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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失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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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失戀

想起跟蘇戚牽扯不清的那些男男女女,穆念青心頭有點堵。

不過他向來不拘小節,只難受了一下下,就不在乎了。

因為蘇戚是蘇戚嘛。

在穆念青眼裏,蘇戚就是最好的。

這種一夜之間轉化的盲目熱情,並沒有隨著身體的降溫而減退,反而愈燒愈旺。一想到蘇戚假扮男子跟他好了這麽多年,他心裏就癢癢的,仿佛有把小勾子在撓。

曾經親密的過往,被賦予了新的色彩與意味。

他覺得,蘇戚待他好,肯定不止拿他當兄弟呀。論以前,兩人從小玩到大,沒誰比他更接近蘇戚;離開京城以後,蘇戚也經常寫信寄東西,更別提還冒著危險趕赴關山口與他並肩作戰。

蘇戚會對別人這麽好嗎?

不會!

穆念青越想越喜歡,胸腔裝滿了甜絲絲的情緒,鼓脹得就要溢出來。

他昨晚做糊塗事,一方面是腦袋不清楚,另一方面,也是借著雨夜的遮擋,肆意索求蘇戚的愛。

雖然……過於冒進。

“蘇小戚,我知道錯了。”穆念青趴在蘇戚背上,眼睛亮晶晶的,臉頰暈染著尚未褪去的薄紅。“你莫生氣嘛,生氣傷肝。”

蘇戚將他的身體向上托了托:“我沒工夫生氣。”

穆念青感受著蘇戚薄而有力的脊背,臉再近些,能貼到蘇戚的耳朵。他偷偷看過去,看見她滲著細汗的額頭,沈靜而姣好的眉眼,便覺得心裏揣了只活潑的小兔子,一個勁兒地歡呼雀躍瞎蹦跶。

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尋常男子哪能出落得這般好看,聞起來這麽香。哪怕現在灰頭土臉的,也不比自己滿身臭汗。

穆念青情緒高漲,嘴裏便閑不住。

“蘇小戚,你用了什麽熏香呀?挺好聞的。”

“我不用熏香。”

“聞著像甘松。”穆念青毫不避諱地嗅了嗅,“有點苦,還很涼。我很喜歡。”

你是狗嗎!

蘇戚張口想吐槽,突然記起了什麽,不吱聲了。

她沒用熏香,這種淺淡的味道,應是從薛景寒身上沾染而來的。

兩人近日和好,曾共乘一車,又於次日赴宴上林苑途中,短暫接觸過。想必因此沾上了些許氣味。

穆念青嗅覺靈敏,如果他不提起,蘇戚自己根本註意不到。

“蘇小戚,清剿完莫望殘部,我就回衍西了。”他試探著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蘇戚沒理解他的用意:“太遠了,現今京城不太平,我不放心走。以後有空再去看你。”

“噢。”穆念青有點兒失望,不過他很快打起精神,興致勃勃道,“那過陣子來吧,帶上老爺子,免得你有牽掛。去了衍西,兩家長輩見個面……”

蘇戚越聽越糊塗,出言打斷他:“等會兒,兩家長輩見面作甚?”

穆念青不太好意思地收緊胳膊。

“就……說個親,換換庚帖嘛。”

如果他是某種犬科動物,這會兒已經豎起了尖耳朵,尾巴不安而激動地掃來掃去。

然而蘇戚的反應很平淡。

她頭疼地嘆了口氣,解釋道:“我說了,你不必想著對我負責,也別老提昨晚那茬,想挨揍直說。穆郎,你我多年的情誼,不該因此受損,以前你當我是兄弟,以後還一樣。”

怎能一樣呢?

穆念青不明白:“可你是女人啊。”

“女人怎麽了?”蘇戚踩穩步子,邊尋路邊說話,“因為是女人,所以你就得娶?你問過我想嫁嗎?”

穆念青心頭一緊:“你不想嫁?”

蘇戚反問:“我為何要嫁?”

“你怎麽會不想嫁呢?”穆念青急了,“你跟我最親,你不嫁我,想嫁誰?”

他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猜測,急得差點兒蹦起來,“蘇小戚,難道你有別人了?趁著我去了鄄北,跟哪個王八崽子好上啦?”

這口氣,仿佛家養的狼狗氣急敗壞質問主人,你是不是外邊有狗了。

穆念青兇巴巴道:“是誰!姚常思那個慫包,還是廷尉死瘋子?我就知道你喜歡這種娘們唧唧的臉!”

蘇戚心累身體也累,懶得跟他爭辯:“都不是。”

“難不成是柳三?你為她挨鞭子來著,還在百戲樓明目張膽獻殷勤……蘇小戚你別當我是傻子,我知道有個說法叫磨鏡之好……”

蘇戚:“……”

忍住,別動怒。

“或者是太學裏認識的人?你提了好幾次的蕭煜……”穆念青仔細排查,大膽求證,“江太醫他表侄女,王少府家的老二,思夢樓唱曲兒的清倌,叫啥來著?”

“不是,都不是。別問了,閉嘴。”蘇戚威脅道,“再吵吵我就把你扔下去。”

穆念青深感委屈。

“他們知道你身上的秘密麽?”他憋不住問,“有人知道麽,怎麽知道的?”

“……”

蘇戚報以沈默。

穆念青再次激動起來:“蘇小戚你……!”

“閉嘴。”

“噢。”

穆將軍不鬧了。

他耷拉著腦袋,滿腹歡喜變得甜中帶苦,呼吸之間胸肺牽拉著痛。他以為是傷口作祟,卻不知曉這是平生初次品嘗的求不得。

穆念青戀愛了。

穆念青失戀了。

前後不過半天時間,他從自作多情的臆想中清醒過來,看什麽都仿佛蒙著灰暗的色彩。

亢奮的情緒逐漸消退,身體的痛楚就變得尤為明顯。

蘇戚尋到了下山的路。又過一個時辰,他們終於遇上了搜山的羽林軍。穆念青整個人蔫巴得很,被送上擔架都沒怎麽說話。許是精神得以松弛,他很快昏睡過去。

蘇戚拒絕躺著,牽了一匹馬跟他們走。路上詢問追殺者情況,方才知曉卞文修的人均已死亡,有拘捕被殺的,也有當場自裁的。沒能查出幕後真兇的身份。

蘇戚雖然清楚,但她沒證據。

出了山林,遠遠望見聚攏的人群。蘇宏州站在最前面,滿面頹色,不知經歷了多少煎熬。蘇戚眼底發熱,騎著馬飛奔過去,跳下來想跟蘇宏州說話,不料橫裏沖出個姚常思,結結實實抱住了她。

“蘇戚你個混賬玩意兒嚇死我了嗚嗚嗚……”

姚小公子哭得真情流露,邊哭邊咬牙切齒地質問,“我的馬呢,你賠我的馬!進山找了半天沒找見人,就瞧見一匹死馬,你知道我啥感受嗎?”

因為過於激動,他那張漂亮的臉蛋變得滑稽又搞笑,杏眼還腫成了桃子。

天亮前蘇戚給自己重新綁了束胸,倒不怕被人擁抱。只是她不習慣跟姚常思這麽親近,想推開,瞧見姚常思慘烈的臉,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還笑,笑什麽笑!”

姚常思抓著蘇戚的肩膀搖晃,沒搖幾下,就見她皺起了眉。

“行了別鬧,疼著呢。”

姚常思這才註意到蘇戚腰腹間的血跡。

蘇宏州趕忙拉過蘇戚,呼喚醫官過來,帶她去治傷。見蘇戚略有遲疑,他低聲道:“莫擔心,是自己人,不會出去亂講。”

蘇戚感念他粗中有細,點頭道:“曉得了。爹,我沒大礙,你也放寬心。”

蘇宏州不應聲,眼睛泛著紅。

從昨天到現在,老父親都沒能睡著覺。

穆念青與蘇戚林中受襲,卞太尉飲酒中毒,這場秋獵充滿殺機。蘇戚躺在專供臣子休憩的偏殿裏,傷勢被清理包紮,又有婢女為她擦洗身子,梳發潔面。都是蘇宏州準備的人,全程非禮勿視,不多說一個字。

蘇戚信任蘇宏州的安排,安心喝藥睡覺。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就有宮侍前來稟告,太監總管東蘋到了。

東蘋奉命而來,詢問遇刺細節。

蘇戚沒怎麽跟這位態度客氣的中年男子打過交道。她要下床,被制止了。

“蘇侍郎坐著就好。”東蘋笑容和氣,眼尾勾著淺淺細紋。“陛下想知道青鹿苑獵場究竟發生何事,蘇侍郎如實講來,莫要隱瞞。”

蘇戚思忖片刻,略過偷聽薛景寒這一事實,只說自己當時情緒不佳,想進林子打獵發洩。所以搶了姚常思的馬。不料進去沒多久,撞上了穆念青被暗殺的場面,出手相助之後,兩人一路逃生,直至今早遇見羽林軍。

東蘋聽完,問道:“蘇侍郎為何情緒不佳?”

蘇戚面露羞赧,舉起受傷的胳膊:“實不相瞞,我跟薛相的護衛起了點兒沖突。當時薛相在偏殿休憩,我想見他,但護衛不允……”

她不甚自然地假咳一聲,嘆道,“不怕您笑話,是我鬼迷心竅犯了糊塗。跟護衛交手,受了傷,心煩意亂便去獵場了。”

她有意營造了個不成器的紈絝形象,貪戀丞相美色而不得,惱羞成怒打獵洩憤。

如此,手臂上的割傷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蘇戚只能這麽捏謊。她沒時間跟人對口供,程易水知道她事發之前去找丞相,而進獵場的時候,不止一個人發現了她右小臂的傷。

如果沈舒陽派人跟殺戈斷荊對質,蘇戚相信他倆能穩妥應對。

東蘋頷首:“明白了。蘇侍郎好生休息,暫且不要在外走動。”

蘇戚察言觀色,隨即問道:“還出了什麽事麽?”

“昨日太尉大人與陛下飲酒,中毒昏迷至今未醒。”東蘋的視線從她臉上滑過,似乎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緒,“薛相得知穆將軍危險,帶兵進山救人,不料遭受偷襲,如今也身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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