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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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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陽光頗好。昨夜雨漫青梢, 廊下植株,青翠欲滴。呼吸之際, 滿是清新土香。

小婦人鬢角上的那朵綠菊花搖曳生姿, 斜斜的墜出一滴晶瑩露水,順著那粉頸往下落。男人微一偏頭,濡濕唇瓣覆上去,將其舔舐入口。

蘇錦蘿被震的一顫,軟綿綿的聲音自喉嚨中哼出, 就似那雨後軟泥, 一掌下去,沾到心裏。

貼著小婦人的後頸, 男人眸色一沈。原本平穩的呼吸瞬時淩亂,他抿唇細薄唇瓣, 貼在那白膩肌膚上輕蹭。

蘇錦蘿蹲在那處,只覺渾身顫巍巍的厲害。她抖著唇瓣,糯糯道:“陸迢曄。”

“錯了。”男人俯身上前,一口咬住蘇錦蘿的玉耳, 輕撚,“是相公。”

蘇錦蘿一瞬面色漲紅,她猛地一把推開身後的人, 卻不想被撞出去的反而是她,“啊……”

男人長臂一伸, 一把箍住小婦人的腰, 牢牢制在懷裏, 哂笑道:“真弱。”

“你才弱呢。”蘇錦蘿立時張嘴反駁。

“哦?”男人一挑眉,掐著那細腰,微微施力。“王妃說說,我哪處讓王妃不滿意了?”

“哪裏都不滿意。”蘇錦蘿掙紮一下。

“既如此,那真是本王的錯了。”陸迢曄慢條斯理的說完,突然一把提起蘇錦蘿,然後徑直扛在肩上。

“啊……”蘇錦蘿驚呼一聲,小腳踢到槅扇,“哢嚓”一聲響,紗窗被她踹出一個洞。

陸迢曄偏頭瞧了瞧,勾唇笑道:“王妃真厲害。”

書房內,蘇清瑜被齁的厲害,聽到聲響,疾奔出去,卻只看到那扇被踹了一個洞的紗窗,孤零零的卷著秋風。

屋內,蘇錦蘿被帶上榻,好好的折騰了一番,直到她改口喊了數次“相公”,男人才饜足的偃旗息鼓。

秋風高爽,蘇錦蘿蔫搭搭的躺在榻上,藕臂勾著錦帳,撥開一條縫,探著身子將方才被隨手扔在地上的綠菊花拾了起來。

新鮮的綠菊花捏在一只白嫩小手中,粉膩膩的好看。

蘇錦蘿拖著快要被折斷的腰,將那枝綠菊花,插在了男人頭上。男人微一偏頭,綠菊貼在耳上。男人髻發已散,微卷的長發披散下來,掩住半張臉。肌膚白皙,棱角分明,透出一股屬於男子的美感。

槅扇未關,涼風卷入,吹散屋中的淡腥味。

錦帳內的冷梅香漸消,蘇錦蘿偏頭往陸迢曄那處看一眼,男人半闔著眼,單臂搭在她腰間,白玉似得俊美面容上覆著一層細汗。

“真好看……”蘇錦蘿喃喃一聲,伸出藕臂給男人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想著,只有一朵還不好看,她應該多拿一些替他戴上的。不過最關鍵的還是這個人竟願意讓她在頭上戴花,真是稀奇。

皇城內,文人雅士甚多。重陽之際,有賞菊花、插茱萸的習慣。蘇錦蘿就曾見過那些自詡文人的男子頭插茱萸,翩翩而行。

撐著下顎細盯住陸迢曄看,蘇錦蘿覺得,還是這廝戴起來好看,外頭的人定一個都比不上他。

只可惜,這廝不可能戴著這綠菊花出去,若是戴出去,日後皇城內定然會風起一陣戴菊花的熱潮。

就好比許久之前,這人隨意給自己買了對玲瓏墜子,整個皇城就風起了一陣女子戴玲瓏墜兒的熱潮。賣的那些鋪子都脫銷了,要連夜趕工才能堪堪趕上進度,可將那些鋪子老板笑的合不攏嘴兒。

想了一陣,蘇錦蘿撐著腰,累的厲害,她一下軟下來,偏過頭,把半個小腦袋鉆出錦帳,吸了一口外頭的氣。

槅扇處吹來一陣獵風,敲得“啪啪”作響。蘇錦蘿歪頭看著,突然扭身鉆回去,雙眸亮晶晶的道:“咱們去放風箏吧。”

“蘿蘿想放風箏?”吃飽喝足的男人,一向是極好說話的。“好。不過府裏,並沒有風箏。”

“那咱們就自個兒做。”

蘇錦蘿趴上去,拽住陸迢曄卷在肩頭的長發稍尾,輕撥他的臉。“你不是什麽都會的嘛?”

“我是人,不是天上的神仙。王妃還真指望我什麽都會做?”男人任由小婦人搗亂,懶洋洋的躺在那處沒動。

“那你會不會做風箏嘛。”扯了扯手裏的那縷頭發,蘇錦蘿撅嘴。

小婦人臉上還留著兩朵紅腮媚暈,雙唇紅潤潤的濕滑,說話時嗓子微啞,但膩膩的勾人。

“親一口,就教你做。”男人點了點自己的面頰。

蘇錦蘿“哼唧”一聲,自顧自的爬下了榻,“我自個兒做,才不稀罕你呢。”

胡亂套好衣物,蘇錦蘿顫著小細腿顛顛的跑出去。

男人雙手墊在腦後,翹著腿閉上眼,似在回味。

屋外,蘇錦蘿跑到半路,看到正候在戶牖處跟雪雁說話的明遠,轉了轉眼珠子,上前輕聲道:“你們家王爺喚你去伺候呢。說他懶怠動,連錦帳都不想撥,”頓了頓,蘇錦蘿又補充道:“你進去的時候可要輕著點,他脾氣不好。”

明遠楞楞聽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什麽時候做完那事,他家爺的脾氣是不好的?不過明遠不敢多問,只打了簾子進來,繞過屏風,準備伺候陸迢曄洗漱。

謹記蘇錦蘿的話,明遠小心翼翼的進去,小心翼翼的撥開錦帳,正準備說話,入眼就看到自家王爺敞著衣襟,露出一片白皙胸膛,上面星星點點的啃著牙印。長發披散,鬢角一只綠菊花……

明遠霍然下跪,“撲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發出悶聲。可見力道用的有多足。

王妃這是坑人不償命呀……

陸迢曄躺在裏頭沒動,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方才蘇錦蘿在門外說的話他自然是聽到了的。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以他的聽力,還是能將其聽得一清二楚。

明遠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更別說是說話了。

“起來吧。”吃飽了的陸迢曄很好說話,像明遠這類的奴才就喜歡在這時候湊上去說事。一般不是什麽過分的事,男人都能應,但如果放在平時,掉根頭發絲都會掉腦袋。

如此,每日盼望著這檔子事的靜南王府奴仆,簡直能把脖子給抻斷了。

男人慢悠悠的起來,先是拉好衣襟,然後取下髻發上的那枝綠菊花,遞給明遠。

“去,拿個瓶養著。”

“是。”明遠雙手接了,趕緊去拿了個凈瓶,小心翼翼的供起來。

……

那頭,蘇錦蘿不顧雪雁和玉珠兒的阻撓,扛著小斧頭就去砍陸迢曄的竹林了。

其實一開始,蘇錦蘿沒想到砍竹子。她先是把陸迢曄書房裏頭那盆觀賞竹給禍禍完了,覺得這竹子太細,不能做出她想要的大風箏,就果斷將其拋棄了。然後才想到書房後那片大竹林。

“王妃,您當心腳下。”雪雁一臉擔憂的碎碎念。

“哎呀,雪雁,你怎麽嫁了人後,越發像內宅門口那看門的王婆子了。”王婆子年紀大了,腦子有些不清楚,但看門卻是一把好手,而且最是個能說會道的,每日裏都有說不完的話。

蘇錦蘿曾被她抓著說了整整一個時辰的話,往後簡直不敢從正門走。

陸迢曄的那片竹林頗大,蘇錦蘿扛著小斧子,挑挑揀揀,最後選中一棵竹子。

青翠挺拔,又直又粗,一定能做出來最好看,最結實的風箏。

“王妃,還是讓奴婢來吧。”

“不用,我自個兒來。”蘇錦蘿推開雪雁。她都要被悶的發慌了。自陸迢曄閉門抱病後,她這個做王妃的就要日日侍疾,連府門都不能出。

小斧子雖不大,但是很鋒利,蘇錦蘿一斧子下去,那斧子就被嵌在了竹子裏。

小婦人支著身子,使出了吃奶的勁,單不管是橫著拔,還是豎著拔,都不能將那小斧子拔下來。

“王妃……”雪雁與玉珠兒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好立在那處幹著急。

蘇錦蘿砍竹子的架勢她們剛剛才見識過,那把小斧子被舞的虎虎生威,根本就讓人不敢近身,生恐殃及池魚。

“嘿呀!”蘇錦蘿提起裙裾,一腳搭在竹子上,一腳撐在地上,雙手握著斧子,用力往後一拔。

“啊……”

用力過猛,斧子出來了,蘇錦蘿這小身子也跟著往後倒。

一只修長勁瘦的胳膊從身後伸出來,箍住蘇錦蘿的腰,另一只手從她耳側伸出,一把抓住那柄即將砸到蘇錦蘿門面的小斧子。

蘇錦蘿被撞得有些懵,她靠在陸迢曄懷裏,大口吸著那股子濕潤的冷梅香,眼前是那柄黑黝黝的小斧子。

太兇險了,如果她身後的人晚來一步,就只能看到她被砸成爛西瓜一樣的腦袋了。

“蠢。”男人輕啟薄唇,順手拿過那柄小斧子,往前一擲。

竹子被攔腰砍斷,斧子受力,插在地上,微微搖晃。

“哇……”蘇錦蘿不禁張大了小嘴。

“行了,扛回去吧。”陸迢曄擡手,拍了拍蘇錦蘿的小細胳膊。

蘇錦蘿仰頭,對上男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白嫩小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聲音驚恐,都帶上了幾分尖銳,“我?”

“難不成還是我?”男人雙手環胸靠在身後的竹子上,穿一件靛青色長袍,長身玉立,濯濯如華,似與身後那片瀟瀟秋竹融為一體。

揉碎的陽光從細長竹葉的縫隙內傾灑而下,被秋風吹散。風搖翠竹,片片斑駁落到男人臉上、身上,更襯得整個人光風霽月。

好吧,你長的好看,說什麽都對。

蘇錦蘿撅嘴,挽起寬袖,露出一雙白嫩嫩的藕臂,彎腰把地上的竹子往肩上一扛,然後站起來……沒站起來。

憋得小臉通紅的蘇錦蘿聽到頭頂傳來嘲笑聲,她氣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肩上的竹子往前一擲。

陸迢曄單腳一縮,完美躲過。

“王妃覺得,到底是誰更弱些?”男人俯身,把臉湊到蘇錦蘿面前。

蘇錦蘿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小肚雞腸的厲害,竟還想著方才的事呢!真是太惡劣了!

見蘇錦蘿那副氣呼呼的小模樣,男人笑的暢快。他邁步向前,拔起那柄小斧子在手裏掂了掂,然後直接將竹子破開,行雲流水般的將其削成薄片。

竹屑飛舞,男人揚著大袖,手中斧子翻轉。明明身上是件如此累贅的寬袍,卻完全不影響他發揮。

積水空明,蒼蒼竹林。因著有了面前的人,只覺滿目青竹,已變瓊枝碧峰。青霭無塵,楚竹聲聲,眾人如醉玉瀣。

蘇錦蘿看的目瞪口呆。

“行了。”男人扔下手裏的斧子,翩然而立於薄竹前,點了點雪雁和玉珠兒。“帶回去吧。”

“我來,我來。”蘇錦蘿伸著小手十分起勁。

陸迢曄揚袖,一把提住人的後領子就往前頭去。

雪雁和玉珠兒慌忙上前整理薄竹,剛剛觸手就被上頭的刺紮的厲害。

兩人相視看一眼,再看一眼前頭纏著陸迢曄的蘇錦蘿,心中頓悟。怪不得肯讓王妃搬竹子,不讓王妃搬薄竹,就王妃那身細皮嫩肉,削開後薄竹上的刺,可不夠人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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