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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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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美景

巡撫住的地方倒不含糊, 是座兩進兩出的宅子,比不上京師皇上賞賜的住宅,但也要比江舒寧料想的好了許多。

這宅子中庭還有一個寬敞的院子, 左右栽著銀杏樹, 但枝幹早已光禿禿的,只剩下零星幾片金色的葉子。

江舒寧想,她可以在這院子兩旁種上山茶花, 茶花耐寒, 即便天氣冷些,也能盛放, 氣味清淡, 甚至還可以入藥。

她一直以來都很喜歡茶花。

見江舒寧望著庭院出神,紀旻敘緩步上前牽住她的手。

江舒寧回過神來, 昂著頭露齒一笑,輕輕與他交握。

他問:“阿寧在想什麽?”

“我在想,如果將這空蕩蕩的院子,種滿了花, 會是什麽模樣?”

紀旻敘微微訝異,他沒猜到江舒寧的想法,他方才以為, 江舒寧是看的這院落想起了淮安南陵縣那邊的外祖一家。

府城這邊和南陵縣離得不算太遠,江舒寧若想過去看看, 他當日便可安排。

但江舒寧的話,卻實實在在讓紀旻敘心上一松。

他這趟來淮安府,最擔心的莫過於身邊的江舒寧。

他擔心她不喜歡這裏,擔心她思念親人思慮成疾,擔心她這趟過來, 只是在委屈自己。

可哪裏有委屈自己的人,還有閑情雅致裝點院落呢。

阿寧,大抵不是排斥這裏的。

紀旻敘勾唇笑了笑,“明日就是淮安府城的集市,阿寧若是想種花的話,可明日帶人去集市的花市上看看,那裏的花樣式多,大多都是適應這邊氣候的,也不難養。”

江舒寧有些驚喜,與他交握的手略往上提了幾分。

“那好,明日我就叫白芍冬青她們陪我過去!”

紀旻敘垂眸看著她,面含溫柔,笑著應了聲好。

花了些時間,江舒寧總算將這二進二出的宅子,大致熟悉了遍。

今後,她便要生活在這裏了。

日頭西斜,日落月出,夜幕漸漸升起。

周嬤嬤領著一眾丫鬟奴仆將宅子裏裏外外清掃了幹凈。

主院次院,大大小小的房間屋舍全都煥然一新。

江舒寧帶來的東西大多都已經用上換上。看上去,到布置的十分溫馨妥帖,沒什麽陌生不適的感覺。

用過晚膳後,江舒寧與紀旻敘一道在院子裏走了走,而後便回了屋裏洗漱。

他們今日才到淮安,還帶了一身的疲倦,需得早些休息才是。

屋裏已經點著燈了,江舒寧沐浴完,周嬤嬤拿了件翠藍纏枝花的披風給她罩上。

“小姐可要休息了?”

江舒寧凝眸探了探屋內,隨即問身邊的周嬤嬤,“夫君不在嗎?”

“大人他去書房了,說是前些時候積累了些公文需要看,讓小姐先休息著。”

江舒寧面色稍有猶豫,垂著眉眼,“累了一天還要看麽”

罷了,總歸他有他該做的事情。

“嬤嬤幫我奉燈罷,我再看會兒書就歇著。”

周嬤嬤應了聲,隨即掀開幕帷,引著江舒寧上了窗邊的羅漢榻,又拿了錦衾替她蓋上。

燭光搖曳,江舒寧沒看一會兒便覺得疲倦,迷迷茫茫中被身側的周嬤嬤扶去了架子床上休息。

江舒寧不知身側的人是何時過來的,等到她醒來時,旁邊的位置早已空蕩蕩,一點溫度都沒有。

喊來冬青白芍,梳洗完用過早膳後,她就開始練字。

這是她一直都有的習慣。

但有些事,卻又和江舒寧料想的不同。

她以為紀旻敘會很忙,畢竟這兩日,他都早出晚歸披星戴月,等到她已經睡過一陣,方才上了榻。

但忙過這兩日後,紀旻敘起居作息又變得與自己大致相同。

三餐都能陪著她一起用,甚至還能陪著她一起散心說話。

這日午後,江舒寧前幾天在花市定的茶花陸陸續續送來進來。

她不喜歡太艷的顏色,然而這山茶灼灼妖嬈的模樣,委實讓人心生歡喜。碗狀的花瓣形似牡丹,但比之雍容華貴的牡丹又多了份清雅,淡淡的泛著清香,實在招人喜歡。

這白墻青磚的一方院落,也因這些色彩,變得更有生活氣了些。

天色漸漸暗了,江舒寧在內間看窗外庭院的茶花。

只是沒多久,身邊走過的人就替她合攏支開的的窗扉。

江舒寧擡眸看他。

他一身錦緞寢衣,烏發半束著松松散散,一雙眼生的極好,溫和包容,繾綣多情。

“外頭風大,小心著涼,阿寧若是要看明日也可以。”

紀旻敘執著一本書,與江舒寧坐到了一處。

他坐在江舒寧身後,伸手隨意將她圈入懷中,微微低頭便能枕在她發間。

溫熱的呼吸縈在自己頸間,江舒寧被他的動作撓的有些癢,她稍稍掙開,靠在他懷中。

她問:“在看什麽書?”

紀旻敘沒有急著回答,將書送到她面前。

“淮安府志?”江舒寧有些意外,但想了想又覺得符合情理。

紀旻敘向來專註公事,即便閑暇時候也會翻一翻公文,只是看看淮安府的府志,這又算不得什麽。

江舒寧說完,他便隨手將府志擱在小幾上,湊到江舒寧耳邊,鼻尖擦過她的發絲。

紀旻敘下意識緊了緊懷抱,“阿寧的頭發很香,與外頭院中茶花的味道一模一樣。”

“是嗎?”江舒寧順手撩了自己一縷發絲,湊到鼻尖聞了聞。

確實是滿滿的茶花味,還怪好聞的。江舒寧笑了笑,突然想起今日午時,她不小心蹭到幾株茶花在頭上,她一直都沒發現,是後頭冬青幫她摘下來的,興許就是那個時候沾染到的味道。

江舒寧忍俊不禁,“肯定是一模一樣的,我就是今日午後在院中沾到的,這味道我很喜歡,改日可以做成發油。”

他面上笑意溫和,“那是不是要再多買些茶花,院中的那些落葉真要做成發油,怕是不夠。”

江舒寧撲哧一聲,捂著唇瓣,“我也就隨口說說,哪裏當得了真,先不說我不知道怎麽做,就算我知道怎麽做估計也得嫌麻煩,倒還不如買了現成的來。”

她沒有那樣勤快,喜歡整天捯飭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雖然她心中也是喜歡的,但她實在貪懶,每日讀書練字就已經足夠充實了。

或許她偶爾來了心情會去玩玩,但總歸都是一時興起,就算要去弄,估計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倒不如不開這個頭。

紀旻敘笑了笑,“阿寧不覺得成日在這官舍中待的無聊就好。”

“不無聊,才不無聊呢,”說著江舒寧揚起了自己的手,“每日都要練字,又要看書,現在又多了一樣侍弄花草,時間都緊巴巴的哪裏會覺得無聊呢。”

紀旻敘看過她練的字帖,就在書房博古架的一角,一個盒子裝著,幾日下來都有數十張了。

她的字幹凈清秀,見字如人,賞心悅目。

但這些愛好未免都太靜了些,紀旻敘更希望她能按照如今的年紀,做個活潑的小娘子,如曾經在南陵縣時一樣。

紀旻敘伸手將她圈入懷中,“我聽管事說,這幾日有淮安官員的夫人給你下了拜帖,邀你出去玩,為何不去呢?”

確實有這麽一回事兒,但江舒寧覺得自己與那些官員夫人不熟,且紀旻敘這趟過來是做巡撫調查案件的,和那些人走得太近,她怕對他有所影響,所以江舒寧都以自己身體不好為由借口,推拒了。

“我與那些人都不太熟悉,初到淮安與她們結交,我怕對”

“不必擔心,不會有影響的,阿寧若是想去就去吧,多去外面走動些,”他俯身輕啄她瑩潤的耳垂,“淮安的風景不錯的,阿寧成日掬在院落中,我擔心悶壞了你。”

江舒寧被弄得耳根發癢,忍不住擡手去抓,一不小心竟點到了他的唇瓣。

她趕緊收回手,若無其事的開口:“那我明日就去赴她們的約,去那臨江樓看戲。”

也不知道那些官員夫人在哪裏打聽到了她的愛好,知道她喜歡看些折子戲,特地邀請她去,還說是淮安府城最有名的戲班。江舒寧原本也是有些動心的,但出於種種考慮還是不打算去可經紀旻敘說了這麽一遭,她這會兒覺得去去似乎也沒什麽妨礙。

那拜帖上寫著,辰時五刻臨江樓有出名為桃花源的新戲,邀她務必前往。

這場宴會,由那位高大人的夫人做東,底下還有淮安府裏幾個縣官的夫人,一些致仕官員的夫人,少說也有十來人。

除了那位高大人的夫人自己曾見過,其他就都是沒見過的了,到時候還得勞煩那位夫人介紹了。

明日可得打起精神氣去赴會。

江舒寧偏過頭來,唇瓣不小心擦到他的臉頰,“明日唔”

話還未說完,那微微翕動的唇便被堵了個正著。

幾經輾轉,那原本色澤寡淡的唇變得極為誘人,艷紅光澤飽滿欲滴。

江舒寧呼吸稍有急促,散落下的發與他交疊在一起,親密無間,不分彼此。她仰倒在榻上,定定看著面前的人。

臉色還稱得上是平靜,但那清澈澄明的雙眸卻仿佛有暗潮一般,洶湧跌宕。

清正自持的紀侍讀此刻稱得上是儀態盡失,烏發散亂,眼裏嵌著濃厚深稠的欲,衣襟隨著他的動滑下,精巧的鎖骨線條分明,貼得近些,仿佛還能看見藍紫的脈絡微微顫動。

他很白,脖頸要比臉白了許多。

江舒寧也不知怎麽的,竟大著膽子伸手在那顫動的經絡上探了探。

紀旻敘卷起一抹笑,撚住她的手,覆唇啄了啄她的指尖,將那還泛著淺淺紅暈的手指含在口中。他極為小心的咬了咬,方才松口。

“時候不早,歇息罷。”

聲音低沈又暗啞,像是貯藏了多年的美酒,醇香醉人。

江舒寧瞇著眼,迷迷瞪瞪的點頭。

隨即,她被摟著腰抱起,片刻後就來到了那張算不上太熟悉的架子床上。

身體輕微下陷,察覺到那溫熱的觸感後,她便知曉了接下來他要做的事。

他們房事算不上頻繁,成親已有一個月,她與紀旻敘總共同床共枕的日子,一只手便數得過來。

這不由讓江舒寧想起上輩子自己成親後的一月,那時,她除了來月事的那幾日,幾乎天天都要做這事,江舒寧苦不堪言,分明陸行謙也是早出晚歸事務繁忙,可兩人對此事的熱衷卻全然不同。

文官武將,真有這樣大的差別麽?

註意到她的走神,紀旻敘懲罰似的捏了捏,驚得她輕呼一聲。

“阿寧還有空在想其他事麽。”

江舒寧張口便想否認,但對上他專註認真一雙眼,那些話就卡在嘴邊遲遲說不出來。

他薄唇輕啟,“是我的錯,竟讓阿寧在這個時候都能想其他事情。”

“怪我。”

江舒寧很快便被折弄的思緒散亂,雙目迷離,再無精力分神想其他事情。

浮浮沈沈間,身側的枕巾被她抓皺的不成樣子。

她沈淪在其中,不得脫身。

恍惚她聽見他在耳邊輕喃。

“要個孩子好不好?”

江舒寧也聽不明具體是什麽,只瞇著眼輕輕的應了聲。

但她能感受到他的開心。

月光皎潔,泛著孤冷的銀光,夜幕上滿天繁星交相輝映。

江舒寧卻早在半夢半醒中暈了過去,十分可惜的錯失了這般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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