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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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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大合唱就這麽結束了,錢程一臉雲淡風輕,臉都不見紅,跟著大家一起鞠躬下臺。

眾人嬉笑著,交頭接耳地往臺下走,對於錢程的事情也都是一笑而過,這畢竟是當初大家一起選的節目,本來就為了樂一樂,過程很開心,目的也達到了,這就可以了,其他的細節就不用在乎了。

每個班都被安排好了固定的座位,下臺後大家貓著腰放輕腳步往位子上去。

陸瑜白下臺後就扯著衣領往人少的地方走,錢程上前攔住他,“在這等我會兒。”

錢程說完,不等陸瑜白回答,立馬就沒了蹤影。

陸瑜白在原地等了會兒,沒過多久就見錢程抱著兩人厚重的外套從禮堂側門跑了出來,“走,我帶你出去。”

外面在簌簌地落著小雪,禮堂裏的表演還在繼續,錢程他們的大合唱結束晚會這才剛開了個頭,大家都聚在禮堂裏歡呼,別處此刻就顯得特別寂靜。

錢程帶著陸瑜白從禮堂後門溜了,一路跑到運動場,找了個能躲雪的地方停下,兩人都沒說話,就站著吹了會兒冷風。

直到陸瑜白動手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錢程才出聲問道,“好些了嗎?”

陸瑜白點頭,“沒事了。”

不管是在舞室練舞還是外出表演,都是在緊閉的室內,陸瑜白很不喜歡那種環境,他只覺得壓抑、喘不過氣,每次練完舞或者演出完,都會第一時間找個窗口,松松衣領吹吹冷風讓自己安靜會兒……這些細節,陸瑜白一直以為只有他自己知道,卻沒想到錢程也都如數家珍。

錢程把手從口袋裏抽出來,伸過去摸了摸陸瑜白的手,一碰上就是那熟悉的冰涼,他不客氣地把陸瑜白的手往自己口袋裏塞,邊塞邊抱怨,“我說你這人也不是冰塊做的啊!怎麽身上總是冷冰冰的!”

陸瑜白笑笑,“我不冷的,咱們回去吧。”

錢程看他,“你有興趣坐那兒一動不動吹著暖氣看他們表演?”

“……沒有。”

錢程點頭,“那不就是了!還回去做什麽?”

陸瑜白老實開口,“冷啊!一直站這兒吹西北風也不是事吧!”

錢程想了想,“我帶你去個地方。”

陸瑜白問,“去哪裏?”

錢程沒回答,把陸瑜白捂暖的手塞回他自己兜裏,“好好捂著。”

呼嘯的風從臉龐吹過,衣領裏偶爾會落下一兩片雪花,錢程和陸瑜白在空曠的校園裏奔跑著,也不覺得冷,反而覺得這經歷挺稀奇的……沒一會兒,兩人就七拐八拐到了老教學樓前。

陸瑜白看了看那棟黑漆漆的空樓,“來這裏做什麽?”

之前破相男那件事解決之後,這地方就重歸寂靜了,胡主任為了安全起見,還在大門上多加了一把鎖,這地兒平時更是沒什麽人來了。

此刻,在這肅靜的雪夜裏,這樓更是給人一種陰森黑暗的感覺……

雪越下越大,那一團團棉絮狀的物體從路燈旁落下,越來越密集,那點微弱的燈光被雪花細細密密地分的散碎。

錢程去正門看了一眼後,轉身把陸瑜白帶去了不遠處的琴房。

陸瑜白一臉迷茫地跟著,實在是想不通錢程要做什麽。

到地方後,錢程先是看了眼琴房的窗戶,隨即把陸瑜白往身後擋了擋,熟練地撿起一塊磚頭對著窗玻璃扔了出去!

“你——”陸瑜白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玻璃碎裂。

還沒完呢,錢程又重新抓過一塊大石頭,把那些尖尖角角突出來的玻璃碴敲平了些,做完這些後,他丟了手上的石頭,朝陸瑜白伸手,“進去,躲躲雪。”

兩人身上落了不少雪,也是該找個地方躲躲了,但陸瑜白清楚,這絕不是錢程的最終目的,躲個雪而已,隨便找個屋檐就是,哪需要這麽麻煩?

想是這麽想,但陸瑜白最終還是按照錢程的指示翻身進了琴房,落地那一瞬,他突然想起錢程之前說的話——迎新晚會之後我賠個秘密給你好不好?

陸瑜白心下一頓,迎新晚會之後?就是現在!

兩人一前一後翻進了琴房,往裏走了幾步,避開窗邊的大風後,抖了抖外衣上的雪。

從外面看這樓說不出的陰森恐怖,但真正進了樓裏又覺得還好,除了黑一點外,倒比外面暖和不少。

這間空琴房很大,地上鋪了一層木質的地板,走在上面有“嗒嗒”的響聲,這棟樓早就斷電了,裏面黑漆漆一片,只有遠處的路燈微弱的光能照進來一點。

兩人走了幾步,房裏傳來一陣細小的回聲,越發地襯顯琴房空曠。

錢程拿出手機開了手電筒,帶著陸瑜白接著往裏走。

這琴房他們之前翻窗戶的時候經過幾次,但那時候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沒細看過,每次都只是草草經過。

陸瑜白跟在錢程身後,朝四周看了看,笑問,“這算什麽?夜半探險嗎?”

錢程笑了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繼續往前走,他記得這裏邊是有一架舊鋼琴的。

果然,沒一會兒他就在角落裏瞧見了一個龐然大物,那東西被一塊布遮著,看不出原本的形狀。

錢程把手機遞給陸瑜白拿著,讓他退後,自己上前把那塊布掀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積了多少年的灰,錢程下手沒個輕重,那厚厚的一層灰就被他全抖落開了。

“咳咳!咳咳!”灰塵太大,兩人嗆得直咳。

陸瑜白就瞧見眼前的光束裏瞬間湧入了一層霧蒙蒙的東西,他剛遮好口鼻,就被錢程拉住手腕退後了好幾步。

布被丟到了一邊,裏面的東西也顯出原本的形狀——是一架立式鋼琴,琴鍵蓋合著,就算被布遮起來了,上頭也還是落了不少灰,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澤。

兩人站遠處等灰散了散,這才重新上前,錢程拍了拍手上的灰,說了句不相幹的話,“袁易那次沒騙我。”

“什麽?”

“他第一次想引我進這樓的時候,跟我說過一句話。”

“嗯。”陸瑜白示意他繼續。

“他說你那段時間經常在這琴房附近出現。”

陸瑜白聽著,沒說話。

錢程卻自顧地說了起來,“你聽陸阿姨的話跳了這麽多年的芭蕾,說真的,我沒在你眼裏看出過任何情緒,喜歡或者厭惡你從沒表露過,你一直把自己對跳舞這件事的態度藏的很好,直到陸阿姨去世,你把最真實的自己暴露在我面前,我才明白你不是沒有感情,你只是被陸阿姨壓迫的只剩下偽裝了,可是lulu,真正的喜歡是藏不住的。”

這是之前許穆陽告訴錢程的,但錢程覺得此刻也是適用的,他接著說道,“之前國慶的時候你在我家隨手彈了一首曲子,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現在我終於想明白是為什麽了!”

錢程沒繼續說下去,像是在等待著什麽,良久,陸瑜白擡頭,對上錢程灼熱的視線,他動了動嘴唇,“為什麽?”

錢程揚了揚嘴角,伸手去摸陸瑜白的臉頰,“lulu,你可真是個小壞蛋,把所有的情緒都隱藏的那麽好,可你同時也是個小笨蛋,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把自己的情緒藏得那麽好又有什麽用呢?這雙眼睛會說話啊!”

錢程輕撫上陸瑜白的眼睛,“他看著鋼琴的時候,溢出來的光芒是我在你眼裏從未見過的。”

錢程收回手,問道,“怎麽樣,我都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你還不承認嗎?”

陸瑜白笑著,終於吐露了自己的心思,“比起跳芭蕾,我更想跟著外婆學鋼琴。”

陸瑜白把手上的手電筒關了,眼中的神采跟著手裏的光亮一起暗了下去,“我不喜歡跳舞,每次踮起腳尖的時候,我都覺得那是媽媽在束縛我。”

錢程聽著,借著窗外微弱的燈光,他突然覺得陸瑜白有些雀躍,“但是鋼琴不一樣,每個跳動的音符都是我自己甘願喜歡的,他們像是能懂得我內心的情感並幫我完美地抒發出來,那種感覺很奇妙,能讓我放松,但我跳舞的時候從沒有過那種感覺。”

這就是最真實的陸瑜白,什麽都不用避諱著,他講出了藏在心裏的欲望,隨之而來的是通體的變化,在這黑漆漆的琴房裏,錢程只覺得陸瑜白此刻的眼裏有光芒在閃耀。

陸瑜白這麽通透幹凈的人,他心裏一直藏著屬於他自己的夢想,即便心中滿是狼藉,不停地經受風雨,但那都沒關系,他依舊會不顧一切地揚帆起航,哪怕遇到風暴也不怕,只要船沒翻,就停下來歇歇,等風暴過後重新找回方向接著上路就是了!

錢程抿著嘴唇,雙手按上陸瑜白的肩膀,“lulu,我曾以哥哥的身份看你跳了那麽多年的舞,現在你重拾夢想,我還想繼續陪在你身邊,但……我想換個身份看你繼續前行。”

錢程問得太認真,陸瑜白有一瞬間的心慌,有些事情是不能去細想的,特別是他和錢程這種一直以來關系親密的,但此刻卻由不得陸瑜白不細想,他直覺這話和錢程那個秘密有關,心裏剛想跳過這一茬,嘴上卻老實地問了出來,“那個秘密是什麽?”

錢程看著那張張合合的薄唇,按在陸瑜白肩上的手不由加重了些力道,他俯身朝陸瑜白的嘴唇貼了過去,在碰上的那一瞬他輕聲說道,“我喜歡你。”

所有的遮掩與心思全在這一刻被挑明,錢程簡短而有力地告白最終消失在兩人的嘴邊,他到底是沒忍住,吻了陸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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