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見采芙這般的失了魂魄，鐘氏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若不是采芙她突然跪下引了人們的主意，她竟然把她的這茬給忘了。很顯然她慌了神兒了，如果讓人知道是自己指示采芙下毒的，那她可就是死翹翹了。

現在她根本不能夠保證采芙會不會把她給供出來，所以為了以免事情暴露，所以她厲聲呵斥道:“哪裏來的賤婢，竟然……”她本來是想說讓采芙出去的，可是現在既然出了這茬，她何不就此順水推舟呢，畢竟這丫鬟可是周氏的貼身丫鬟，既然她知道這粥裏有毒，也知道是誰下的，沒準兒還會遵守她們先前的約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周氏的身上。

鐘氏自然也不怕事情敗露的，畢竟就算采芙翻臉不認人，幫著周氏和沈清如反咬自己一口，那她也是能夠全身而退的，畢竟單單就憑一個丫鬟的證詞，還不足以說明這事兒就是她指使的，況且這丫鬟還是周氏的貼身丫鬟，這件事從她嘴裏說出來根本就沒有可信度的，況且就算她再怎麽說是自己指使的，那也不能全信，她反而可以以此說是周氏指使，這件事怎麽說都懷疑不到自己的身上來的。現在就看這采芙怎麽說了，她也好應付應付的……

只是方才沈清如說了那麽一番話，話音剛落，這個丫鬟就一臉驚恐的跪下了，這件事不能不讓人懷疑什麽，心中紛紛猜測，這丫鬟一定是知道什麽，不然不會這麽的驚恐。畢竟這屋子裏又不是沒有其他的仆人在的，怎麽就她一個人嚇得腿都軟了？她的種種跡象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個丫鬟一定有問題，她一定是知道什麽內幕的，不然怎麽會這麽的反常。

見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采芙更加慌了，連連朝著沈雲長叩頭，直呼冤枉，“老爺饒命啊，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誰想害蕓姨娘啊……”

所有人都驚恐萬分，這件事果然跟這個丫鬟是有關系的，只是讓人想不到的是，他們什麽都沒有說呢，她就什麽都招了，雖然這些話說的模棱兩可吧，可是如果再深了問，也是能夠從她的嘴裏撬出更多有用的東西的。

現在最慌的怕是鐘氏了吧，她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這四百兩銀子竟然收買了這樣一個不堪一擊的丫鬟，果然這周氏一點兒心機都沒有，就連心腹丫鬟都是這種沒見過一點兒世面的人，只是……倒真是害苦了自己了。她現在自然是對采芙恨之入骨了，既然對她來說這采芙一點兒用都沒有了，她自然是不想留她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一刀殺了她，如此倒還能讓她不至於這麽的擔驚受怕。

沈清妍更是有些慌亂了，她臉色慘白慘白的，瞧著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頭的采芙，心裏也是一陣亂跳，這件事她也是知道實情的，這般被人揭開，她實在是有些慌亂，如果母親沒有告訴她還好，她是可以據理力爭的，可是現在她明明知道實情，如果再……替母親求情，只怕，她非但幫不了她，反而自己也會受她連累。只是這其中的結果還沒有出來，她就已經這麽慌亂了，如果結果真的出來了，這該如何是好呢？

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瞧著地上跪著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丫鬟，又瞧了瞧相國府裏心懷鬼胎的眾人，張王氏不禁有些感慨，這相國府的人還真是能夠作的，她倒是想要看一看這一個小丫鬟還能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只是沈雲長的一聲怒吼，瞬間讓嗡嗡作響的屋子裏安靜下來了，他走到采芙的面前，厲聲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只是他說完這話，又看了一眼周氏，顯然他是知道這采芙是周氏的人的。

鐘氏的心微微有一些放下了，現在沈雲長把目標放到了周氏的身上，不管怎麽樣，對她來說都是一件好事的，起碼她沒有懷疑自己的。於是她大了大膽子說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采芙自然是頭也不敢擡的，她生怕自己擡頭了就會被憤怒的沈雲長一刀砍掉腦袋。采芙也不說話，就這麽跪著，哭喊著求饒。

鐘氏心裏打著自己的主意，於是走到沈雲長的身旁同他商量道:“老爺，這件事畢竟是咱們相國府的家事……又是內務，是妾身的失誤，竟然讓咱們相國府發生了這種事，實在是妾身的責任。這也怪我，前些陣子一直病著，倒是疏忽了，竟然讓這等下人犯了這等不可饒恕的禍事。唉!”說著兀自嘆了一口氣，只見她眉頭緊鎖，說道:“老爺，這件事還是交給我處理吧，我一定把這幕後的主使揪出來，給蕓姨娘一個公道……”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有嫌疑，沈雲長怎麽可能放得下心，把這件事交給鐘氏呢，他看都沒有看鐘氏一眼，冷冷地說道:“這件事就不勞夫人費心了。既然你之前有所疏忽，以至於發生了這種事，我怎麽可能還放心的交給你呢，這件事還是我親自審查吧……”

采芙一聽，心中更是沒了勝算，她本來還想幫著大夫人去誣陷沈清如和周氏呢，卻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老爺竟然為了蕓姨娘和小少爺親自插手這件事了，看來這件事是非同小可了，她自是知道此時若是再不做出選擇，那就真的成了替死的羔羊了，她可不想當替罪羊，她還要回去嫁人呢。

仔細地斟酌了一番大夫人和沈清如開出的條件，她又反覆地想了一想，沈清如雖說只是口頭上答應自己一定會在這件事結束之後，保自己平安的離開相國府，並沒有給她一分錢，但是她還是對沈清如抱有一絲希望的。她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麽，只覺得這個沈清如是可以信任的。而大夫人雖說給了自己四百兩銀子，但是很難保證她會不會在事成之後殺人滅口。更重要的是這一次是沈雲長親自審問，她本來就心裏有鬼，真的是不敢保證，到時候說的是不是自己想說的了，所以唯有聽沈清如的，坦白從寬……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擡頭看了鐘氏一眼，又看了沈清如一眼。她本來是有希望的，一切都按照她和大夫人商量的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誰知沈清如竟然橫插一腳，把她們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她心裏自然是恨著沈清如的，可是恨又有什麽用呢？歸根到底，她還是要仰仗著沈清如才能從相國府裏安全的走出去的。

“這……”鐘氏的臉煞白煞白的，就像是一個剛從地獄逃出來的厲鬼一般，一雙無神的眼睛裏布滿了驚恐和恨意，直勾勾地盯著沈清如和周氏不松開。

“既然這樣，還是父親做主的好……”其實就算沈雲長不說，沈清如也是不會讓鐘氏審問采芙的，畢竟她知道這鐘氏是幕後主使，她巴不得采芙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周氏的身上呢，又怎麽可能秉公處理，給所有清白之人一個公道，也給惡人該有的懲罰。不過現在既然沈雲長都這麽說了，她自然可以放下心來了，這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不過這麽多年來她鐘氏對自己這麽的狠毒，又對母親這麽的苛責，這件事也是時候算算了。

沈清妍呆楞在一旁，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心裏生出了一絲的冷意，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怕是母親今天是要在這件事上栽個大跟頭了。

沈雲長沒有回答沈清如的話，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他陰冷的眸子直勾勾地瞧著周氏，咬牙切齒地問道:“我問你，這個丫鬟可是你房裏的！”

他的話毋庸置疑，周氏當然也是百口莫辯，因為這丫鬟確實是她房裏的，周氏也沒有想為自己百般推諉，於是說道:“是，是我的貼身丫鬟”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周氏此時能清楚地感受到沈雲長的憤怒，她能理解他，她甚至都有些心疼他，畢竟他中年得子實屬不易，現在竟然還有人想害死他的孩子，他如何不生氣不憤怒，不想扒了那人的皮？這些她都能夠理解……只是就算是這樣，她也絕不允許沈雲長把這莫須有的罪名加到自己的身上……她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她是清白的，再也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周氏了。

“既然是你的貼身丫鬟，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沈雲長努力地壓制住內心的火氣，他的眼睛紅紅的瞪得很大，他不敢相信這麽一個怯懦的周氏，竟然妄圖想殺了他的兒子和蕓姨娘。

“既然是我的丫鬟我自然是無話可說……”頓了頓，周氏又說道:“可是我卻又不得不說……”

“你還想說什麽！”沈雲長顯然已經沒有耐心了，只是他看在沈清如的面子上，還在努力地克制，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給周氏一巴掌，問問她到底有多狠心，竟然想讓他們沈家無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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