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會客廳，侯爺見了陳襄若，二叔三叔都在。侯爺看著高大英俊，一派軍人氣概的陳襄若，就有了幾分好感。幾個人都與軍隊有關，所以很有話題。

不一會兒，侯爺發現陳襄若做過的事情比較多，有很全面的才能，對很多事務都有獨到的見解。不由點頭，朝廷對於打勝仗的人，通常會很快的提拔，而這些文員調度糧草管理，升官兒的機會卻比較小，幅度也不大。

但打仗，這些部門的連動配合，是非常重要的。

自己手裏這一塊，也是趙煊長大了，摸索出一套東西，才順暢很多。

陳襄若“侯爺您也知道，西北還是比較窮的。與南方的繁榮，可不同呀。而且，這仗一打，至少幾萬人！幾十萬人也是常事，朝廷不少掏銀子，但合到每個人，也就是個溫飽。那些傷亡的，撫恤銀子也常不到位。有些想投些銀子辦的事兒，真是難啊。伸手向朝廷要……呵呵，要二十回，不一定給一回。有時，辦事花銷比要來的還多。”

侯爺說“這個我知道，別說你們，就是我要軍費，每年也費死勁，各個部門都卡著。銀子不給夠數，不拖夠時間，不會發下來的。這幾年，都是你家長峰帶著人，來替我來辦這些了。別說，比我自己去，要好得多，我那個時候，凈打架了……唉！”

“呵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西北發財的機會也有，但近些年，李家和柳家，聯手壟斷幾條生財之道。他們真是富的流油了啊！偏偏李家手裏有兵有武器，一代一代的都挺出息。皇上也要器重著。”

趙煊說“李家這兩天已經在京城了。年前，皇上還要接見，和軍隊的一個慶典在一起搞，挺熱鬧。到時舅兄也可以去。在皇上面前露露臉兒。”

舅舅一笑，拿出封信遞給侯爺“這是高總兵讓我給您捎的信，他說您看了就明白了，我猜是想要借銀子……”

侯爺哈哈一笑，打開看了起來。其中有張圖紙，他遞給二兒子瞧。趙煥一看，眼睛就亮了。

“東西就在這兒，說是雛形，還得改進……”陳襄若指著地上的一個盒子“在盒子裏包著，您看，還封著蠟呢。誰都不讓瞧！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別丟了。還讓以我爹的墳起誓。我嫌煩不管他，讓他找別人，他還不幹！扣著我們一家不讓走……”

“哈哈，這個老高。老二你自己看吧，有譜沒譜。如果真靠譜，我去跟萬歲要銀子，萬歲爺要不給，我先墊上。”侯爺想俺手裏銀子大把，也總得花麽！捏著胡子很是得意。

趙煊說“舅兄，之瑞和長峰，都已經報上去了。估計這次慶典前後，就會批下來。”

“哎，好，好！”要是批下來，之瑞和長峰，比自己起點要高多少啊！

長峰和之華的親事，也好看不是？

趙煒聽著他們說話，看著大哥的大舅子，嘖，這氣質真特別。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大舅子，肯定喝酒跟喝水一樣，這要領出去玩，多颯！

————陳鳳若帶著舅母和孩子們去見了侯夫人。

侯夫人看到眼前這些與陳家有關的人，烏壓壓的一片，趙府，快被姓陳的占領了！

心裏又惱又羞，真的是勉強著才把笑掛在臉上。說了兩句場面話，多一句話沒有了。

連舅母都能看出來了，不由心裏有些慌。

但轉頭看陳鳳若和趙宜，就連陳之華，都神態自若，該說說該笑笑。

沒一會兒，二嬸娘打發丫頭來說，一會兒請舅太太去坐坐，她現在沒出月子，還出不得門。對，二嬸娘從娘家回來了，再不回來，滿月酒就要在娘家辦了，林家當然高興，可侯爺不急眼了？

趙煖這時才帶著四個丫頭進來，她今天這一身，比平日裏要隆重的多。頭面精致繁覆，有金鏈垂下來，底端是顆巨大的東珠。走起來，穩穩的，那顆珠子，也只輕輕搖晃，給端莊的舉止增添了一絲靈動。

行禮時，她誰都沒看，以極標準的儀態，輕輕一福。然後轉身坐在椅子上，筆直的後背和脖頸，眼皮微垂，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沒跟任何人交談的打算。

她進來的時候，陳之珊看傻了。

雖然陳之華和趙宜都打扮的不錯，姑姑更是滿身奢華。但這位四小姐，是她未曾見過的形象……

眼前仿佛有扇大門打開，她看到了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呆呆的盯著趙煖，她怎麽坐的？臉上的表情這麽特別。頭發怎麽梳的？那顆珠子好大啊……衣裳的料子……應該與自己的一樣，可她穿著真好看。哎呀鞋子看不清，裙子擋著呢。

看著看著，她不由得學著四小姐的樣子，坐直身體，撥直脖子。

突然，那位四小姐看了過來，嚇了她一跳。

趙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乎知道自己在學她了。

陳之珊有種做壞事被人發現的尷尬，耳朵都紅了……

趙煖眼神嘴角，帶著明顯的譏諷。一副窮親戚打秋風自己出於體面不得不應承的態度。

只這一眼，就不在看她了。

陳之珊緊張的手腳都無處安放，感覺自己又醜又窮又蠢還沒見識。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兒……

好在於時間不長，陳鳳若就要帶著大家去瞧二嬸嬸。

一進二嬸的院兒，就是小興的主場了。

女主人在做月子，男孩子們肯定不能進。小興就招待大家在院子裏，看二叔的各種弓箭，箭靶，滔滔不絕的說著，男孩子們當然感興趣，興高采烈的附和，甚至有急的，開始射了。

陳之珊今天的意外簡直不要太多！

這個小叫花子，居然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了。他……陳之珊剛才的尷尬轉為怒火，想找個軟的發洩一下。

趙宜就註意著她呢，看她要犯毛病，就上來叫“珊表妹，咱們進去罷。”

林南剛生下孩子，一直沒出屋，那臉更是白的發光，滿臉的膠質蛋白，美的就跟一件官窯瓷器似的。

舅母第一次見，都禁不住“哎喲！”了一聲，眼睛都轉不開的看著。

“我的天，到了京城，我本來想裝的見識多些，怕給我家小姑丟臉。可這……剛才四姑娘，我就感嘆半天，天下還有這麽好看的人兒。這再一看到宜兒二嬸兒……我的天哪，世間還有這麽精致的人，哪像是當了娘的啊……嘖嘖，京城，是你們一家如此，還是家家如此啊，我趕緊問明白了，省得出門大驚小怪的惹人笑話。”

陳鳳若咯咯的笑著，趙宜幾個也笑起來。

林南嬌聲笑著“陳家嫂嫂，您的兩位女兒，哪裏遜色了？看看……珊兒是吧？啊喲！長相氣質，都那麽獨特，我看著，也喜歡得不了呢！您要小心，這出了門啊，嫉妒她的多了呢！快，把我那朵金牡丹拿來，小姑娘戴，得多漂亮？”

她丫頭連忙去拿了來笑道“這可是江南有名的汪大師制的，可不好尋的呢。”

二嬸拿過來，打開盒子，一朵金牡丹在絲絨底上。花瓣級薄，紋路清晰，造型繁覆，真跟的一樣。

二嬸小心的拿起來“別看是金的，可不俗氣的！工藝難得的咧，戴和保管，都要小心，壓不得擠不得摔不得呢……”她往陳之珊頭上一比劃，“瞧，這小姑娘戴著，多好看！”

舅母趕緊說“這麽好的物件，珊兒趕緊謝謝嬸嬸。”

陳之珊看著二嬸，比剛才看到趙四更楞了，這，這比那個四小姐還要好看哪！跟假人一樣。偏還笑得這樣和氣。這個二嬸，是她在趙府裏印象最好的了……

而且這首飾，她一眼就喜歡上了，於是甜甜笑著說“謝謝二嬸嬸，這首飾真好看！”

趙宜心中冷哼，這不她也會笑會說話嗎？！

————餐廳裏擺了三桌，女人們一桌，男人們一桌，男孩子們一桌。男女間用大漆屏風擋著。

侯夫人坐在主位，輕聲吩咐著女管事，一切都極規矩的進行著，顯示著她在後宅的絕對的操控能力。

耳邊，總是傳來侯爺和趙煊，趙煥和趙煒，跟陳襄若親昵說話的聲音，還不時發出爆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麽。

很給侯夫人洩氣……

趙家的飯菜無比精致，杯盤無比講究。伺候的人，做不同事情的穿不同的衣裳，動作嫻熟，悄無聲息。

陳之珊雖然被趙四赤裸裸的鄙視了，但還是忍不住要看她。

不自覺的跟從她執筷，拿勺，吃菜喝湯的動作。

趙煖動作優雅，無論是吃還是動，一點聲音也沒有……

陳之珊很緊張，光怕自己弄出什麽聲音丟了臉。正看著，趙煖突然又一眼看過來，把她嚇一跳，筷子差點離了手。

趙煖似乎又看到了她的模仿。

似笑非笑的把手裏的筷子放下，接過身旁丫環托著的銀盤裏的布巾，沾了沾嘴角並不存在的湯汁。

她不吃了……

陳之珊長這麽大，被母親無限寵愛著，兄弟姐姐都讓著她，親戚也都不與她計較。她出門作客的機會不算多，但只要出去了，也是眾星捧月一般，同齡男女都圍著。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外來的嘲笑與惡意。

對陌生的地方不了解，她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像在家一樣哭鬧吵架。

心中惱羞成怒，趙煖，成了排在陳之華和趙宜之前的仇人……

————吃完飯，一家人準備回家。

趙宜跟母親說“舅舅那裏，我還有些事情要交待，先隨舅舅舅母回去。”

陳鳳若當然願意“嫂嫂，宜兒跟你們回去，哥哥，咱們今天都沒來得及說話，你哪天有空，妹妹有話跟你說呢。”

陳襄若酒足飯飽，聊得痛快，非常滿意。笑著答應“明天我去職裏報到，辦完事就來看看你。以後見面日子多著呢，你要好好的，聽妹夫的話！”

趙煊笑著，嗯，舅兄向著自己呢。

————回來後，趙宜給了舅母一摞子名單，還有一些賣身契

“舅母，這裏的人是宜兒選的，人手肯定是不夠的，如果再需要，回頭讓掂婆來，買一些。這些人，如果您用不順手，就退給宜兒。竈上的婆娘做的飯菜要不合胃口，也可以再去找。”

舅母說“家裏做飯的，也帶了一個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吃的，都很好。你舅舅也很滿意，就是說有些覆雜。咱們家日常沒那麽講究。不過，這個舅母自己來調吧！你做的夠多了。人我也帶了幾個過來，都是多少年使習慣的，慢慢來吧。家裏人口不多，都好辦。”

“舅母，舅舅來京城，說不得就會有大前程呢，有些事，早做比晚做強。今天宜兒來，是您帶了一個人過來。這個人姓李，李嬤嬤，是個教規矩的，您跟珊表妹，跟她學學，以後用處多著呢。”

“你舅舅早晨，倒是說了，要找一個，宜兒，虧你想得周到。”

“李嬤嬤，想請的人家多著呢！宜兒特意給您留的。一會兒，我把張總管和竈上庫房的管事給您叫過來，您有什麽想法，就吩咐他們。然後，哦，這一堆是賬本，庫房裏給您預備了些東西，姐姐也知道，您安頓完了再瞧瞧，這裏有的就先別置辦了。”

舅母看著大女兒跟趙宜一起給她準備的東西，心裏很安慰，這個女兒，這麽能幹了。

趙宜把李嬤嬤和管家，廚房的頭，庫管都叫來，讓舅母認識，把李嬤嬤住的地方也安頓好了，趙宜說“舅母，就先回去了，有姐姐在，很多事都是我們倆經手的，姐姐也都知道。”

舅母連連答應。

趙宜走後，舅母也沒著急安排活，跟兩個女兒在後頭說話。

“華兒，跟娘說說話兒。雖然知道你和你哥哥在這裏不錯，但畢竟不是在自己家，娘心裏總惦記著。”

“娘，女兒和哥哥的情況，就如給您去的信裏所說，哥哥和他們幾個男孩子住在一個院子，一來，府裏就請了老師，還專門安排人伺候。每個人有四季衣裳，有月例，筆墨紙硯齊全，出去也有人跟。女兒住在妹妹旁邊的小院兒，給女兒配了二個一等二個二等二個三頭丫環，還有四個婆子。我院子裏的事，妹妹說都讓我自己管。剛開始不明白，還是妹妹來幫我的呢。娘，您別看妹妹年紀小，可是真聰明，她老早就管自己的事了，還有我姑姑院子裏的事。過了多年半，女兒才適應了。姑姑姑父待我極好，侯爺也是，侯爺十分的喜歡宜姐兒，連帶著我，也沾了不少光。女兒都有自己的馬了呢。侯夫人客客氣氣的，女兒跟妹妹每天要給夫人請個安。然後跟妹妹一起上課，妹妹待我非常好，但凡她得著的，一定有女兒一份，做衣裳，買首飾，我倆都是一樣的。女兒不好意思，但她卻一定讓我要。“

陳之珊在侯府受了不少的刺激，侯府的豪華，讓她震驚。侯夫人的客氣與疏遠，四小姑的高貴與鄙視，還有二嬸嬸的嬌氣與精美，讓她羨慕，這麽半天都沒緩過來，世上竟有這樣的日子，她心中不甘。

更可恨的是陳之華，居然享受了這一切，當初要是我也來了，就憑我的長相和頭腦，那個四小姐，我也不會放在眼裏。

這會兒聽到陳之華這麽說，立刻冷笑著說“你這妹妹長，妹妹短的，我開始都沒聽明白，以為你在說我呢。倒是暈了！姐姐，我看，你還是把表字帶上吧，畢竟人家姓趙，你姓陳！“

屋裏正聊得高興的母女倆嚇一跳，陳之華有些尷尬，紅了臉。

“妹妹說的是，娘，宜表妹對我很好。我學了管家，看賬，女紅，繪畫。老師說，女兒繪畫有些天分，要是用心，能學得不錯。只不過，宜兒家事管得多，女兒也陪著她一起做，還要陪姑母。樂器和繪畫，也真找不到大段的時間練。”

舅母說“知道你們好，娘就放心了。剛你爹說，你哥哥的職位要下來了，你爹這一塊再順利，咱們家就能過得很好了。”

過了一會，陳之華出前頭看看下人做事，屋裏就這娘倆了，舅母趕緊問“珊兒，怎麽了？沒生氣吧？你姐姐天天與宜兒在一起，說順嘴了，你剛才那麽一說，姐姐臉都紅了……”

陳之珊說“您不就是想問問這幾年她過得好不好嗎？她實話實說倒也罷了，可女兒聽了半天，凈在吹牛了。姐姐怎麽變得這麽虛？哦，光是好的，沒不好的。您看，我與她是親姐妹，在一起時，還有爭吵。我是您和父親的親女兒，父親也會說教我幾句，我也會跟您發點小脾氣。這才是親人呢，那有那麽多的好？全是好？她這不就是跟您吹牛嗎？您看看她穿戴，再看看我的，您和我姑姑是比不上的，但銀子多身份貴就是娘了？一句壞話沒有，可不就是那樣。”

舅母剛才覺得小女兒脾氣太大了，可現在聽完，又覺得大女兒可能不與自己說實話，與自己生分了些。

————轉天，陳襄若一早就要去報到。

舅母在家也很忙，要把帶來的東西都歸位。

她跟陳之華說“別的你也不用管，你就帶著李嬤嬤，幫著你妹妹把她的東西收拾好就成了。”

陳之華“娘，李嬤嬤是來教課的，不是家裏的奴婢，讓她做這些瑣事恐怕不好。”

“哦，那就再找一個丫頭吧。”舅母也沒在意。

陳之華帶了個小丫頭去給陳之珊整理，李嬤嬤為人十分隨和，現在還沒上課但她銀子已經開拿了，也不好意思閑著，就想幫著陳之華一起來收拾。

就收拾家什，也是有學問的，這課不就上了麽！

想的挺好，但她去了，陳之珊的東西卻不讓她動，也不讓那個小丫頭動，只要陳之華來做。

“李嬤嬤，這裏有我和姐姐就可以了，你帶著丫頭去給我母親幫忙吧。”

李嬤嬤看她臉色不對，不知道有什麽事，想起大小姐讓她留意這位二小姐，於是就留了心。

陳之華一邊收拾，陳之珊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腿上搭著薄毯，腳下是炭盆。

舒服的呆著，眼睛卻盯著陳之華轉“你輕點行嗎？雖然我不像你，有那麽多好東西，可這也是我爹娘給我置辦的，我用著都小心著呢！你不高興，也別拿東西撒氣！”

陳之華說“對不住，我沒留意。”

“嘖！這個放那兒？！你是怎麽想的？我個子這麽小，能拿得到嗎？我可不比你，有那麽多丫環伺候著。”

陳之華問“那放在這個箱子裏呢？”

“放箱子裏？箱子我要放冬天的衣服呢，又厚又重的，不放低點到時拿得出來嗎？你不是學的東西挺多的嗎？這點事兒也幹不了？“

“這樣不行。”

“那你說怎麽放？你指揮就好。”

“我說？我又沒學，我自小身子不好，都是娘替我打理，你要做不了，就去叫娘！”

陳之華不說話，臉氣的也有些發白。

“有我這麽個妹妹麻煩吧？還是趙宜當你妹妹好吧？可以讓你出風頭，讓你過好日子。不象我，身子不好，整日煩勞你……當初，你一聲兒不出就走，我還以為你從此不要這個家了呢。沒想到，還是回來了。真是可笑。”

李嬤嬤有意進出幾次，把一切看在眼裏。

陳之珊開始凈跟陳之華賭氣了，沒留意。後來才註意到了，眼神發狠。

就這麽折騰一天，東西也沒收拾好，陳之華累得夠嗆。

到了下午，舅母那邊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來這屋看看，陳之珊一副蔫蔫的樣子，委屈的表情“娘啊，您幫我收拾吧，姐姐累一天，還沒弄完。娘啊珊兒累死了，要先睡一會兒，晚上不吃了，吃不下。”

舅母一看她小臉通紅，摸了摸有些熱。連忙說“喲，可別發了燒。趕快躺會兒，姐姐不知道你這些怎麽放，一會兒娘來。“語調雖然沒不好聽，但的確有點不高興。

自己累了一天，這麽點事，大女兒都收拾不好。

陳之華又累又氣，想跟娘解釋幾句。但看著娘的樣子，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娘，我去看看竈上吧。”

“嗯，去吧。“

她走後，陳之珊說“娘，明天還是讓姐姐回去侯府吧！咱們慢慢收拾，別把姐姐的功課耽誤了。”

“你好好歇著，別操心了。”

“娘，姐姐在侯府，這麽多年，有人伺候，都沒幹過活了。那種大小姐日子習慣了，回到家，怎麽可能適應呢？女兒看她，心情不大好，做事心不在焉的，弄得我累，她也不舒心。事情還沒辦好。娘，咱們何必勉強她呢？”

舅母這會心情也很差“珊兒，娘知道了。收拾完了，跟李嬤嬤學為規矩，再去你姑姑那兒，咱們也能自如些。”

“娘啊，您昨天沒看到侯夫人和那位四小姐的臉？去幹嘛啊？”

“話雖如此，你姑姑有身孕，肯定是想你們，你要是願意，可以去陪你姑姑住幾天。”

“娘，我可舍不得您，侯府就算鍍著金，姑姑待我再好，給我再多的東西，也沒陪在娘身邊好。”

舅母寵愛的看著她“好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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