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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努力功敗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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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努力 功敗垂成

薛景寒回到家宅後,徑直進了書房。

需要處理的公文奏章已經堆了半張桌子,有很多都是直接從丞相府搬過來的。

其實,他直接去丞相府辦差,會更方便。

但為了等待蘇戚的到來,麻煩些也無妨。

薛景寒坐在桌前,翻閱奏章,不時提起筆來批註一二。需要上呈天子的,就單獨放在右上角。

如此,便過了兩個時辰。

殺戈端著飯菜進來,放在旁邊案幾上,低聲提醒道:“大人,該用午飯了。”

薛景寒凝神細思,許久沒有回話。殺戈只好悄悄退出去,把門口撲蝴蝶的黑貓抱起來,去後院餵食。

黑貓不太樂意地撲騰著爪子。

“乖些,別打擾大人。”殺戈撓撓它下巴,嘆了口氣。“雖說吵鬧也不能讓他分神。要是蘇戚在就好了。”

那樣的話,就算大人忙碌,也會騰出時間來,陪蘇戚用飯。

薛景寒處理完一沓奏章,揉了揉眉心,轉而查閱堆積的信件。故交問候的,先放一邊;與朝政要務相關的,則拆開瀏覽。至於那些高門權貴寄來的邀請信函,一律扔到地上的籃子裏,方便殺戈提到後廚當柴火。

他翻著翻著,見到一封來自青川郡陳縣的信。沈默許久,最終還是沒拆開,一並扔進了籃中。

此後,他沒再繼續看信,而是獨自坐在椅子裏,閉眼休憩。

也許美好的回憶能平覆體內的喧囂,又或者他只是單純生出了思念的情緒。薛景寒回想起離開蘇府前得到的吻,在鏡子前替蘇戚梳發的景象,以及共同度過的安寧靜謐的夜。

太仆用婚娶來考驗他的真心。事實上,如果可以,他很想真正迎娶蘇戚。

從此能夠朝夕相處,日夜相伴。做一切夫妻可做之事……

毫無預兆的,薛景寒眼前再度浮現昨夜車廂裏的畫面。濕透的裏衣緊緊黏在少年身上,勾勒出比尋常男子更柔軟些的軀體線條。

他的心跳,驀地亂了一下。

薛景寒拿起奏章,試圖轉移註意力,但紛亂的回憶像是開了閘,不斷湧入腦海。

黑暗中,蘇戚水光粼粼的眼睛。

微微張開的唇齒。

將自己按倒在車廂裏,啃咬喉結的力度。

薛景寒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只覺呼吸急促,騰地站起來,去翻他滿墻滿架的藏書。

子瑕分桃,哀帝割袖,還有龍陽君與魏安王的記載。

他仔細讀完每一個字,依舊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薛景寒沈吟片刻,喊來殺戈。

“去采買一些書籍。”他斟酌著措辭,有些為難地蹙起了眉心。“關於男子往來……需要習得的經驗。”

他說得極為隱晦,但殺戈並非普通人,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

不過半個時辰,準備好的書籍物件全部擺放在薛景寒面前。

三本薄薄的冊子,翻開來,皆是文字配畫。薛景寒強忍著扔書的沖動,逼自己去看圖畫中交纏打架的小人。從尋常的姿勢,到想不到的玩法,一幅幅圖畫極力沖撞著丞相大人的認知。

薛景寒臉色時而泛紅,時而蒼白,最後表情覆雜地掩住書冊,僵硬著坐了很久。

他移開視線,轉而揭開四四方方的檀木小盒。裏面裝著淺碧色的半透明膏藥,聞起來似有裊裊蓮花香。伸出手指一蘸,凝固的膏體便融化在指間,變得滑膩不堪。

薛景寒起初沒意識到膏藥是用來做什麽的,等他搓撚著手指,送於鼻下嗅聞時,才恍然驚覺此物用途。

自持冷靜的丞相大人差點兒把木盒推到地上。

他憑著最後一點自控力,遲疑著打開最右邊的鐵箱。

箱內鋪設深紅錦緞,三根尺寸不同的玉勢整整齊齊擺放其間。

薛景寒砰地合上箱子,從脖頸到耳垂,紅得要滴出血來。

他,他,他……要把這種東西用在蘇戚身上麽?

不行。

不能再想。

薛景寒幾乎奪門而逃,將書房遠遠拋在身後,仿佛那不是他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而是什麽狼窩虎穴。

等蘇戚從馴馬場過來時,便看見薛景寒已經做好了一桌菜肴,正把最後出鍋的羹湯擺好位置。

蘇戚用力吸了吸鼻子:“哎呀,好香。”

她的語氣有些誇張,但誇張得恰到好處,完美迎合了薛景寒的期待。

“坐罷,看你出了一頭汗。”

薛景寒遞來濕帕子,蘇戚順手接過,仔仔細細擦了手指。

“急著過來嘛,東廄離這裏挺遠的。”她扯了下衣領,笑道,“今天天氣好,離開時還沖了涼,過來又覺著熱了。”

衣襟被扯得松開些許,隱約可見白皙胸口。薛景寒目光掃過,很快扭頭,看向熱氣騰騰的菜肴。

“做了新菜式嗎?好多沒嘗過的。”蘇戚捏著筷子,特別給面子地給碗裏夾了許多,“阿暖這般手藝,京城再難找出第二人。”

“盡胡說。”薛景寒彎了彎唇角,顯然聽得很受用。“你吃慢些,小心噎著。”

兩人用完晚飯,去後院找踏雪。哪知這貓半路竄出來,追著一只撲騰的蜻蜓,直往書房而去。

薛景寒直覺不妙,想要拉住蘇戚。但蘇戚已經跟著踏進書房,看黑貓抓蜻蜓玩。

“哎,在書桌上呢。”蘇戚望著落在油燈上的紅蜻蜓,不由恥笑動作笨拙的黑貓,“蘇踏雪,但凡你少吃點,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仿佛為了回應蘇戚的嘲笑,黑貓後腿蓄力,跳上書桌,伸出胖乎乎的爪子一撲——

蜻蜓飛走,油燈傾倒。

蘇戚眼疾手快,奔過去接住燈架,放回桌角。她看見桌面擺放著大小不一的盒子,外形古樸精巧,好奇問道:“這是什麽?”

薛景寒匆匆走來,將兩個盒子扔到存放廢棄物的竹籃裏:“沒什麽,無用之物。”

蘇戚便不問了。

她打量著桌面堆放的奏章信件,嘆息道:“丞相日理萬機,這些東西交給我看,絕對能把人逼瘋。”

“還好。”

薛景寒平定呼吸,不動聲色地拿起那三本薄冊,同樣扔進籃子。然而動作之間,紙頁內的畫面隱約閃現,落進蘇戚的眼中。

作為一個飽覽群書深谙坊間文學真諦的資深讀者,她直覺性地意識到,這書不太對勁。

“怎麽又扔了。”蘇戚想彎腰去撿,“我能看看是什麽書麽?”

薛景寒急忙拉住她的手腕。

“不,不行。”

“為何不行?”蘇戚挺好奇,“是機密要件?”

薛景寒搖頭。

“和朝政有關?”

薛景寒艱澀回答:“毫無關聯。”

“那……為什麽……”蘇戚不明白薛景寒的反應為何如此之大,接著她瞟到了對方脖頸竄起的紅。

原本十二分的好奇心,頓時暴漲數十倍。

“我覺得我該看看。”

蘇戚扭頭,身體還沒動作,就被薛景寒壓在了桌上。

堆放在邊角位置的奏章,嘩啦啦掉了一地。

頭頂的蜻蜓打了個旋兒,飛出書房。黑貓也蹦蹦跳跳的,追了出去。

現在房間裏只剩他們兩個人。兩具身體,挨得極近,隔著薄薄的布料,蘇戚能聽到薛景寒胸腔內怦怦的鼓動聲。

“蘇戚。”薛景寒俯身吻了下來。“別鬧。”

這是一個綿長而溫柔的吻。混合著甘松和郁金的清苦味道。

蘇戚不再考慮籃子裏的書,全心全意回應著,與薛景寒唇齒交纏。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他們才勉強分開。

薛景寒氣息不太平穩,往常冰冷的眸子裏浮動著動人的水光。

“蘇戚……”

他輕聲喚著,蹭了蹭她的額頭。

“蘇戚啊。”

微涼的吻,羽毛般掃過眼睫,鼻梁,和臉頰。

蘇戚不免有些緊張。

她能感覺到,薛景寒心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薛景寒再度出聲,嗓音低沈纏綿:“這算是……好的契機嗎?”

昨夜車廂裏,因為不喜歡動情的契機,蘇戚放棄了和他進一步接觸的打算。

而現在,他們有一個相當自然的開端。

黃昏的暖光,斜斜落進窗欞,給薛景寒鍍上了一層金邊。

他像一位耀眼奪目的神只,落在紅塵之中,被情欲玷汙了原本的聖潔。

蘇戚發不出聲,只點了點頭。

薛景寒垂下眼睫,歡喜而無措地輕咬她的脖頸。衣襟被扯開,帶著疼痛和濕意的吻落在了鎖骨,胸膛,以及……

沒有以及。

不知何時竄進來的黑貓,穩準著陸在薛景寒的頭頂。

“喵嗚。”

它睜著圓溜溜的金色瞳孔,沖蘇戚叫。

滿室旖旎,消散無蹤。

蘇戚笑出聲來,伸手抱起黑貓:“蘇踏雪,你可真會挑時候。”

黑貓喉嚨裏呼嚕呼嚕的,圓腦袋直往她脖子裏蹭。

薛景寒直起身來,神色不豫地望著黑貓,眸光隱約發冷。蘇戚抱著貓,坐在桌面上,勉強忍著笑意喊他:“薛相?”

薛相不想說話。

“還要繼續麽?”

薛景寒沒應聲。隔了一小會兒,他終於擡起手來,幫蘇戚整理松垮垮的衣襟。

蘇戚心裏好笑,親了親薛景寒緊繃的唇角。

“我幫你理理桌子吧。”

她跳下來,彎腰撿起散落的奏章。貓兒落地,蹲坐在旁邊,開始梳理自己油亮的皮毛。

“斷荊說你今天很忙。”她收拾完,拉了把椅子坐在書桌對面,“不耽誤你了,我就在這裏坐會兒,陪陪你,晚些再走。”

也不知哪個詞哄好了丞相,薛景寒神情明顯柔和許多。

他回到桌前繼續處理政務。蘇戚安靜呆著,時不時看看他。夜色四合,燈芯點亮暖光,靜謐的屋子裏偶爾響起紙頁翻動的聲音。

也不知又過去多久,薛景寒從奏章中擡起頭來,便看到對面的蘇戚睡著了。

胳膊搭在椅背上,臉頰枕著肘彎。

薛景寒小心抱起蘇戚,回到自己的臥房,把人放進床鋪裏。脫去外袍,卸掉發冠和鞋襪,然後蓋上薄被。

“蘇戚,好夢。”

他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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