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0章 心酸,奮不顧身救了誰?

關燈
蘇瑾寒走後,莊靖鋮獨自一人坐了好久才離開煙雨樓。

回到靖王府,他叫來騰策。

“你去安排一下安排一個人進軍營,他叫荀浩,是蘇瑾寒身邊的人,住在安樂秀坊,具體的背景你派人去查,如果沒有什麽劣跡就照實報上去,若是有……那就將首尾做幹凈些,別讓人找到尾巴,扯出麻煩來。”莊靖鋮說。

騰策聽到蘇瑾寒的名字,便問:“可需要特殊照顧?”

莊靖鋮沈默。

特殊照顧?他怕他吩咐人將荀浩給照顧死了!還是不要管了。

狠狠的閉上眼睛,莊靖鋮長籲口氣,低聲道:“不必特殊照顧,由著他自己去闖,成龍成蟲都是他自己的造化。安排人保護他,不要暴露了身份叫他知道,也不要讓他死了。”

見莊靖鋮這麽奇怪反應,騰策不由得問:“是上次那個人?”

煙雨樓發生的事情,騰策也是知道的。

一旁的清輝忍不住插嘴,道:“王爺,那人和蘇小姐走得這樣近,您何苦這麽操心,讓他死在戰場上不是更好?”

清輝看似文弱,也確實不會武功,但是從小和莊靖鋮一起相伴長大,他自然什麽都以莊靖鋮的利益出發。

他太了解莊靖鋮了,他很清楚的知道莊靖鋮對蘇瑾寒的在意,也明白他對荀浩在蘇瑾寒身邊的介意,可是他不明白,莊靖鋮為什麽還要派人保護荀浩的安全。

要知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要保護一個人,遠比要殺一個人難得多。

莊靖鋮的眸色有些幽深,好一會兒才輕嘆,“她既想培養他,我便助她一臂之力,她想做的,我便幫她達成。而且,他若死了,她會……”

話音戛然而止,“傷心的”幾個字在嘴裏打了個轉,最終生生被他咽下,淡淡道:“好了,騰策你照我的吩咐去辦就是,不要問那麽多。”

“是,屬下明白。”騰策應了一聲,轉身下去忙了。

……

寒苑。

蘇瑾寒回來之後,就將自己給關到了房間裏,誰也不見。

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緒是從哪裏來的,也不太明白這樣的情緒代表什麽意思,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莊靖鋮。

再想想莊靖鋮關系著她未來的謀劃,關系著她親人的安危,她會有焦躁也是難免。

莊靖鋮擺明了要和她保持距離,蘇瑾寒生氣過後,也明白了過來。

如今她風頭正盛,想要求娶她的人大把的是,雖然那些皇子還沒有出手,但是也不能說他們就沒有動心思,如果他和她走得太近了,別人肯定會忌憚他,這對他來說並不是好事。

想明白之後,蘇瑾寒雖然理解莊靖鋮的心情,但是卻也無法原諒。

兩不相欠的話已經說出口,是斷不可能輕易打破的。

莊靖鋮辦事的效率很快,第三天騰策便上門求見。

“蘇小姐,這是我家王爺讓我交給你的,您請過目,若是沒有問題,我就回去覆命了。”騰策恭敬的遞上一個盒子。

蘇瑾寒接過,打開之後,看到裏頭放著一張借條和舉薦書還有荀浩的身份資料。

合上蓋子,蘇瑾寒笑道:“替我轉告你家王爺,就說多謝你家王爺,勞他費心了,今後我與王爺兩不相欠,再無瓜葛,你回去吧。”

騰策心裏有些異樣,卻什麽也沒有說,點頭之後,轉身離開。

回到王府,騰策將蘇瑾寒的話告訴了莊靖鋮,他久久沈默,最終悠悠一笑,什麽也沒有多說。

或許如今這樣,才是對他們彼此都好的。

拿到了想要的東西,蘇瑾寒也沒有耽擱,直接去找了荀浩。

“這是什麽?”荀浩疑惑的接過蘇瑾寒手裏的紙,一邊打開來看。

看到是他的舉薦信時,頓時一震。

他以為她少說也需要一段時間來運作才能做成這件事情,卻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有了結果,擡眸驚訝的看她。

“怎麽這樣快,我以為……”

“以為什麽啊以為,軍營那種地方,弱肉強食,我雖然將你給弄進去了,但是卻不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想要變強,想要活著回來,全都靠你自己了,我不希望到時候迎接的是一具屍體或者一個噩耗,那樣我可無顏面對阿婆和曉曉。”蘇瑾寒認真道。

“小姐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就算是為了你,我也會盡力活著回來的。

因為荀浩要去參軍,當天中午,蘇瑾寒索性讓水曉曉和水蘭都將鋪子裏的事情給放下了,領著他們去了醉春風吃午飯。

點了一桌子菜,又要了點酒,蘇瑾寒一行人開始吃喝起來。

因為沒有外人在,蘇瑾寒索性拉著青芽一起吃。

青芽推卻不得,加上她和蘇瑾寒本就親近,所以也就應了。

“小姐,小姐,喝酒傷身,你少喝點。”青芽見蘇瑾寒一直在喝酒,趕忙勸道。

“青芽你別掃興,今天開心,就要喝個痛快。”蘇瑾寒不耐煩的擺手,端著酒杯對荀浩道:“荀浩,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出人頭地,一定要……活著,活著回來。”

蘇瑾寒喝得有些多了,說話磕磕巴巴的,臉上透出一抹粉色來,連帶著脖頸都是粉紅色的,顯得無比誘人。

荀浩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強壓下心裏的悸動,認真道:“小姐對我這麽好,荀浩定不辱命。”

兩人喝下杯中的酒,蘇瑾寒又開始鬧了起來,最後一屋子不勝酒力的女人被她灌醉得七七八八,一個個東倒西歪的。

荀浩看著一屋子的醉鬼,滿臉無奈,叫了輛馬車將水蘭和水曉曉先送回繡坊,又讓車夫將青芽扶到了馬車上,他獨自面對已經喝得爛醉的蘇瑾寒。

上前輕輕推了推蘇瑾寒,“小姐,咱們該回去了。”

蘇瑾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人有些晃悠,她嘟噥道:“你別晃。”

荀浩皺眉,看她這樣子,要她自己回馬車上是不可能的了,如今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他伸手就要扶蘇瑾寒起身。

眼前這人猛然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那細膩柔軟的觸感讓他當即就僵在了原地。

蘇瑾寒迷迷糊糊的,根本看不清眼前人的樣子,憤憤不平的嘟噥道:“莊靖鋮,你……你別動,我看不清。你說,你……你憑什麽這麽對……對我。兩清就兩清……誰……誰怕誰啊……誰……誰稀罕啊”

蘇瑾寒的舌頭仿佛打了結,嘟嘟噥噥的,但是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鉆進了荀浩的耳朵裏。

荀浩渾身的血液仿佛被凍僵了,整個人僵硬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著蘇瑾寒。

她喝醉了,捧著他的臉叫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那一刻荀浩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似的。

“看著好像好好吃的樣子……”蘇瑾寒目光死死的盯在荀浩的唇上,晃晃悠悠的朝著他靠近。

眼看著兩個人越來越近,唇就要貼在一起了,荀浩屏息。

她是要親他嗎?哪怕將他當成了另一個人……他也甘之如飴!

然而蘇瑾寒的身子驟然一軟,整個人軟軟的朝著地上倒去,竟是在這種時候睡著了。

荀浩趕忙伸手將她抱住,嘴角不由得帶上一抹苦笑。

他剛剛在期望什麽呢?別說她心裏或許有人,就是沒有,他一個窮小子,又有什麽資格去奢望?

拿了紗帽給蘇瑾寒帶好,荀浩將她帶出酒樓,扶著上了馬車,讓老王將人給送回了蘇府。

蘇瑾寒再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

“青芽,青芽……我要喝水……”蘇瑾寒揉著腦袋,迷迷糊糊的開口,嗓音沙啞。

很快,閉著眼睛的蘇瑾寒就感覺到有人溫柔的將她扶起,隨後就有杯子遞到唇邊。

下意識的張開嘴喝了水,蘇瑾寒這才睜開幹澀的眼睛。

“哥,怎麽是你在這兒?青芽呢?”看清楚眼前的人,蘇瑾寒頓時驚訝。

蘇恒扶著她坐好,哼了一聲,道:“你還有臉問,跑出去喝得爛醉回來,將青芽也灌醉了,她這會兒正在自己屋裏睡著呢,你還指望她服侍你?我看青芽這丫頭也是越來越無狀了,回頭換了算了。”

“哥,別啊,不能換。”蘇瑾寒頓時急了,抓著他道:“哥哥,我和青芽從小一起長大,我就喜歡她服侍我,你要是換了別人,我誰也不要。”

她也知道這次是自己鬧過頭了,但是也不能讓青芽受了這無妄之災啊。

蘇恒冷哼一聲,道:“你傷才剛好,就這麽折騰,若是傷勢覆發了,看我怎麽收拾你。念在你是初犯,這次暫且饒過你,若是再有下次,我便將青芽給換了。”

蘇瑾寒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就是擔心她,並不是真的要換了青芽。

抱著他的手臂討好的蹭了蹭,道:“哥哥最好了。”

末了又問:“哥你怎麽來我這兒了?”

蘇恒很忙,每天除了固定和她還有爺爺吃晚飯的時間,其他時候幾乎見不著人,能在這個時候見到他,蘇瑾寒是真的意外。

“你喝得爛醉,睡了一夜也沒有醒,下人擔心,便找了我過來,我不在這裏在哪裏?”

蘇瑾寒頓時心虛,不等她說什麽,有下人端著托盤進來。

“少爺,醒酒湯好了。”

“下去吧。”蘇恒伸手端過醒酒湯,淡聲吩咐。

下人下去之後,蘇恒給蘇瑾寒餵醒酒湯。

“喝了醒酒湯會好受些。”

蘇瑾寒老老實實的喝著醒酒湯,就聽蘇恒說道:“過幾日是岳府老太君的六十大壽,邵夫人給咱們下了帖子,還讓我到時候一定要帶上你一起去,你這幾日準備準備,別再胡鬧了,知道麽?”

蘇瑾寒有些發楞。

外婆的六十大壽麽?沒想到時間竟過得這樣快。

上一世岳家出事時,是外婆撐起岳家,為禁錮在獄中的外公舅舅等眾人奔走,臨老了還受盡屈辱,最後被活生生的氣死了!

蘇瑾寒想到這一幕,眼眶不由得有些發紅。

她垂了眸子掩飾眼中的濕潤,笑道:“好,我記下了,一定老實安分,不給哥哥惹麻煩,讓你糟心。”

蘇恒看了蘇瑾寒一眼,眼中包含著無限的寵溺和包容,顯然不認為蘇瑾寒能夠說到做到。但是他也沒有斥責,他明白蘇瑾寒雖然小禍不斷,但是從來都不會鬧大,還是很有分寸的。

只要是蘇家能解決的麻煩,那就不是麻煩,她開心就由著她折騰便是。

蘇瑾寒看明白他對自己的包容,頭在蘇恒的懷裏蹭了蹭,嘴角綻放出一抹笑容來。

瞧,她雖然上一世歷經磨難,但是重生一世,卻獲得了這世上最極致的好,她相信,她一定能夠改變前世的悲劇,改變所有不好的事情,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圓滿。

外婆的六十大壽,蘇瑾寒對此極為上心,每日早早的出門,幾乎跑遍全城,就為了找一份合適的壽禮。

這一日,蘇瑾寒剛剛收拾好準備好的壽禮,蘇恒便跨門而入。

“折騰了幾日還沒折騰好呢?都和你說了不必這麽費事,我這裏準備了就好。”蘇恒無奈的搖頭,為蘇瑾寒非要自己準備一份壽禮的事情感到無奈。

“那不一樣,你準備的和我準備的怎麽能一樣。”蘇瑾寒撇嘴,“哥,這事兒你別管了,我自有分寸。”

“行,你自己折騰吧,現在先收拾收拾,跟我出門。”蘇恒道。

蘇瑾寒一楞:“出門?出門做什麽?”

“你忘了,我答應過你,等你傷好了之後,帶你去吃好吃的。”蘇恒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你若是不想去便算了,不過到時可別說哥哥我食言了。”

蘇瑾寒眼前一亮,抱著他的手臂,道:“少來,答應我的事哥哥你別想賴,我這就去換衣服。”

說著蘇瑾寒一個轉身,身形翩然的朝著裏間而去。

蘇恒搖頭淺笑,坐在椅子上,為自己倒上一杯茶,慢慢品著。

沒過一會兒,蘇瑾寒收拾妥當,從裏頭出來,站在蘇恒的面前轉了個圈,道:“好看嗎?”

蘇恒的眼前有些晃。

眼前的少女面帶淺笑,眼波流轉間帶著清純勾人的神采,一襲白衣翩然,帶著淡淡的出塵和飄逸,仿如謫仙一半,叫人移不開目光。

直到這個時候,蘇恒才不得不承認,一直被他當成孩子的妹妹已經悄然長大成人,變成了一個嬌俏可人的少女,日後她還會要嫁人成婚,為人妻,為人母,而他……能夠寵溺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好看。”蘇恒低低的說著,帶著淡淡的嘆息。

蘇瑾寒明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低落,停下動作湊到他的面前,問道:“哥,你怎麽了?不開心嗎?是我的衣服不好看?那我去換。”

蘇瑾寒故意說著就要起身。

蘇恒伸手拉住她。

“不必,這樣就很好。”蘇恒笑道:“只是感嘆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已經長大成人,就要談婚論嫁了,有些悵然而已。”

蘇瑾寒抱著蘇恒的手一笑,道:“哥哥若是舍不得我,那我便不嫁了,以後一直陪著你和爺爺。”

她嗓音清脆,敲擊在蘇恒的耳中,讓他不由得一笑,道:“傻瓜,哪個姑娘不嫁人的啊,若是耽誤了你,別說爺爺,怕是就是爹娘在底下都要托夢給我,來罵我了。”

蘇恒嗓音帶著淡淡的悵然,蘇瑾寒對他來說不但是妹妹,也如同女兒一般,所以感情自然覆雜了些。

“才不會,我想一直待在家裏,爺爺和哥哥待我太好,我怕嫁出去後,受了委屈,會成天的往家裏跑,那還不如不嫁了呢。”蘇瑾寒嬌俏的吐了吐舌頭。

“瞎說。好了,別鬧了,走吧。”蘇恒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腦袋,起身領著她往外走。

蘇恒帶著蘇瑾寒去了一家叫望江南的酒樓。

酒樓臨江而立,風景不錯。

蘇瑾寒跟著蘇恒在靠窗的位置上落座,目光四下打量,嘴角笑意盈盈的問:“望江樓?倒是很詩意的名字,不過以前怎麽沒有聽過?是新開的吧。”

蘇恒點頭,道:“確實剛開不久,咱們自家的酒樓裏的菜色你都吃過了,再吃也是一樣,聽說這家的菜色不錯,索性帶你來嘗嘗鮮。”

“原來是這樣。”蘇瑾寒頓時笑瞇了眼。

這時店小二匆匆上來,滿臉笑意的說:“不知二位客官想點些什麽?”

“既是帶你來吃好吃的,你來點,想吃什麽就點什麽。”蘇恒笑容寵溺。

“好。”蘇瑾寒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對著店小二道:“將你們店裏的特色菜都上一份,再溫一壺小酒,暫時先這麽多就好。”

“胡鬧,喝什麽酒,前兩日還沒醉夠是麽?”蘇恒低斥一聲。

蘇瑾寒趕忙道:“冤枉啊哥哥,不是我自己喝的,是給哥哥的,哥哥那麽忙還抽出時間來陪我吃好吃的,我就借花獻佛,請哥哥喝酒。就一壺,小酌怡情。”

看著蘇瑾寒一臉笑瞇瞇的模樣,蘇恒升不起拒絕的心思,擺了擺手,對店小二道:“照著上吧。”

“好嘞,客官請稍等。”店小二應了一聲,匆匆轉身下了樓。

沒多大一會兒,菜便一一上來了,蘇瑾寒拿了筷子,每樣都試了下,碰到自己喜歡吃的菜就多吃點,一副大快朵頤的模樣。

蘇恒看她吃得開心,不由得會心一笑,自斟自飲,倒也暢快。

望江樓的生意確實不錯,隨著飯點到來,望江樓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包廂都叫人給占了,而像是蘇恒兄妹坐的這種臨江的好位置,也早就滿客了,整個二樓呈現出一種爆滿的姿態。

蘇瑾寒好美食,對吃的表現出一種極度認真而又孜孜不倦的狀態,不過她長相美麗,吃相優雅,所以引得旁坐的人頻頻側目。

兄妹兩說笑著,沒有註意到,店小二領著一對男女上樓。

面對爆滿的二樓,小二犯了愁。

點頭哈腰的對著兩人解釋:“二位客官真是對不住了,二樓實在是坐滿了人了,要不二位稍等一下,等一會兒有客人離開了,小的立刻收拾了給二位坐。”

男子還沒說話,倒是那女子面含怒氣,嬌聲道:“二樓大堂沒有座位,就不能去包廂嗎?誰稀罕和這些人擠在一塊坐?烏煙瘴氣的。”

“包廂是早就定出去了的,這會兒也早已經客滿了,二位若是不願等,不如定下位置,改日再來如何?”店小二忙不疊的解釋。

“放肆,大膽!你知道本小姐是何人嗎?竟敢這般怠慢於我,信不信我一句話便封了你這店。”少女的聲音滿含怒氣,嗓音也大了些,這般大的口氣惹得周圍的人不由得紛紛側目看來。

與她同行的男子一襲月白長袍,長發用玉冠簪著,額前散落一縷長發,平添幾分肆意和懶散,那一張臉美輪美奐,叫人只是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移開目光,正是莊靖鋮。

見周圍的人目光紛紛看來,莊靖鋮不悅的皺了皺眉,沈聲道:“既然沒位置那便算了,改日再來也是一樣,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與人爭執成何體統。”

少女不依,抱著莊靖鋮的手臂撒嬌:“不嘛不嘛,鋮哥哥,人家就想帶你來這裏吃東西,嘗嘗鮮,說什麽也要做到。”

說著目光兇狠的看著店小二,“你……快清一桌臨江的位置出來,做到了這便是你的。”

少女說著,甩手丟了一袋銀子給店小二。

店小二慌忙接住,被手中的重量給驚呆了,這……少說得有上百兩吧。

可是要清客人……店小二頓時糾結了起來。

他想了想,目光猛然落在蘇瑾寒和蘇恒的身上,想著他們也來了許久了,或許可以一試。

便一咬牙,對著少女道:“這位小姐稍候,小的且去試試,若是不成,還望二位不要再為難小的。”

說著,腳步匆匆的朝著蘇恒和蘇瑾寒兩人而去。

“安安你這又是何必,今日吃不了,改日再來便是,這般作為傳出去,回頭又該傳你囂張跋扈不知禮數了。”莊靖鋮一臉無奈的搖頭,語氣寵溺,滿臉笑容,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被稱為安安的乃是虢(guo,第二聲)安郡王之女,陛下親封的安和郡主,易怡安。

她比莊靖鋮小上幾歲,從小便跟在莊靖鋮的身後到處跑,隨著年歲漸大,更是發誓非莊靖鋮不嫁,這在整個京城,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莊靖鋮素來都是躲著她的。

今日他運氣不好,叫她逮了個正著,被她死磨硬泡著來到望江樓吃東西。

本來就不情願,又遇到這麽多人,莊靖鋮的心情更加不好了,只想著怎麽快點帶她離開。

易怡安聽了卻不以為意,道:“我本來就這個性子,他們愛怎麽說怎麽說,我才不管。”

莊靖鋮皺了皺眉,不想搭理她,順著店小二離開的方向看去,卻是心裏輕震,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蘇瑾寒。

正在這時,店小二應該已經說明了他的來意,蘇瑾寒擡眸看向這邊。

時隔多日,兩人初次目光交匯,彼此都帶著壓抑的陌生和疏離。

蘇瑾寒的目光從易怡安抱著莊靖鋮的手臂上一掃而過,微微瞇了瞇,隨後淡然的收回目光。

面對店小二的懇求,蘇恒顯得很通情達理,左右他們也吃得差不多了,便道:“也成,既然……”

“不成。”蘇恒的話還沒說完,蘇瑾寒便開口打斷了他,淡淡道:“我們還沒吃好,你去找別人吧。開門做生意的,總沒有將人給趕出去的道理,凡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你走吧。”

店小二喜悅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他本來以為事情已經成了,畢竟蘇恒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卻沒想到竟這般橫生枝節,他不由得將求救的目光落在蘇恒的身上。

畢竟這事能不能成,關系到他能不能拿到那一大包銀子。

蘇恒沒有立刻開口,看著蘇瑾寒淡淡的模樣,面上流露出些許若有所思來。

他知道蘇瑾寒不是什麽擺架子,不通情達理的人,相反,她比任何人都要善良,可是此刻的她明顯是不悅的,刻意為之的,那麽,是什麽惹惱了她?

擡頭目光淡掃,蘇恒一眼就看到了莊靖鋮,也看到了他身邊的易怡安,心裏頓時恍然。

收回目光,蘇恒的臉上笑容寵溺,對著店小二道:“既然我妹妹還沒吃好,那就算了吧。”末了擺了擺手,示意店小二離開。

店小二苦著臉往回走,將事情給說了,末了將銀子遞還給易怡安,道:“這位小姐,真是對不住了,小的沒將事情辦成,還得勞煩二位再等等了。”

易怡安怒了,“本來想讓,忽然不讓了,肯定是嫌沒有好處,看我怎麽收拾他們。”

她說著,松了莊靖鋮的手就要往那邊去。

莊靖鋮抓住她的手,低斥:“安安,別胡鬧。”

笑話,若是康國第一首富都要計較這點好處了,那整個康國不知道將過上怎樣貧窮的日子。

“鋮哥哥你放開我,你抓疼我了。”易怡安大聲道。

聲音很大,周圍的目光頓時移到了兩人的身上。

莊靖鋮不悅的皺眉,倒不是在意旁人的打量,只是想到這眾多的目光中或許有她的矚目,心裏難免怪異。

略微松了手上的力道,卻不曾放開她,低聲道:“就當給我面子,別胡鬧,他們曾幫過我的忙,別添亂。”

“什麽忙?”易怡安下意識的問。

“救過我的命。”莊靖鋮耐心的解釋。

救命之恩?易怡安有些驚訝。

目光看向蘇恒這一桌時,已經帶上了打量。

她想到前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蘇記大小姐蘇瑾寒為了靖王殿下奮不顧身以身擋劍的傳言,再一看蘇瑾寒的面容,心裏頓時將人給對上了。

見莊靖鋮不想她和蘇瑾寒對上,心裏頓時發酸。

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扯了莊靖鋮就往那便走,嘴裏道:“既然幫過鋮哥哥,那更要好好謝謝人家才是,不能見面了都不打個招呼對吧。”

莊靖鋮被她半拖著朝那邊而去。

他自然是可以甩開她的,可是一則大庭廣眾之下不好看,二則……他真的好想見她,所以也就默許了易怡安的動作。

“這位姐姐就是前段時間救了鋮哥哥的蘇小姐吧,我是安和郡主易怡安,在這裏替鋮哥哥謝謝你了。”易怡安大大咧咧的說。

蘇瑾寒將目光落在易怡安的身上,一番打量,然後露出一抹笑容來,說:“我救了王爺,王爺已經謝過我,也報答過我了,我們已然兩清。再者,安和郡主是靖王殿下的什麽人?我救了他竟勞煩你來道謝?好像還不曾聽說靖王殿下要娶郡主的傳言。”

蘇瑾寒一臉耿直的模樣比易怡安更加落落大方,然而說出的話卻氣得易怡安先寫吐血。

這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她安和郡主易怡安喜歡靖王莊靖鋮啊?蘇瑾寒這麽說,無意是在嘲笑她,羞辱她。

“放肆,信不信本郡主要了你的命,你……”易怡安氣得臉色通紅,猛然擡手指著蘇瑾寒,眼中噴火。

“安和。”她身旁的莊靖鋮忽而加重口氣叫了一句。

易怡安滿心的怒氣,轉頭委屈的看著莊靖鋮:“鋮哥哥她欺負我。”

莊靖鋮沒有管易怡安的泫然欲泣,對著蘇恒行禮,隨後笑道:“讓二位見笑了,安安尚還年幼,說話難免口無遮攔,若安安有什麽得罪之處還請見諒,本王在這裏代她賠個不是。”

蘇恒淡笑,“無妨。”

蘇瑾寒則是冷笑一聲,壓根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心裏卻又酸又澀,連帶著眼眶也有些難受。

他叫她安安,不由讓她想起他喚她小寒寒時的場景。可偏偏眼前這兩人,一個代他道謝,一個代她賠不是,一來二去,倒是她左右不是人,是個惡人了。

關系這麽親密,不早些成婚,在這裏秀什麽秀啊。

易怡安年幼,所以可以說什麽都沒有過錯,合著她就老了?年紀大了?

蘇瑾寒滿心的怨念,念念叨叨的,壓根不想理他。

莊靖鋮對著蘇恒道:“相遇即是有緣,上次含山寺一別還不曾與蘇公子見過,若是不介意,一起拼個桌,今日本王請客如何?”

蘇恒淡淡一笑,也沒有拒絕,頷首道:“殿下請。”

等二人入座之後,莊靖鋮讓店小二添兩副碗筷,又讓他將桌上的菜撤下去,重新上一份來。

“慢著。”店小二要撤桌上的菜時,蘇瑾寒猛然開口。

“我與王爺已經兩清,今日也不過是與王爺拼桌罷了,當不得王爺相請,讓你們一半桌子,咱們彼此各吃各的。”

毫不留情的話語將彼此間的距離拉得大大的。

“蘇瑾寒,你別給臉不要臉。”易怡安猛然一拍桌子,怒視著蘇瑾寒。

“郡主此話何意?難道我說錯了什麽?你我雙方本也不是相約到此,一番偶遇,拼桌而食便也罷了,相請卻是不必。”蘇瑾寒分毫不讓。

易怡安還想說什麽,莊靖鋮輕哼一聲,制止了她的話。

“既然如此,那就同樣的菜色再上一份來。”莊靖鋮吩咐店小二。

店小二如釋重負,匆匆離開。

這幾個客人真是太奇怪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還是離得遠些比較好。

等菜上來之後,易怡安洩憤似的憤憤而食,蘇瑾寒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笑瞇瞇的樣子,不時的說話刺激易怡安,見易怡安氣得無法反駁,她便滿心舒爽。

莊靖鋮要了一壺酒,和蘇恒推杯換盞,倒也不去管兩個少女的爭執和小心思,左右無傷大雅。

酒過三巡,喝得差不多了,蘇恒見蘇瑾寒氣也出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

莊靖鋮和易怡安同時起身相送。

易怡安這頓飯吃得特別憋屈難受,處處被蘇瑾寒壓制的感覺讓她好懸沒一口血吐出來,看到蘇瑾寒要走,她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裏去。

蘇瑾寒臨江而坐,她坐在外面,蘇瑾寒要走,正巧要經過她這裏,心裏頓時升起一抹惡意。

在蘇瑾寒經過她身邊時,猛然伸出腳去勾蘇瑾寒。

蘇瑾寒早就防著她,自然不會被她這樣的小伎倆給算計了。

假裝沒有看到,擡腳用力往上一踩,易怡安頓時慘叫一聲。

兩個正在說話的男人頓時擡眸看向這邊。

“怎麽了?”

蘇瑾寒占了上風,腳踩得穩穩當當的,笑瞇瞇的說:“沒什麽,哥,咱們走吧。”

易怡安拔不出腳來,見蘇瑾寒要跨過她離開,看向蘇瑾寒背後空蕩蕩的欄桿,眼中閃過一抹狠辣。

再次驚呼一聲,易怡安故作踉蹌的朝著蘇瑾寒撲了過去。

蘇瑾寒被易怡安撞了個結結實實,沖擊力帶著她到了欄桿邊上,後背被欄桿沖擊得脊椎生疼。

蘇瑾寒發出一聲極為輕微的痛處呻吟。

“鋮哥哥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易怡安在蘇瑾寒的耳邊惡狠狠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然後蘇瑾寒就感覺到一股巨力將她用力一推,她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往外頭翻去。

樓下是便是湖水,蘇瑾寒知道自己死不了。

可是要她就這樣放過易怡安獨自狼狽,她怎麽也不甘心。

所以拼盡全力死死的拽著易怡安的手,在易怡安的尖叫聲中拉著她一起往下掉。

“我不好過,你也別想獨善其身。”下墜間,蘇瑾寒無聲的說。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兩個男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等他們趕到欄桿邊上時,只聽見咚的一聲巨響,湖水被兩人落水的動靜砸出巨大的水花。

幾乎沒有猶豫,兩人同時縱身往水裏跳。

而在水裏的蘇瑾寒和易怡安也沒有消停,兩人都不會水,掙紮廝打成一團,你喝口水,我嗆一口,熱鬧極了。

終究易怡安仗著有粗淺的內力而占了上風,成功的將蘇瑾寒給掙脫開來。

蘇瑾寒連喝幾口水,又被推得遠了,掙紮間就看到莊靖鋮毫不猶豫的游到易怡安的身邊,將她抱在懷裏往岸上去了。

心像是瞬間被湖水浸得冰涼刺骨,蘇瑾寒連掙紮的力道都變得微弱。

往水裏沈去的時候,她腦海中閃過一幕場景,隱約……和眼前有些相像。

但是時間太快,現實太危機,她根本沒來得及分辨。

很快她也被蘇恒抱在懷裏往岸邊帶。

上了岸,蘇恒立刻給蘇瑾寒急救,她喝了不少水,蘇恒正用力按壓她的腹部,讓她將水給吐出來。

蘇瑾寒側首吐出臟水的時候,眼中看到的,是莊靖鋮抱著易怡安快速離開的畫面。

她甚至看到了易怡安抱著莊靖鋮的脖子,看著她露出嘲諷的笑容。

似乎在說,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救她易怡安,而不是你蘇瑾寒。

心像是被撕裂開了似的,濃濃的痛處和屈辱感在蘇瑾寒的心裏發酵,臉上滾滾而落的,也不知是水珠還是淚珠。

蘇恒見她不再吐臟水,趕忙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她擦拭臉上的水珠。

“瑾寒,你還好嘛?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蘇恒問道。

蘇瑾寒只是默默搖頭,算是回答。

而這時,青芽和蘇恒的手下玄光也匆匆趕來。

接過青芽手上的披風將蘇瑾寒整個的裹住,蘇恒抱起她匆匆離開。

回到寒苑,一陣折騰,又是沐浴又是喝姜湯,好一會兒才消停。

蘇瑾寒裹著被子,呆呆的靠坐在床上,面無表情。

蘇恒進門,看到的就是蘇瑾寒一臉呆滯的模樣。

走到床邊坐下,蘇恒問:“可好些了?”

蘇瑾寒回過神來,微微點頭,又問:“哥哥還好嗎?喝了姜湯沒有?可別感染了風寒才好。”

“我沒事。”蘇恒搖頭,又問:“倒是你們,怎麽會那麽突然就落水了?”

“還不是那個安和郡主不滿在席間輸給我,將我給推下去的。”蘇瑾寒知道瞞不了他,哼了一聲。

“可是在難過靖王殿下選擇救她,帶著她離開的事情?”蘇恒又問。

這話戳心了。

但是蘇瑾寒是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反倒一臉莫名其妙的說:“哥哥你在說什麽啊?我幹嘛難過這個啊?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難不成他還會丟下安和來救我不成?別開玩笑了好麽。”

說著又憤憤道:“我就是生氣我竟然被安和那個小人用這種陰損的招給算計了,在想著下次見面要怎麽搬回場子來呢。”

蘇恒看她口是心非的模樣,微微搖頭,也不多說。

如今的她對自己的感情明顯還在懵懂,並不知曉,或者說不願意去想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莊靖鋮,那麽他又何必去打破她的糊塗?

若是可能,他並不希望蘇瑾寒嫁入皇室。

雖然如今莊靖鋮看著不受寵,日後定然也是個閑散王爺,跟著他或許也不會有多大的危險。

但是蘇恒的直覺告訴他,莊靖鋮不簡單。

再一個,如果莊靖鋮不是刻意藏拙,而是本來如此的話,那麽他所表現出來的風流就是真的,他怎麽可能將妹妹嫁給一個風流浪蕩的人受苦?

所以蘇恒恨不得蘇瑾寒永遠都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找個普普通通的男子嫁了,衣食無憂,平安喜樂也就好了。

“安和郡主素來乖張跋扈,你不要與她沖突,咱們家雖然有錢,但畢竟只是商賈之家,比不得那些達官顯貴,能不招惹便不招惹。”蘇恒囑咐道。

雖然有些時候便是招惹了也無妨,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蘇恒自然不希望蘇瑾寒自己給自己惹麻煩。

蘇瑾寒點頭應了,“哥,你放心,我不會去主動招惹她的。”

但是如果易怡安來招惹她,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總不能叫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吧!

然而,蘇瑾寒和易怡安已經正面交鋒過了,真的是不招惹就可以的嗎?人不找麻煩,麻煩自然也會找上門來。

煜舞 說:

啦啦啦,今天小舞一天都在車上,這裏是定時君,大家有事留言,小舞看到就會回覆的哈。

文中出現了一個稍微少見的字,“虢”,大家以後念“果安郡王”就好了,哈哈哈。

依舊萬更,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哦,(* ̄3)(ε ̄*)

回覆(17)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