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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婚書“轉告你們王爺,從今日起他與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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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婚書“轉告你們王爺,從今日起他與阮……

“王爺是說……”時青滿目不解, “卓一川在撒謊?”

書房內燈火通明,桌案上堆滿了這些日子積攢的公文。衛珩一邊飛快地翻閱,一邊答道:“素若之死並非出自卓一川之手, 本王確信無疑。”

那日他去慈明宮中與卓一川對質, 太後的反應明明白白地昭示了這一點。更不用說他挑明素若喜歡女子之後, 卓一川神情平靜無波, 哪有半點男女之情的影子?他口中的情殺絕對是謊言。

“可這說不通啊……”時青更是不解, “倘若卓一川沒有殺害素若,他又為何要殺了蘭芯來為自己頂罪?”

“本王相信自己的判斷。”衛珩沈吟片刻才道,“卓一川與素若關系匪淺, 即便他沒有殺人,也一定與素若之死有什麽聯系。將蘭芯之死偽作成畏罪自盡, 或許就是擔心本王追查下去,會發現這種聯系。”

“聯系?” 時青順著他的話想下去,“所以他被抓之後,索性認下了殺害素若之罪,也是為了讓本案了結於此,阻止王爺繼續追查?”

衛珩目光沈沈地望著遠處的虛空:“這聯系該有多重要, 才能迫使他在本王眼皮底下鋌而走險?”

卓一川行事向來滴水不漏, 卻在素若一案上卻屢次露出馬腳。先是被人目睹與素若爭執,又在聲名在外的“鐵面閻王”追查之時,冒著巨大的風險殺人頂罪,還留下腳印這樣明顯的線索——

即便這腳印是阮秋色誤打誤撞才發現的,那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除非……

“不對。”衛珩神色忽地一凜,“那宮女有問題。”

“什麽宮女?”時青一頭霧水。

“清輝殿裏那個名叫蘭芽的宮女,”衛珩飛快道,“是她供出卓一川與素若爭執, 也是她點出了蘭芯一案關鍵的證物。卓一川的馬腳處處與她有關,不可能只是巧合。”

時青肅了臉色,立刻道:“屬下這就著人去查她的身世背景。明日一早,再讓人去宮裏通傳,請皇上即刻將她扣押。”

“還有太後近來的動作,也要一並查實。”衛珩道。

時青點點頭:“屬下這就去辦。”

寧王府散落各處的眼線眾多,時青上下打點一通也花了一二時辰。具體的消息最快也要明日才能獲知,他返回書房覆命時,衛珩仍埋首於連篇累牘的案卷。

時青便忍不住道:“王爺大病初愈,還是早些回去休息……”

話沒說完,卻發現衛珩並不是在批閱公文,而是眉心微蹙,對著面前的字紙出神。

桌案上攤放著一個拆開的紅封,並一頁底紋繪了鴛鴦成雙的紅紙。紙頁末尾,京兆府的官印還沒幹透似的,泛著隱隱的油光。

察覺到時青的靠近,衛珩忽然回神,三下五除二地便將那紅紙折起,塞回了紅封內,又將那厚重的信封塞進了袖中。

做完這一切還嫌不夠,他甚至欲蓋彌彰地幹咳了兩聲,才一臉平靜地望向了時青。

時青何曾見過自家王爺這般慌亂的樣子,不禁有些失笑:“屬下是不是該裝作什麽也沒看見的樣子?”

聽出他話裏的揶揄,衛珩才知道方才一切的遮掩都是徒勞。他皺著眉道:“你知道這裏面是什麽了。”

“是,”時青忍著笑道,“這信封是前日魏謙大人來看望王爺時,送來的賀禮。王爺別誤會,屬下當然不敢私拆您的信件,只是魏大人說了好些話,屬下才……”

見他欲言又止,衛珩便知道魏謙那狗嘴吐不出什麽象牙。他揉了揉發脹的額角,悶聲道:“都說了什麽?”

時青猶豫了片刻,才將事情的經過述說了一遍。

那日魏謙得知衛珩重病,便呼天搶地地前來探望。衛珩畏屍昏迷是個秘密,自然不能被他撞破,時青剛想去攔,卻見魏謙塞了這暗紅色的信封到他手裏,一臉沈痛道:“罷了罷了,我沒臉去見他。說起來他生病這事全賴我……”

“啊?”時青當即楞住了。

魏謙長嘆了口氣,搖著頭道:“是我對你們王爺關心得不夠,不然早該料到他要憋出病來。你想想看,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日日對著阮姑娘做什麽正人君子,怎麽可能不出問題?他這人是個悶葫蘆的性子,明明跟我說一聲就能解決,非得自己憋著。所謂‘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這哪是凡人能對抗的?”

聽了他這通不知所雲的搶白,時青雖然一頭霧水,卻也沒有貿然反駁。只看著手裏紅色的信封疑惑道:“那這是?”

“婚書!”魏謙一拍大腿道,“他表哥我可是京兆尹,別的幫不上忙,辦個婚書還不是舉手之勞?你轉告你們王爺,從今日起他與阮家姑娘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什麽三媒六聘八擡大轎都是虛的,京兆府的官印才是實實在在。花開堪折直須折,守著教條憋壞了自己,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

衛珩聽得額角青筋直跳:“魏謙這腦袋裏……裝的都是水嗎?”

“倒也不能全怪魏大人,”時青抿了抿唇,試著為魏謙開脫兩句,“他聽聞王爺病倒,憂心得很。便纏著傅宏大人追問王爺的病因。傅大人又不能將您畏屍一事據實已告,因而隨口搪塞了幾句,魏大人便誤以為……”

哦,看來腦袋進水的不止魏謙一個。

時青看著衛珩鐵青的臉色,溫聲勸道:“屬下覺得,魏大人此舉雖然草率了些,可也不是全無好處。”

“什麽好處?”衛珩揚眉道,“成婚這樣的大事,他開玩笑似的就給本王辦了?”

“倒也不是開玩笑。”時青解釋道,“魏大人說,我朝婚律粗疏,很多姻緣官司鬧到京兆府去也難以裁度。所以前些時候——也就是王爺在青州那陣子,皇上命京兆府重修了婚律,規定成婚的男女須得有京兆府開具的婚書,這婚事便被律法承認,亦受律法保護。新律原定於下月開始實行,魏大人破格替王爺辦了這一封,說起來也是我朝頭一份婚書,倒也很是難得。”

衛珩心裏微微一動。

大抵是人對“頭一份”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執念,再看這暗紅燙金的紙頁時,他心裏竟然湧出些近乎愉悅的情緒。

再者說來,也沒人比身為大理寺卿的他更加明白,這世間沒有什麽儀式、承諾,重得過律法。

京兆府的官印像是一座驛站,他與阮秋色自不同的岔路打馬而來,在此處換了輛馬車共乘。往後餘生,便要並駕齊驅,去行那唯一的,名為“夫妻”的路。

猝不及防,板上釘釘,名正言順。

衛珩說不出自己是什麽感覺,只覺得袖子裏輕飄飄的字紙一下子重了千萬倍,墜著他落向某個未知的歸處。

無比荒唐,卻也無比妥當。

***

衛珩回到寢房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更聲也響過了五旬。阮秋色早睡成了個“大”字,張牙舞爪地占據了大半張床。

她對那封突如其來的婚書毫無所察,此刻正沒心沒肺地做著什麽美夢。不光嘴角掛著一抹甜笑,還時不時地嘟囔著什麽夢話。

衛珩挨著床沿側躺下來,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才輕笑了一聲道:“怎麽還傻乎乎的。”

阮秋色好夢正酣,自然聽不到他的調笑。可她卻像有什麽感應似的咂了咂嘴,小聲咕噥了一句:“小……小美人兒……”

衛珩神色一警,立刻豎起了耳朵。

先前阮秋色倒是很喜歡將“美人”掛在嘴邊,被他教訓了幾次之後,已經許久沒再這麽叫過了。在夢裏叫叫“美人”倒也沒什麽毛病,可這“美人”前頭還加了個“小”字,不光不正經的程度翻了倍,而且顯然不是在叫他。

所以這是又夢見了哪個野男人?

阮秋色渾然不覺自己正被人虎視眈眈地盯著,還迷迷糊糊地舔了舔下唇,嘴裏不知道念叨著什麽。

衛珩附耳過去聽,半晌才分辨出一句:“乖……脫了衣服……我幫你洗澡呀……”

寧王大人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夢見別的野男人已經讓人很難容忍了,她居然還想幫人家洗澡?

她想得美。

事實證明,阮秋色在夢裏的想法的確是無拘無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又哼唧了幾句,忽然話鋒一轉,“……你不能跟我一起睡覺的……王爺……王爺會不高興……”

何止是不高興,衛珩簡直是出離憤怒。別說他明察秋毫,斷案無數,哪怕他是個傻的,也該從這幾句夢話裏分辨出一個堂而皇之的事實:他怕是在夢裏讓人給綠了。

不光如此,阮秋色對她夢裏那姘頭還溫柔得不行——她平時說話的聲音可沒那麽軟。

心高氣傲的寧王大人如何咽的下這口惡氣,他皺著眉頭盯著阮秋色酣眠的睡臉半晌,忽然伸出兩指,將阮秋色微張的小嘴捏了起來。

然後又橫過一指,堵在了她鼻間——

生生把小姑娘憋醒了。

“唔……唔!”阮秋色迷迷糊糊地揮開阻礙自己呼吸的罪魁禍首,大口大口地喘了兩下,茫然四顧,才算明白眼下是個什麽情形。

“王爺你幹嘛呀?”

又不是幾歲的孩童,怎麽還用這麽幼稚的把戲來鬧她……

猝然被從夢中驚醒,阮秋色困得厲害,也沒心思去猜衛珩戲弄自己的原因。昏昏沈沈正想要翻個身接著睡,卻被衛珩捏著下巴轉了回來。

寧王大人嘴角微彎,目光不善地凝視著她:“方才夢見什麽了?跟本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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