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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恢覆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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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恢覆女身

“好點了嗎?”蘇戚想一想,忍不住用牙齒尖尖咬了下他那塊皮,“你也欺負我了,今天先扯平。”

這如何能扯平?

薛景寒失笑,習慣她四兩撥千斤的做法,一時倒顧不得吃陳醋了,“戚戚,未出閣的姑娘家,不要隨便扒人衣裳。”

蘇戚順著他的話開玩笑:“丞相生得如此俊美,我自然想多看一點,看多一點。”

說著就真動手,捏著衣襟往下拉扯。薛景寒慢了一步,攔住她的動作:“大白天的,別胡鬧。”

若隱若現的腹肌重新被布料遮掩住。蘇戚頗感遺憾。

見這會兒她鬧得精神好些了,薛景寒心下略安,嘆口氣道:“放心,戚音的案子我自有安排。時候不早,我叫人準備衣裳來,你換好後回蘇府。”

蘇戚看看外頭天色,的確也該回去了。

薛景寒註視著她:“戚戚,你還記得今天什麽日子麽?”

蘇戚懵然,對上薛景寒溫和眼眸,驀地想起來。

“你……”

“過了晌午,我就去拜訪太仆。”他微微笑著,聲音溫柔得仿佛浸了糖水,“戚戚,我會來提親。”

他眼中的情意太重,竟讓蘇戚有些心率失調。

“好,我等你來。”蘇戚錯開眼神,不自在地搓了搓被角。薛景寒前頭還有事,暫且要走,被她叫住:“既然要準備衣裳,給我一套女服罷,方便騎行的。”

“為何?”

“我打算騎馬回去。”蘇戚面含笑意,話不對題地說著,“今日天氣好,適合曬著日頭慢慢走。”

讓路過的人都看見,身著女裝的她。

薛景寒起初沒明白用意,待反應過來,已是驚訝多過欣喜:“你打算現在恢覆女子身份?”

蘇戚默認。

戚映萱聯合殷桃桃陷害她,雖然已經審清真相,但難免有人置喙議論。她蘇戚名聲敗壞,又被人拿住那種場面,話傳出去誰會覺得她徹底清白?

枉死的戚音,恐怕也要受她所累。

再者,薛景寒回護之意過於明顯,昨晚一直將她安置在臥房。作為殺害戚音的可疑兇犯,被如此保護著,本就不合規矩。縱使薛景寒不在意朝臣的想法,百姓之中也會嘲諷他目無法紀顛倒綱常。

蘇戚自己習慣了風言風語,事關丞相,卻不願聽到他半句不好。

公開性別,能最大程度挽回輿論。剩下的事,無需蘇戚操心,薛景寒自有手段。

“我知道了。”

薛景寒目露無奈,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雖然不是最好的時機,你做了決定,我就聽你的。”

“這就是最好的時機呀。”蘇戚大事化小,輕松道,“今天你去我家提親,我總不能讓人以為,堂堂一國丞相不僅斷袖,還魔障到要娶太仆的兒子。”

薛景寒勾著嘴角笑。

他出去後,吩咐殺戈準備衣裳,然後回議事廳處理事務。昨夜帶來的人,除了犯事的那幾個,都已經放出丞相府。戚映萱也如殷桃桃一般,暫且收監,看治粟內史如何打算。

這些年戚建章中飽私囊,不知竊取國庫多少銀子,苦於證據不足,不好查辦。戚映萱鬧這一遭,簡直給薛景寒遞了刀。

他不會放過戚家,對於陷害蘇戚的戚映萱,更不可能容情半分。

丞相邊走邊思考,不意聽見沈穩女音:“薛相。”

擡頭,是莫餘卿。

這位新任數月的女皇坐在議事廳裏,不知等了多久。

此時沒有外人,薛景寒頷首道:“陛下有事尋我?”

私下裏,他並不自稱為臣。

莫餘卿站起來,寬大衣袖掩住蜷曲的手指。

“薛相可是從蘇戚那裏來?”

薛景寒坐到案桌後,手指輕叩幾下:“陛下有話不妨直說。”

莫餘卿拿他這幅深沈莫測的模樣沒有辦法,咬咬牙道:“蘇戚她……可知道朕做的事了?”

薛景寒眸光泛冷:“陛下做了什麽,不妨說清楚,否則我無從答起。”

莫餘卿苦笑:“你明明都知道,非要朕說出來。”

面對表情冷漠的丞相,她沒有辦法,只得親口陳述:“朕知道戚二與殷家姑娘要害蘇戚,便幫著她們做了局。”

戚映萱的情愛,殷桃桃的仇恨,於莫餘卿而言,正是可利用的良機。

她知曉薛景寒對蘇戚情意深重,蘇戚一旦出事,薛景寒定會極力維護。這個人根本不願讓蘇戚吃半點苦,到時候得罪治粟內史以及殷家,衛尉和禦史大夫那邊恐怕也要積攢不滿。

如此,她再推波助瀾,伺機招攬一部分自己人,對外損害丞相的聲譽。

莫餘卿算計得不動聲色,她將蘇戚送進別院酒宴,放任了戚映萱的陰謀。可惜薛景寒棋高一著,僅用一晚審清真相,並安撫住了禦史大夫和戚主簿。至於治粟內史和殷家,他竟然毫不在意,甚至要借機拔除這兩顆深嵌朝堂的釘子。

莫餘卿感慨之餘,不由心生忌憚。

她還是錯估了丞相的深淺。

“朕一時糊塗,讓薛相看了笑話。”莫餘卿能屈能伸,當即彎腰行禮,“薛相責怪也好,收權也罷,莫要將此事告知蘇戚……”

薛景寒淡淡道:“讓她知道又如何?既然敢做,就得承擔後果。”

莫餘卿聽出意思來,蘇戚對此尚不知情。

她脊背微松,語氣放得更加軟和:“她知道了,只會徒增難過。薛相最清楚,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蘇戚活得坦蕩,活得利落。視誰為友,便真心待之,不生疑心。她似乎從不吝惜真誠,不在意付出。

為穆念青,蘇戚幾次三番赴湯蹈火,生死相隨;為柳三,百戲樓做戲救人脫離苦海,後又策馬揚鞭直闖柳宅,擔著罵名痛毆負心漢;太學的何深,結交時日尚短,她便進牢獄,殺卞棠;連程易水那種事兒精,向來只會給她找麻煩,也沒見她有半句不滿。

能成為蘇戚之友,何其有幸。

辜負蘇戚的信任,又何其可憎。

莫餘卿面色灰敗,低聲下氣道:“望薛相放我一馬,莫讓蘇戚知道真相。”

她希望自己是好的。在蘇戚眼裏,永遠明快簡單,不懷惡念。

她希望每當自己坐在桃樹上,孤立無援的時候,底下有個願意為她敞開雙臂的人。

她希望年年如舊,與蘇戚共游紅鸞街,戴著面具賞花燈看雜耍,不問政事與明天。

莫餘卿不禁自嘲。

她真真虛偽到了極點,生在王侯家,藏了一肚子陰謀算計,偏生要在蘇戚面前裝樣子。

昨晚已經冷下心腸,親眼看蘇戚入局,卻在目睹對方狼狽的身影時,有了愧疚和懼怕。

怕失去蘇戚。

薛景寒如何不清楚她的想法,輕輕哦了一聲:“原來陛下也會怕。”

譏諷之意溢於言表。

莫餘卿咬緊牙關,再向薛景寒躬身行禮。

“薛相成全。今後朕再不會生出二心,為薛相馬首是瞻。”

薛景寒並不在乎莫餘卿今後有何動作。這位新皇帝自打登基以來,為他省了很多心。處理政務不用多教,平時朝堂上還能打配合,把一眾朝臣收拾得妥妥帖帖。雖然很多方面尚顯稚嫩,但已經比大衍朝前幾個皇帝好上許多。

他願意把她當個門生,慢慢來教。

也不擔心她能脫離掌控——只要他不想,她就不能。

可是她不該利用蘇戚。

面對莫餘卿的懇求,薛景寒情緒毫無波動,不答應也不拒絕。他喚斷荊送客,臨了突兀發問:“莫望那幾個孩子的生死,與你究竟有無關系?”

豐南王一生育有三女四子。其中六人夭折,唯獨未央翁主平安長大。

曾有人暗地裏推測,這些個子女的意外死亡,或許與莫餘卿有關。

而莫餘卿告知蘇戚,豐南王心胸狹窄貪婪冷血,不願讓子嗣繼承王位,所以親自動手解決後患。

聽到薛景寒的問題,她眼皮顫動,輕聲道:“都是陳年舊事,朕記不大清了。薛相且放心,蘇戚不姓莫。她是你珍重之人,亦為朕心中摯友,昨夜之事,再不可能發生。若朕食言,自請退位,任薛相處置。”

薛景寒神情淡漠,莫餘卿難以揣測心意,只得怏怏回宮。

當天,蘇戚換上便於行動的騎裝,長發依舊用金冠束起。她解除了裹胸帶,頭一次無所顧忌地騎馬過長街。

有那夾著書冊的太學生看見,招手喚她:“蘇戚,今日論詩麽?”

下一刻便如掐了喉嚨的雞,疑惑而震驚地打量她的身體。

蘇戚嘴邊噙著笑,仿佛沒瞧見他們的表情,懶洋洋答道:“不去了,改日再約。”

程易水忙裏偷閑跟顧榮出來喝酒,臨窗望見底下路過的人,不免楞怔出聲:“伏日未至,他玩什麽呢?”

旁邊的顧榮伸脖子一看,面色變幻莫測,最終狠狠摔碎酒杯。

就該知道是個假斷袖!

早該知道的!

騙子!

福運賭坊前,蕭煜斜斜倚著門框,皮笑肉不笑地跟掌櫃說話:“你說你磨嘰什麽呢,裏頭都死了六個人了,我有心給你機會坦白,你再撒謊試試看,嗯?咱們也別回廷尉署了,就這兒。”

他指向寬敞街面,“這地方挺好,亮堂通風,適合做個刑房……”

後半截子恐嚇沒說出口。

蕭煜望著路過的蘇戚,難得困惑地歪了歪腦袋。

“蘇戚,”他叫道,“你啥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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