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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等我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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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珩想要的親吻最終也沒有發生, 因為範宗錫耐著性子在門外等了許久,終於帶人走了進來。

聽著身後雜亂的腳步聲,阮秋色身上一顫, 猛地意識到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麽。

她情急之下對著衛珩又抱又親的, 門外的人可都看在眼裏, 況且……

衛珩的手, 現在還被她拉著, 在她衣服裏伸著呢。

方才還沒覺出什麽,可此時此刻,陣陣熱意從他修長有力的十指傳來, 摩挲在她皮膚上,竟像是熱鐵一般, 從尾椎往上,燙出了一股無法忽視的酥癢。

阮秋色趕緊松開了手,小臉立時紅透。她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唯恐讓衛珩抽出手去,會使得他舊疾覆發。

倒是衛珩, 看著眼前人局促不安又隱忍不發的樣子, 徹底醒過了神。

他方才一直有些昏沈,竟沒留意周遭的環境與空氣中血液的腥臭味。血腥味被阮秋色身上淡淡的馨香驅散了些許,使得他一時忘記了身後那具女屍的存在。

還有暗地裏,比那女屍更讓人忌憚的兇手。

衛珩眼簾一掀,望向正舉步入內的範宗錫。他臉上的黃粉有些斑駁,眉目的輪廓亦是被阮秋色勾畫得與平日不同,可那面容裏的無雙韻致,仍是能叫人一眼看呆了去。

範宗錫楞了一楞, 又察覺到衛珩目光裏的威嚴與冷色,帶人入內的腳步頓時定住了。

他站在原地打量著地上或跪或坐的三人,又看了看他們身後那具形容可怖的屍身,眸中的神色覆雜難辨。

範昀看了看面前相擁的男女,目光又落在範宗錫身上,似是會意,站起身來走到範宗錫面前,將衛珩與阮秋色的身影擋在了身後。

“義父。”他躬身一禮,“一大早找到這裏,讓您費心了。”

他說話的當口,衛珩傾身上前,在阮秋色唇上輕輕一啄,這才將手撤出來,幫著呆若木雞的小姑娘將衣擺掖進襦裙裏,又不緊不慢地系緊了她腰間的束帶。

這才扶了扶她的身子道:“起來了。”

阮秋色回過神來,也顧不上害羞,連忙站起身,又將衛珩也拉起來。昨日煙羅下的軟筋散還有些效力,衛珩半倚半靠著阮秋色,將她整個身子攏在身前,看著倒是親密無比。

範宗錫並不理會範昀方才的問候,只是徑直向前走了幾步,審視著衛珩與地上的屍體,沈著臉道:“這是怎麽回事?”

“這個問題,大人不該問我。”衛珩淡淡道,“昨日我被醉紅樓的舞姬劫至此處,後來又身中迷香,對這倉庫中發生了何事一無所知。”

阮秋色扶著衛珩的腰,默默地打量這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範知府。他身形清臒,蓄著三寸長的胡須,面容陳肅時竟讓人覺得有些文人風骨,並不像是個會對自己義子下手的□□熏心之人。

範宗錫回身看向範昀,後者恭謹地拱手道:“我與這位邱公子一樣,被那舞姬煙羅約來此處,又被她打暈,捆縛了手腳。我看著她將邱公子劫至此處,又鎖了門。後來……我們應是一同被迷暈了,直到義父帶人趕到方才醒轉——倉庫裏已經是這番景象了。”

範宗錫聽完,不動聲色地盯著範昀的眼睛道:“門是煙羅鎖的?”

範昀不明就裏地點了點頭。

“那煙羅劫持你們的目的為何?”範宗錫接著問道。

這也正是阮秋色最想知道的。她原以為煙羅是察覺了衛珩的身份,才綁了他交給賀七。卻不料衛珩現在還好端端的,煙羅自己反倒成了一具屍體。

範昀想了想,輕咳一聲道:“事情是因我而起。煙羅對我有些愛慕之情,又誤會了我與邱公子的關系,竟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這倒是實話。左右要瞞著範宗錫的只有衛珩的欽差身份與自己的倒戈,說出實情更可以渾水摸魚。

阮秋色聽得暗暗咋舌:這煙羅姑娘的眼睛是有什麽問題嗎?她既然喜歡美色,在範昀與衛珩之間,她竟然更喜歡範昀?還把衛珩當做情敵加以報覆……

簡直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範昀的解釋顯然不能讓範宗錫滿意。他緊皺著眉頭,拋出了下一個問題:“那麽,你們誰殺了煙羅?”

“範大人是哪裏沒聽明白?”衛珩面上浮現出些許不耐,“我們都陷入了昏迷,如何殺人?殺人的自然是放出迷煙的人。”

阮秋色連忙撫了撫衛珩的後背,示意他對這青州之首的長官客氣些,才更符合平民的身份。

“本官哪裏都聽得明白。”範宗錫面色沈郁道,“只是本官趕到時,這門依然是從裏面鎖上的。”

範宗錫手下的人忙撿起地上被撞破的門鎖,呈了上來,那鎖看起來頗為結實,但也禁不起六名壯漢合撞的力道,鎖芯一歪,從門扉上被撞飛了出去。

衛珩的神情一瞬間肅了起來,猛地將目光投向了範昀。

阮秋色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見範昀也同樣愕然地看了回來。

他們二人目光中的深意,阮秋色花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倉庫門上始終有鎖,外頭的人進不來也出不去。而門裏的三人死了一個,那麽——

兇手便只可能在另外兩人之中。

“昨夜我一直昏迷著。”衛珩看著範昀,沈聲道。

範昀亦是面色難看道:“……我也是。”

阮秋色努力地盯著範昀的眸中覆雜的神色,試圖找出些許說謊的痕跡。衛珩自然是不可能殺人的,且不論他有無動機,單說他這畏屍如虎的毛病,就絕無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那麽殺人者必然就是範昀。

可範昀亦是沒有這樣做的動機。兩人同處密室,便是他殺了人,自己也得均攤一半的兇嫌。況且密室中無人佐證,他們二人各執一詞,此案便成了無頭的公案,二人身上的兇嫌也永遠無法洗脫。

思及此處,阮秋色心中一跳。這樣的結果,似乎只對一個人有好處——賀七。

他定然是得到了什麽蛛絲馬跡,對範昀和衛珩都有所懷疑,才設下這個陷阱,讓他們落入無法自證清白,只能互咬對方的境地。

而若是罪名無法洗脫,範宗錫自可以將二人一同收押。範宗錫又是賀七的人,一旦他們進了監牢,還不是生死由人,任由賀七拿捏——

“既然如此,”範宗錫果然朗聲道,“本官便只能將你們二人一同收監,待真相水落石出之後,再做定奪。”

“不行!”阮秋色急急地將人護在了身後。若讓衛珩落在了範宗錫與賀七手裏,還指不定要被怎樣折磨。更何況,範宗錫喜好男色,誰知道他會不會向衛珩下手?

聞聽她的阻攔,範宗錫面色一沈,正想出言斥責,卻見那“邱公子”摟了摟身前的女子,貼在她耳邊說了什麽。

阮秋色聞言面上一紅,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去,又同他耳語了幾句,這才放開了手,目露憂色地看著範宗錫手下的差役上前,為衛珩戴上了木枷。

從來只見他光風霽月的從容模樣,哪裏想過他會像現在這樣,披枷帶鎖,被人一路押送回大牢?阮秋色又有些想哭了。

衛珩卻是一臉淡然,神情與他差人捉拿別人時並無二致。靠近他的兩名差役總忍不住去看他的臉,被他冷若嚴霜的目光一瞪,也都訥訥地低下頭去。

而等他擡眼看向阮秋色,眸中又多了許多暖意。見她眉頭緊蹙,小嘴扁著的樣子,衛珩安撫地笑笑,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句:相信我。

阮秋色大睜著眼睛點了點頭,跟在他們身後,一路行至門邊,卻見衛珩的腳步突然一頓,眼睛盯著門外,那目光實在稱不上友善。

倉庫門口,賀蘭舒長身而立,毫不相讓地回視著衛珩。

二人的目光像是兩柄尖利的銳器,你來我往,簡直能在空中碰撞出幾點火星子來。

這下壞了。

“那個……”阮秋色一看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就知道大事不妙,忙在旁邊解釋,“昨日我們人手不夠,實在找不到你,我才去求賀蘭公子幫忙的……”

“賀蘭公子不會做虧本的買賣。”衛珩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你允了他什麽?”

阮秋色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小聲擠出一句:“就是,陪同他在青州城游覽一番……”

一看她這畏畏縮縮的樣子就知道不是真話。

衛珩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賀蘭舒輕笑一聲道:“秋秋,說好的一日一夜,你可不能偷工減料啊。”

“一日一夜?”衛珩橫了阮秋色一眼,唇角微微繃了起來。

阮秋色臉上一僵,想解釋什麽,又沒什麽能解釋的。半晌才吶吶地說了句:“你……別生氣,暫且也信我一回好不好?”

就像她相信衛珩有本事在範宗錫手裏平平安安一樣,她也希望衛珩相信她能處理好同賀蘭舒的約定。

她沒有不假思索,也沒有一時沖動。賀蘭舒提及那一日夜時神情坦蕩,並無半分邪色,若能換得衛珩困境裏的一點援手,自然是值得的。

“我信。”衛珩輕嘆了口氣,緩緩道,“自己的女人,為什麽不信?”

阮秋色臉上一熱,忍不住低下了頭。

“只是我身陷囹圄,若還擔心著你與別的男人出去,豈不是太可憐了些。”衛珩輕笑一聲道,“你要答應我,便是履約,也要等我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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