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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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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V]

王十安留著寸頭、單眼皮,皮膚很白。他一向不愛捯飭自己,但架不住個高、身材好,簡單的穿著在他身上也有股別樣的意味。

叢寧細細打量他的眉眼,越看越覺得他其實挺好看的。

她覺得自己很有眼光。

王十安身體後傾,倚著門框,任由她打量,臉上帶著隱隱的笑意。

末了,他上前兩步,一手攬著她腰背,另一只手攬著她後腦勺,低頭朝她吻來。

叢寧下意識雙手緊抱他的腰腹,踮起腳尖,微微仰頭,回應他的親吻。

這是一個標準的深吻。

王十安吻技很好,叢寧逐漸陷了進去,腎上腺素急速攀上,腿軟的同時略微有點目眩頭暈的感覺。

正在她吻的忘情時,一道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不只是想要你原諒。”

這不是王十安的聲音。

叢寧雙手捧著王十安的臉頰,脫離這個吻,微微偏頭,越過王十安有些錯愕地看著對面的人。

羅賽比王十安稍高一點,他站在王十安身後,但似乎並沒有發現王十安的存在,眼簾微垂,烏黑沈郁的眼眸只直直盯著叢寧,說:“我沒有對其他女生做過這種事。”

叢寧:.........

正在她絞盡腦汁,想著他怎麽出現在這了,又是什麽時候找來的時,王十安突然緊了緊攬抱著她腰肢的手。

叢寧很喜歡和親密的人緊密相擁的感覺。但現在,她沒去看王十安,而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對面的羅賽,和他目光相對。

......

春困襲來。

叢寧最近嗜睡多夢,從夢境中醒來時,她呆在床上緩了好半響,才猛地翻身坐起,一頭沖進衛生間快速洗臉刷牙,換上衣服、收拾好今天上課需要的物品快步朝樓下走去。

圖安早早等在宿舍樓下,見她從宿舍樓沖了出來,知道她快遲到了,便沒說話,只埋頭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圖安有一半的巨人血統,走起路來,一步抵叢寧兩步。

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在叢寧身邊,除去女生宿舍和衛生間他進不去,其他地方無論是教室、圖書館、派對,只要叢寧在,就都有他的身影。

對於這條甩不掉的尾巴,叢寧已經從最開始的生氣、厭煩和排斥,逐漸轉變為無可奈何的接受。

但她偶爾還是想要吐槽。

叢寧稍稍放緩腳步,圖安便從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轉換成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行。

“圖安,你不覺得整天跟著我很無聊嗎?”

圖安比她和羅賽都要大上兩歲,在此之前,除去羅賽需要特別吩咐他去做什麽,他的日常安排往往比叢寧還要緊湊。

“......是有些無聊。”

“那你就不要跟了嘛。”

“不行的,羅賽讓我跟著你。”

“你就這麽聽他的話?”

叢寧其實有點生氣,他們三個勉強算是一塊長大,羅賽無論對誰態度都那樣。叢寧卻不同,她對圖安可比羅賽對他要好多了。

圖安憨厚的笑了笑,沒說話,只微微低頭,保持著同樣的節奏走在她身邊。

叢寧走著走著,想到清晨的那個夢,突然停了下來。

圖安也跟著停下,見叢寧不動,他好心催促道:“叢寧,你再不走,第一節 課就要遲到了。”

“你和人親過嗎?”叢寧問。

“就是...舌.吻的那種。”、“你知道什麽叫舌.吻吧?”

叢寧一連三問,圖安一張小麥色的臉直接漲紅。

就在這時,一名身量高挑的年輕女士目光準確地落在停在路邊的叢寧身上,邁步朝她走來。

半年多前,易炎斷定叢寧作為被伊莎·艾琳教導整整七年的學生,政府的人一定會來找她。不過鑒於伊莎·艾琳是精神病人的事實,他們不會對叢寧進行調查,大概率會是對她進行心理輔導之類的活動。

可期間,一直沒有人來找叢寧。

而叢寧自從求助黨梵想要去看望被關押在精神衛生中心的伊莎·艾琳,被拒絕。又賭氣不想求助羅賽,以及面對接連而來的繁重的學業和生活壓力後,便強行讓自己將這件事先放在一邊。

年輕的女士是心理學教授應加明的助理。

上午11點,課程結束,叢寧朝學校的心理咨詢中心走去。

圖安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眉頭輕輕皺著,語氣嚴肅,說:“叢寧,你還是不要去了。”

“為什麽不去?”、“教授特意找我,作為學生,我怎麽也該去一趟。”

而且叢寧懷疑這事或許和伊莎·艾琳有關系。

帝國文理學院是老牌貴族學校,除去近年來逐漸出現的一些不正風氣,比如走後門進來的叢寧,這所學校其實能算得上是亞瑟帝國最高的三個學府之一。

叢寧毫不懷疑近年心理學專業排名全國第一、其中又最有聲望的心理學教授會和帝國精神衛生中心展開合作。

連環殺手、家庭教師、精神病人,三個標簽足以讓艾琳成為近年來最典型的病例,只要是對專業有所追求和熱愛的心理學專家,都會想要接觸艾琳。

學校免費的心理咨詢中心比外面收費的心理咨詢工作室還要正規和專業,是一棟被林蔭環繞的二層小樓,並設有前臺接待。

叢寧在前臺按照指示將手機開啟靜音,又在接待人員的指引下上至二樓,進入一間裝修普通,但幹凈整潔、溫暖舒適的小房間。

這是一間面積約8-10平米的個體咨詢室。

圖安被前臺人員擋在了房間外。

身後的房門被人闔上,叢寧稍稍有點緊張,暗暗擡起眼皮四下一掃。

飲水機前,穿著白色毛衣的年輕男人轉過身來,他手中端著用紙杯裝的溫水,見叢寧直直地站在離門口不遠的位置,他下意識一笑,神情溫和又隨意:

“坐吧。”

他緩步上前,伸手示意叢寧在靠墻角擺放的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下。

叢寧沒動。

“我來找應加明教授。”

“我就是。”

極富名望的心理學正教授竟然這麽年輕?

叢寧楞了一瞬,轉身朝應加明指向的那個沙發走去,心中卻在思考...這個男人大概多少歲?

真的評上教授了嗎?

“你不用緊張,我只比你大四歲,勉強算是同齡人。”

應加明語氣輕松,但不失專業性,自叢寧踏入這個房間,他就一直在試圖讓叢寧放松。

叢寧的緊張來源於她認定自己或許會從這個人口中得知伊莎·艾琳的最新消息。

聞言,她輕輕頷首,心裏卻在想,大四歲,那就是還不到二十三歲。

“你很年輕。”

“讀書早,碰巧在專業上又有點天賦,所以工作比一般人要早上幾年,評職稱也還算順利。”

天才

叢寧腦海中默默閃過這兩個字。

“我很早之前就想找你,但你家人極力反對。”應加明在辦公桌前坐下,說:“對於這一點我能理解。畢竟伊莎·艾琳那件事本就讓你名聲受損,如果後續讓人知道你一直在和心理醫生接觸,對你的影響一定會進一步擴大。”

“那你為什麽現在又來找我?”

“我想讓你協助我對伊莎·艾琳進行治療。”應加明一語驚人。

他兩只手搭在一起,至於桌面,身體微微前傾,隔著一定距離看向單人沙發上的叢寧,“伊莎·艾琳沒有家人,這幾年和她最親近的人就是你。”

他目光灼灼。

“對於伊莎·艾琳這種強制入院治療的病人,醫生往往是陌生並不值得信任的對象。可對病人進行心理治療最重要的環節就是和病人建立一種信任和合作的關系。”

“當然,如果病人的家庭足夠配合,醫生、病人、家庭三者之間互相配合,對治療往往會更有利。”

應加明停頓了一下,緩緩道:“叢寧,你難道不想知道誘發艾琳病變的因素是什麽嗎?是什麽導致她在兢兢業業、努力扮演好一名合格的家庭教師時,暗地裏卻又控制不住地殺人——”

“你為什麽不讓我坐在你的對面?”叢寧打斷他的話。

應加明坐在辦公桌後,桌對面就放著一把舒適的靠背椅。但他卻讓叢寧坐在擺放在角落的一座單人沙發上,沙發斜對著他,並且互相之間隔著一定的距離。

這讓他們的談話顯得過於隨意,同時也有點不太方便。

應加明柔聲說:“因為你不是我的咨詢對象,更不是我的病人,我不想讓你感到緊張。”

叢寧低頭想了一下,隨即起身徑直朝辦公桌走去。

她在那把空著的靠背椅上坐下,看向應加明,說:“但您是教授,而我是學生。”

咨詢室內燈光明亮柔和,同時上午時分的自然光線越過白色的紗簾溫柔地灑入室內。

叢寧盡量控制著表情,暗暗觀察應加明。

應加明卻直接戳穿了她的小心思,“你在觀察我。”

他篤定道。

叢寧微微抿唇,沒有承認,但不得不說她此刻確實比才進來時要更為緊張。

她覺得這個年輕的心理學教授很聰明,也很敏感。

但她沒有立刻相信他的話。

即便他的語氣和善,目光也從不躲閃,但他年輕的臉龐和身體都讓他在這件事上少了很多信服度。

“艾琳是被政府強制入院治療的。”叢寧說。

“我知道,我是她的主治醫生。”

“她殺了很多人,並且曾經重傷兩名高官的女兒。”

“從她被捕到現在已有大半年的時間,事情的嚴重性已有一定程度的淡化。你如果有留意,會發現最近一段時間就連三流小報都沒再報道她。”

應加明的語調平淡又溫和,看向對面的女生,說:“叢寧,在如何對艾琳進行治療上,我的相關權利很大。”

他停頓了一下,說:“你應該能猜到從事心理學行業的人對她有多感興趣。”

“那為什麽不是別人?”叢寧直言不諱道:“畢竟你太年輕了。”殪崋

“這或許和我父親有關。我父親曾經是阿諾德統帥小兒子阿萊的心理醫生。”

“這和艾琳有什麽關系?”

“伊莎·艾琳是阿萊的女友。”應加明說。

叢寧一怔。

見叢寧神情楞怔,似乎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語氣和緩地問:“你很驚訝嗎?”

“我不知道這件事......”叢寧聲音放低,說:“我想象不到。”

想象不到艾琳談戀愛會是什麽樣,會像她和王十安一樣嗎?

應加明聲音溫和,說:“如果你對艾琳過去的事很感興趣,作為最近半年一直在研究她的人,我大概可以籠統地告訴你她的人生經歷。”

遲疑一秒,叢寧輕輕點頭。

應加明便以一種令人感到舒適的語氣和節奏說道:

“伊莎·艾琳出生自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早亡,八歲後由母親獨自一人撫養長大。”、“當年她和阿萊只是一對年輕、普通的戀人,不過因為家世差距過大,艾琳血統不好,他們很快被阿諾德統帥拆散。”

“後來艾琳一直沒再談過戀愛,研究生畢業後繼續深造,博士畢業後她在大學做過一段時間的老師,中途有短暫地請病假,計劃休息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之後不久,她從學校辭職,工作正式轉變為上層階級孩子的專屬家庭教師。”

“當然,在擔任你的家庭教師之前,她已經有過接近兩年的家庭教師工作經歷。”

“阿萊呢?”叢寧幾乎在應加明剛停下時便問:“我想知道阿萊的事,他後來結婚了嗎?”

“沒有。”應加明指腹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一下,說:“他在和艾琳分手兩年後,因無法忍受精神疾病,自.殺身亡。”

精神疾病......

這麽巧合嗎?

叢寧不認為艾琳或者那個阿萊被長輩強行拆散戀情後,就脆弱、難受到會精神失常的程度。

但一對戀人,一前一後,不免...有點過於巧合了。

應加明沒有出聲。

他任由叢寧陷在她的思緒中。

房間內安靜但並不沈默。

良久,叢寧擡眸若有所思地看向桌對面的年輕男人。

應加明沒有刻意強求,只聲音柔和地問:“你想好了嗎?要不要答應。”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問。”

“為什麽不是你父親?”、“在你們這個行業,應該......非常看重經驗。”

“我父親年事已高。”應加明說。

叢寧明顯不信,目光再次從他年輕、輪廓深邃的面龐上掃過。

應加明似乎知道叢寧在想什麽,說:“我是我父親領養的孩子。他在五年前便已正式退休,後來被學校返聘,但不幸在前年一次上班的路上中風,之後便不得不在療養院生活。”

領養?

叢寧想到被喬納斯教授領養的喬維奇。

這個學校的教授都這麽喜歡領養孩子嗎?

......

從個人咨詢室出來,叢寧看向一直守在門外的圖安。

想了想,她沒有忍住,問:“圖安,你不會一直在外面偷聽吧?”

“沒有,”圖安沈默了一秒,沈聲說:“這裏很註重病人隱私。剛才,前臺接待人員一直守著我,不準我接近這個房間。”

叢寧簡短的‘哦’了一聲,轉身朝樓梯間走去。

圖安跟在她身後,說:“羅賽在樓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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