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覺得該說的他全都說了，顏如歌聽不進去他也沒辦法，但願皇城的人過幾日會消停一些。

可事情完全不受控制，像是披上風一般，一下吹遍了整個汾西大地，對著顏如歌的議論日益增多，說什麽都有，清一色全是壞話。

這些日子，顏如歌因為與顏老爺關系鬧僵，再加上紫苑公主時常對他糾纏不休，不得已他只能搬到山裏去住。

小宋他們則需要每日下山去置辦貨物，這幾日聽到不少傳聞。全都沒敢告訴顏如歌。今兒去到集市上，不管男女老幼全都在說顏如歌和林婉如的事。

“真沒想到，顏少爺長得這麽好，卻是個渣男，人品差，不孝順……”

作為他的貼身小廝，聽到少爺被人這麽說，小宋心裏萬般不舒坦，他很想質問他們幾句，可一想到少爺，又忍了回去，叫廚娘們匆匆選了一些菜蔬後，便帶著人回了別院。

“砰——”

“小宋，你今是怎麽了？心不在焉的！”今兒光是進屋後，他就打碎了顏如歌的好些茶具，現在又弄掉了墨塊。

他急忙跪下，“小的知錯了，請少爺責罰。”

說話間，頭壓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顏如歌是何表情。

“小宋，我怎麽感覺你有事瞞著我？”他故意將尾音拉長，說道。

小宋心劇烈跳動起來，“少爺，小的可不敢瞞著你，小的知錯了，求你千萬別生氣。”

顏如歌沈默半晌，手一直輕輕敲打著桌子，讓人看不出他有心裏在想什麽。

“說話呀，是不是想讓我用家法伺候！”顏如歌的耐心已到臨界點，他瞅著小宋一語不發，十分生氣，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嚇得小宋又跪了下來，“少爺，這事情你聽了之後一定會生氣的。”

他扯著嗓子喊了一句，想讓少爺打消問話的戀頭，可是顏如歌就是個認死理的人，在他的認知中，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小宋你跟了我這麽久，應該很清楚，我數到三，若是你還執迷不悟，不願意開口，那就收拾包袱給我滾蛋。”

狠話一出，嚇得小宋急忙跪下，才說完話，顏如歌瞇著眼睛，一臉不爽。於是他小心翼翼的又勸了幾句。

他卻咻的一下站起來，“小宋，備馬！”

小宋本以為少爺也讓他備馬，是想出去散散心，不料他卻直接帶著他來到集市上。

兩人一塊到了集市上最繁華的酒家。剛才進去就聽到關於顏如歌的各種傳聞。

“真沒想到，顏如歌竟然如此不要臉！以林婉如的弟弟生病為由，逼著她嫁給他。”

“是呀，若不是安義府張家的案子，大家也沒想到，當年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所以我就說嘛，有些人表面上長得一本正經，可骨子裏一肚子壞水，就這顏如歌空有一副好皮囊，實際上卻是個超級壞的人。”

……

坐下沒過半盞茶的功夫，隔壁桌就已經將顏如歌從頭罵到腳，從外罵到裏，有的還說他家教不嚴，有的還說顏老爺這麽好的人，這輩子攤上這麽如此頑劣的兒子，應該是上輩子做錯了什麽事……反正沒人幫著他說一句話，全都是一邊倒，幫著林婉如在罵他。

“哎喲，真不好意思，這位公子店裏人有些多，怠慢了您，想要喝什麽掃的，這就給你去上！”夥計明顯是忙了半天，現在才來招呼他們。他察覺顏如歌有些不快，急忙迎上來問他想要吃些什麽，卻得他的一記白眼！他們這些做跑堂的見慣了，他倒也沒往心裏去，然後又拉著臉陪著笑問。

小宋瞅著少爺一語不發，見他拉著一張臉。知道他現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可他不想暴露少爺的身份，只能主動開口讓小二上一些茶點過來。

這時候，門口響起一陣哭鬧聲。

一個中年大漢拉著一個半大的丫頭跟著人牙子交易。

“爹，求求你不要賣了我，我不願去大戶人家做丫頭，我只想一輩子伺候你。”小姑娘哭著說，可那終點到時候面無表情，甚至還一臉嫌棄的盯著她。

“我養你這麽大，如今你弟弟病的快死了，我把你，再說我把你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又不是賣賣給花樓，你哭個什麽呀！”他很不耐煩的說著，那小姑娘哭的更傷心了，旁的人都只當是看了個熱鬧，這大戶人家也分好壞，有些小丫頭賣進去之後，若是被主子看上，還能做個貼身丫鬟什麽的，可慘的那些只能一直幹粗活，甚至還可以讓客人隨意的玩，跟在花樓差不多。

這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大夥也沒說一句話。對這些事顏如歌早就見怪不怪了，他沒了喝茶的心情，叫上小宋正準備走，那人牙子老板突然冒聲道：“小姑娘你哭什麽哭！我跟你說，這皇城的黃老爺家一家人可好了，你過去是給黃小姐做貼身丫鬟，這麽好的差事，別人幾輩子都求不來，你還這般哭哭啼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再說了，人家黃老爺一家可比顏少爺靠譜多了，你再慘能慘過林婉如！”

“少爺你別生氣——”小宋話才說完，顏如歌已走到那人牙子老板前。

“這位大叔，你說的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黃老爺一家在皇城裏是什麽人品，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說他那兒子吧！就喜歡玩弄這些十二三歲的丫頭，弄死一個之後直接丟到荒山野外，這些事情人盡皆知你現在，為了讓這小姑娘安心，而將臟水潑到顏如歌身上，你究竟存的是什麽心呀！”

“這位公子，這是我們的事，希望你您不要插手。”要是換做一般人，人牙子老板絕對不會這麽客氣，他眼尖，瞅見顏如歌衣袍和靴子，知道他也是出自大戶人家。

他們這個鎮子隔著皇城很近，猜著他非富即貴，所以他的神情馬上變得不一般，可語氣還是有些生硬。

小宋發覺少爺現在笑得十分開心，心裏咯噔一下，以往少爺笑的這麽開心的時候，就證明他心情非常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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