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怪物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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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工廠的面積很大，房間構造也十分覆雜，在沒有地圖的情況下，他們很難判斷自己有沒有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幸好這個工廠並沒有設置太多機關，這讓他們的行進還算順利。
難以辨別方向反而成為了他們最大的難題。
再又一次迷路繞了個彎走回原地後，謝星回忍無可忍道：“往這走。”
江驚蟄自知理虧，跟在他身後，問：“你還認路呀？”
謝星回說到這個表情就變得有點奇怪：“離開了剛剛那個房間之後，就感覺……可以聞到了。”
“聞到什麽？”
他尷尬地撇開臉：“氣味。”
江驚蟄沈默片刻，委婉地說：“或許我學過語文，知道聞的後面接的是氣味，就像是吃的後面接的是食物？”
“我的嗅覺比起以前變得靈敏了許多倍，能聞到鋼鐵、營養液、紙、墨水……甚至是人類血液的氣味。”謝星回覺得當著隊友的面說我能聞見所有氣味有點尷尬，但也清楚身上多出來的這份敏銳感恐怕不一般——就連他自己起初也因為不適應而不確定是不是幻覺，故而沒有開口。
江驚蟄了然地點頭：“難怪你還有專門的嗅覺測試。”
考慮到這個工廠裏全部都是被改造的人……該不會謝星回變成半獸人了吧？
摒棄了腦子裏不靠譜的想法，她轉而開始思考怎麽“開發”謝星回的用途：“所以你相當於有一個永遠不會被屏蔽的GPS了。我們現在去的方向有人嗎？”
謝星回點頭。
“有人，而且應該身居高位。除此以外，還有另一個說不清楚是什麽的味道……像是野獸，又……”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最終閉上了嘴。
工廠的高層人員身上的氣味組成明顯與其他工作人員不同，這也是他能夠分辨的重要原因。
不過只有這麽多信息也足夠了，二者都是需要警惕的存在。
——相應的，也或許能成為他們的情報來源。
先前他們為了盡快擺脫當前的困境，不得不優先解決掉那兩個工作人員，也因此而少了問詢的機會。
他們之後全靠謝星回的鼻子指路，穿過一條條錯綜覆雜的走廊，走近了又一個房間。這個房間乍一看什麽都沒有，但越是如此，越讓人提防。
謝星回及時提醒道：“應該有激光。”
可這個房間裏沒有門窗，應該是無法通到其他房間的，單純設置一個房間裏有激光，到底是為了保護什麽呢？
江驚蟄問：“有暗道嗎？”
謝星回搖頭：“沒有，但前面的墻壁裏有一層假墻皮，撕開之後應該有一個密碼鎖。”
所以這個機關重重的房間只是為了保存一個密碼鎖……解開密碼鎖之後，會釋放出什麽東西呢？
江驚蟄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那我們換個地方走吧。”
謝星回：“……”
江驚蟄理直氣壯地說：“萬一這是工廠的自毀按鈕怎麽辦？我才不要去試。”
系統卻看不慣嘉賓這麽規避可能到來的危險，它急忙開口：[這不是自毀按鈕哦！]
本來普通的探險，被系統一插手，就顯得不對勁了起來。
江驚蟄頓了一下，說：“原來如此。”
[那……]
“走吧。”她若無其事地招呼謝星回。
【笑死，我看著都覺得系統郁悶】
【哈哈哈哈哈，不過系統真的可能會有郁悶這種情緒嗎】
【我不覺得系統是真的AI，一直懷疑是人類扮演的……】
【嗐，不管怎麽樣，它吃癟我就很快樂！】
謝星回猶豫了一下，說：“我能聞到……裏面的開關是和那個怪獸連在一起的。”
他剛剛一直在閉著眼睛純靠嗅覺去分辨，結果比他想想得還要誇張，他甚至能聞到開關中每一條線路連接的味道。
“並且，那個高層正在往這個房間走。”
江驚蟄臉色一變，看向了四周，果不其然在一個十分隱蔽的縫隙裏看見了攝像頭。
或許高層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入侵。
他們想要趕緊離開這裏也已經來不及了。
身後的門自動開啟，迎面走來的是一個穿著防護服，身材矮小的老年科學家。他的身形佝僂，只能通過護目鏡後面長滿細紋的眼睛看出年齡不小。
“不速之客啊……”他拖著長音，不懷好意地說。
江驚蟄反而冷靜了下來，彬彬有禮地說：“你好。”
老科學家挑眉，但他的微表情因為層層防護遮擋而無法被人看見，他平和地說：“你們逃走的動靜可真是大，造成了我不少損失呢。”
“為此，你們不覺得應該有所表示嗎？”
江驚蟄誠懇地問：“給你一頓毒打？”
“噗。”謝星回沒忍住笑了出來。
老科學家上一秒臉上還掛著和善的微笑，下一秒卻毫不猶豫地從腰側拔出了一把形狀怪異的槍。盡管它的長相和平時見到的槍不太一樣，江驚蟄和謝星回兩個人還是不想測試它的殺傷力。
他們被擠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身前是已經堵住了門的老科學家和他的槍，身後是不可見的激光，簡直進退兩難。
江驚蟄考慮了一瞬間和老科學家肉搏的可能性——雖然她自認為平時是個尊老愛幼的好人，但那僅限於和平世界，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毆打老人完全不會讓她感到愧疚的——然而，下一秒她就看見從老人的槍口中發射出的不是小小一粒子彈，而是在空氣中逸散的電光。
電光在老科學家身上的防護服外層纏繞，卻無法傷到他分毫。
如果不是他們及時和老人拉開了距離，肯定會被這種範圍攻擊傷害到。
江驚蟄沒忍住小聲嘟囔道：“他居然有AOE！”
【笑死這個AOE給我整樂了】
【給不知道的人解釋一下，這是游戲術語，意思是就是範圍攻擊】
【（狗頭）大家都是老老實實肉搏戰，怎麽只有你用AOE魔法！】
【他來了，他帶著他的叉狀閃電來了】
謝星回也在思考脫困的方法。
以往遇到困境的時候，有許多次都是江驚蟄解救他們，但如今江驚蟄也失去了她的神奇背包，不到最後時刻，他實在是不敢把希望寄托於江驚蟄的特殊能力“DEBUFF”。
被堵在這個房間裏，向出口走的話會被游移的電光攻擊到，那麽……唯一的破局之機，或許是被激光包圍的密碼鎖。
怪物被封印著，應該和這個老科學家不是一夥的，在攻擊的時候就不會挑對象。反而是堵在門口的老科學家更容易成為第一個被襲擊的。
釋放出怪物至少可以為現在的局勢帶來一點新的變化，不至於讓他們這麽被動。
在下定決心之後，謝星回猛地轉過身，矮身跳了一下。
江驚蟄音調都變了：“你！”
她本以為謝星回是忘記了後面有激光，差點以為自己要看到慘案發生了，沒想到結果截然相反。
謝星回的動作敏捷，以常人奔跑的速度作出了各種奇特又帥氣的姿勢，中途甚至還踩著墻壁跳了過去，讓她險些以為自己在看輕功。
須臾之間，他就走到了墻壁的正中間，撕開墻紙迅速地按下了幾個數字。
【這是什麽情況！】
【震驚，謝星回這是學過體操嗎？】
【我感覺自己在看特工電影……以前怎麽沒聽說他還有這一手】
【感覺自己錯過了幾十集】
老科學家即便看到他翻了過去，仍然不願意走，直到聽見響徹整個工廠的警報聲。
他黑著臉，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麽會知道解鎖密碼？！”
他的確被這一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震懾到了，剛開口質問完，連襲擊江驚蟄和謝星回的功夫都沒了，頭也不回地跑走，江驚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他的人影。
“至於嗎……”她喃喃著。
的確至於。
老科學家身為這裏的首席顧問科學家，比誰都要清楚這到底是怎樣的怪物。
或者說，他們制造了一個有多可怕的怪物。
不得不說，這警報聲的確有點讓人心慌。
在密碼解鎖之後，所有機關就解除了，謝星回不需要再做出特技一般的姿勢，他直直地走了回來。
“你是怎麽知道密碼的？身手還變得這麽好。”江驚蟄問出了所有直播間觀眾的困惑。激光的話可以說是空氣中有高溫而產生的氣味波動，可身手好卻與嗅覺無關。
謝星回的說法與之前無二：“感覺自己好像能做到，就自然而然地跑過去了。至於密碼……是因為能聞到不同按鍵的使用頻次和氣味殘留餘量。”
他輕描淡寫說出來的話其實足夠恐怖了，也得虧這裏不是現實世界，否則……有這樣一個人在，無論是誰、無論是哪裏都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江驚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不定你真的被改造成半獸人了呢。”
謝星回看到她的目光突然朝向他的頭頂，無語地說：“別想了，沒有耳朵。”
“哦。”她遺憾地說，幾秒鐘之後又不甘地補充一句，“這樣很沒有靈魂。”
“閉嘴。”
“……”
他們說著話，正準備從房間逃出去，謝星回卻突然僵住了。
他整個人被定在原地，瞳孔肉眼可見地縮成豎瞳，整個人像是炸了貓一樣立在原地卻不敢動彈哪怕一步。
江驚蟄光是看到他這個反應，就知道他大概是聞到了被釋放的怪物的氣味。
她推了推謝星回，謝星回仍然沒有動作，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練呼吸都放輕，企圖假裝成一個擺件。無奈之下，江驚蟄只能猛地一巴掌拍上他的腦門。
謝星回回過神，忍住了臟話之後急切地說：“我們快逃！”
江驚蟄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你逃，我來吸引一下它的註意力。”
謝星回一臉震撼和迷惑。
彈幕也十分不解：
【驚蟄你要當聖人嗎？？？不必，真的不必！】
【不對不對，我突然想起來了，驚蟄其實是有無傷設定的……還有人記得那個卡BUG的能力嗎……】
【啊，差點給忘了，她幾乎不受傷，完全沒想到這個能力】
江驚蟄來不及解釋，就看見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渾身被黑色絲線包裹的怪物，怪物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們沖過來，頃刻之間就出現在他們眼前，落下一爪。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動迎上這一擊。
謝星回一句悲痛的“不——”憋在了嗓子裏，看見江驚蟄毫發無傷的手臂，直接傻眼了。
江驚蟄輕描淡寫地說：“如你所見，我第一個抽到的DEBUFF是作用於自己的……卡BUG。”
謝星回松了口氣：“你還說自己非……其實你才是真的歐皇吧。”
江驚蟄覺得那或許是自己唯一的一次幸運了。
謝星回可以聞到老科學家現在的位置，他所在的位置一定是最安全的，他們只要把怪物引過去就可以，不管是老科學家和怪物打起來還是怪物無法突破那個地方，對他們而言都是賺的。
江驚蟄催促道：“快點帶路，走快點。”
謝星回憂心道：“難道你這個能力還有時效性？或者有痛感？”
江驚蟄搖頭，而後想起來她站在謝星回的身後，動作不能被他看見，才改為開口道：“沒有時效性，也沒有痛感。”
“那……”
“但我不想被它把衣服都抓爛。”江驚蟄說出了最樸實的話，讓人完全無法反駁。
恰在此時，剛剛一直沒有再出聲的系統也終於找到了發布任務的機會。
[任務發布：每一個地域都有一個獨特的故事，請嘉賓們融入這個旅游勝地，從當事人的口中聽一聽當地的古老傳說吧！]
江驚蟄：“旅游勝地？”
謝星回：“當事人？”
系統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搞事之心了？
他們簡直大無語。
江驚蟄看著一直扒在她身上的怪物，嘴角抽了抽。
在這麽近的距離下，黑線也幹擾到了她，卻不妨礙她看見這個怪物的本體應該是個人類。它看著身形龐大，實際上卻很輕，完全不會讓她感到負擔。
可能她的特殊能力真的很BUG，怪物原本還在換方位抽打她，卻一直沒有效果，當它準備抱住她撕咬的時候，卻一直卡在了這個狀態。
……嗯，不愧是卡BUG呢。
所以……當事人難道是指這個怪物？
這像是能夠交流的樣子嗎？！
她嘆了口氣：“既然這個怪物是從工廠裏放出來的，科學家肯定知道點什麽，說不定有解除狂暴化的特殊解藥。”
“看來我們非得找到他不可了。”
謝星回帶著她走到了老科學家所在的位置，老科學家躲在一個完全封閉的黑匣子中，通風系統都連通的是另一套專用設備，按理說不應該被覺察到，只可惜先前行走時留下來的氣味還是暴露了他的存在。
謝星回只是循著他原本的行走軌跡，就輕松地打開了這個本應該十分牢固的避難所。
老科學家看著謝星回，臉色漲得通紅，剛想開口罵罵咧咧，就看見了江驚蟄和她的掛件。
老科學家頓時安靜得像個鵪鶉。
他頓了幾秒，發現怪物沒有攻擊他的打算，才試探地開口：“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緊緊地盯著怪物，手上捏著他先前用過的□□。
怪物仍然沒有理會他。
老科學家明顯放松了許多，倚著躺椅的動作都愜意了許多。
謝星回反問道：“這跟你沒關系。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老科學家冷哼一聲，偏過頭懶得理會他們。
江驚蟄作勢要往前走一步，身上纏繞的黑線甚至調皮地向前伸展，險些碰到老科學家。
老科學家被驚得整個人從躺椅上彈起來，差點摔到地上。他是真的怕極了這個怪物。
他仍然無法理解江驚蟄是怎麽和這個怪物“和平共處”的，但顯然，如果他不回答問題，就隨時有可能被襲擊。
現在的局面簡直就像是不久之前的反轉。
同樣是一個封閉的空曠房間，被堵在門內進退兩難的人變成了老科學家，而堵著門趾高氣昂的人變成了江驚蟄和謝星回。
老科學家不情不願地說：“這是T-1號合成人。”
光聽名字就能明白“合成人”是怎樣的存在，讓人不寒而栗。
【臥槽，這裏果然是在做人體實驗的工廠】
【天……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嗚嗚嗚之前看到克隆體我就有不好的預感了，這個世界好高危啊】
“說詳細點。”
江驚蟄親自開口的效果拔群，老科學家戰戰兢兢地回答：“這是我之前從隕石上采集的不明基因，只是隨便試驗了一下和人類融合，沒想到就變成了這麽個怪物……它的五感和殺傷力極其恐怖，在發現它經常會陷入失控狀態後，我就讓它強行休眠了。”
老科學家不安地瞥了謝星回一眼：“直到被他解開枷鎖。”
他的話語實在是讓人火大，哪怕是對人類進行實驗，都能用“隨便試驗了一下”這種說辭，可見是完全沒有把人命放在眼裏的。
不過這段話也透露出了關鍵的信息：怪物經常會陷入失控狀態，也就意味著他有時候是不失控的。
或許他們可以趁著怪物不失控的時候問一問……任務中所說的古老傳說。
為了完成任務，江驚蟄按捺著自己的怒火，繼續問：“要怎麽才能讓他恢覆理智？”
老科學家的眼睛轉了轉，狡猾地說：“這個嘛……”
江驚蟄不想聽他編造謊言，又往前了一步。
她越是靠近，老科學家就越能感受到那種生物層面的恐怖和壓制，他僵硬地說：“就算你威脅我，我也是不可能把解藥真的交給你的。”
江驚蟄又向前走了一步。
老科學家明顯地表現出了動物在面臨強大天敵時的無助，他難以自控地蜷縮了起來，頑強地說：“我不能……讓這樣的怪物真的成為別人手裏的武器。”
他這樣一說，反倒讓人恍然大悟。
的確如此，能力如此強大的怪物，如果掌控者手裏有能夠讓他隨時恢覆理智的解藥，也就意味著……這個人形兵器，是可控的。
“可控”本身就意味著私欲。
假如將之投放在戰場上，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地方，造成的傷亡也一定很可怖。
江驚蟄總算是停下了步伐，而後後退幾步到能讓科學家順暢呼吸的距離。
她冷冷地諷刺道：“這麽大一個人體實驗工廠……你還會在這個時候產生憐憫之心？”
老科學家虛弱地說：“你真覺得我是因為一己私欲才建立這裏？這其中牽扯的關系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我的確在做這種研究，卻沒打算擾亂社會秩序。”
他說出這番話，也沒有讓江驚蟄對他高看多少。
“它一直不恢覆理智，造成的結果還是肆意破壞。”她說。
老科學家看著怪物趴在她身上乖順的樣子——除了那猙獰的獠牙——默默地閉上了嘴。
這似乎也沒有肆意破壞呀？
【笑死，我竟然能從這個臭老頭身上看出欲言又止的意思】
【看他多可憐弱小而無助，我一時間竟然分不出誰才是反派】
【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獄笑話】
老科學家想出了一個能夠脫困的辦法。
他既不想真的讓江驚蟄等人活著離開，也不想讓自己葬身於怪物口中。
既然這樣，還不如先借著他們能夠牽制住怪物的特殊能力，讓他們護送他回辦公室，再另做打算。
——畢竟，他的辦公室裏放有真正的解藥，在他有辦法壓制住怪物後，他才有底氣解決江驚蟄和謝星回二人。
“我可以把解藥借給你們，但解藥在我的辦公室，你們必須護送我回去。”老科學家說。
江驚蟄和謝星回對視一眼，答應了這個提議。
她剛準備向門口走，謝星回就猝不及防地向後跳了幾步。
突然被嫌棄的江驚蟄：……
謝星回尷尬地說：“你也離我遠一點點吧。“
她合理懷疑謝星回來的路上走那麽快，不僅僅是因為江驚蟄急著找到老科學家，可能還是因為想和江驚蟄拉開距離……
一路平安無事地走到了老科學家的辦公室，當他們把怪物強行扒了下來，循著老科學家的指令把它暫且鎖住並且註射大量麻醉藥後，怪物總算是陷入了短暫的休眠。
下一秒，不知不覺走到了某個控制臺旁邊的老科學家就按下了一個按鈕，讓整個房間封閉了起來。
現在誰都沒有辦法逃出這個房間。
江驚蟄知道他們肯定中計了，仍然維持鎮定的表情：“你就不怕他過會兒醒來發瘋了？“
老科學家擺了擺手：“我都說了，辦公室裏有解藥。現在唯一需要被解決的只有你們。”
他現在倒是完全不害怕了，胸有成竹地露出滿懷惡意的笑容。
江驚蟄並不驚慌：“你猜我能不能在死之前解開他的所有束縛？”
現在就是比拼氣勢的時刻。
她表現得氣定神閑，反倒是讓老科學家心慌了。
老科學家知道解開束縛對她來說或許並不容易，否則，能夠免疫怪物傷害的她就會直接這麽做，而不是口頭威脅了。但他也不能確定江驚蟄到底能不能做到。
江驚蟄是他們這裏最特殊的實驗體，她的特殊程度和怪物不相上下，各項能力仍然在研究中。比起各項能力突出的謝星回，還是乍一看和普通人類無異的江驚蟄更讓他忌憚。
他心裏清楚，怪物的代謝速度有多快，那些足以瞬間致命的高濃度麻醉藥根本沒辦法讓怪物真正地休眠，真正能夠封印住它的只有這些特殊材質的鎖鏈。
他賭不起。
老科學家不願意露怯，便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法。
又能夠給江驚蟄一個機會，又能夠通過作弊的方法來殺死她。
“既然我們奈何不了對方，不如把這一切交給上天來決定？如果你贏了，我的一切都將由你繼承……解藥，又或者是實驗數據，都可以在這個房間找到。”
他沒有說後半句，但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老科學家贏了，他們倆就要成為亡魂了。
他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把曾經因為興趣而收集的左輪□□。
在看到□□時候，江驚蟄就有了預感。
她看著老科學家不慌不忙地往裏填充了一顆子彈，然後合上彈倉，把槍放在他們之間的那張桌子上。
“要玩嗎？”老科學家和善地問，“一個古老而經典的游戲。”
——俄羅斯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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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個工廠並沒有設置太多機關，這讓他們的行進還算順利。
難以辨別方向反而成為了他們最大的難題。
再又一次迷路繞了個彎走回原地後，謝星回忍無可忍道：“往這走。”
江驚蟄自知理虧，跟在他身後，問：“你還認路呀？”
謝星回說到這個表情就變得有點奇怪：“離開了剛剛那個房間之後，就感覺……可以聞到了。”
“聞到什麽？”
他尷尬地撇開臉：“氣味。”
江驚蟄沈默片刻，委婉地說：“或許我學過語文，知道聞的後面接的是氣味，就像是吃的後面接的是食物？”
“我的嗅覺比起以前變得靈敏了許多倍，能聞到鋼鐵、營養液、紙、墨水……甚至是人類血液的氣味。”謝星回覺得當著隊友的面說我能聞見所有氣味有點尷尬，但也清楚身上多出來的這份敏銳感恐怕不一般——就連他自己起初也因為不適應而不確定是不是幻覺，故而沒有開口。
江驚蟄了然地點頭：“難怪你還有專門的嗅覺測試。”
考慮到這個工廠裏全部都是被改造的人……該不會謝星回變成半獸人了吧？
摒棄了腦子裏不靠譜的想法，她轉而開始思考怎麽“開發”謝星回的用途：“所以你相當於有一個永遠不會被屏蔽的GPS了。我們現在去的方向有人嗎？”
謝星回點頭。
“有人，而且應該身居高位。除此以外，還有另一個說不清楚是什麽的味道……像是野獸，又……”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最終閉上了嘴。
工廠的高層人員身上的氣味組成明顯與其他工作人員不同，這也是他能夠分辨的重要原因。
不過只有這麽多信息也足夠了，二者都是需要警惕的存在。
——相應的，也或許能成為他們的情報來源。
先前他們為了盡快擺脫當前的困境，不得不優先解決掉那兩個工作人員，也因此而少了問詢的機會。
他們之後全靠謝星回的鼻子指路，穿過一條條錯綜覆雜的走廊，走近了又一個房間。這個房間乍一看什麽都沒有，但越是如此，越讓人提防。
謝星回及時提醒道：“應該有激光。”
可這個房間裏沒有門窗，應該是無法通到其他房間的，單純設置一個房間裏有激光，到底是為了保護什麽呢？
江驚蟄問：“有暗道嗎？”
謝星回搖頭：“沒有，但前面的墻壁裏有一層假墻皮，撕開之後應該有一個密碼鎖。”
所以這個機關重重的房間只是為了保存一個密碼鎖……解開密碼鎖之後，會釋放出什麽東西呢？
江驚蟄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那我們換個地方走吧。”
謝星回：“……”
江驚蟄理直氣壯地說：“萬一這是工廠的自毀按鈕怎麽辦？我才不要去試。”
系統卻看不慣嘉賓這麽規避可能到來的危險，它急忙開口：[這不是自毀按鈕哦！]
本來普通的探險，被系統一插手，就顯得不對勁了起來。
江驚蟄頓了一下，說：“原來如此。”
[那……]
“走吧。”她若無其事地招呼謝星回。
【笑死，我看著都覺得系統郁悶】
【哈哈哈哈哈，不過系統真的可能會有郁悶這種情緒嗎】
【我不覺得系統是真的AI，一直懷疑是人類扮演的……】
【嗐，不管怎麽樣，它吃癟我就很快樂！】
謝星回猶豫了一下，說：“我能聞到……裏面的開關是和那個怪獸連在一起的。”
他剛剛一直在閉著眼睛純靠嗅覺去分辨，結果比他想想得還要誇張，他甚至能聞到開關中每一條線路連接的味道。
“並且，那個高層正在往這個房間走。”
江驚蟄臉色一變，看向了四周，果不其然在一個十分隱蔽的縫隙裏看見了攝像頭。
或許高層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入侵。
他們想要趕緊離開這裏也已經來不及了。
身後的門自動開啟，迎面走來的是一個穿著防護服，身材矮小的老年科學家。他的身形佝僂，只能通過護目鏡後面長滿細紋的眼睛看出年齡不小。
“不速之客啊……”他拖著長音，不懷好意地說。
江驚蟄反而冷靜了下來，彬彬有禮地說：“你好。”
老科學家挑眉，但他的微表情因為層層防護遮擋而無法被人看見，他平和地說：“你們逃走的動靜可真是大，造成了我不少損失呢。”
“為此，你們不覺得應該有所表示嗎？”
江驚蟄誠懇地問：“給你一頓毒打？”
“噗。”謝星回沒忍住笑了出來。
老科學家上一秒臉上還掛著和善的微笑，下一秒卻毫不猶豫地從腰側拔出了一把形狀怪異的槍。盡管它的長相和平時見到的槍不太一樣，江驚蟄和謝星回兩個人還是不想測試它的殺傷力。
他們被擠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身前是已經堵住了門的老科學家和他的槍，身後是不可見的激光，簡直進退兩難。
江驚蟄考慮了一瞬間和老科學家肉搏的可能性——雖然她自認為平時是個尊老愛幼的好人，但那僅限於和平世界，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毆打老人完全不會讓她感到愧疚的——然而，下一秒她就看見從老人的槍口中發射出的不是小小一粒子彈，而是在空氣中逸散的電光。
電光在老科學家身上的防護服外層纏繞，卻無法傷到他分毫。
如果不是他們及時和老人拉開了距離，肯定會被這種範圍攻擊傷害到。
江驚蟄沒忍住小聲嘟囔道：“他居然有AOE！”
【笑死這個AOE給我整樂了】
【給不知道的人解釋一下，這是游戲術語，意思是就是範圍攻擊】
【（狗頭）大家都是老老實實肉搏戰，怎麽只有你用AOE魔法！】
【他來了，他帶著他的叉狀閃電來了】
謝星回也在思考脫困的方法。
以往遇到困境的時候，有許多次都是江驚蟄解救他們，但如今江驚蟄也失去了她的神奇背包，不到最後時刻，他實在是不敢把希望寄托於江驚蟄的特殊能力“DEBUFF”。
被堵在這個房間裏，向出口走的話會被游移的電光攻擊到，那麽……唯一的破局之機，或許是被激光包圍的密碼鎖。
怪物被封印著，應該和這個老科學家不是一夥的，在攻擊的時候就不會挑對象。反而是堵在門口的老科學家更容易成為第一個被襲擊的。
釋放出怪物至少可以為現在的局勢帶來一點新的變化，不至於讓他們這麽被動。
在下定決心之後，謝星回猛地轉過身，矮身跳了一下。
江驚蟄音調都變了：“你！”
她本以為謝星回是忘記了後面有激光，差點以為自己要看到慘案發生了，沒想到結果截然相反。
謝星回的動作敏捷，以常人奔跑的速度作出了各種奇特又帥氣的姿勢，中途甚至還踩著墻壁跳了過去，讓她險些以為自己在看輕功。
須臾之間，他就走到了墻壁的正中間，撕開墻紙迅速地按下了幾個數字。
【這是什麽情況！】
【震驚，謝星回這是學過體操嗎？】
【我感覺自己在看特工電影……以前怎麽沒聽說他還有這一手】
【感覺自己錯過了幾十集】
老科學家即便看到他翻了過去，仍然不願意走，直到聽見響徹整個工廠的警報聲。
他黑著臉，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麽會知道解鎖密碼？！”
他的確被這一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震懾到了，剛開口質問完，連襲擊江驚蟄和謝星回的功夫都沒了，頭也不回地跑走，江驚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他的人影。
“至於嗎……”她喃喃著。
的確至於。
老科學家身為這裏的首席顧問科學家，比誰都要清楚這到底是怎樣的怪物。
或者說，他們制造了一個有多可怕的怪物。
不得不說，這警報聲的確有點讓人心慌。
在密碼解鎖之後，所有機關就解除了，謝星回不需要再做出特技一般的姿勢，他直直地走了回來。
“你是怎麽知道密碼的？身手還變得這麽好。”江驚蟄問出了所有直播間觀眾的困惑。激光的話可以說是空氣中有高溫而產生的氣味波動，可身手好卻與嗅覺無關。
謝星回的說法與之前無二：“感覺自己好像能做到，就自然而然地跑過去了。至於密碼……是因為能聞到不同按鍵的使用頻次和氣味殘留餘量。”
他輕描淡寫說出來的話其實足夠恐怖了，也得虧這裏不是現實世界，否則……有這樣一個人在，無論是誰、無論是哪裏都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江驚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不定你真的被改造成半獸人了呢。”
謝星回看到她的目光突然朝向他的頭頂，無語地說：“別想了，沒有耳朵。”
“哦。”她遺憾地說，幾秒鐘之後又不甘地補充一句，“這樣很沒有靈魂。”
“閉嘴。”
“……”
他們說著話，正準備從房間逃出去，謝星回卻突然僵住了。
他整個人被定在原地，瞳孔肉眼可見地縮成豎瞳，整個人像是炸了貓一樣立在原地卻不敢動彈哪怕一步。
江驚蟄光是看到他這個反應，就知道他大概是聞到了被釋放的怪物的氣味。
她推了推謝星回，謝星回仍然沒有動作，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練呼吸都放輕，企圖假裝成一個擺件。無奈之下，江驚蟄只能猛地一巴掌拍上他的腦門。
謝星回回過神，忍住了臟話之後急切地說：“我們快逃！”
江驚蟄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你逃，我來吸引一下它的註意力。”
謝星回一臉震撼和迷惑。
彈幕也十分不解：
【驚蟄你要當聖人嗎？？？不必，真的不必！】
【不對不對，我突然想起來了，驚蟄其實是有無傷設定的……還有人記得那個卡BUG的能力嗎……】
【啊，差點給忘了，她幾乎不受傷，完全沒想到這個能力】
江驚蟄來不及解釋，就看見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渾身被黑色絲線包裹的怪物，怪物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們沖過來，頃刻之間就出現在他們眼前，落下一爪。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動迎上這一擊。
謝星回一句悲痛的“不——”憋在了嗓子裏，看見江驚蟄毫發無傷的手臂，直接傻眼了。
江驚蟄輕描淡寫地說：“如你所見，我第一個抽到的DEBUFF是作用於自己的……卡BUG。”
謝星回松了口氣：“你還說自己非……其實你才是真的歐皇吧。”
江驚蟄覺得那或許是自己唯一的一次幸運了。
謝星回可以聞到老科學家現在的位置，他所在的位置一定是最安全的，他們只要把怪物引過去就可以，不管是老科學家和怪物打起來還是怪物無法突破那個地方，對他們而言都是賺的。
江驚蟄催促道：“快點帶路，走快點。”
謝星回憂心道：“難道你這個能力還有時效性？或者有痛感？”
江驚蟄搖頭，而後想起來她站在謝星回的身後，動作不能被他看見，才改為開口道：“沒有時效性，也沒有痛感。”
“那……”
“但我不想被它把衣服都抓爛。”江驚蟄說出了最樸實的話，讓人完全無法反駁。
恰在此時，剛剛一直沒有再出聲的系統也終於找到了發布任務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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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驚蟄：“旅游勝地？”
謝星回：“當事人？”
系統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搞事之心了？
他們簡直大無語。
江驚蟄看著一直扒在她身上的怪物，嘴角抽了抽。
在這麽近的距離下，黑線也幹擾到了她，卻不妨礙她看見這個怪物的本體應該是個人類。它看著身形龐大，實際上卻很輕，完全不會讓她感到負擔。
可能她的特殊能力真的很BUG，怪物原本還在換方位抽打她，卻一直沒有效果，當它準備抱住她撕咬的時候，卻一直卡在了這個狀態。
……嗯，不愧是卡BUG呢。
所以……當事人難道是指這個怪物？
這像是能夠交流的樣子嗎？！
她嘆了口氣：“既然這個怪物是從工廠裏放出來的，科學家肯定知道點什麽，說不定有解除狂暴化的特殊解藥。”
“看來我們非得找到他不可了。”
謝星回帶著她走到了老科學家所在的位置，老科學家躲在一個完全封閉的黑匣子中，通風系統都連通的是另一套專用設備，按理說不應該被覺察到，只可惜先前行走時留下來的氣味還是暴露了他的存在。
謝星回只是循著他原本的行走軌跡，就輕松地打開了這個本應該十分牢固的避難所。
老科學家看著謝星回，臉色漲得通紅，剛想開口罵罵咧咧，就看見了江驚蟄和她的掛件。
老科學家頓時安靜得像個鵪鶉。
他頓了幾秒，發現怪物沒有攻擊他的打算，才試探地開口：“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緊緊地盯著怪物，手上捏著他先前用過的□□。
怪物仍然沒有理會他。
老科學家明顯放松了許多，倚著躺椅的動作都愜意了許多。
謝星回反問道：“這跟你沒關系。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老科學家冷哼一聲，偏過頭懶得理會他們。
江驚蟄作勢要往前走一步，身上纏繞的黑線甚至調皮地向前伸展，險些碰到老科學家。
老科學家被驚得整個人從躺椅上彈起來，差點摔到地上。他是真的怕極了這個怪物。
他仍然無法理解江驚蟄是怎麽和這個怪物“和平共處”的，但顯然，如果他不回答問題，就隨時有可能被襲擊。
現在的局面簡直就像是不久之前的反轉。
同樣是一個封閉的空曠房間，被堵在門內進退兩難的人變成了老科學家，而堵著門趾高氣昂的人變成了江驚蟄和謝星回。
老科學家不情不願地說：“這是T-1號合成人。”
光聽名字就能明白“合成人”是怎樣的存在，讓人不寒而栗。
【臥槽，這裏果然是在做人體實驗的工廠】
【天……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嗚嗚嗚之前看到克隆體我就有不好的預感了，這個世界好高危啊】
“說詳細點。”
江驚蟄親自開口的效果拔群，老科學家戰戰兢兢地回答：“這是我之前從隕石上采集的不明基因，只是隨便試驗了一下和人類融合，沒想到就變成了這麽個怪物……它的五感和殺傷力極其恐怖，在發現它經常會陷入失控狀態後，我就讓它強行休眠了。”
老科學家不安地瞥了謝星回一眼：“直到被他解開枷鎖。”
他的話語實在是讓人火大，哪怕是對人類進行實驗，都能用“隨便試驗了一下”這種說辭，可見是完全沒有把人命放在眼裏的。
不過這段話也透露出了關鍵的信息：怪物經常會陷入失控狀態，也就意味著他有時候是不失控的。
或許他們可以趁著怪物不失控的時候問一問……任務中所說的古老傳說。
為了完成任務，江驚蟄按捺著自己的怒火，繼續問：“要怎麽才能讓他恢覆理智？”
老科學家的眼睛轉了轉，狡猾地說：“這個嘛……”
江驚蟄不想聽他編造謊言，又往前了一步。
她越是靠近，老科學家就越能感受到那種生物層面的恐怖和壓制，他僵硬地說：“就算你威脅我，我也是不可能把解藥真的交給你的。”
江驚蟄又向前走了一步。
老科學家明顯地表現出了動物在面臨強大天敵時的無助，他難以自控地蜷縮了起來，頑強地說：“我不能……讓這樣的怪物真的成為別人手裏的武器。”
他這樣一說，反倒讓人恍然大悟。
的確如此，能力如此強大的怪物，如果掌控者手裏有能夠讓他隨時恢覆理智的解藥，也就意味著……這個人形兵器，是可控的。
“可控”本身就意味著私欲。
假如將之投放在戰場上，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地方，造成的傷亡也一定很可怖。
江驚蟄總算是停下了步伐，而後後退幾步到能讓科學家順暢呼吸的距離。
她冷冷地諷刺道：“這麽大一個人體實驗工廠……你還會在這個時候產生憐憫之心？”
老科學家虛弱地說：“你真覺得我是因為一己私欲才建立這裏？這其中牽扯的關系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我的確在做這種研究，卻沒打算擾亂社會秩序。”
他說出這番話，也沒有讓江驚蟄對他高看多少。
“它一直不恢覆理智，造成的結果還是肆意破壞。”她說。
老科學家看著怪物趴在她身上乖順的樣子——除了那猙獰的獠牙——默默地閉上了嘴。
這似乎也沒有肆意破壞呀？
【笑死，我竟然能從這個臭老頭身上看出欲言又止的意思】
【看他多可憐弱小而無助，我一時間竟然分不出誰才是反派】
【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獄笑話】
老科學家想出了一個能夠脫困的辦法。
他既不想真的讓江驚蟄等人活著離開，也不想讓自己葬身於怪物口中。
既然這樣，還不如先借著他們能夠牽制住怪物的特殊能力，讓他們護送他回辦公室，再另做打算。
——畢竟，他的辦公室裏放有真正的解藥，在他有辦法壓制住怪物後，他才有底氣解決江驚蟄和謝星回二人。
“我可以把解藥借給你們，但解藥在我的辦公室，你們必須護送我回去。”老科學家說。
江驚蟄和謝星回對視一眼，答應了這個提議。
她剛準備向門口走，謝星回就猝不及防地向後跳了幾步。
突然被嫌棄的江驚蟄：……
謝星回尷尬地說：“你也離我遠一點點吧。“
她合理懷疑謝星回來的路上走那麽快，不僅僅是因為江驚蟄急著找到老科學家，可能還是因為想和江驚蟄拉開距離……
一路平安無事地走到了老科學家的辦公室，當他們把怪物強行扒了下來，循著老科學家的指令把它暫且鎖住並且註射大量麻醉藥後，怪物總算是陷入了短暫的休眠。
下一秒，不知不覺走到了某個控制臺旁邊的老科學家就按下了一個按鈕，讓整個房間封閉了起來。
現在誰都沒有辦法逃出這個房間。
江驚蟄知道他們肯定中計了，仍然維持鎮定的表情：“你就不怕他過會兒醒來發瘋了？“
老科學家擺了擺手：“我都說了，辦公室裏有解藥。現在唯一需要被解決的只有你們。”
他現在倒是完全不害怕了，胸有成竹地露出滿懷惡意的笑容。
江驚蟄並不驚慌：“你猜我能不能在死之前解開他的所有束縛？”
現在就是比拼氣勢的時刻。
她表現得氣定神閑，反倒是讓老科學家心慌了。
老科學家知道解開束縛對她來說或許並不容易，否則，能夠免疫怪物傷害的她就會直接這麽做，而不是口頭威脅了。但他也不能確定江驚蟄到底能不能做到。
江驚蟄是他們這裏最特殊的實驗體，她的特殊程度和怪物不相上下，各項能力仍然在研究中。比起各項能力突出的謝星回，還是乍一看和普通人類無異的江驚蟄更讓他忌憚。
他心裏清楚，怪物的代謝速度有多快，那些足以瞬間致命的高濃度麻醉藥根本沒辦法讓怪物真正地休眠，真正能夠封印住它的只有這些特殊材質的鎖鏈。
他賭不起。
老科學家不願意露怯，便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法。
又能夠給江驚蟄一個機會，又能夠通過作弊的方法來殺死她。
“既然我們奈何不了對方，不如把這一切交給上天來決定？如果你贏了，我的一切都將由你繼承……解藥，又或者是實驗數據，都可以在這個房間找到。”
他沒有說後半句，但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老科學家贏了，他們倆就要成為亡魂了。
他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把曾經因為興趣而收集的左輪□□。
在看到□□時候，江驚蟄就有了預感。
她看著老科學家不慌不忙地往裏填充了一顆子彈，然後合上彈倉，把槍放在他們之間的那張桌子上。
“要玩嗎？”老科學家和善地問，“一個古老而經典的游戲。”
——俄羅斯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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