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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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新的開始
一片空白。
蘇戚在這漫無邊境的世界中行走著，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耳邊逐漸響起輕微的電流嗡鳴。偶爾從某處吹來一陣清風，伴隨著窗簾窸窣的摩擦聲。
似乎有人在她周圍走動，低聲細語，然而她看不見，也聽不清。
蘇戚凝神辨別，一次又一次，總算捕捉到只言片語。
“昏迷第二十八天……心率正常……”
“異相睡眠……腦部皮層活躍度異常……”
“……第三十一天……”
“外界刺激無知覺反應……肢體防禦反射正常……”
“腦部皮層活躍度趨於正常……”
她想聽得更清楚些，於是竭力靠近出聲的方向。周圍的白光漸漸增強，繼而呈現出模糊的畫面輪廓。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熟悉的方形面板燈嵌在天花板格子裏，亮白的燈光照射下來，有些晃眼睛。
蘇戚挪動目光，又看見床頭擺放的心電監護儀，以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喊不出名字的儀器。右手背紮著針管，吊瓶裏的透明液體正在勻速滴落。
這是一間病房。
看陳設，似乎還挺高檔。
蘇戚思維依舊遲鈍，只能做出最直接簡單的判斷。
門被推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手裏端著診療記錄冊，正想提筆寫點兒什麽，視線卻和蘇戚對上了。
短暫的沈默過後，他按下了床頭的呼叫器。
很快，四五個醫生及護士擠進病房，有的查看儀器數據，有的檢查蘇戚狀態，翻眼皮照瞳孔測腦部活動提問題，不一而足。蘇戚任由他們翻來覆去地折騰，勉力回答著一個個問題，只覺喉嚨幹澀沙啞，疼痛難忍。
醫護很體貼，迅速遞來一袋插著吸管的液體。蘇戚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總之喝進胃裏舒服多了。
人來得快也走得快，病房重新變得安靜。她躺著休息了半天，逮著個進來更換吊瓶的護士，詢問自己情況。
小護士年輕漂亮，性格也很好，笑瞇瞇答道：“你昏迷三十二天啦。因為一直沒有清醒傾向，身體癥狀也挺奇怪，我們還以為出現了新型持續植物狀態呢。”
蘇戚默默聽她描述，方知曉自己被豪車撞進江裏，溺水後得到緊急救援，然而始終昏迷不醒，一直躺在重癥病房。
肇事者是某家大企業的二世祖，車子撞了人以後，家裏的兄長出面收拾殘局，聯絡醫院救治蘇戚，讓她享盡了VIP待遇。又通過她隨身攜帶的證件，聯系到親生父母，然而父母只來過幾趟，態度平和且客氣，仿佛絲毫沒有糾纏問罪的意向。
小護士還說，主治大夫私下裏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做變態睡美人。
蘇戚：“……”
這裏的變態，自然是醫學術語，並非罵人詞匯。
但依舊聽著奇怪，而且有種莫名的尬。
……
蘇戚的身體恢覆得很快。
一周後，她轉入普通病房。最先來探望的人，是一對中年男女，男人氣質沈穩，然而神色漠然，女人儀態端莊，眉眼盡顯疏離。
這是她的父母。
蘇戚竭力回憶過往，如果沒記錯的話，在原本的世界裏，她已有四五年沒見過他們了。
“你的情況出乎意料的好，這樣我也放心了。”蘇母輕微頷首，描畫著精致妝容的臉龐全然沒有情緒變化，仿佛生怕動用肌肉會增生皺紋。“我工作不能請太久假，已經訂了今晚的機票。事故賠償你直接和他們談，可以嗎？”
蘇戚看著有些面目陌生的母親，點頭道：“可以。”
反正這個人的詢問，從來只是一種禮貌的說話習慣。並不代表會考慮蘇戚的意願。
旁邊的男人則是放下一張卡，平淡解釋：“時間倉促，我也得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他們來去匆匆，甚至連一刻鐘都不到。
蘇戚沒碰那張卡，闔眼靠在病床上整理思緒。然而這一天註定不得安寧，敲門聲很快響起，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拎著個灰色卷發的年輕人走進來，客客氣氣打招呼。
“蘇小姐，你好。”
西裝青年遞來名片，介紹自己身份，蘇戚粗略一掃，便見名片上印著個很有錢的企業，以及很有錢的總裁職位。
此人姓唐，唐清曲。被他拎來的卷毛叫做唐棠，兩人是親兄弟。
而唐棠，就是開著豪車玩逆行把蘇戚掀進江水裏的罪魁禍首。據唐清曲解釋，這位唐棠二世祖被人搶了臨時女友，氣憤之下和對方飆車，結果女友沒搶回來，還險些害了條人命。
唐清曲顯然很有教養，但他長期浸淫在富貴場子裏，說話做事難免流露出上位者的氣息。他先是對蘇戚的遭遇表示歉意和同情，承諾給予豐厚的賠償，希望得到蘇戚的諒解，然後把唐棠推出去，冷聲喝令道歉。
卷毛弟弟生得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擰著眉毛很不耐煩地說：“反正人沒事，多折算點賠償金不就好了，道歉有個屁用……”
唐總裁掀唇冷笑，一巴掌蓋在了弟弟後腦勺上。
“我說的又沒錯！唐清曲你丫……嗷！”
“你住手！我忍你很久了！”
“……”
在蘇戚的親眼見證下，整整十分鐘，唐清曲向弟弟解釋了何為愛的鞭策。
最後，鼻青臉腫頂著雞窩頭的唐棠悶聲向蘇戚鞠躬致歉，懇求她的原諒。揍人揍得神清氣爽的唐清曲活動著手腕，說讓律師來談賠償，有任何疑問可以直接打電話聯系他。
臨走時，這位唐姓總裁還說，蘇戚不必擔心工作的問題，公司那邊他已經代為請假，保證職位和薪水不會受到影響。
總裁做事還挺周到。
半個月後，蘇戚辦理出院手續。並得到了一筆八位數的賠償金。
……
其實就這場災禍而言，蘇戚完全可以提出訴訟。
但她沒有精力去打官司，也懶得追究對錯了。總歸身體完好無損，給的賠償也很大方。
回到住處以後，蘇戚足不出戶，整整休息了三天。
這三天內，她看電視，讀新聞，抱著新換的手機聯系同事，了解公司情況。原先的手機掉進江裏，已經徹底廢掉。
世界並沒有什麽變化。冬天尚未結束，公司的群裏鬧哄哄籌備著年會事宜，網絡的熱點依舊是娛樂緋聞與民生百態。只有冰箱裏壞掉的蔬菜，以及代收點堆積的快遞，證明她曾昏迷過一個月。
一個月而已。
異世的經歷仿佛成為虛無的夢境，她所愛的，愛她的，都是毫無根據的幻想。
三天後蘇戚回去上班。
她供職於一家gg傳媒公司，隸屬營銷策劃二組，去年剛剛當了組長。年末請假本來不容易，更何況這麽長時間的病休，很容易丟掉職位。但唐清曲和公司老總相熟，隨便打了個招呼，就把事情處理好了。
如今蘇戚回來銷假，甚至都沒人知道她究竟生了什麽病，在哪家醫院就診。蘇戚也懶怠解釋，同事過來詢問，她便找了個理由糊弄過去。
恢覆上班半個月，開始放年假。
年假結束，開春時節，部門搞團建，去市外景區爬山。
這期間蘇戚始終平淡度日，任何事件都不能讓她愁苦或歡喜。這心態往好了說，是冷靜泰然，直接點兒說，就是渾渾噩噩。
她仿佛丟了三魂五魄，只剩一具殘缺的軀殼，朝九晚五吃飯睡覺，維持著基礎的生存活動。
這大概是穿越後遺癥。
蘇戚想，也許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療愈自己。
團建爬山活動，她本不想參加，但部門經理說一不二，絕不允許有人請假。蘇戚也就跟著去了，權當鍛煉身體，養養精神氣兒。
上山的時候，天公不作美，漸漸下起了蒙蒙細雨。蘇戚沒帶傘，估摸著這雨不大，便和同事說說笑笑，冒雨前行。山間景致不錯，有桃花杏花，泉水瀑布。一群人登上山頂，合影留念，折騰半天各自散去。蘇戚沿著山路往下走，道路逐漸平坦，遙遙可見桃林涼亭，許多人聚集在亭外。
幾個女同事激動爭論著什麽，從她身邊跑過。
“快點兒！剛剛群裏傳的照片，這麽好看我得爭取合個影……”
“臥槽，也不知從哪裏雇來的工作人員，這模樣都能出道了。”
“出道個屁，他比愛豆還好看，媽的簡直是神仙下凡嗚嗚嗚……”
蘇戚聽得一頭霧水。
她走到涼亭附近，隨意瞟了一眼，身形突然頓住。
隔著簇擁的游客，她看見亭內站著個青衫墨發的男人，容顏清冷出塵，一如當年初見。因著周圍人的註視與拍照，男人微微蹙起眉頭，神情顯出幾分困惑茫然，像是沒弄明白自己為何到了此處。
蘇戚感覺有雨水落進了眼睛裏。
她張嘴，幾經努力，終於發出聲音：“阿暖。”
嘈雜的笑鬧聲掩蓋了她的呼喚。
周圍的人驚嘆於薛景寒的樣貌，卻又迫於他隱隱的氣勢，沒能隨意靠近。涼亭內外仿佛被分割成兩個不同的時空。
蘇戚笑了起來，提高音調再次喚他。
“阿暖！”
佇立的男人倏然扭頭，尋見了雨裏的蘇戚。四目相對，周遭的一切恍惚消於無形，天地間只剩他和她。
桃花漫山，春雨連綿。
一如初見，再度相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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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戚在這漫無邊境的世界中行走著，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耳邊逐漸響起輕微的電流嗡鳴。偶爾從某處吹來一陣清風，伴隨著窗簾窸窣的摩擦聲。
似乎有人在她周圍走動，低聲細語，然而她看不見，也聽不清。
蘇戚凝神辨別，一次又一次，總算捕捉到只言片語。
“昏迷第二十八天……心率正常……”
“異相睡眠……腦部皮層活躍度異常……”
“……第三十一天……”
“外界刺激無知覺反應……肢體防禦反射正常……”
“腦部皮層活躍度趨於正常……”
她想聽得更清楚些，於是竭力靠近出聲的方向。周圍的白光漸漸增強，繼而呈現出模糊的畫面輪廓。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熟悉的方形面板燈嵌在天花板格子裏，亮白的燈光照射下來，有些晃眼睛。
蘇戚挪動目光，又看見床頭擺放的心電監護儀，以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喊不出名字的儀器。右手背紮著針管，吊瓶裏的透明液體正在勻速滴落。
這是一間病房。
看陳設，似乎還挺高檔。
蘇戚思維依舊遲鈍，只能做出最直接簡單的判斷。
門被推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手裏端著診療記錄冊，正想提筆寫點兒什麽，視線卻和蘇戚對上了。
短暫的沈默過後，他按下了床頭的呼叫器。
很快，四五個醫生及護士擠進病房，有的查看儀器數據，有的檢查蘇戚狀態，翻眼皮照瞳孔測腦部活動提問題，不一而足。蘇戚任由他們翻來覆去地折騰，勉力回答著一個個問題，只覺喉嚨幹澀沙啞，疼痛難忍。
醫護很體貼，迅速遞來一袋插著吸管的液體。蘇戚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總之喝進胃裏舒服多了。
人來得快也走得快，病房重新變得安靜。她躺著休息了半天，逮著個進來更換吊瓶的護士，詢問自己情況。
小護士年輕漂亮，性格也很好，笑瞇瞇答道：“你昏迷三十二天啦。因為一直沒有清醒傾向，身體癥狀也挺奇怪，我們還以為出現了新型持續植物狀態呢。”
蘇戚默默聽她描述，方知曉自己被豪車撞進江裏，溺水後得到緊急救援，然而始終昏迷不醒，一直躺在重癥病房。
肇事者是某家大企業的二世祖，車子撞了人以後，家裏的兄長出面收拾殘局，聯絡醫院救治蘇戚，讓她享盡了VIP待遇。又通過她隨身攜帶的證件，聯系到親生父母，然而父母只來過幾趟，態度平和且客氣，仿佛絲毫沒有糾纏問罪的意向。
小護士還說，主治大夫私下裏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做變態睡美人。
蘇戚：“……”
這裏的變態，自然是醫學術語，並非罵人詞匯。
但依舊聽著奇怪，而且有種莫名的尬。
……
蘇戚的身體恢覆得很快。
一周後，她轉入普通病房。最先來探望的人，是一對中年男女，男人氣質沈穩，然而神色漠然，女人儀態端莊，眉眼盡顯疏離。
這是她的父母。
蘇戚竭力回憶過往，如果沒記錯的話，在原本的世界裏，她已有四五年沒見過他們了。
“你的情況出乎意料的好，這樣我也放心了。”蘇母輕微頷首，描畫著精致妝容的臉龐全然沒有情緒變化，仿佛生怕動用肌肉會增生皺紋。“我工作不能請太久假，已經訂了今晚的機票。事故賠償你直接和他們談，可以嗎？”
蘇戚看著有些面目陌生的母親，點頭道：“可以。”
反正這個人的詢問，從來只是一種禮貌的說話習慣。並不代表會考慮蘇戚的意願。
旁邊的男人則是放下一張卡，平淡解釋：“時間倉促，我也得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他們來去匆匆，甚至連一刻鐘都不到。
蘇戚沒碰那張卡，闔眼靠在病床上整理思緒。然而這一天註定不得安寧，敲門聲很快響起，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拎著個灰色卷發的年輕人走進來，客客氣氣打招呼。
“蘇小姐，你好。”
西裝青年遞來名片，介紹自己身份，蘇戚粗略一掃，便見名片上印著個很有錢的企業，以及很有錢的總裁職位。
此人姓唐，唐清曲。被他拎來的卷毛叫做唐棠，兩人是親兄弟。
而唐棠，就是開著豪車玩逆行把蘇戚掀進江水裏的罪魁禍首。據唐清曲解釋，這位唐棠二世祖被人搶了臨時女友，氣憤之下和對方飆車，結果女友沒搶回來，還險些害了條人命。
唐清曲顯然很有教養，但他長期浸淫在富貴場子裏，說話做事難免流露出上位者的氣息。他先是對蘇戚的遭遇表示歉意和同情，承諾給予豐厚的賠償，希望得到蘇戚的諒解，然後把唐棠推出去，冷聲喝令道歉。
卷毛弟弟生得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擰著眉毛很不耐煩地說：“反正人沒事，多折算點賠償金不就好了，道歉有個屁用……”
唐總裁掀唇冷笑，一巴掌蓋在了弟弟後腦勺上。
“我說的又沒錯！唐清曲你丫……嗷！”
“你住手！我忍你很久了！”
“……”
在蘇戚的親眼見證下，整整十分鐘，唐清曲向弟弟解釋了何為愛的鞭策。
最後，鼻青臉腫頂著雞窩頭的唐棠悶聲向蘇戚鞠躬致歉，懇求她的原諒。揍人揍得神清氣爽的唐清曲活動著手腕，說讓律師來談賠償，有任何疑問可以直接打電話聯系他。
臨走時，這位唐姓總裁還說，蘇戚不必擔心工作的問題，公司那邊他已經代為請假，保證職位和薪水不會受到影響。
總裁做事還挺周到。
半個月後，蘇戚辦理出院手續。並得到了一筆八位數的賠償金。
……
其實就這場災禍而言，蘇戚完全可以提出訴訟。
但她沒有精力去打官司，也懶得追究對錯了。總歸身體完好無損，給的賠償也很大方。
回到住處以後，蘇戚足不出戶，整整休息了三天。
這三天內，她看電視，讀新聞，抱著新換的手機聯系同事，了解公司情況。原先的手機掉進江裏，已經徹底廢掉。
世界並沒有什麽變化。冬天尚未結束，公司的群裏鬧哄哄籌備著年會事宜，網絡的熱點依舊是娛樂緋聞與民生百態。只有冰箱裏壞掉的蔬菜，以及代收點堆積的快遞，證明她曾昏迷過一個月。
一個月而已。
異世的經歷仿佛成為虛無的夢境，她所愛的，愛她的，都是毫無根據的幻想。
三天後蘇戚回去上班。
她供職於一家gg傳媒公司，隸屬營銷策劃二組，去年剛剛當了組長。年末請假本來不容易，更何況這麽長時間的病休，很容易丟掉職位。但唐清曲和公司老總相熟，隨便打了個招呼，就把事情處理好了。
如今蘇戚回來銷假，甚至都沒人知道她究竟生了什麽病，在哪家醫院就診。蘇戚也懶怠解釋，同事過來詢問，她便找了個理由糊弄過去。
恢覆上班半個月，開始放年假。
年假結束，開春時節，部門搞團建，去市外景區爬山。
這期間蘇戚始終平淡度日，任何事件都不能讓她愁苦或歡喜。這心態往好了說，是冷靜泰然，直接點兒說，就是渾渾噩噩。
她仿佛丟了三魂五魄，只剩一具殘缺的軀殼，朝九晚五吃飯睡覺，維持著基礎的生存活動。
這大概是穿越後遺癥。
蘇戚想，也許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療愈自己。
團建爬山活動，她本不想參加，但部門經理說一不二，絕不允許有人請假。蘇戚也就跟著去了，權當鍛煉身體，養養精神氣兒。
上山的時候，天公不作美，漸漸下起了蒙蒙細雨。蘇戚沒帶傘，估摸著這雨不大，便和同事說說笑笑，冒雨前行。山間景致不錯，有桃花杏花，泉水瀑布。一群人登上山頂，合影留念，折騰半天各自散去。蘇戚沿著山路往下走，道路逐漸平坦，遙遙可見桃林涼亭，許多人聚集在亭外。
幾個女同事激動爭論著什麽，從她身邊跑過。
“快點兒！剛剛群裏傳的照片，這麽好看我得爭取合個影……”
“臥槽，也不知從哪裏雇來的工作人員，這模樣都能出道了。”
“出道個屁，他比愛豆還好看，媽的簡直是神仙下凡嗚嗚嗚……”
蘇戚聽得一頭霧水。
她走到涼亭附近，隨意瞟了一眼，身形突然頓住。
隔著簇擁的游客，她看見亭內站著個青衫墨發的男人，容顏清冷出塵，一如當年初見。因著周圍人的註視與拍照，男人微微蹙起眉頭，神情顯出幾分困惑茫然，像是沒弄明白自己為何到了此處。
蘇戚感覺有雨水落進了眼睛裏。
她張嘴，幾經努力，終於發出聲音：“阿暖。”
嘈雜的笑鬧聲掩蓋了她的呼喚。
周圍的人驚嘆於薛景寒的樣貌，卻又迫於他隱隱的氣勢，沒能隨意靠近。涼亭內外仿佛被分割成兩個不同的時空。
蘇戚笑了起來，提高音調再次喚他。
“阿暖！”
佇立的男人倏然扭頭，尋見了雨裏的蘇戚。四目相對，周遭的一切恍惚消於無形，天地間只剩他和她。
桃花漫山，春雨連綿。
一如初見，再度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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