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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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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異動

他待她怎麽能算好呢?

即便她腹中懷著皇子,害喜嚴重,他也只匆匆看望片刻,又去別處歇息。

卞皇後心裏有怨,但這怨氣和不甘,始終淺淺淡淡的。揮之不去,卻也無甚要緊。

沈舒陽嘴邊噙著笑意,手指拂過她的耳鬢,落下去扯開了衣襟。因為許久未曾親近,皇後吃了一驚,身體難免有些僵硬。

她扶住沈舒陽的肩膀,嗓音帶著顫抖:“陛下……”

堪堪掛在臂彎的衣袍,無法遮掩大片春光。瑩玉般的身體,依舊如二八少女,幾乎看不見歲月的痕跡。

卞家女從小沒受過什麽苦,錦衣玉食供奉著長大,又順風順水做了皇妃,成為皇後。她是旁人羨慕不來的身份,榮極,貴極。連時間,也沒有苛刻她的容顏。

但沈舒陽的眼裏並無貪戀或欲念。

帝王不缺女人。對他來說,美色只分兩種,求得,和求不得。

他視線略略一掃,攬住卞皇後,動作溫柔地將長發撥至胸前。就著擁抱的姿勢,垂眸望去,能窺見柔順的脖頸,和線條優美的蝴蝶骨。

靠近脊椎的位置,印著淺淺的紅痕。

半寸寬,一寸長,斜落在白皙的肌膚上,旖旎而刺眼。

沈舒陽的手指滑過皇後的側頸,按在紅痕上,輕柔摩挲。

“晴生啊。”

他嗓音溫和,“你可有事情瞞著朕?”

卞皇後眸光閃爍,回答道:“臣妾怎會欺瞞陛下。”

沈舒陽笑了一笑,親自替她拉上衣袍:“朕知道了。”

“陛下?”

卞皇後心裏隱隱不安,卻不知究竟發生何事。沈舒陽隨即離開,她送到殿外,回來後思忖片刻,猛地背對鏡子,扯落衣衫。

背部那一抹紅痕,讓她瞳孔驟縮。

“晚鵑——”

她尖聲叫著,始終不見貼身宮女露面。

“來人,來人!”

又喚了幾聲,才有宮女匆匆跑進來,低頭答道:“娘娘,晚鵑方才被總管大人叫走了。說是要問話。”

卞皇後看她面生,似乎是外頭的粗使宮女,蹙眉問道:“翠煙和玉棋呢?”

宮女搖頭:“都被總管大人傳喚了。”

卞皇後心頭突突的,又問了幾個名字。全不在寢宮。

沈舒陽進來的時候,周圍宮女均被屏退。想必就是那時候,東蘋將人全部帶走。

她腿腳一軟,跌落在地。

“娘娘!”

那宮女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攙扶。但卞皇後坐在散落的衣袍裏,面容慘白如紙,竟是動也不動了。

昨晚體乏,而且喝了酒。回來以後,哄完啼哭的小殿下,她便睡了。

沒有沐浴,所以不知道身上留了痕跡。

近年來,沈舒陽很少臨幸她。最後一次同床共枕,也是去年初夏的事了。

……她太大意。

卞皇後楞怔半晌,眼裏重新有了光亮。

“文嘉。”

對,文嘉。

她的小殿下,被奶娘抱去臨華殿了。

算算時間,文嘉應該也快送回來了罷?

“我得去接文嘉……”

她喃喃說著,掙脫宮女的攙扶,將衣服裏裏外外穿好,重新恢覆了皇後的氣度。出了宮殿,還沒走幾步,就被左右侍衛攔住。

“娘娘且在殿內休息。”

他們異口同聲。

卞皇後繃緊了下巴,不讓人聽出她話裏的顫抖:“本宮要去接文嘉。”

“請娘娘在殿內休息。”

同樣的語調,同樣的命令。

她狠狠瞪過去,聲音不由變高:“本宮要接文嘉!爾等如何敢攔?”

“請娘娘在殿內休息。”

他們無動於衷,眼裏毫無情緒。

卞皇後踉蹌後退半步,咬住失色的嘴唇。

她被軟禁了。

這一天,看似風平浪靜的後宮,隱約有了某種壓抑的味道。

文嘉沒有回到皇後身邊。他被奶娘抱著,暫時居住在一處偏殿裏,即便哭啞了嗓子,也得不到父母的垂憐。

卞皇後身邊的宮女,全部羈押在掖庭獄,東蘋親審。

從白天到黑夜,捱不住的便香消玉殞。勉強活下來的晚鵑,供出了皇後在昌寧節的行蹤。

東蘋照著供詞,派人進寢宮一搜,搜出了豐南王的沈香手串。

再比照上林苑的行蹤,傳喚涉事太監,順藤摸瓜查了大半夜,最後寫了滿滿四五頁供詞。

呈給沈舒陽的時候,面沈如水的帝王當即砸碎了玉硯。

竟然是莫望。

偏安一隅縱情聲色的莫望!

他還是太小看豐南王了。

“繼續查。”

沈舒陽摔了供詞,冷聲吩咐東蘋。

“查宮裏所有的嬪妃和皇子公主,再把廷尉叫來……”他閉上眼睛,坐在軟榻裏,再未說話。

片刻過後,秦柏舟攜著一身血腥氣進來,垂首等待旨意。因為時間倉促,他來不及梳洗換衣。

沈舒陽也不怪他失儀,徑直說道:“去查豐南王和卞文修。從建寧年間查起,不要有任何疏漏,朕要知道他們是否有來往,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

頓了一下,他補充道:“不要驚動卞文修。”

秦柏舟領命而去。

沈舒陽這才放松身體,仰躺在榻上。外間隱約傳來腳步聲,掌燈太監沒敢進來,隔著屏風謹慎說話:“陛下,芳菲殿來人,說小殿下哭鬧不休……”

沈舒陽冷笑道:“哭就哭,難道要朕派人堵著他的嘴?”

太監不吱聲了。

“連個孩子都哄不了,要他們何用?”他呵斥道,“莫再讓朕聽見文嘉的事,也不準文嘉見皇後。誰做不好自己的事情,就拿命來謝罪。”

太監喏喏。

很快,各宮嬪妃發覺不對勁了。

按規矩,早晨她們得去問候皇後。然而,別說去皇後寢宮,她們連自己的宮殿都走不出去。

侍衛四面包圍,太監魚貫而入,審查宮侍,翻找殿內物品。

膽小的瑟瑟縮縮,有底氣的,則是冷眼旁觀,心裏自有一番推測。

在沈悶壓抑的氛圍中,所有人熬過了一日。

第三天,曾與太監私通的陳美人,被拖進了掖庭署。

她的女兒沈碧凝,跪在臨華殿外面,整整一天一夜,沒能得到皇帝的召見。

又過了幾天。

後宮的異動,漸漸傳進朝中官員的耳朵。他們私下議論著,想找禦史大夫刺探一二,被老頭子用笏板抽回來了。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姚某只想做好分內要務,後宮如何,一概不知!”

聽聽,說得跟真話似的。

誰不知道你給陛下送過美人啊?

舒陽宮裏還住著一對深受聖寵的姐妹花呢!

眾人面上不顯,心裏都在喃喃地罵。一邊罵,一邊關註卞文修的反應。

皇後被軟禁,莫非天子要對卞氏下手了?

也不是不可能啊。

削了穆連城的兵權,而今朝廷權勢最大的,當屬太尉。

薛相雖然能與太尉分庭抗禮,但他孤家寡人,無欲無求,看著就是個操勞到死的命數。而卞氏,根系龐雜,家族昌盛,尋常人根本不敢得罪。

先前的卞棠,不是還鬧出了冤案麽?天子縱容,苦主枉死,即便滿城民憤難平,又能如何。

後來,更有沈明瑜中毒事件……

天子親自揭過此案,但許多官員仍然認為,沈明瑜被下毒,是太尉動的手。

沈舒陽與卞文修表面親和,恐怕私底下早有不滿。看著風平浪靜的,指不定在憋什麽大招呢。

這不,皇後被軟禁了。

素來與皇後交好的陳美人,也關進了掖庭獄。

這妥妥要出事啊!

一時間,朝廷眾臣心思各異,惶恐者有之,搖擺者有之,導致早朝的氣氛都微妙了起來。

其間最淡定的,依舊是薛景寒,姚承海,以及蘇宏州。

薛相自不用說,姚承海向來是看熱鬧的,至於蘇宏州,啥也波及不到他。他只惦念著馬駒,不省心的女兒,哦,現在還添了一樁煩惱,是女兒跟薛相的婚事。

日子定不下來,老父親很憂愁。

在成親之前,他想讓蘇戚盡早恢覆女兒身,自己聯合薛相,先把京城的輿論控制住,免得有人說些不中聽的話。

等到了成親那天,才能讓蘇戚風風光光嫁進薛宅,天下人除了眼紅還是眼紅,挑不出蘇戚的毛病。

這事兒不好操作,得仔細計議才行。

蘇宏州心裏沒譜,只能仰仗薛景寒。可薛景寒忙得很,經常呆在丞相府,偶爾路上逮著人,話說不了幾句,就匆匆分別。

薛景寒是真忙。近日沈舒陽無心政事,各地飛來的奏章幾乎全堆在了丞相府的案頭。加上卞家局勢微妙,他這個死對頭總得給人添堵,做些趁病要命的狠事,才不枉丞相之名。

細說起來,蘇戚也好幾天沒見著他了。

這天蘇宏州下了朝,看看日頭還早,直接去落清園找女兒說話。

剛進園子,就見蘇戚在練棍法,穿一身便於行動的武裝,袖子卷得老高。

蘇宏州氣不打一處來。

這哪兒有姑娘樣啊,誰家的姑娘這麽穿衣,這麽舞槍弄棒?

蘇戚瞧見他,笑盈盈喊了聲爹。

“把棍子放下。”蘇宏州扶額,“袖子也弄好,別露胳膊露腿的。”

蘇戚收了棍,嘴裏答應著,根本沒在意自己的穿著。

快入夏了,她又活動過,身上熱得很。

總歸是自家的園子,不需要那些個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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