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如想的是，既然這大夫人鐘氏知道這湯中有毒，自然是不敢食用的，所以她一定會百般推辭，這時候只要她一露出馬腳，那……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采芙為了自己的性命，自然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你要是敢耍什麽花招，那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到時候我都救不了你，更救不了你的家人……”沈清如當然也不怕她耍什麽花樣，她有得是主意能夠全身而退，所以采芙如果能夠識時務，那自然是最好，如果不……那也怪不得她心狠手辣翻臉無情了，畢竟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她招惹來的。

周氏是多麽怯懦的人，一生都在唯唯諾諾中煎熬，她沒有心機，反而就成了這些丫鬟婆子欺負的對象，而且現在竟然還要假借周氏之手除掉蕓姨娘，她怎麽可能再忍得了？

這大夫人鐘氏這一盤算盤，可真是打的漂亮，可以說是一箭三雕了，不僅除了蕓姨娘，還能除去周氏，更重要只要除去了周氏和蕓姨娘，那整個相國府可謂是鐘氏一家獨大了，到時候她再向沈雲長請求，把小少爺過繼給她，那她在相國府的地位可真就只手遮天了，就算沈雲長再擡幾房小妾，或者小妾又生了兒子女兒的，那也絲毫動搖不了她正室的地位，畢竟她也是有嫡子撐腰的，自然無所畏懼。

只是她可能萬萬沒有想到，這事情早已經被沈清如看穿了。

此時的鐘氏心裏自然是開心的緊，一邊梳妝一邊問道身旁的丫鬟，“妍兒到了嗎？”

為她梳妝的丫鬟瞟了旁邊的婆子一眼，這婆子才說道:“回夫人，剛才小廝說小姐已經進了府門了，估摸著也快到咱們園子了。”

鐘氏瞧著銅鏡裏半老徐娘的自己，心中還是很開心的，雖說上了年紀，可是平時保養的好，倒也還是三十歲的模樣，只是前些日子生病，皮膚自是沒有以前好了，倒顯得有些枯黃無光，她又命丫鬟給她多塗了一點粉脂，這氣色看起來才好一些。

剛梳完妝，沈清妍就來了，“夫人，小姐來了。”

鐘氏站起身，前後左右地好好打量了自己一番，這才覺得滿意，一切都是那麽美好，歲月雖然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但是也給他留下了優雅的氣質，整體一看，卻也是風姿綽約。

沈清妍一眼就看出了鐘氏是好一番打扮了，想來母親應該是有什麽喜事在的，所以將鐘氏上下打量了一遍，連連誇口說道:“母親，你可真是容光煥發呀，我瞧著就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都不及母親漂亮。”

被沈清妍這麽一誇，鐘氏自然是笑得合不攏嘴，心中認為，自己肯定是可以和那些小姑娘相媲美的，所以開心的笑了起來，不過笑得太用力，竟然暴露了眼角的皺紋。

“母親是有什麽喜事嗎？”沈清妍知這蕓姨娘為沈雲長生了個兒子，這送來的賀貼上都說的清清楚楚了，她本以為母親肯定會很傷心的，可是她似乎一點兒沒受影響，反而比平時還要開心，這沈清妍就不明白了，可是當著下人的面兒，她又實在不好說什麽，所以依舊一臉神秘的笑著。

過了一會兒，鐘氏支開那些丫鬟婆子，這才同沈清妍說起了這個中緣由，“我讓周氏身邊的丫鬟采芙，在周氏為蕓姨娘準備的阿膠湯裏下了毒……”她說下了毒三個字的時候格外地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被除了她們二人之外的人聽了去似的，說完又斂了斂面上得意的笑容。

沈清妍先是震驚，不過後來卻醒悟過來，一臉崇拜地瞧著鐘氏說道:“母親真是好手段。”沈清妍自然也是知道這一箭雙雕以為著什麽，，只要周氏和蕓姨娘死了，那這整個相國府就是鐘氏說了算了，她再也不用受沈清如的氣了，而且在大皇子府她也能夠足夠的硬氣了，畢竟她可是相國府的嫡女，背後有相國府撐腰的。只是她心裏不免有些擔憂，沈清如會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周氏因為謀害了蕓姨娘而袖手旁觀嗎？以她對沈清如的了解，她斷然不會讓別人動她母親分毫的。

鐘氏自然是知道自己是好手段，所以自家女兒對她的誇讚，她一一受用了，現在就等著看好戲了。

可是沈清妍此時卻疑惑地問道:“母親，這件事情可靠嗎？”沈清妍的聲音有一些顫抖，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害怕，要知道以前她隨隨便便地就陷害沈清如和周氏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麽恐慌的，現在究竟是怎麽了呢？

鐘氏自是不解自家女兒是什麽意思，不禁皺著眉頭，問道:“妍兒，你就放心好了，這件事情我已經都計劃好了，還打點的都打點了，我保證這周氏有去無回，而這蕓姨娘……哈哈……”她眼睛裏閃著陰鷙的光，不用說也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只是一切真能如她所願嗎？這還是個未知數……

沈清妍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心裏就是不踏實，於是請求道:“母親，要不這件事就先擱一擱吧，我總覺得心裏忐忑不安的。”

鐘氏現在儼然已經沈醉在自己構造的幻想之中去了，她自是不願意就此罷手，任由這麽好的一個一箭雙雕的機會從手中溜走，所以她才不管沈清妍是怎麽想的，更不管她是怎麽說的，一邊跟沈清妍確認道，一邊自顧自地往外走，“妍兒，你就聽我的吧，一定會沒事的，你就什麽心也不用操，等著來看好戲吧。”

既然鐘氏已經這麽說了，沈清妍自知已無回天之力，索性也就不打攪鐘氏的興致了，自是走上前去去攙扶鐘氏。算了，興許是自己多想了呢？

母女兩個自是由丫鬟婆子擁著朝蕓姨娘的園子裏去了，幾個丫鬟手裏自然是還捧著幾大盒的禮物。

鐘氏邊走邊問道身邊的丫鬟明月，“周氏那邊可有什麽動靜了？”

叫明月的丫鬟趕忙說道:“約摸著這個時候已經動身了。”

“怎麽那麽晚？”鐘氏有些不解，連步子都放緩了。

明月趕忙同她解釋道:“是睿王妃來了，聽說一早就來了，她和二夫人又在屋裏待了一陣兒，這才出來。”

“可知道是什麽事？”鐘氏有些惴惴不安了，只匆匆瞟了沈清妍一眼，難不成真的出了什麽事嗎？

明月也沒有問清楚，可是又不得不說，“周氏夫人園子裏的丫鬟說，是睿王妃來的匆忙，忘記給蕓姨娘帶禮物了，所以她們母女二人就在屋裏選禮物呢……”

一聽明月這麽說，鐘氏的心放下了大半，竟然有心情嘲笑起沈清如來了，“果然是來的夠匆忙的，來賀喜竟然空手而來，是該好好的選選送什麽禮物了……”說著一臉得意地走了，邊走邊小聲地問道沈清妍，“妍兒，你的禮物可是準備好了？”

沈清妍點點頭，小聲地說道:“母親放心，我自然是準備好了，保管有面子。”

聽到沈清妍這麽說，鐘氏當然就放心了，現在她是無事一身輕松，所以自然是春風滿面的，精神好了，整個人看上去也年輕了幾歲。

沈清如自然早就有所準備，知道鐘氏的人會來探聽消息，所以早就安排了幾個可信任的下人過去，果然就被沈清如猜中了，這鐘氏心裏果然有鬼。不過好戲都在後頭呢，這一次她就算不能置鐘氏於死地，也得讓她在相國府裏不能翻身，再也不敢興風作浪了。

只是周氏自然是被壓迫慣了，突然讓她反抗那些欺負自己的，她還真有點兒怯場，沈清如自然是最擔心她的，於是問道:“母親，你可是害怕？”其實她也不想讓周氏為難，可是現在鐘氏都欺負到了她的頭上來了，她當然不能坐視不管，必須給鐘氏致命一擊，這樣母親才能在相國府裏好好的待下去。

“沒……沒有。”周氏的聲音很小，甚至還有一些顫抖，可是為了不讓沈清如有什麽壓力，她如何也是要挺下去的，所以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振作下來，如此反覆幾次，她倒也沒有之前那麽緊張了，所以忙安慰到沈清如，“如兒，你放心好了，我這邊一定不會有事的，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沈清如朝周氏笑笑，能聽到母親這麽說，她當然很開心，又轉而看向一旁的采芙。

采芙已經換了一身幹凈的衣裳，發髻也重新梳了，看起來倒也是幹凈利落。她看起來倒也很是平靜，這正是沈清如所願意看到的，只是她還是想確認一下，於是問道沈清如，“小姐……你真的能保證我能全身而退嗎？”

既然現在這麽問，看來是真的下定決心了，沈清如瞧著一臉鎮定的采芙說道:“我向你保證，而且你要知道現在能救你的也只有我了……因為我有證據證明我母親的清白，你所能依靠的只有大夫人，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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