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現在很是慌張。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提姆的笑竟恐怖如斯。

鳥寶寶臉上的弧度看得他只想拔腿就跑，這可是當初蝙蝠俠都沒能做到的事情！

跑，還是不跑，跑不跑得了。

傑森思索的時間裏，提姆已經走到他面前來，猛地揮出一拳！

這一拳穿越傑森的虛影，打在他身後的墻上，聲音沈悶，灰塵簌簌而下。

傑森冷汗如雨，不敢動彈。

“在你做出計劃前，在你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之前，”提姆忍耐道，“你有沒有哪怕一秒想到我，想到家裏的其他人？”

“有，這就是我讓羅斯萊通知你的原因。”傑森狡辯道。

“呵。”提姆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需要我們幫忙，你恐怕是打算自己從棺材裏爬出來，好在葬禮上嚇我們一跳吧？”

確實想象過自己在葬禮上推開棺材蓋爬起來，把所有人嚇一大跳的傑森不敢吱聲。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賬！”又一拳穿過傑森臉部的虛影打在墻上。

傑森小心翼翼地問，“你的手疼不疼？”

提姆冷笑，“和我發現，幾小時前還在和我說話的男友，突然變成坐在巷子裏的屍體時那種心悸比起來，這點痛不算什麽。”

傑森努力思考讓男友消氣的方法。他聰明的腦袋飛速運轉。

於是他低下頭，幽靈在塵埃中顯露身形。虛影逐漸變得凝實，由虛無之物變成觸手可及的存在。

他輕輕吻在提姆的鼻尖上，溫熱的觸感讓人發顫。

“你總是這樣哄騙我。”提姆說，他把傑森緊緊嵌在懷裏，再說不出話來。

傑森以為自己已經蒙混過關了，至少在上蝙蝠飛機之前，他都是這麽以為的。

他是被羅斯萊定點傳送到吸血鬼古堡的，而提姆開了好幾小時的蝙蝠飛機飛越半個地球才找到他們。

蝙蝠飛機的艙門剛剛合上，哢嚓一聲，傑森手腕一涼。

？

一只銀亮亮的手銬拷在傑森的右手上，順著手銬鏈看過去，提姆正把另一只手銬若無其事地拷在自己左手手腕上。

！！！

“提寶？！”傑森大驚失色，他企圖幽靈化逃出桎梏，卻發現自己失敗了。

他以實體形式和提姆拷在一起，手銬的金屬材質涼得像他此刻的心。

“羅斯萊提供的，專門用來抓不聽話的幽靈。”提姆淡淡地道。

他自顧自地坐到駕駛座上，將飛機調整為自動駕駛模式，“現在你不用擔心了，任何人都能打得到你，迪克為你預訂了整整一個下午的訓練室。”

“這就不用了吧。”傑森強撐起一個微笑，掙紮道，“我可是做好了準備通知你們。”

提姆的左手一撈，把傑森的右手握住，五指緊密地織進指縫裏，“我們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事。幹我們這行，大家都有過重傷瀕死或者假死脫身的情況。”

“盡管你一次又一次做好心理準備，做好最壞的打算，去迎接離開某個人的生活。你知道與這抗爭只是徒勞。每當你以為你能忘記那些的時候，它就會在清晨、在夜晚、在你獨處的每一分每一秒，提醒你，你曾經擁有了什麽，現在又失去了什麽。”

他把兩人交纏的手指拉過來，親了親傑森的指關節，“It hurts，always.”

提姆自出現在傑森面前以來，表現出來的精神狀態都不甚穩定。他的眼下青黑一片，即使是要操作蝙蝠飛機、與其他人聯絡，握緊傑森的那只手，從來沒有松開過。

他真的被嚇到了。傑森難得有一絲愧疚。他清楚事情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一意孤行的滾蛋，因此這份愧疚才更加無法排解。

也許他應該做點什麽，讓提姆知道他是真實的，不是他熬夜過度出現的幻想。

傑森翻身跨坐在提姆的大腿上，他被手銬銬住的那只手掙開提姆，反過來與提姆十指相扣。

提姆的眼睛睜大了。傑森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是吻下去。他們坐在蝙蝠飛機的駕駛座上接吻。

狹小的空間裏，熱度在不斷上升，忍耐也變成了一種折磨。

提姆推開傑森，空餘的那只手撫摸他的側臉，“你確定？”

傑森歪歪頭，咬住他的手指，吐詞含糊，“嗯哼？”

於是提姆再次親過來，“那就……”

“不要後悔。”

***

傑森後悔了，非常。

他.媽.的.鬼.東.西，虧.你.媽.大.發.了。

傑森滿眼空虛地盯著蝙蝠飛機的機艙壁，茫然的大腦凝思著人生的方向。

他的腰背酸痛，屁股也好不到那裏去。而罪魁禍首蜷縮著和他窩在一起，左手纏住傑森被銬住的右手，頭埋在傑森的肩窩裏，睡得正香。

你.媽.的，為什麽？

傑森雙眼無神，仿佛一只失去夢想的鹹魚。

假設人類還需要一百年才能發明時光機，那麽傑森需要活到至少一百二十歲，才能搶到一臺時光機，回到三小時前，把腦袋燒壞的自己一把扔出飛機外面。

目標遠大，難以實現。

他望著眼前的狼藉，不禁為布魯斯的身體健康感到憂慮。老頭萬一發現他們在蝙蝠飛機上胡來，可能會一口氣喘不上來厥過去。

“你有沒有喜歡的德國醫院？”傑森深沈地問。

“唔？”提姆不情願地蹭了蹭，從哥譚動亂開始，他有將近三天沒有合上眼睛了，剛才才得到一小會兒的休息時間。

“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在抵達哥譚前，把飛機裏面收拾一下嗎？”傑森說，他晃晃被提姆黏住的那只手，手銬撞在一起，嘩啦作響。

提姆黏糊糊地親親傑森的耳垂，他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滿足的慵懶。在傑森的一波操作下，啾啾啾的可愛鳥寶又回來了。

真是好事，唯一的好事。

“我要做一個小機器人，”提姆說，“以後用來打掃房間。”

“好主意，搞快點。”傑森艱難地拉長身體，去夠控制板上的換氣按鈕。

按到了，好極了。傑森安詳地躺回去，“我們還有多久到哥譚。”

提姆又閉上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兩個小時。”

“十分鐘，收拾完再睡。”

提姆苦惱地嘆氣，“五分鐘。”

還是有第二個好處的。

當他們抵達哥譚時，準備一擁而上把傑森圍毆一頓的兄弟姐妹們，看著傑森一只手和提姆拷在一起，一瘸一拐從飛機上走下來的樣子，他們放棄了毆打機會。

他看起來真的好慘，脖子上的痕跡都還沒有消下去呢。

希望布魯斯不會一口氣哽住暈過去。

***

史蒂芬妮正在經歷一次天旋地轉。

壯漢拽著她的腳脖子，風車巨人般呼呼把她掄出去。

“嗷！”她的背結結實實撞在墻上，後腦勺也磕了一下。

通常來說她會做得比這更好。但是她分心了。

提姆因為一條奇怪的短信離開了哥譚，根據他的說法，“去把傑森找回來。”

而傑森停止呼吸的身體就擺在蝙蝠洞裏，史黛芬妮不明白自己是否該相信提姆的判斷，還是說這只是他和布魯斯悲傷過度用來安撫自己的借口。

她更願意是前者。

阿卡姆瘋人院的罪犯們還潛藏在城市各處。史蒂芬妮追蹤著豬面教授的蹤跡來到東區。

犯罪巷，這裏是傑森死去的地方……

不，不。不要想。

她因此被對手捉住了空隙，變成風車的一部分。

史蒂芬妮努力把自己撐起來，耳麥裏響起芭芭拉的聲音，“蝙蝠女俠正在前往支援，撐住。”

哦，凱特，好樣的，但願你用用高跟鞋把這個豬頭的臉踩得稀巴爛。

巷子的角落裏，許許多多臉上縫合面具的玩偶人走出來。他們揮舞著各式各樣的武器，面具在街燈映照下有種冰冷的詭異感。

“啊哦，情況好像不太友好。”史蒂芬妮道，她調整自己的呼吸，一腳踢飛朝她鋪開的玩偶人。

豬頭面具的小女孩手中菜刀脫落，史蒂芬妮擡手接住，手腕用力將它甩出去，打飛另一個玩偶人手中的狼牙棒。

不管看多少次，豬面教授和被他洗腦的家夥們都比恐怖片裏爬出來的鬼怪更令人害怕。通常來說，這豬頭更喜歡纏著迪克。

好吧，夜翼真可憐。

史蒂芬妮在心裏自己和自己說話，她沒註意到犯罪巷的屋頂上，有一個持槍的玩偶人正透過瞄準鏡瞄準她的腦袋。

玩偶人僵硬的臉抽搐了一下，手指扣上扳機。只要一下，這個巷子裏就會再倒下一個人。

就在他開槍的前一秒，異變突生！

一只蝙蝠自黑暗裏飛撲出來，尖銳的利爪死死扣住玩偶人的頭。

至關重要的那一槍射偏了，堪堪擦過史蒂芬妮的胳膊。

史蒂芬妮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雙手撐地，用腳踹合玩偶人的下巴。

隱藏在屋頂上的玩偶人甩掉頭頂的蝙蝠，準備再開一槍。

黑影襲來！紅發的蒼白女人從天而降，兩腳踩在玩偶人的背上，將他當做滑板一路沖下屋頂。

“看起來你需要幫助。”蝙蝠女俠從暈厥的玩偶人身上跳下來。

“救場及時，感激不盡。”史蒂芬妮比了一個敬禮的手勢。

無人知曉犯罪巷的幽靈正站在屋頂上看著她們。

“凱特長大了。”

“她現在是一個美麗強大的女人。”

“同樣吸引女性。”

“？？？”

托馬斯驚疑不定地回頭，看著瑪莎，而瑪莎蹙眉，“那豬頭正在惡心我可憐可愛的女孩兒們，我很不高興。”

剛剛撲在玩偶人頭上的蝙蝠飛回來，趴在瑪莎手臂上。看不見的幽靈點點蝙蝠的頭，“我要給這些無禮的家夥一點教訓。”

作者有話要說：  瑪莎（剛救了史蒂芬妮）：凱特長大了

托馬斯（敷衍點頭）：嗯嗯

瑪莎（感慨）：她真吸引女性

托馬斯（驚醒）：嗯嗯？？？

關於時光機的一個鬼畜腦洞

當桶咬住提的手指時

一個男人扯開蝙蝠飛機的艙門沖進來，把提雙手銬住

未來的某人（對桶）：還等什麽，快上！！

又一個男人順著被扯開的蝙蝠飛機艙門沖進來，把前一個男人銬住，把提的手銬解開

未來的某某人（對提）：還等什麽，快上！！！感謝在2021-06-07 00:38:50~2021-06-08 00:35: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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