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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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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徐真看了一眼手機。

現在是12:46。

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打算先盡量跟著姜渙。

“你怎麽說,我先送你回宿舍?”在回學校的路上,姜渙微微低下頭,看著她問道。

“我、我先不回,你現在有什麽事嗎?”

“我倒是沒什麽事,怎麽了?”他有些疑惑的揚起了眉,捏了捏她白嫩嫩的臉。

“那你本來呢,你本來打算幹什麽?”徐真生怕自己幹擾了事情發展,連忙說道:“你不用管我,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但是我得跟著你。”

姜渙擡手揉亂了她的頭發:“行,那你就跟我去一趟圖書館。”

徐真上大學的時候最恨的就是圖書館了,一聽這話就下意識的想拒絕,但還是一臉猙獰的點頭表示讚成。

姜渙的手幹燥溫暖,落在她頭上的力度很輕,舒服得徐真下意識瞇起了眼。

這種自然又溫和的親昵撫慰了她作為一只社畜滄桑疲憊的心。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讓六年後的鬼魂姜渙跟現在的他調換一下。畢竟每天下班後能有這樣一個男朋友賢惠的在家裏等著她,是所有女人畢生的夢想。

到圖書館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姜渙想著正好帶她消消食,便特地繞了遠。

只是當時的他沒想到,這條路竟然會這麽艱難。

一路上,徐真一直兇狠的盯著姜渙,時不時還會看看周圍,讓他壓力很大。

“你挺有氣勢啊。”姜渙把她的腦袋掰過去:“好好看路行不行。”

“我這不正在看路呢嗎。”徐真繼續鍥而不舍的扭過頭去註視著姜渙。

她的確是在看路,她透過姜渙看到了自己光明自由的未來之路。

姜渙掰了幾次,徐真依舊固執地扭頭看他。

“你這樣看起來真的不太聰明……”姜渙拗不過她,只能由著她看,引得路人們紛紛側目。

徐真泰然自若,她絲毫沒有覺得丟臉。

畢竟這是過去,她想怎麽看怎麽看,再怎麽說這臉也丟不到六年以後去。

她不能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哪怕姜渙現在皺一下眉,都會引起她的萬分警覺。

只不過,這樣確實就看不到路了。

突然,徐真感覺自己踩到了一個東西,有些軟,又有些硬。她腳下用力想再感受感受,就感覺那個東西突然動彈了一些。

“嗷!”響亮的叫聲從腳下傳出,仿佛是提前為徐真光明自由的未來之路吹響的號角,譜出的一曲勝利樂章。

王強已經在學校裏當了二十年保安,這樣的事他還是頭一回遇見。

他不過是想蹲下來系個鞋帶,沒想到這麽一大個活人,竟然還能被踩著。

姜渙被嚇了一跳,他一把把徐真扯到懷裏,只見一個瘦瘦小小的男人蹲在地上,後背上印著一個明顯的鞋印。

“你這腿擡得真是夠高的,怎麽,隨時準備參加女子50米跨欄嗎?”姜渙把人扶起來,忍不住吐槽道。

“……我說我真的沒看見你信嗎?”徐真揉了揉被撞紅的鼻子,趕忙上前道歉,還拍了拍王強的背——得,拍不掉了。

不過這個圖案也挺藝術的。

姜渙掏出錢包:“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扶您去前邊坐一下,這件衣服我們會出幹洗費的。這姑娘走路不長眼,我等會一定好好說說她。”

王強看到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覺得有些臊得慌,便惡聲惡氣的對徐真低聲說道:“今天就這麽算了,以後小心點,走路多註意。”

他轉向姜渙,抽走了他手裏邊的錢,數了數到底有幾張。

“別以為有幾個錢就能羞辱人了,臭小子,知道我是誰嗎?材料學院的教授是我連襟,再敢惹我小心以後吃不了兜著走。”說完這句話,他便梗著脖子走了。

姜渙看著昂首挺胸走遠的矮個男人,跟徐真說:“咱們也趕緊走吧。”

實在是太丟人了,他待不下去了。

徐真點點頭,跟著姜渙迅速離開現場,有點舍不得那些白白交出去的錢。

雖然那錢不是她的,但她還是替姜渙舍不得。

一路疾行到圖書館門口,姜渙突然停下了腳步,低頭認真的看向徐真,聲音嚴肅而溫和。

“走路是需要看路的,我早就跟你說過了。”

徐真自知理虧,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

“你到底是怎麽了,這麽心不在焉的?”姜渙看著她的發旋,有些懊惱。

又是這樣。

她明明就是心裏有事,卻又不想告訴他。

但是他也不想逼她。

姜渙無奈地嘆了口氣,捏了捏她的後脖頸:“不想說就算了,咱們進去吧。”

徐真正低頭想著要怎麽應付姜渙,聞言擡起了頭。她有些詫異,姜渙原來曾經是這麽好說話的人嗎?

來不及多想,姜渙已經進去了,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徐真慌忙掏出自己的校園卡,在閘機旁刷了一下。

沒想到,命運在一天之內竟然會眷顧她兩次。

她剛經過閘機,校園卡卻掉了下來。

撿,還是不撿,這是個問題。

徐真心一橫,打算速戰速決。她迅速蹲下,手剛碰到校園卡,閘門就關上了,剛好夾到了她的頭。

她就像娃娃機裏面缺德的玩偶,拼了老命想要從夾子上掙脫下來。

六年前的閘機這麽不靈敏的嗎!

徐真覺得自己頭都要被夾爆了,眼冒金星的被姜渙拖了進來。

“你蹲下來太矮了,自然就識別不到。”姜渙有些頭疼地輕輕碰了一下她發紅的額角,覺得有些心累:“一段路的功夫你是怎麽幹出這麽多丟人的事的。”

他看了一眼手表,上邊的指針顯示現在是下午三點整。

“不對啊,”姜渙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麽:“你三點半有課吧?”

“啊?是嗎?”已經畢業多年的徐真早就忘了自己還需要上課這件事,索性裝傻充楞。

姜渙捏了捏鼻梁,忍不住笑了一下:“行了,正好已經到圖書館了,你趕緊去上課吧。”

徐真不情不願的被姜渙趕了出去,卻沒有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去上什麽課啊還,我現在是要幹大事的人。

她剛出了圖書館,就一路往西邊的小樹林狂奔而去。

五月份的下午有些燥熱,但小樹林裏卻很涼快。不過對於徐真來說,涼不涼快的無所謂,主要是這裏人少,方便她發揮。

她輕車熟路的走進小樹林,在一棵大樹旁蹲下。

一直跟著姜渙是行不通的。

每一次回到過去的時間都是有限的,她必須抓住每分每秒的機會,不能只把目光放在姜渙的身上。距離姜渙死亡已經沒有多久了,她必須從其他方面入手。

徐真打開手機,翻著自己的通訊錄,果然找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孫源。

這是姜渙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現在在國外讀研。當初姜渙曾經將徐真介紹給他過,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但一直沒有說過幾句話。

徐真噠噠噠的在她的小手機上開始打字:“在嗎孫哥?”

【孫源】:咋了弟妹?

【徐真】:孫哥,我想問一下姜渙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啊?

【孫源】:啊?你說哪方面啊?最近我挺忙的,沒咋跟他聯系,怎麽,你倆吵架了?

【徐真】:沒事沒事,孫哥你忙吧,我就是問問。

沒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徐真動了動蹲麻的腿,繼續翻著通訊錄。

天色暗了下來,手機屏幕的光映襯著徐真的臉綠瑩瑩的,突然,她眼前一亮。

她什麽時候添加了姜渙的母親?這麽重要的事她竟然不記得了。

反正是過去,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發個短信問問。

【徐真】:阿姨你好,我是徐真。

發過去沒兩分鐘,那邊就打了個電話過來,電話那邊傳來嘩啦啦的麻將聲。

姜渙的母親劉筠英一邊擺著麻將牌,一邊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臉之間:“真真啊,我這打麻將呢,不方便發短信,有什麽事嗎?”

徐真聽著對面的嘈雜聲,放大了點聲音開始扯著嗓子嚷嚷,好像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劉阿姨,我和姜渙吵架了。”

“年輕人,吵架都是一陣一陣的,沒事,過幾天想通了就好了……等會兒,別催我,趕著上墳吶!”

徐真聽得一楞,繼續說道:“阿姨,最近姜渙有沒有跟你和叔叔說什麽啊,他都不肯跟我說話了。”

劉筠英想了一下:“幺雞!最近幾天他應該是在準備旅游的事……八萬!對了,他不是要帶你出去玩嗎?你們倆到時候好好逛逛,說開了就好了。”

電話那邊又傳來一陣吆喝:“快點啊,別磨蹭了,趕緊出牌啊!”

“真真,我這邊還有事,就先掛了,你要是受委屈了一定要跟阿姨說啊。”劉筠英匆匆的掛了電話,繼續吆喝:“催什麽催啊,這不打電話嗎?”

徐真聽著對面傳來的忙音,有些茫然。

那位溫柔端莊的劉阿姨,在牌桌上這麽生猛啊。

不過,既然這幾天姜渙一直在準備出國旅游的事,一定會花不少錢。

所以姜渙的死會不會是因為因為花銷太大讓人眼紅了?

畢竟有很多兇殺案都是和錢財分不開關系。

不過這只是一個簡單的猜測,徐真不敢妄下定論。但就目前來看,他這麽積極地準備出國旅行,看起來不像個準備自殺的人……

難不成出國旅游只是個幌子,實際上那些錢都用來幹其他的事了?

徐真蹲在黑暗中,手機屏幕也暗了下來,她大腦飛速運轉,搜尋著那一段時間的記憶。

總不可能這些錢都拿去買繩子上吊了吧,畢竟有錢人可能是要講究一點,用什麽金線做的上吊繩也說不定。

不行,與其蹲在這裏想,不如再去找找線索。

天色漸晚,在小樹林裏出沒的,除了一只又一只的蚊子,還有一對又一對的情侶。

徐真騰地站了起來,就看到旁邊站著的兩人驚恐的表情。

“啊哈哈,這裏什麽時候站了人?”徐真幹笑著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這對剛剛還在忘情親吻的小情侶,此刻早就分開了,一起看著她齜牙咧嘴的站起來。

“不好意思,蹲久了,腿有點麻……”徐真顫顫巍巍的,努力忽視背後兩對灼熱的目光,向外走著。

這對小情侶看著徐真的背影,沈默良久,

“達令,這裏原來是有人的嗎?”

“……小美人兒,你忘了咱倆都近視嗎?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壞人,你說的好有道理哦,獎勵你個親親~”

徐真聽著小樹林裏傳來的聲音,顫抖著雙腿,扶著路燈桿緩緩移動。

春天都要結束了,大家還這麽有活力,真好。

徐真欣慰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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