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真這麽想？”沈清如不由得脫口而出，其實她心裏也是明白的，如果沈雲長不是這麽想的，他一定不會為了騙自己而這麽說。

沈雲長欣慰地點了點頭，沖沈清如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既然你是大功臣，那這些個丫鬟婆子的就交給你處理好了，我相信你會比我處理的還要好。”

很顯然聽到沈雲長這麽說，沈清如有一些受寵若驚，能這麽和父親心平氣和的說說話，這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過的，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這麽一天的。“是，謝謝父親。”

沈雲長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嚴厲，那麽的不明事理，沈清如開始覺得其實這樣也是很好的一個開始。

“如兒，你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沈雲長冷不丁地說出這麽一句話，著實讓沈清如和蔣淩睿有一些震驚。他繼而望著蔣淩睿說道:“我想……這其中睿王爺的功勞一定是少不了的。”

沈清如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難道告訴他她上一世是被鐘氏和沈清妍設計害死的？告訴他她不甘心所以這一世是來找鐘氏和沈清妍覆仇的嗎？她當然不能這麽說，只是就算真的是這樣，那個懦弱的她也還是她，只是她不想再這麽屈辱地活著了。她知道自己不該活在鐘氏和沈清妍的淫威之下，她唯有反抗才能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周氏。

一想到上一世的事情，她的臉色就很不好看，可是她不可能跟別人說她上一世慘死，老天都看不過去，所以又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這是任誰都不可能相信的事情，包括這世界上最相信她的兩個人，一個是周氏一個是蔣淩睿，因為就連她一開始都是不相信的。

她匆忙斂去眸底的憂傷，不讓蔣淩睿和沈雲長看到，她還是想把她最堅強的一面展現在他們的面前，讓他們不用為自己過多的擔心。

沈清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沈雲長的問題，因而只默默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或許吧……畢竟人都是會變得。”

“我再去看看你蕓姨娘，這一天她怕是嚇壞了……”沈雲長沒有再說什麽，他同沈清如和蔣淩睿告別，就回了蕓姨娘的院子裏，這裏有沈清如處理他還是放心的。

“父親慢走。”沈清如面色平靜，掛著一縷淡淡的微笑，如同九月的桂花一般，帶著一股家的溫馨和芬芳。

沈清如由蔣淩睿扶著進了柴房，采芙正癱坐在地上閉目養神，只是方才被沈清妍那麽一番的拳打腳踢，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不過這倒還好，得虧都是些皮外傷，傷及不到內裏，所以養起來也容易，約摸著不到半個月就能好利索了。

其實沈清如倒是覺得沈清妍打得好，采芙這種為了銀子可以背叛主子的人是真留不得的，起碼周氏的身邊是不能再有這種人了。不過既然事先沈清如已經答應她了要放她走的，這話也得算數，畢竟今天能夠扳倒鐘氏，采芙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抓住了采芙這至關重要的一個點，才能夠給鐘氏致命的一擊。

“你是想留還是想走？”沈清如面色難測，采芙抓不準她究竟想要說什麽。

“還請……睿王妃明示……”采芙的聲音很是虛弱，看來剛才的一番鏖戰也真是讓她費了不少的體力了。但是聽字面意思，采芙還是掙紮著說道:“咳咳，睿王妃，您覺得我在相國府還待得下去嗎？在大夫人面前我是那個讓她失去大夫人名分又被禁足的，在二夫人面前，我又是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而在蕓姨娘面前，我又是想要謀害她和小少爺的兇手，您覺得我在相國府能呆下去嗎……咳咳……”

“你知道就好……既然相國府容不得你，那我也真的救不了你了。”沈清如倒也沒有想到采芙竟然還能看得這麽仔細明白，她這一次可是把三位夫人都給得罪了，更重要的是把沈雲長也給得罪了，所以她自然是在相國府待不下去了，而且這件事更是關系到她能不能活著走出相國府。

“二小姐，您當初可不是這麽說的啊……二小姐，您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采芙沒想到剛出狼口又入虎穴，前面自己還有用處，所以沈清如才想盡辦法保全她，而現在這一次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今又說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自然是想要過河拆橋了。她一時之間有些後悔，後悔沒有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只怕現在再怎麽後悔也為時已晚了。

蔣淩睿自然是知道沈清如的用意，所以問侍衛要了一把刀，又叫小廝準備了一輛架子車，他們想要幹什麽，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采芙一看到蔣淩睿手裏握著的劍，心中已經明白了八九分，他們不僅是要過河拆橋，還準備殺人滅口了，她雖然說後悔的很，但是也知道自己這是罪有應得，心裏忍不住懺悔著，下一世一定不會做這麽傷天害理的事了！

沈清如卻是不敢動手的，只得讓蔣淩睿動手。沈清如不敢看，但是采芙的苦苦哀求的聲音卻在回蕩她的耳邊，待她背過身去，蔣淩睿倒是出手幹脆利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輕而易舉地就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這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是沈清如和蔣淩睿計劃好的，蔣淩睿曾告訴沈清如人體有一處穴道是假死穴，可以讓人暫時的昏厥，但是從外象上看卻是如同死了一般的，沈清如便想到了，如果想要讓采芙安全的離開相國府，逃避掉鐘氏和沈清妍安排的眼線，唯有借助這個方法，這也是她能夠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只是采芙還是要再受點罪了。

如果想讓鐘氏和沈清妍的人相信采芙已經被沈清如殺人滅口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真的要見血，所以還是要讓采芙受點罪了。

只是這件事為了演的逼真一點兒，沈清如並沒有事先告知采芙。她聽著剛才采芙鬼哭狼嚎的求饒，自然是很滿意的，畢竟她都相信了，沈清妍的人不可能不相信的，那麽他們告訴沈清妍的肯定也是采芙已經死了的消息了。所以采芙詐死瞞過眾人，這應該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血自是滴了一路，連擡屍的幾個男丁都有些毛骨悚然，所以把采芙的屍體丟到亂葬崗的時候，他們是頭也不敢回得拔腿就跑了，倒是後來派去保護采芙順利回家的方衛回來稟報時，沈清如和蔣淩睿才知道，只是那個時候已經是風平浪靜了。

蕓姨娘似乎是因為周氏為鐘氏求情而有些生氣，所以對周氏倒沒了平日裏的熟絡，反而刻意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倒是生疏了不少，蕓姨娘突然這樣，周氏開始還是不習慣，可是慢慢她就習慣了，“蕓妹妹，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

“……”蕓姨娘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周氏，似乎還是沒有忍住，想要開口問問她，“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替鐘氏求情，難道她害得我們還不夠慘嗎……”她自然還是有更難聽的話沒有說出來，如果可以，她自是不想顧惜往日的情分，可是她不能，因為如果沒有了心慈手軟，那她就不是她所認識的周氏了。只是這可真是讓她欲哭無淚啊，說她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可真真是左右為難呀……

“蕓妹妹，我當然知道她害得我們多慘，可是你瞧見老爺的表情沒有，就算我們不這麽說，老爺也是不會把鐘氏怎麽樣的，畢竟妍兒是相國府的嫡長女，她鐘氏的身份可不是咱們說動就能動的。”她拉著蕓姨娘的手，蕓姨娘這一次卻沒有躲閃，眉宇之間有些不解。

“這是為何？如何就動不得呢……”

“你可不要忘了，你現在無名無分，說白了還是個妾室，雖然說生了小少爺吧，但是咱們相國府估計也就老爺和我們比較看重，擱在大小姐和大夫人的眼裏無非就是比我的如兒好一些……但是她們還是她們，地位在那擺著呢。”周氏其實並不想跟她說這種話，可是她又不得不說，“你又不是沒有看到，連大皇子都來了，你說這鐘氏是咱們兩房妾室說動就能動的嗎？這其中牽扯到了多少的利益是分不清的。我現在有了如兒，而且如兒也已經是睿王妃了，況且我還有皇上的誥命加身，這大皇子和沈清妍自然是動不了我，可是你呢……”

周氏拍著她的手，一臉的焦急，“你是有老爺的疼愛，可是老爺更看中的還是小少爺，咱們不過就是條賤命罷了。小少爺剛出生，他還小，而你現在根基又未穩，你說沈清妍若是想要抓你的把柄，那可真是一抓一個準的，到時候你死了沒關系，小少爺怎麽辦呢？他還這麽小……”

蕓姨娘不自覺的抹起了眼淚，這些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如今聽周氏這麽一說，倒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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