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9章 懲罰 你若是輸了,便要親我一下。……

關燈
衛珩皺眉盯著她看了片刻, 突然捏緊了她頜角,迫得阮秋色張開了嘴,然後迅雷不及掩耳地將那幾粒丸藥倒進了她嘴裏。

阮秋色一驚, 想要再把藥吐出來, 嘴巴卻被衛珩捂住了。那藥丸沾水即溶, 淡淡的苦味彌散在口腔裏。她怒視著衛珩的眼睛漸漸暗了下去, 知道自己心裏便是再執拗, 也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衛珩看她不再掙紮,便將手松開,讓她靜靜待著, 等解藥起效。阮秋色得了自由,立刻將身子扭向了床裏, 只留給衛珩一個裹得密不透風的身子,和一顆氣鼓鼓的後腦勺。

那後腦勺和身子之間,還連著一段白皙細膩的頸子,半掩在發間,吊著一根淺青色的絲絳,在頸後系了個雙挽的結。

衛珩知道, 那絲絳延伸下去, 是一片天青色的雲緞,上面繡著淺紅色的蓮花。方才他驚惶失措地別開了眼,所以看得也不分明,那片片蓮葉下面,是不是還繡著兩條游魚呢?

他心不在焉地想著那兩條錦鯉似的小魚,游在她身前薄薄的衣料上。女兒家的肚兜小小一片,魚兒怎麽肯安生地待著,一定是逮著個機會, 便迫不及待地跳脫了出來,貼著她的身子,游到她光潔無瑕的背上去了。

衛珩有些口幹舌燥。他向後退了幾步,又退了幾步,直到後腰抵在了桌邊。他順勢坐下來,強迫自己咽下幾口已經冰涼的茶水,卻沒覺得臉上的燥熱消退半分。

那小魚壞得很,還在黑黢黢的被窩裏四處亂游。衛珩閉上了眼,深呼吸幾次,才將身體裏竄動的某些念頭壓了下去。

傅宏說過,那解藥服下之後,兩刻鐘便可起效。衛珩耐心地等著,直到更夫又敲了一聲梆子,才緩步走到床邊看她。

“好點了麽?”衛珩輕聲問。

阮秋色卻不聲不響,仍然背對著他,一動不動的樣子。她呼吸聲有些亂,又壓抑著什麽,一聽便知道並沒有睡著。

衛珩又問了一次,仍是沒得到回應,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按照阮秋色的性子,若真恢覆如常,不會這樣悶著不理人的。難道……

衛珩擔心那解藥出了什麽岔子,連忙俯下身子,將她連同被子整個翻轉過來。

一對上阮秋色的眼睛,他頓時楞住了。

小姑娘兩眼哭得像兔子似的,通紅通紅,還有大顆大顆的淚珠不斷地湧出來,順著眼角流進鬢發裏。她整張臉也憋得通紅。許是方才壓抑著哭聲,唇上的齒痕又重了些,看得衛珩心裏一抽,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阮秋色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方才躺過的那片枕頭上都是一大塊水痕,滿滿地控訴著主人的委屈。

“你……”衛珩用拇指輕輕抹掉她瞼下的淚滴,聲音輕得近乎低喃,“……你哭什麽?”

有什麽傷心的事,要哭成這樣呢?

還是說,誤喝了那催情的酒,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丟了臉,才羞憤得哭了?

阮秋色原本咬緊了牙關,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但此刻被衛珩按著與他四目相對,那些卑微得讓她生厭的委屈便源源不斷地從眼裏洶湧而出,全被他盡收眼底,根本無所遁形。

“你怎麽……這麽討厭啊……”

她一開口,喉間便酸澀難言地抽噎起來,說話斷斷續續,怎麽也連不成句。

衛珩以為她是在氣自己強迫人吃藥,便難得耐心地哄著:“不吃藥你會難受。”

“那也、也不關你的事!”阮秋色費了好大力氣才擠出句完整的話,“什麽都要按你的心意來,我本來還在生氣的,你不哄我,還給我喝那樣的壞酒,看我像猴子一樣表演夠了,又讓我吃藥,你想怎麽樣便怎麽樣嗎!生氣由不得我,難受也由不得我嗎……”

她說著說著,眼淚流得更兇,衛珩無措地去擦,指尖才剛挨上她的臉,就被阮秋色從被子裏費力掙出的手打開了。

她用手背胡亂地抹著眼淚,卻越抹越多。阮秋色覺得自己在衛珩面前這樣太丟臉了些,又哭得停不下來,心裏又氣又急,下手也越發重,揉得眼眶附近的皮膚更紅了幾分。

衛珩見她這樣,心裏又軟又疼。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聲音和緩道:“本王不知道那酒裏……是本王不好。”

這十多年來他幾乎沒有跟人道過歉,說出這麽一句,自己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只好沈默地望著阮秋色。

小姑娘的臉色卻並沒有因為這句道歉好看半分,她聽了他的話,反而想起什麽似的,咬著嘴唇哭得更厲害了。她整個身子都哭得一抽一抽的,兩手搗著眼睛,像是有天大的委屈一般。

衛珩著實沒了主意。他直覺阮秋色還有話沒說,便想拉開她的手,看著她眼睛好好問一問。阮秋色卻執拗起來,兩手死命地掙紮,頭也扭向一邊並不看他:“你別碰我!”

她掙動的力氣大了些,身上的被子滑落下來,衛珩眼裏便落入了一片雪白與天青色。

他慌亂地別開視線,卻在她雪白的右肩與天青色肚兜相接處,倉促地瞥見了一抹灼目的紅色。

那是個紋身,只露出了邊緣的輪廓,像是一片花瓣。

阮秋色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光裸的皮膚上。房間裏的空氣微涼,她身子有些微微的顫,但被他目光觸及的地方又像是燙的。

她偏著頭,餘光裏看到他修長好看的手探向了自己的右肩,手指輕輕觸到了她的皮膚,引發了一瞬間的戰栗。阮秋色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雙拳攥得死緊,感覺到他的手指碰著了雲緞做的肚兜,將那軟布往旁邊撩開了半分。

衛珩看清楚了,那是一朵紅色的芙蓉花。

“這是……”他的指腹輕輕刮擦過纖毫畢現的花瓣,聲音裏帶著點無知無覺的啞,“……怎麽來的?”

阮秋色楞住了。

過了片刻,她才明白過來。濃重的失望和羞恥感一齊湧上頭頂,讓她眼淚也忘了流,只轉過頭直勾勾地看著衛珩:“你就只想問這個?”

“這很重要。”衛珩目光灼灼地與她對視,“這個紋身,那煙羅身上也有。”

“是麽。”阮秋色冷笑了一聲,“紋在哪裏?後背,腰上,還是……也在胸前?”

衛珩終於聽出她語氣裏的古怪來。阮秋色從來沒用這樣的口氣跟人說過話,冰冷譏誚的,有些刺人的酸意。

他總算明白了幾分阮秋色今晚在氣什麽,沒想到她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樣子,也是會吃醋的。

“比你身上的靠下一點。”衛珩老老實實地答道,又補上一句,“本王只看到了這個。”

阮秋色聞言,發出了一聲輕嗤:“那王爺恐怕辜負了良辰美景。”

衛珩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但仍耐著性子答道:“本王是為了查案,今晚就只問了些問題而已。”

“哦?”阮秋色挑起眉梢看他,“問出什麽了嗎?”

衛珩點點頭,答得很有底氣:“當然。這個案子本王現在已經有數了。”

“這樣啊。”阮秋色輕輕地笑了笑,笑意卻沒達到眼底,“在王爺眼裏,我同那煙羅姑娘,有什麽分別嗎?”

衛珩眉心皺得更緊了些,並不明白她何來這個問題。

“我覺得沒什麽分別。”阮秋色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們倆都脫了衣服,都使盡了手段撩撥,可王爺是一樣的冷靜,一樣的坐懷不亂呢。”

她臉上的神情滿是自嘲,帶著極為深重的失落。

衛珩沈眸看著,對她方才泣不成聲的緣由,隱隱地又多了幾分認知。他想說些什麽,張了張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既然沒什麽分別,王爺怎能厚此薄彼。”阮秋色低笑一聲,眼睛死死地盯了過去,“都是問問題,王爺怎麽不來跟我猜拳呢?”

衛珩眼皮一跳,頓時全明白了。

***

衛珩問煙羅的,大多都是些平常的問題。

家中幾口人,喜歡吃什麽,同哪位客人關系好些,等等。

因為不知道煙羅在那幾人的瘋病裏究竟起著什麽作用,問她別的,反而會打草驚蛇。

枯燥無聊的問題很快就將她問得不耐起來,而人一旦生出了情緒,就很難將真實的情況藏得滴水不漏。

等到她滿臉都寫著厭煩時,衛珩不動聲色地拋出了一句:“聽他們說,你這兒有好東西,是麽?”

他將那個“好”字說得意味深長,煙羅的眼裏閃過了一剎那的錯愕,頓時警覺了幾分:“誰說的?”

她話剛脫口,才反應過來,立刻斂住了神色,笑道:“什麽好東西呀?我怎麽不知道?”

衛珩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這才雲淡風輕地笑笑:“青州城誰人不說,煙羅姑娘的身段是人間至寶呢。”

對著那煙羅,他可以做到游刃有餘,只要虛了視線,她便構不成什麽影響。然而面對著阮秋色不依不饒的眼神,衛珩一時只覺得無措。

“你去過醉紅樓了?”他低聲問。

阮秋色卻不答,只是目光挑釁地看他:“一樣的規則,若我輸了,便回答你一個問題。若王爺輸了,我也不要你脫衣服。”

衛珩覺得不妙,果然,剛對上她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聽見她一字一頓道:“若你輸了,便要親我一下。”

“你為什麽會覺得……”他皺著眉頭,眼裏滿是不解,“……親你可以當做懲罰?”

阮秋色眼神躲閃,半晌才悶悶地說:“我又不知道你還有什麽不願意做的事。”

也不想看他脫衣服。她方才同他那樣親密,他都不動如山的,便是衣服都脫光了,只怕還能給你表演一個大寫的坐懷不亂。

衛珩聽她這悶悶不樂的口氣,哪有什麽不明白的。他無奈地扶額,又忍不住笑了:“可你有所不知,本王與人猜拳,從來都是贏的。”

阮秋色瞠目結舌。

從來都是贏……是什麽意思?

她原本盤算得好好的,衛珩今晚脫給那煙羅幾件衣服,她便要討回幾個親吻來,讓這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狠狠吃個教訓,以後再不敢跟別人玩這種孟浪的游戲。

所以……她今晚的醋是白吃了嗎?

衛珩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又低笑了一聲,活動活動手指,便擺好了猜拳的架勢:“來吧。”

阮秋色心裏又羞又窘,還帶了點無法言說的失望,扁著嘴又有些想哭。

然而自己說出來的話,她更不好意思反悔,只好可憐巴巴地看著衛珩背在身後的手,聽他說“一、二、三”,才慌慌張張地比出個剪刀。

衛珩五指平張,出了個柔軟的布。

阮秋色低著頭楞楞地看了半晌,這才明白過來。她嘴角無意識地揚了揚,剛一擡頭,唇畔便被溫溫熱熱地覆上了。

衛珩一手輕托著她的臉,一手幫她裹上了被子,將人擁在懷裏,這才專心致志地品嘗起自己的懲罰。

說是懲罰,明明更像獎勵。

那晚高燒時他也曾這樣吻過她,但記憶十分模糊,只記得她嘴唇很軟,有種令人舒服的涼意。

現在他知道了,除了微涼柔軟,她的唇還帶著絲絲縷縷的甜。

阮秋色抓著衛珩的衣襟,感受著他小心翼翼的觸碰。他動作溫柔到了極點,輕吮著她唇角,讓她微微張了口,靈巧的舌頭便溜進來與她勾纏。

阮秋色的眼睛頓時睜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睫,連呼吸都忍不住靜止了。衛珩感覺到了她的僵硬,像是有些想笑,又扣緊了她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等到這個婉轉綿長的親吻結束,阮秋色小臉憋得通紅,靜靜地偎在衛珩懷裏,被他撫著背順氣。

“你的問題問得不對。”衛珩低頭看她,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

“嗯?”阮秋色仰頭不明所以地看他。

“你問在本王眼裏,你和別人有沒有分別。”衛珩捏了捏她酡紅的小臉,一字一頓道,“可本王眼裏沒有別人。”

這話他說起來有些難為情,但他還是看著阮秋色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出了口。他意識到這段時日的“克己守禮”許是給了阮秋色不安,雖然她從不說,只親親熱熱地賴他,可今晚將枕頭沾濕的那麽多眼淚,怕是一多半都從這裏來。

阮秋色嘴角無法抑制地上揚著,將腦袋在衛珩懷裏蹭了蹭,這才小聲說了句:“你要問我什麽問題,就快問吧。”

“不急。”衛珩低笑了聲,扶著她肩頭,將裹在被子裏圓滾滾的小姑娘推開幾分,這才氣定神閑道,“來猜拳。”

阮秋色眨了眨眼,只當他是真心喜歡用這游戲來審問別人,便懵懵懂懂地跟他出拳。

一個時辰後。

“你、你怎麽又輸了……”小姑娘眼裏羞得水汪汪的,嘴唇紅得像要滴血,“你這個騙子,還說從來都是贏,明明一次也沒贏過……”

衛珩拉著她的小手,笑倒在了床邊。

他側枕著自己胳膊,眼裏滿是得逞的笑意,半晌才啞聲說了句:“有這樣好的懲罰……傻子才想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