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沈清如這般反問，這回輪到趙景呆楞在一旁不知所措了，本來自己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沒想法沈清如反應這麽大，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呢，而且怨念還不淺呢，看來自己確實需要做點什麽了，起碼是要解釋一下自己當初的想法了。

“啊……睿王妃我想我還是有必要跟你說一下我的想法……”趙景瞧著她，面上依舊帶著笑意。其實蔣淩睿和沈清如能夠這麽幫他，他真的已經很開心了，畢竟朝堂之上能夠這麽幫他的人確實不多了，他當然是要好好珍惜啊，所以這其中有什麽矛盾誤會都必須解釋清楚才行的。

沈清如目光清冷，只這麽靜靜地瞧著他，橘黃色的燭光微微搖曳，打在她的臉上，給人一種暖意融融的感覺，瞧著她清冷如水的眸子，趙景有一絲心動，可是轉而就將這種朦朧的心動狠狠得深深得壓在心底，再也不敢拿出來了。

她擡清冷如水的眼眸，不禁有些疑惑地瞧著他，似乎很是好奇他眼眸中的一絲驚慌失措是為什麽，只是轉而就消失不見了，見他沒有什麽反應，便問道:“二皇子有話直說，我也很想聽聽二皇子當時是怎麽想的……”說完，手執了一杯清茶，一雙清冷地眸子定定地落在二皇子趙景的身上，只依舊等著他的回答。

沈默了片刻，二皇子放下手中的杯子，打量了眾人一眼，適才曼聲說道:“可能你們也了解我父皇的猜忌、殘忍、忌憚……”他眼眸中有一絲陌生的失望的光芒閃過，“但是就算你們知道的再多，相信也不會比他的親生兒子我更了解他。”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眉宇之間有著淡淡的一層哀愁，怎麽也化不開似的，似乎是有什麽傷心事，他有些做難，畢竟如此指責自己的父皇，他還是有些顧忌的，可是蔣淩睿和沈清如畢竟不是那種會為了利益在皇上面前告密的人，所以權衡再三他還是說了，說出了塵封在他內心許久的想法，“我知道這樣說不好，可是我還是要說啊，既然都開了個口子，索性就全告訴你們好了。”

聽趙景這麽說，似乎有什麽大事是她不知道的，也是他深埋心底不願為別人知道的，所以他今日在朝堂之上的決定也和這個秘密有關系了。沈清如不由得有些歉疚，只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要安慰他的蔣淩睿，這才聽趙景說。

“這些我也是聽皇後娘娘說的，是真是假我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你們也就當個故事聽好了。”趙景臉上有一絲自嘲，卻還是故作堅強地笑笑，“我聽皇後娘娘說我母妃的死也是和父皇的猜忌有關，當初我母妃也是集父皇的萬千寵愛於一身，若不是被小人的讒言所害，只怕現在還好好地生活在這個世上吧……”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沈清如不由得有些驚詫，顯然她有些難以置信，執著白瓷杯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不禁暗想:原來二皇子也是個命苦的人，也有自己不敢告人的秘密。只是他生在帝王家，一生都在追逐著權利之爭，是不可能有單純的幸福的，可是他本該享有的親情也早就不覆存在了，相比太多人來說，他還真是可憐呢。沈清如放下手中的白瓷杯盞，柔聲地探尋道:“那後來怎麽樣了？又為什麽會這樣……”

“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這些。”蔣淩睿並沒有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只是依舊是那種朋友之間才會有的交心之後的信任的目光。蔣淩睿說著為趙景和他自己各斟了一杯酒，舉起杯一擡手一飲而盡。

趙景嘴角漾開一抹舒心的微笑，怕是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放下心中沈甸甸的擔子來，來和他們暢飲暢談一番吧，不由覺得心中的煩惱也隨著蔣淩睿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憂愁似乎會傳染，芷星一雙杏眼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只一把抱住趙景的胳膊，用腦袋在他的胳膊上蹭啊蹭的，應該是要安慰他的，可是到了嘴邊又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罷了。

胳膊吃緊，他不由得瞧著一眼正趴在自己胳膊上蹭啊蹭的芷星，放下手裏的白瓷杯盞，溫柔地摸著她順滑的頭，芷星的心意他當然明白，只寵溺地瞧著她笑了笑。

“後來……”趙景似乎有些不願意說這些事了，可是又不得不說，畢竟話說了一半了，也不好不將剩下的一半兒講完，而且沈清如似乎很有興致知道自己的想法，他就不再猶豫了，開口說道:“後來，我父皇聽信讒言，就命人把我母妃亂箭射死了，我母妃到死都不知道我父皇為什的要殺她，當然我也不知道……”

空氣好像沈寂了一般，只能聽到幾個人均勻的呼吸聲，每個人都緘口不言，偶爾瞧了瞧彼此。

沈靜了片刻之後，趙景突然自嘲的笑笑，說道:“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況且我也只是聽皇後娘娘同我說起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頓了頓，適才倒了一杯清茶，一飲而盡，“其實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們明白，我父皇遠比他看上去要危險的多罷了，所以我不得不防……”

“所以你才拒絕了禦林軍，而只留下錦衣衛？”沈清如反問道，若真是像他這麽說，那麽也是情有可原了，畢竟她雖然對對皇上的猜忌有所耳聞，但是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這其中的兇險怎麽可能是她聽過幾句話就能夠知道的呢？一時對趙景更覺得抱歉了。

“嗯。”趙景點點頭，顯然說出來，並且能夠得到沈清如和蔣淩睿的諒解，他頓時覺得舒服多了，整個人也輕松了不少，好似壓在他心口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一般。

“這麽說來你也是為了自保？現在我是明白你的想法了。”蔣淩睿當然也聽明白了，其實他一早就明白趙景為什的要這麽做，只是不敢確信罷了。

“嗯。”趙景嘴角浮上一層笑意，“要知道禦林軍和錦衣衛可都是父皇一手栽培的，能夠這麽輕易地就將錦衣衛和禦林軍的總督一職交給我，一來是他大病一場沖昏了頭腦，二來就是他是在試探我，試探我的野心有多大，會不會對他的權勢造成威脅，如果當時我兩個都要，沒準兒還會適得其反，雖然能逞一時之快，想必日後也會備受打壓罷了。”

這麽說倒是很有道理，沈清如這下總算是明白了，這個水確實比她料想的要深上許多，她不得不防。她當然也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兇險罷了。

“既然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了那些，也都答應把禦林軍和錦衣衛的總督一職交給你了，他自然不會對你再有所忌憚到再收回這個權利吧？”蔣淩睿不禁疑問道。

“這個不好說……要知道這能夠調動錦衣衛和禦林軍的可是符印，就跟你手握的兵符是一個道理，你說我父皇能不忌憚嗎？”趙景不是誇誇其談，也不是故意在將這其中的厲害關系樣嚴重了說，而是事實從來就是這樣，不曾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改變過。

“二皇子說得也不無道理，畢竟禦林軍是總管皇宮安全的，更是擔負著皇上的安危，是皇上的最後一張保護符，照這麽說，二皇子當時的做法很是妥當。”沈清如不由得用讚許的目光瞧著他，繼而曼曼道:“皇上若是清醒了，養足了精神，再仔細想想今天的事，恐怕又不一定琢磨出什麽貓膩，到時候沒準還會對咱們不利。”

蔣淩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喃喃道:“皇上的最後一張護身符……如此說來，倒還真是。若是皇上真的對你有所忌憚，可是再想到你主動交出禦林軍一職時，當著那麽多大臣的面，他也不好再多加責怪什麽，更不會再收回你手中的錦衣衛的調配權。雖然這樣做看起來是損失慘重，但是也總比兩樣都失去，甚至會小命不保要好得太多了。”

說完他兀自斟了一杯酒，說道:“只是不知這錦衣衛二皇子打算怎麽調用？”錦衣衛向來是以情報聞聲朝野的，確實要比禦林軍更有用處，只是他不明白二皇子會如何走這一步棋，於是就想探探他的意思。

“對啊……”沈清如和蔣淩睿一樣好奇，只不過她有著自己的打算罷了，要知道錦衣衛除了探聽情報的技術手段是一流的之外，目前手中必然掌握著朝野上下更多的秘密，這可是他們短時間內打聽不到的，畢竟錦衣衛的根基在那擺著。

“這個我也想過一些，但是都沒有細想具體應該怎麽做……嗯……”趙景蹙眉沈思了片刻，問道:“我也是一時想起咱們要建立密探情報，所以才……繼而想到錦衣衛在刺探情報上可能會有用，所以才留下了錦衣衛，不知睿王妃可有什麽高見？倒是可以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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