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銀子你是花了，也是為夫人買藥了，只是這藥不是治她身體上的，而是治療她的心病的，唯有除去了蕓姨娘和我的兒子，她的心病才能好，不是嗎？我的好夫人……”沈雲長憤恨的目光緩緩移向鐘氏，他的一句我的好夫人可真是又愛又恨。

沈雲長說得不是別人，正是一直以來以高貴優雅示人的鐘氏。劉媽媽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她能怎麽辦，沈雲長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查出來了，她真的已經盡力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當年溫文如玉的鐘氏會變成這樣的心狠手辣，這麽的心胸狹隘。他瞧著那張他看了二十年的面孔，道出來的卻只一句，“你好狠的心啊……”

他是真的不明白……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從她要殺害他的蕓姨娘和小少爺的時候，他對她最後的仁慈也已經灰飛煙滅了，而現在就是討回公道的時候了，還好一切都不晚……

鐘氏笑靨如花，可是就算她的妝容再精致，她的衣衫再高貴優雅，也阻擋不了她瞬間就老了的神情，“我好狠的心……哈哈哈，是啊，我怎麽那麽狠的心呢……”

鐘氏沒有再狡辯，這一切就這麽過去最好，這一切都是她一個人做的，與沈清妍無關，能夠保證沈清妍平安無事，沒有被這件事情波及，這是她此時此刻最大的奢求了，所以現在就算沈雲長說再多也不能入她的心了，因為她的心裏只有沈清妍，沒有他們相國府了……

“老爺，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劉媽媽還在拼命地想要挽回什麽，但是這些說辭已經沒有用了，因為所有的事情都已經一清二楚了。

這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沈雲長讓沈清如和周氏把這些夫人小姐送出府，他則全心地投入到如何處置鐘氏的事情上了。

沈清如倒也沒有反對，於是自是和周氏親自把前來道喜的婦人小姐送出了府。

剛出了蕓姨娘的園子，張王氏就有些忍不住了，只得小聲地抱怨道:“我實在沒有想到，這平日裏看起來端莊素雅的鐘氏竟然這麽心狠手辣，心腸是何其的歹毒啊……”

“就是就是，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得虧睿王妃發現的及時，不然……這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啊。”

這些夫人小姐一邊說著鐘氏如何的歹毒心腸，一邊誇著沈清如心地善良，聰慧可人，一番閑話下來倒是讓沈清如有些為難，況且她是真的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和鐘氏有什麽鮮明的對比。

況且這話要是傳到了沈清妍的耳朵裏，不一定怎麽想呢。沒準兒就會認為是自己故意借此機會陷害她的母親，以此提高在其他大臣女眷中的地位，贏得一個聰慧賢良的美名。要真是這樣，那沈清如可真是覺得太難為情了。

“各位夫人小姐，今天可真是讓你們擔驚受怕了了，改日一定親自登門謝罪，我在這裏替父親向各位夫人小姐保證，一定會嚴懲惡人，給各位夫人小姐一個交代的。”沈清如言辭懇切，雖然說這件事真正的受害者不是她們，但是門面話還是要說的好聽的，這點人情世故沈清如還是知道的。

一路把她們送到了大門口，沈清如又特意吩咐了小廝一定要好好地把各位夫人小姐安全送到，一番寒暄告別，沈清如和周氏又在相國府門口目送了一陣兒，見馬車全都消失在了拐角處，這才移步回了蕓姨娘的園子。

這一仗雖然說饒了好幾個彎，讓她們也費了不少勁，不過總算是按照她們設想的結束了，這也是值得欣慰的。

周氏從來沒有這麽舒心快樂的時候，就好像頭頂上的嗎一塊隨時能夠砸下來的大石頭突然被移開了一般，那真是整顆心都放下來的踏實感，只是就算是這樣，她的手還是有一些顫抖，其實她骨子裏還是軟弱的，她並不想置任何人於死地，她只不過是想和鐘氏蕓姨娘一起，過安寧的沒有陰謀算計的日子，只是卻不能實現……

沈清如看到周氏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她總算是做了一件讓她心安的事情。她一把抓住她的手，這一雙還有些顫抖的手，沈清如知道，從此整個相國府沒有人敢再欺負她的母親了，她的母親終於可以像個夫人一樣的在相國府生活了，而不是被下人當做一個小妾。

“母親，都結束了。”沈清如說這話的時候，內心無比的安寧，她和周氏的心情是一樣的，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把任意一件事隨意地扣到她們的身上了，更沒有人可以對她們屈打成招了，因為這個人就在今天，就在剛剛已經被她給扳倒了……

“嗯，都結束了。”周氏的眸子裏閃著淚花，她有些激動，但更多的是因為太開心了。是的，這一切屈辱的源頭都已經不覆存在了，她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如何能夠不開心呢？

她們回到蕓姨娘的園子時，剛巧聽到沈雲長是如何處置鐘氏的。

“從今天起，你不再是相國府的大夫人，剩下的時日，你就在靜心居面壁思過吧……”沈雲長的語氣很是平淡，只是對於被奪了中饋之權的鐘氏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

沈雲長這話是什麽意思？剩下的時日讓她在靜心居面壁思過？哈哈哈……這可真是可笑！他的意思是就這麽簡單的把她幽禁了？

鐘氏已經哭了太久了，哭得她已經沒有了淚水了，可是她還是想哭，她陪伴了他二十年，把最好的青春都就給了他，結果竟然換來一個被幽禁的結局，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啊。

沈清妍自然不想母親就這樣認罪，可是她該怎麽辦呢？

“母親，您可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啊，我一個人怎麽對付得了沈清如啊……”沈清妍的驚恐如同又一個晴天霹靂，自是讓本打算得過且過的鐘氏收回了飄遠的思緒。

對啊，如果她走了，妍兒豈不是更會被沈清如欺負死了嗎？她怎麽忍心呢……所以就算為了妍兒，她也要求上一求。

她突然撲到沈雲長的面前哭道，“老爺，我陪了您二十年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怎麽忍心讓我一個人住在靜心居……”鐘氏哭得十分淒慘，她可不想這後半輩子就吃齋念佛面壁思過了，她還要為沈清妍的一聲謀劃呢，她還要助沈清妍登上後位，在後宮立住腳呢……

可是現在什麽都沒有，大皇子沒有登上皇位，他自然少不了相國府的支持，她若是在相國府的地位不保，那沈清妍在大皇子府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這可真是讓她最為擔心的事呢。

確實如鐘氏所說，她嫁給他二十年了，每日為他操持著這個家，可謂是勞苦功高，怎麽能說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呢？她雖說只為自己生了一個女兒，可是前一段時間也是懷了身孕的，只是沒有保住，如果保住了，只怕今日又會是另一番局面……她怎麽說也曾是名門嫡女，陪了自己二十年了，結果卻落得個與青燈古佛為伴，叫他說真的他是不忍心的。

沈雲長越想越有些動容，瞧著她苦苦哀求的樣子，他又有些於心不忍，便看向了一旁的蕓姨娘，這件事她是受害者，她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她說不願意放過鐘氏，那他自然不會心慈手軟的。

蕓姨娘知道沈雲長想問她什麽，不過她雖然心裏恨透了鐘氏，巴不得她能早點死，但是樣子卻還是要做的，可是又不想讓沈雲長太過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意思，於是只輕輕地搖了搖頭。

倒是一旁的周氏有些心慈手軟了，開口說道:“老爺，你看這件事也沒有人受傷……這是大好事。況且靜心居已經多年沒有住人了，姐姐的身子又剛好，實在是禁不起這等折騰的，還是讓姐姐繼續住在她的院子裏吧。”她瞧著一眾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唯恐自己說了什麽錯話，適才又趕緊解釋道:“我……就算她住在自己的院子裏，老爺也是可以禁足的……”

沈清如更是詫異，就算鐘氏被禁足在靜心居，那也是她該得的報應，母親突然這般仁慈又是為何？這可真是讓她很是不解，不過總歸都是禁足，在哪個院子裏住都是一樣的，頂多就是吃住好一些。不過瞧著沈雲長似乎並不因為周氏為鐘氏求情而動怒，反而方才還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了，這個時候沈清如才算明白，母親不過是不想讓父親為難，所以才冒險給父親找了一個臺階下，只是蕓姨娘會不會因此怨恨母親就不得而知了。

大皇子自然是要為鐘氏求情的，所以沈雲長自是看在了大皇子和沈清妍的面子上，這才聽了周氏的話，就把鐘氏禁足在了她的院子裏，蕓姨娘雖然不滿意可是又不好說什麽，只得表現出讚同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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