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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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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8)

打死了!”

安墨才猛的反應過來,正好也看到雷禹投過來狐疑的目光。

“反!”安墨道,“我們反!”

蘇錦得了令,對著人群打了一個手勢,原本安靜圍觀的人群也頓時混亂起來,有人在疏忽間被人偷襲一刀砍了腦袋。

場面完全失控前後只是十秒鐘的事情。

狼教頭的人開始內鬥,年舟行的人在旁邊趁火打劫。雷禹同樣納米化了加入了陸暢與狼教頭之間的鬥爭。

安墨跟蘇錦兩個人暫時隔絕在混亂之外。

但是安墨已經看到莫曉霖向這邊望過來的視線了。

安墨蹲下身,從一具屍體上摸到砍刀,對著蘇錦道:“你去找威爾,告訴他我們反了。”

蘇錦應了,留下一句你小心後就朝著大門跑去。

安墨雙手握著刀,往後面退了退,離混亂的圈子更遠一點,同時瞥了一眼雷禹。

狼教頭比想象之中更加強悍,身如鐵塔般強壯,力大無窮,還十分精通格鬥技巧。

雷禹加陸暢兩個人在狼教頭身上竟然都討不到好。

安墨抽空想了一把蕭炎,如果蕭炎跟雷禹兩個人聯手,或許能制得住他。

這邊想完,莫曉霖已經提著一把長劍過來了。

安墨嚴陣以待的同時,還在想等到莫曉霖到了眼前,自己如果高聲喊——“我跟蕭炎其實有不一般的關系”的話,自己是會被更快砍死還是能成功引起莫曉霖的興趣,然後兩個人促膝長談,從而達成合作協議。

莫曉霖擡著舉劍的手,明顯的要攻擊的架勢。

安墨雙手窩刀,打消了與莫曉霖和諧聊天的註意,準備大喊雷禹救駕。

可這個時候混亂的打鬥之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

☆、不同

白色的光芒越來越明亮,光芒像是實體一樣的包裹了在場的所有人,強烈的光線刺激得眼睛疼痛流淚。

安墨用手擋著那耀眼的光亮,從指縫間隱約看強烈的光芒之中,有一道纖長的人影,人影身處在濃烈的白光之中,如同神明現世一般,自帶聖光。

光芒像膨脹的氣球,迅速蔓延再瞬間收縮。

一亮一暗之間,眼球被光線刺激的印上光斑的陰影,視線變得模模一片,看什麽東西都帶著一片暗色的陰影。

所有人的動作都受到了這突然的光亮影響,動作短暫停滯。

安墨揉了揉眼睛,再睜眼時看東西清晰了不少。光亮消失了,基地也並沒有突然出現什麽異常的東西。

只有受到突然光亮影響,動作停頓的人。

整個局面還沒有掃視完,餘光就瞥見了人影的動作。

已經反應過來了的莫曉霖開始攻擊了。

安墨舉刀擋住了從天劈過來的長劍,緊跟著腹下一痛,被莫曉霖踹中了肚子,整個人都摔出去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安墨顧不得肚子痛,趕緊在莫曉霖再次攻擊過來之前大喊,“為什麽我們會在這個節骨眼反了狼教頭?”

莫曉霖提著劍走過來,說道:“奇怪不奇怪都無所謂,關鍵是現在還存活著的人太多了!”

“可你又怎麽保證,你就一定能找得到鑰匙?”

莫曉霖挑眉,彎著眉眼笑了一下,道:“怎麽,難道你能給我保證嗎?”

安墨篤定道:“我能。”

莫曉霖站在安墨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安墨:“你憑什麽保證?”

安墨:“你不想知道為什麽那個女人會對著我說這些事情嗎?”

莫曉霖饒有興致的看著安墨。

安墨繼續道:“因為我在水下,看到了世界的鑰匙。”

莫曉霖:“然後呢?”

安墨繼續道:“鑰匙啟動之時,是游戲結束之始,但是不到游戲的最後,你永遠不知道中途會出現些什麽東西,人數太少,意味著難度平分度高。你就不怕沒到游戲的最後,你們就堅持不下去了嗎?”

莫曉霖嘴角帶著笑,眼角彎彎的摸樣十分可愛,手裏的長劍輕微的轉動著,緩聲道:“我怕啊。可是還有一種可能性更讓我怕。我怕等到我們堅持到最後的時候,卻是給他人做了嫁衣。安墨,你聰明,細致,能註意到很多我們從來看不到的細節,但你也很礙眼。

這個游戲對於你來說,好像真的個游戲。你能分析出它的目的,猜測它的動機,甚至看到它背後隱藏的東西,你一路順風順水的走到現在,手上甚至沒沾上任何鮮血。但我們呢?我們跟你比起來就像是被媽媽偏心對待的孩子。”

莫曉霖自嘲著說完,看安墨的眸子裏轉眼間帶上殺意。

“游戲在偏袒你,所以我想殺了你。就當是為了公平。”

“可……”安墨話還沒說出來,一把斧頭橫飛過來,直撲莫曉霖的側腦,逼得莫曉霖不得不往後退開。

安墨趁機翻身爬起來就外跑。

雷禹那邊混戰已經再次到達了高-潮,兩邊的人纏鬥在一起,打得難舍難分。

安墨頭也不回的往基地外跑,路上遇見剛才施以援手的威爾跟蘇錦,也沒打一聲招呼。

趁著所有人都還沒法脫身出來,趕緊回到潭水邊上,只要離開這個世界就好了。

安墨一路狂奔,路上跑得太快,拐彎的時候沒看清手下的樹,拉到一顆長滿尖刺的倒黴樹。

那感覺就像是把刺猬當成了溜溜球,猛收到了手裏。

突然的劇烈疼痛讓安墨整個人都跳了起來,瘋狂的甩手。

緩了一陣,安墨才抖著被刺傷的手,用匕首跳開倒黴樹的樹皮,用它的樹汁來止疼。

樹皮剛跳開,白色的汁液還沒塗到手上,樹冠上的樹枝突然晃動,一顆不知道什麽樹的果子砸在了安墨的頭上。

跟著又是一顆接一顆,打得安墨幾乎抱頭鼠竄。

周圍的樹冠開始不斷晃動,伴隨著猴子的尖銳喊叫聲。

原來不知不覺間,安墨已經被一群猴子包圍住了。

安墨一跑,猴子就跟著追。

一個在樹下,一群樹上。

安墨占盡劣勢,被打得完全還不了手,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

抱著頭,安墨一面在心裏被氣得不輕,一面腳步不停繼續往潭水邊跑。只要跳進潭水裏,他就安全了。

眼看著就要到潭水邊上了,變故突生。

從潭水那邊,迎面走過來一群人,為首的那個人身量不高,卻十分結實。光頭,面目兇殘。

是安墨十分不想見到的吳鋒。

吳鋒在做外出任務,他身後跟著的人擡著一頭體型肥碩的野豬,估計剛打算回基地。

看到被猴子圍攻的安墨,也是覺得奇怪。

安墨迎面撞上吳鋒,簡直是想仰天長嘯一聲泥煤的,今天真是黴出翔了。

後面是窮追不舍的猴子,前面又是不知道是敵是友的吳鋒。

安墨向打個岔路,從旁邊繞,但一轉頭,差點一頭撞在一顆倒黴樹上。

吳鋒跟著也有動作了。他拔出了弓箭,對著安墨頭頂上的猴子就是一箭。

有吳鋒的人幫忙,猴子很快被打散,嚇得四散逃開。

安墨甩了甩還在發疼的手遠遠對著吳鋒道了一聲榭。

吳鋒收了弓,目光如炬的上下掃視了一圈安墨,眼底又是驚詫又是驚喜,隨後朝著安墨走過來,安墨防備的退了一步。

“躲什麽,我要是想弄死你,剛才就不會救你了。”吳鋒笑著道。

安墨避開吳鋒的話,轉而道:“基地出事情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吳鋒道:“基地出什麽事情了,你怎麽在這裏?”

安墨道:“年舟行跟狼教頭打起來了,兩邊的人拼得你死我活,死了不少人,你這會過去,說不定時機剛剛好。”

吳鋒並不受安墨言語間對基地暗示的誘惑,又往前走,安墨跟著往後退,餘光瞥著森林的另一邊,估計著從旁邊繞,能不能繞過吳鋒。

“雷禹呢,他放心你一個人進森林?”吳鋒見到安墨後退,步子邁得更大了,差幾步就要抓住安墨。

安墨不再跟他廢話,轉身就沖進林子裏。

這邊的路是平時幾乎沒什麽人走過的路,灌木茂密,落葉深厚,地下又是盤根錯節的樹根,安墨在裏面就像是半身陷在泥裏還要拼命跑一樣。

每一步都萬分吃力。

灌木枝椏拉扯著衣服,腳下是深一腳淺一腳的爛葉層,一不小心就踢到了樹根,一個踉蹌,灌木樹丫差點戳進眼珠子裏。

身後灌木叢一陣亂響,吳鋒轉眼間就到追到安墨身後,一把揪住了安墨的衣領。

安墨脖子一痛,被吳鋒一下拎了起來,身體一甩,撞到一顆樹幹上。

“你跟以前不一樣了,你不是原本的安墨吧?”吳鋒瞇著眼睛掃了一眼安墨的頭頂,然後道,“游戲進度百分之六十五?你為什麽會跟一個游戲人物似的,在頭頂上顯示數據條?”

安墨被他說得楞住,怔怔道:“你說什麽?”

吳鋒又瞇著眼睛去看,但沒看到一秒,就猛的閉上眼睛,兩眼發紅帶著眼淚,再往上看的時候,那個所謂的數據條已經不見了。

吳鋒眨了眨眼睛,緩解眼睛被刺激後產生的疼痛,沒再繼續那個話題,而是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跑得這麽急,是有什麽很重要的急事嗎?”

安墨喘了口氣,撒謊道:“狼教頭在潭水裏藏了兩支速救藥,我打算去找。”

吳鋒不信道:“為什麽雷禹會沒跟你在一起?你被他發現了你不是原本的那個安墨?”

安墨一臉莫名其妙道:“什麽不是原本的安墨,我就是原來的那個我。”

吳鋒不信笑道:“我看見你的不同了。你跟以前不一樣,一眼就能看出來,你身上那種不一樣的感覺。”

安墨被說得頗為莫名其妙:“什麽叫看出我的不一樣?”

吳鋒道:“我解釋不清楚,但是就是有這種感覺,你是不同的。”

安墨突然知道了為什麽在他的世界裏,吳鋒會一直想拉攏他。

安墨瞥了眼吳鋒身後的四個人,這裏剛好是六個人。

“基地裏抓的那個女人俘虜,開口說話了。她說游戲結束的鑰匙就在潭水下,我就想去找那把鑰匙的。現在我們剛好有六個人,不如合作?”

吳鋒面色絲毫不動容,寒著臉道:“你為什麽覺得你能夠跟我們合作?你既不能打,又不能被相信,憑什麽可以和我們合作?”

安墨皺眉瞪著他,心裏知道吳鋒在打什麽主意,但沒有戳破,等著吳鋒自己當成炫耀一樣的說出來。

現在示弱是最好的,只要進了水裏,他就能搶回掌控權。

吳鋒冷著的臉突然竄出帶色的笑容:“安墨,我一直挺喜歡你,看你的那雙眉眼就跟看畫似的,有味道。現在我給你機會,你脫離雷禹,跟著我。”

吳鋒把手放在安墨的腰上,揉了幾把,繼續道:“只要你把你的狗牌給我,戴上跟我編號一樣的狗牌,我馬上帶著你到潭水去找鑰匙,怎麽樣?”

安墨斂眸盯著吳鋒,思緒一轉,打算將計就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進到潭水再說。

“好啊,我……”

“安墨!”安墨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叢林不遠處,傳來雷禹的一聲怒吼。

☆、不一樣

雷禹身如猛虎般從林子裏猛沖出來,手中握著一把銀白色的短柄斧頭,直直的朝著吳鋒的後腦砍過去。

吳鋒拎著安墨擋在身前,安墨瞪大了眼睛,看著泛著白光的斧頭刀刃從自己的眼前劃過,帶著一條白色的光尾。

淩厲的勁風刺得安墨眼球一痛,生理性的閉上眼睛,跟著就感覺到身體一轉,撞到一顆樹上。

後頸上的力道一下松開了,安墨摔在地上。

而另一邊,雷禹已經跟吳鋒打在一塊了。

兩個納米化的人,其破壞力也非比尋常,周圍的灌木和樹木都被稀裏嘩啦的撞倒,幾個呼吸間,現場就變得一片狼藉。

安墨爬在地上,用手指刨開腐爛的樹枝層,露出裏面混合著各種植物根莖的泥土,在裏面尋找那根黑色的長線。

如果潭水是通往另外世界的大門,那麽這些線最終交匯的目的地,又會是什麽地方?

“安墨,”陸暢從另一邊的灌木出來,陳舊的靴子停在安墨眼前的泥地裏,“你在重蹈我的覆轍。”

安墨動作一頓,疑惑道:“什麽重蹈你的覆轍?”

陸暢蹲下身來,一向帶著笑的臉上難得嚴肅起來:“你是特別的,這毋庸置疑,因為你是被游戲選中的人。但這並不代表你就真的可以一番風順的走到游戲的最後,你也許會像我一樣,就算成了最後的勝利者之一,也還是一樣被游戲困在這個島上。永遠都出不去。”

陸暢垂著眸子看著安墨,那雙眼眸裏帶著安墨不敢確定的某種深沈的悲傷和無奈。

“你犯過什麽錯?”安墨問。

陸暢擡眸看著安墨,問了另一個問題:“你是安墨,但是雷禹不是你的那個雷禹,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到底是不是真的值得被在乎?關於雷禹是不是你的那個雷禹。”

安墨立即道:“當然值得。這個雷禹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他並不是跟我一起生活的那個人,也不是我愛著的那個人!”

“是嗎,”陸暢面色突然黯淡下去,隨後又擡起頭,盯著安墨道,“那萬一你發現你回不去原本的那個世界了呢?或者,當你回去之後,你又怎麽確定,你的那個雷禹,還是你原本的那個雷禹?”

這種帶有主觀色彩的邏輯問題,其實很不好定義答案,因為它會隨著你本身的主觀意識,社會經歷而帶上不同的分析角度。

所以安墨並不打算繼續跟陸暢討論這個問題。

“你跟我一樣,去過另一個世界,”安墨篤定問道,“你沒能夠回去嗎?”

陸暢沈默了一陣,而雷禹與吳鋒那邊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

周圍的樹木像是被炮彈轟炸過一樣,以一個弧形的姿勢被外力擊倒。

安墨瞥了一眼那邊的形勢,盡管雷禹勝利的艱難,但是吳鋒已經開始顯露出敗勢了。

安墨只分心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那個人並不是他在乎的那個雷禹,所以安墨並沒有多在乎他的生死,畢竟這本來是一個與安墨無關的世界。

“沒能回去的,是白年。”陸暢低聲道,“他換走了我的白年,還把自己賣給了狼教頭,就像是剛才的你一樣。”

陸暢嘲諷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笑誰。

安墨頓時呆住了:“白年他……為什麽沒能回去?”

陸暢看著安墨道:“因為他並沒有如他自己算計的一樣,在利用完狼教頭之後,還能成功的脫身出去。”

安墨一驚,陸暢接著解釋道:“他以為他是被島嶼選中的人,他以為他可以在利用狼教頭回到他原本的那個世界,但是他失敗了。他不僅沒能回去,還變成了狼教頭的附屬品。”

安墨穩聲堅定道:“可我跟他不一樣!”

陸暢笑了笑,轉眸看向另一邊快要壓制住吳鋒的雷禹,道:“一不一樣,都是島嶼決定的。安墨,這游戲就是一個騙局,而你並不如你自己想的那樣,是被島嶼選中的特殊的人。”

陸暢說完這話後,留下還在怔楞的人,便起身加入戰鬥,與雷禹兩個人聯手把吳鋒徹底的壓制住。

吳鋒的人要麽被雷禹帶來的人抓住了,要麽就自己躥進林子裏跑了。

陸暢壓著吳鋒的背,把吳鋒按在地上,笑著問雷禹道:“現在殺了這個雜碎嗎?”

雷禹冷著臉沒有立即回話。

安墨起身道:“殺了他!”

雷禹眸子深沈的看向安墨,安墨與他對視了一眼,隨後被雷禹眼眸中的那股陌生的冰涼的氣勢和探視弄得莫名的心虛,移開了目光。

雷禹皺起眉,移開的目光帶上了殺機。

手中的納米刀動了動,雷禹走向吳鋒。

吳鋒狠狠地盯著雷禹,想要談判的話還沒能說出口,雷禹就手起刀落,快準狠的□□了吳鋒後頸的脊椎上。

刀柄轉動,切斷脊椎骨,然後是兩邊的肌肉。

安墨只看了一眼雷禹的動作,然後轉身就往潭水邊狂奔。

他肯定,雷禹已經發現他不是這個世界的安墨了,並且還肯定,雷禹為了讓那個原本的安墨回來,回弄死自己。

安墨一路狂奔,用手撥開擋在路上的各種灌木從,被伸出來的那些堅硬的枝椏劃破□□的肌膚,卻全然顧不得疼。

身後很快就響起了有人追來的聲音。

安墨心臟狂跳,拼命一樣的邁步狂奔,卻還是跑不過身後那個強健的人,被人抓著後背的衣服,用力一轉,被人壓倒在地上。

天旋地轉,後腦勺重重的磕在地上,雷禹手指虛按在安墨的脖子上,俊朗的臉上盡是冷色:“安墨呢?”

安墨望著那雙冰冷,隱藏著憤怒的眸子,騙人的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下去。

雷禹掐著安墨脖子的手收緊了力道:“安墨呢?!”

“安墨和我靈魂互換了,”安墨頓了頓,覺得這種說法有些別扭,“你讓我下潭水去,我就能跟他換回來。”

雷禹擰起劍眉,糾結於要不要相信安墨的話。

旁邊的陸暢開口道:“除了讓他進潭水,你也沒別的辦法讓你的安墨換回來。”

雷禹皺眉,送開了安墨。

“別耍花樣!”

安墨捂著脖子坐起來,看著雷禹臉上的殺意,盡管知道這個雷禹不是他的雷禹,但是心裏還是莫名有股難受。

潭水依舊碧綠幽深,波光層層疊疊的粼散開來,打散潭水邊上漂亮的倒影。

安墨深吸了一口氣,跳進水裏。

雷禹緊跟著入水,修長的有力的身體在水下伸展開。安墨抽空回頭看了一眼,身體還是安墨熟悉的那個樣子,只是臉上的冰冷表情,是安墨從來沒有在面對著雷禹時候看到過的。

安墨收回目光,憋好氣。

這次沒有打算直接由溺水進入那種仿佛是剛種子之人的狀態,而是憋著氣往水底潛。

安墨想知道,在這個神秘平靜的潭水底部,會不會藏著什麽東西。

越往下,水越冷,水壓讓安墨渾身不舒服,光線也漸漸淡去。

視線漆黑模糊,安墨咬牙潛過水底的那片黑暗,然後視野中突然出現了一片明亮。

是一道半掩在泥沙之中的白鐵門。

鐵門上沒有可以打開的門把,也沒有任何編號,只有一個六芒星的烙印。

安墨摸著凹陷進去的烙印,這種六芒星,只有女人身上才有。

安墨吐出肺裏的最後一口空氣,窒息的難受感慢慢襲擊上來,安墨放任這種感覺蔓延,並有意識的控制著自己不浮上水面。

雷禹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手裏拿著一塊帶著銀白色亮光的東西。

是六芒星。

安墨悠然有一種不好的直覺。門開之後出現的狀況,一定會是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但是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雷禹把六芒星放在了鐵門上的凹槽上。

安墨緊張的盯著那道鐵門,萬籟俱寂了一瞬間,周圍的水流猛然轉動起來。

鐵門打開,一個漆黑的洞口出現,水流瘋湧向漆黑的洞口。

快速湧動的水流攪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安墨身不由己的跟著快速旋轉的水流一起湧向那道鐵門。

天旋地轉,感覺像是坐上了離心機,心臟和大腦都要被甩出去了。

混亂之中,安墨也不知道一腦袋撞上了個什麽東西,兩眼一黑,意識都被撞得飄飛了出去。

模模糊糊之中,身體似乎突然穿透了水流,猛然進入一種失重狀態,然後後背一痛,狠狠的砸在地上,五臟六腑都被狠狠的掂了一道,幾欲吐血。

安墨張嘴,大力吸了一口空氣,隨後咳嗽起來。

頭疼欲裂,眼前一片漆黑,頭太疼太暈,也分辨不出來自己到底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

緩了好一陣,五感才慢慢的回歸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周日出去找同學,本來打算當天去當天回的,結果因為蠢作者蠢,坐過站,等到我在坐回去的時候,末班車已經走了T^T,之前周一又跟基友約好一起做頭發,回來的時候下午六點→_→本來以為我這沒幾根的頭發最多倆小時弄完,結果弄到了十點→_→我還木有吃晚飯,然後(厚臉皮笑)……嗯……國慶要努力存稿啊……

☆、鏡面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大波神展開來襲……

光明穿透黑暗,視線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

然後他看見了自己,半坐在地上,用迷茫怔楞而又戒備的表情盯著他。

安墨撐地,想要站起來,對面的那個人立即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並且用同樣戒備的視線瞪著他。

安墨才滿半拍的反應過來,對面那個人就是他自己,是他投射在鏡子裏的影像。

他掉進了一個由鏡子組成的四方形裏。

腳下,頭頂,周圍,都是光滑清晰的鏡面,從各個角度映出他帶著冷靜卻又克制不住在眼底藏著驚慌的臉。

安墨動著發疼的身體,走近鏡子,仔細看著鏡子裏的那個人。

那人用同樣的表情看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反應,都和他的一樣。

除了那張臉。

安墨覺得,鏡子裏的那個人,比他老。

換一面鏡子,再看裏面那個人的臉。

比自己年輕。

安墨微微退了一步,目不轉睛的盯著鏡子,仔細確定鏡子中的像,到底是不是他自己。

任何一個動作和表情反應,都一模一樣。

在四方形的鏡子世界裏走了好幾圈,反反覆覆確定著裏面那個鏡像的動作和反應,完全挑不出任何的不對勁。

但安墨卻還是不敢肯定,鏡子裏呈現出來的那個像,到底是不是他本人。

猶豫了半響,安墨還是伸出手,探向光滑的鏡面。

手指碰在鏡面的時候,果然沒有那種冰涼的觸感,而是直接穿過了鏡面,與鏡子中的那個像的手,融合在一起。

兩只手,一半在現實裏,一半在鏡子裏,融合鏈接在了一起。

安墨皺眉將手抽了回來。

脫離鏡面的手,與之前並沒什麽不同。被樹枝刮傷的細小傷口還是在皮膚上。

安墨盯著鏡面看了一會,咬牙一頭撞進了鏡子裏。

有強烈的光芒瞬間包裹了他,那一瞬間,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直到身體穿過鏡面,又一次進入了一個鏡子世界。

與之前那個鏡子世界完全相同的鏡子世界。

安墨甚至無法確定,他是否真的穿過了那一道鏡子。

手指有些細細的發抖,安墨握成拳頭,先不去想那些充滿了無數可能性的設想,而是再一次撞向一面鏡子。

同樣的結果。

一試再試,而結果卻死循環一般,一直相同。

安墨微微喘著氣停下來,不再去看周圍墻壁一樣的鏡子,而是看腳下的那一面鏡子。

他踩在鏡子上,但是鏡子並沒有讓他穿過或者掉下去。

手指觸摸上鏡面的時候,同樣的融合了。

安墨收回手,又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那一面鏡子墻。估計了一下屋子的高度,如果他從天花板上落下來,在不能保證姿勢以及會不會連著穿透好幾層地板的情況下,極有可能斷胳膊斷腿。

安墨喘了幾口氣,平息下呼吸,隨後再一次走向鏡子墻。

這一次他沒有直接撞著穿過墻面,而是只把自己的頭,伸進了鏡面裏。

然後他看見了光,明亮卻不刺眼的白光,占據了全部的視野。

入目的地方全部都是那些柔和的,甚至是帶著一股子聖潔味道的白光。

“安墨……”安墨在無盡的白光裏,聽見了仿佛神語一般的低喚,聲音輕柔,如輾轉纏綿的流水般,帶著蠱惑安撫的味道,“你過來,安墨。”

安墨在自己控制不住誘惑跟著那道聲音進去之前,猛的把自己的頭從白光裏抽出來。

心臟在胸腔裏劇烈的跳動著,明明什麽劇烈的動作都沒有做,但是呼吸急促像是跑過了一千米。

安墨覺得,他大概是真的要看到“神”了。這個游戲的幕後人,會不會就是他們?

科技強悍到讓地球上的他們完全無法匹敵的“神明”。

游戲的最終場地,難道就是這裏嗎,鏡面世界?

安墨回到屋子中間,從六道鏡面上看到了自己那張迷茫的臉。

六道鏡子組成的世界,像是囚牢一般。徹底的困住了他。

難道就只能跟著那道聲音,去一個完全未知的地方?

安墨輾轉想了半響,又嘗試著穿透著幾道鏡子,依舊還是被困在鏡面房間裏。

本想看看時間,但看手腕的時候才發現表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掉了。

六道鏡面組成的房間裏,安墨沒有看到有電燈的地方,房間裏白色的柔光像是空氣一樣,就那麽自然的充斥了整個房間。

光線柔和,不分日夜。

安墨被困在裏面,極其容易的就失去了時間感。完全不能判斷自己被困在裏面多久了。

正無頭蒼蠅一般的亂轉著,屋子突然動了起來。

安墨詫異的盯著六面鏡面,房間無聲的移動著,像是膨脹的氣球一樣慢慢的脹大,直到大了一倍才停下。

怎麽回事?

安墨再一次仔細去看那些鏡面,鏡子的人還是那樣,有比他老,也有比他年輕的,但安墨低頭看底下的鏡面的時候,發現底下的鏡子裏,沒有他了。

難道六道鏡面就是六個世界,每一個世界裏都有一個安墨。

房間變大後,其中一道鏡子裏安墨的映像消失了,表示一個安墨死掉了?

安墨伸手去摸底下那道鏡面,摸到的是冰冷光滑的鏡面,沒有那種融合一樣的奇異現象了。

安墨一下又驚又怕。

被困在這裏,完全接觸不到任何事情,任何人,唯一看到就是鏡子中的個人。而現在鏡子中的人竟然在消失。

安墨不由盯向其中一道鏡子,裏面那個人用同樣驚惶的表情看著他。

鏡子裏的那個人,會不會跟他是一樣的反應和想法?

下一次鏡子中的像消失的時候,連帶著一起消失的,還會不會有他自己?

安墨走向鏡子,糾結著要不要進入鏡子,去看看那些白光裏到底有些什麽玩意。

可鏡面突然一抖,接著出現了兩個人影。

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是雷禹。

安墨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頭一看,背後空無一人,只有自己驚惶的表情,映射在背後的鏡子裏。

再看鏡時,他看見鏡子的那個自己狼狽的爬在鏡面上,臉上是驚恐,憤怒,絕望的表情。

而背後的那個雷禹手裏舉著納米刀,正往安墨背上刺去。

安墨瞬間嚇得心臟都要停止跳了,感覺那一刀透過了鏡面,直直的□□了他的靈魂裏。

“不要!”安墨張嘴大喊,鏡子裏那個人也在大喊。

這一聲喊叫在封閉的房間裏回蕩,也不知道聲源到底是來自哪裏。

光滑幹凈的鏡面上突然濺起一道紅色,安墨嚇得腿腳一軟,急退幾步,跌坐在地上。

大口喘氣盯著突然一下消失了所有畫面的鏡面。

手心,後背還有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心臟失控的混亂跳著,腦子被徹底攪成一鍋亂粥,思維混亂得找不到頭緒。

腦子裏能想起得全部畫面,就是手起刀落時候得那一抹鮮紅。

安墨花了一點時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擦掉額角的冷汗,安墨起身大步往鏡子走。

不想讓自己永遠處於這樣的被動之中,他要進入那道鏡子中的白光裏去。

管他是神是鬼,或者是個什麽外星異形,慫貨才怕他。

但就在眼前的鏡面卻突然後退起來,封閉的鏡面世界無聲的再一次擴大。

沒有了之前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映射著自己身影的狹□□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蒼涼而絕望的空曠。

好像整個世界裏,就剩下你一個人。那種讓人無措的渺小感。

安墨用力的咬了一口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想自己先輸給了自己的恐懼。

反覆在心底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幻覺。那個雷禹不是他的雷禹,那個被殺掉的安墨也不是他自己。

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再一次邁著步子往鏡面走。

可這一次卻沒有了原本的那種豁出去的氣勢。一鼓作氣,再而衰,不是沒有道理的。

安墨看著鏡子那個人臉上的驚慌,憤怒,勇敢,以及混合在幾種情緒裏,不甚明顯的絕望和恐懼。

離鏡子越近,恐懼就越是明顯。

安墨害怕,害怕鏡面中的圖像突然動了起來。

墨菲定律總是在緊急的時候效果更加明顯,安墨越是害怕,不好的事情就越是會發生。

他看見鏡面中的畫面突然扭曲起來,像是平靜湖面上突然出現的漩渦,畫面扭曲成一個螺旋形,隨後一個人從風眼之中撲出來,直接就撞到了安墨的身上。

安墨聞到了極其重的血腥味。

戒備的本能讓安墨一甩手就把那個撲倒在身上的人甩出去,卻又在推起那個人的那一瞬間頓住動作。

是雷禹的臉。

雷禹身上帶著極重的傷,安墨撐起他的那麽一小會,血就沿著安墨的手腕流進了安墨的胳膊裏。

“雷禹?”安墨不確定的喚了一聲。

那個人閉著眼眸,不知死活。

安墨心臟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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