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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青樓 “承蒙公子厚愛,奴家不勝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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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珩無情地拒絕了阮秋色一起逛窯子的請求。

他眉梢微挑, 秀致的眼角看起來比往日裏銳利幾分:“帶個女人去青樓楚館,本王是嫌自己不夠可疑?”

“王爺你有所不知,”阮秋色連連擺手, 面上帶著一個了然的微笑, “帶著家中美妾逛窯子是很平常的事, 只要女扮男裝一下就行。聽說江南的富商就好這口兒……”

“呵, ”衛珩冷笑一聲, “本王是不如阮畫師輕車熟路,見多識廣。”

阮秋色見他面上已然不悅,只好采取迂回戰術, 討好地去拉他的衣角:“王爺你想,你若是丟下我, 自己去找那青州第一美人兒獨處一室,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多讓我不放心啊……”

這話若是早那麽一刻鐘說出來,衛珩或許還會信她兩分。何況阮秋色說起“青州第一美人兒”時眼裏實在難掩興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心裏打著什麽算盤。

“阮畫師多慮了,”衛珩一本正經地撥開她的爪子, “對著青州第一美人, 本王怕是沒心思聊人生哲學。”

說完也不顧阮秋色哼哼唧唧的糾纏,他徑自步出了房門,又回身在門上落了鎖,這才對著房中氣得撓門的小姑娘低笑了一聲道:“老實待著,回來給你些好處。”

傅宏已在門外恭候了多時,見衛珩出來,忙收起了愁眉苦臉,努力讓自己對陪著鐵面閻王逛窯子這件事表現得高興一些。

“王爺, ”兩人走在去往醉紅樓的路上,傅宏終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微臣與您年歲相去甚遠,您帶微臣一同去那風月之地,不怕旁人覺得奇怪麽?”

“你與本王裝作談論生意,有什麽奇怪?”衛珩淡淡地瞟他一眼,“若是本王獨自前去……”

他說了一半,又頓住了口。

原本是怕阮秋色多心,可沒想到是他自己想多了。

按說她不吃亂七八糟的飛醋,是件好事,可寧王大人沈眉思量了半晌,覺得自己並不高興。

傅宏看著他緊繃的唇角,也明白了幾分,便點頭應道:“那王爺不妨提前與我排演一下,稍後該如何談論生意,又如何向那煙花女子套出話來……”

他們二人演練了一路,一一對好了說辭,本以為萬無一失,不料卻完全沒用上。

“兩位客官,真是抱歉,”醉紅樓的鴇母賠著個熱情四溢的笑臉,說出的話卻是拒絕,“煙羅姑娘有規矩,私下裏只接待年輕俊朗的客人。”

傅宏面上一僵,覷了一眼身邊長身玉立的衛珩,才咽了口唾沫道:“怎麽,你們家的姑娘,還對客人挑挑揀揀的?”

鴇母臉上的笑容更擴大了幾分,軟聲安撫道:“我們這兒啊,就煙羅脾氣怪。您若真想看她,只需付五兩銀子的香茶錢,便可以在大堂裏欣賞。煙羅姑娘稍後便會獻舞一曲,舞罷才是競價的環節。”

“競什麽價?”衛珩問。

“當然是煙羅姑娘今夜的花紅錢了,”鴇母掩唇笑道,“按道理是價高者得,可煙羅姑娘是我們樓裏的頭牌,有時也會自己挑選客人。”

她隔著面紗打量著衛珩,雖然看不清他面目,可從那線條優美的下巴與通身的氣質,大概也能猜到此人面貌定是不俗。

於是她甩著帕子,暧昧地沖衛珩笑了笑:“比如這位客官,保不齊您出個一二百兩,煙羅姑娘便肯呢。”

***

“哎,憑什麽不讓我進啊?”

阮秋色穿著一身男裝,站在醉紅樓的門口,對著攔路的小廝,眼睛瞪得溜圓。

“我又不是不是給錢,”她說著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來,“喏,小爺有的是錢!”

從客棧房間裏成功脫身,花了她好大一番力氣。

衛珩許是叮囑過客棧的小廝不許給她開門,所以任她怎麽在門裏叫喚,也沒人過來應答。這反而激起了阮秋色心裏那一點倔——不帶她就不帶她,憑什麽限制她的自由?

而且衛珩出門前說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話,細細思量幾番,還真讓人心裏挺不爽的。

好在二樓的窗外就是一顆枝粗葉茂的老槐樹,阮秋色充分發揮了童年爬高踩低的精湛技術,三下兩下便落在了地面上。

呵,沒有什麽能阻擋阮小爺快意人生的腳步。

這醉紅樓處在阡陌縱橫的深巷裏,阮秋色問了幾回路,才找對了地方,沒成想出師未捷身先死,門口的小廝根本不讓她進去。

“這位姑娘,”那小廝客客氣氣道,“我們樓裏有規矩,除非有男客人帶著,否則一律不接女客的。”

這裏畢竟不是人人都識得她阮秋色的京城,尋常女子扮作男裝混進青樓,多半是為了去捉丈夫的奸。沒有風月場所願意惹這樣的麻煩。

阮秋色很快明白過來,好聲好氣地跟那小廝保證:“我真不是去捉奸,我這人就是有點特殊癖好,就喜歡好看的姑娘。聽說你們這兒煙羅姑娘美貌無雙,我特地慕名而來的……”

“姑娘,實在是不好意思,”任她好說歹說,那小廝只是不動如山,“我們醉紅樓最講究規矩,何況煙羅姑娘也是絕對不會接女客的。”

阮秋色磨了半天未果,一時也有些喪氣。伸著脖子往裏望了望,只看到屏風將裏面擋了個嚴嚴實實。

喜歡的人在門裏花天酒地,自己卻可憐兮兮地被拒之門外,她想不出世間還有比這更叫人心酸的事情了。

阮秋色戀戀不舍地轉了個身,正想著接下來該去哪裏消磨消磨時間,就聽見身側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詫異,幾分驚喜:“秋秋?”

她擡目看去,落入眼簾的是一張讓人意想不到的臉。

“賀蘭?”

阮秋色睜大了眼睛,著實吃了一驚:“你怎麽會在這裏?”

賀蘭舒緩緩走近了她,最初的驚詫過後,面上的神色只剩了欣喜:“有些生意要來這邊談,沒想到遇上了你。”

見他過來,阮秋色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那日在玉凰山上,裴昱一五一十地道出了賀蘭舒的罪行,他雖沒承認,卻也無法反駁。

再加上他們墜崖之時,賀蘭舒立刻被人救了上去,後來又帶人在崖底搜尋她和衛珩的蹤跡,可見謀害寧王一事,與賀蘭家脫不了幹系。

可是那日她帶著衛珩躲在灌木叢中的石縫裏,又是他支走了搜查的人,為他們做了掩護。而且一直以來賀蘭舒待她好得過分,她直覺他並不是壞人。

阮秋色面對著這突然出現的故人,心裏有些五味雜陳。

賀蘭舒看到她面上覆雜的神色,眼神黯了一黯,扯出一個微笑問她:“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奇妙,你又怎麽會來青州?”

阮秋色當然不能告訴他跟案子有關的事,便隨口編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賀蘭舒含笑看著她,似乎全然相信了她口中的借口:“原來如此。可惜今日我約了人,不然一定要和你喝上兩杯。”

他指著醉紅樓的大門,偏了偏頭道:“那,我就先進去了?”

阮秋色訥訥地點了點頭,看他轉了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門口,終於沒忍住叫住了他:“等等。”

賀蘭舒回過頭來,看著阮秋色慢慢地挪了過來,分明是不想同他扯上什麽關系,又耐不住心中所求,還是別別扭扭地開了口:“賀蘭公子,你能不能帶我一起進去?”

***

醉紅樓裏,煙羅姑娘一曲方歇,座上的賓客早已按捺不住,只等著用大把銀錢換取與美人的春宵一度。

這煙羅姑娘面容生得嫵媚秀麗不說,身材更是一等一的出眾。腰身細得只盈一握,又是前凸後翹,穿著較為貼身的舞衣,看得人心猿意馬。

鴇母一扭一扭地走上了臺,笑吟吟道:“客人們,接下來便是讓人期待已久的時刻。若您對煙羅姑娘有意,便舉起手中的牌子,道出您願意支付的價碼,煙羅姑娘會自行選出今夜的恩客。”

在座的賓客迫不及待地舉起了牌子,從一百兩叫起,逐漸加碼到了五百兩。

鴇母臉上笑出朵花似的:“那位穿白衣的公子,您出七百兩?還有沒有人比這個價高的?”

煙羅姑娘雖然名動整個青州城,但畢竟不是頭次開·苞,平日裏接待客人的價格,也不過五六百兩。賓客們四下裏看了看彼此,一時也沒人再加價。

那位叫了七百兩的白衣青年便春風得意地笑了。他頭次來這醉紅樓,只覺得這跳舞的美人兒甚合人心意,也願意爽快地添上二百兩銀子為她博個彩頭。

正當他準備站起身來,讓美人迎入房中時,卻聽見身側傳來另一道聲音。

“一千兩。”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這道清冷的聲音吸引了過去,只見一位戴著帷帽,只露出個下巴的年輕公子抱著手臂,盯著面前的地面,似是對臺上的美人並無多少關心,可他叫出的價碼卻是令人咋舌。

那白衣男子已經站起了一半身子,一時僵立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思量了片刻,不願輸了這個面子,咬牙又喊出一句:“一千五百兩。”

鴇母驚訝地用帕子掩住了口,周圍的熟客對了對眼神,都覺得今日這二位像是新來的楞頭青,鬥上氣來,倒叫這醉紅樓撿了個便宜。

衛珩看也沒看身旁與他競價的年輕人,只淡定地舉起了牌子,正要說出“兩千兩”,卻被煙羅姑娘擡手止住了。

她步履款款地走下臺來,行至衛珩身邊,朝他福身一禮道:“承蒙公子厚愛,奴家不勝歡欣。”

這便是選定了今夜的良人。

那白衣男子並不知道她這規矩,一時不忿道:“煙羅,憑什麽我出的比他多,你還選他?”

阮秋色跟著賀蘭舒進門時,先聽到的就是這句問話。

她環顧四周,看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大堂裏站著的美艷女子身上,便知道她就是衛珩要找的煙羅姑娘。

倒真是風姿綽約,媚態撩人,無怪那胡升願意為她一擲千金。

再定睛一看,那煙羅姑娘身邊淡定坐著的,可不就是衛珩?

阮秋色沒想到這麽久的工夫過去,衛珩連那煙羅姑娘的房門都還沒入。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她雖然晚到了些,卻也來得及跟衛珩一起進去問話。

她向著賀蘭舒點點頭,低聲跟他告辭,想走到衛珩身邊去,讓他大吃一驚。

卻聽見那煙羅姑娘掩唇輕笑了一聲,對那白衣男子柔柔媚媚道:“奴家就是這個規矩,長得越是好看的客人,就越容易上我的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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