於迎娶了夢寐以求的皇後。

寶馬雕車,彩旗招展,宮裏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趙宜一身大紅禮服,上面金線繡著鳳凰,頭戴金光閃閃的鳳冠。光潔的額頭,兩條飛揚的秀眉,兩只大大的丹鳳眼,後背筆直,雍容又清新。

劉楚癡癡的看著她,這是他年青的皇後,是他的救命恩人,還是他的心上人。

他一身皇帝冠服,配著英俊的臉,高貴的氣度,猶如天神。

她緩步走向他,他向她伸出了手。

年青的皇後大方的一笑,搭上了劉楚的手,兩個人,並肩攜手,走向上至尊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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