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冷的眸子夾雜著疑惑，定定地落在肖霜身上，不由脫口道:“你是說王爺和方衛在一起？”

肖霜點點頭，“是的。”

瞧著肖霜堅定的目光，沈清如一顆心總算放到了肚子裏，她不由覺得自己好生奇怪，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總是會不自覺的關心起蔣淩睿，偶爾知曉別的女子對他討好獻媚，她心裏就酸酸的，也不知這樣對不對，又好不好，可是這種醋意總也掩飾不住。她一時有些苦惱，她竟然會吃醋……

她到廳堂時，果然瞧見蔣淩睿和莫雲姬正有說有笑地用著早膳，心頭升起的醋意被她極力掩飾住了，在外人面前，她依然是那個淡然如水的沈清如。

只見莫雲姬笑靨如花，有意無意得瞟了沈清如一眼，適才瞧著蔣淩睿溫柔地說道:“我說什麽，王爺都相信嗎？”

蔣淩睿一邊想著若真是如自己所料，這皇上中的蠱卻是莫雲姬下的，那他究竟要不要將此事告知皇上，思索得太過專心，反而並未留意到呆立在門口的沈清如。

“那我只說給王爺一個人聽。”莫雲姬忽閃著圓圓的杏眼，瞧著蔣淩睿說道。

蔣淩睿一時有些為難，頓了頓，趕忙說道:“這裏並沒有外人，雲姬姑娘還是請說吧。”

莫雲姬撒嬌似的癟了癟嘴，“人家不嘛……”

方衛被莫雲姬這般撒嬌的模樣驚到了，自是被剛送到嘴裏的粥嗆到了，咳個不停，眼淚都流出來了。

蔣淩睿無奈地搖頭笑著，說道，“你說吧？”

莫雲姬明知沈清如在一旁，卻還表現的過度親密，完全沒把沈清如放在眼裏。想必是以為蔣淩睿真的看上她了吧，所以才又如此放肆。

莫雲姬手卷喇叭狀，伏在蔣淩睿耳邊溫聲細語得說著什麽，兩人一時都羞紅了臉頰。

就算方衛離得那麽近，也沒有聽清兩人說什麽，想來應該不是什麽好話，不由得怨恨地白了莫雲姬一眼。

沈清如心裏壓著一團小火苗，只清冷的眸子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審視，似乎是想要發現什麽，不過她對蔣淩睿有信心。知道這莫雲姬此番就是故意惡心她的，她自然不會生氣，她犯不著為莫雲姬的自作多情而生氣，氣病了那自己多虧呀，她才沒有這麽傻呢。

雖說不生氣，不吃醋，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帶著酸酸的醋味，“王爺真是好雅興啊？”沈清如清冷的眸子裏有一絲醋意，蔣淩睿瞧得清清楚楚，心驀地就淩亂起來，思路也跟著亂起來了。

他自然是不想半途而廢，可是也不能讓沈清如誤會啊，兩者取其一，他一時有些為難，趕緊給方衛使了個救場的眼神。方衛一轉身，瞧見站在門口一臉清淺笑意的沈清如和面色冷若冰霜的肖霜，也是一驚。

方衛明白蔣淩睿的意思，自是趕緊起身，為沈清如騰了一塊兒地兒，適才擦了擦自己剛才坐過的椅子，趁沈清如落座期間，瞧瞧地將蔣淩睿的想法說與她聽了，“皇上病重，懷疑是她下蠱毒。”

沈清如聽得真切，起先有些驚詫，適才重新斂了斂眸子裏的醋意，斜了莫雲姬一眼。

“如兒……”蔣淩睿面色歉疚，似乎自己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一般，可能在蔣淩睿心裏，和莫雲姬這般閑談，已經是對不起沈清如了吧。

“王爺什麽都不用說，我懂的。”沈清如眸子裏的信任，讓蔣淩睿不由得為之一驚，她竟然是這般的信任他，她面上的的醋意讓他瞧得心疼。

莫雲姬有一絲心慌，明明自己只是和蔣淩睿談的正事，可沈清如的眼神，直瞧得她心裏發虛，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似的。她不過是言辭之間暧昧了些許，竟叫沈清如吃醋了，不過她吃醋就吃醋，她可不會顧忌沈清如是如何想的，她也沒必要這麽做去討好她，畢竟睿母在一日，這睿王府就一天不歸她管，她自是樂得自在。

“瞧你們聊得這麽開心，本來是不該打擾的……”沈清如嘴角微微一笑，瞧著二人說道。

“那清如姐姐來此是所為何事呢？”莫雲姬自是抓住每一個機會，不由得噎了沈清如一句。

沈清如氣憤的小火苗剛被壓下去，又騰地竄了上來，一個小小的莫雲姬竟然還敢這麽放肆，看來真是沒把前日裏的教訓吸足了，要不要給她點顏色瞧瞧呢，沈清如清冷的目光如同藤蔓一般爬上了莫雲姬臉上。

她真的沒必要為這麽點兒小事兒動怒，況且是蔣淩睿想要套她的話，適才主動同她說話的，所以她更不能動怒了，以免讓她覺得她在自己心中還有點分量，往後不一定又會怎麽折騰呢。

空氣一時靜止了一般，甚至都能聽到對峙的沈清如和莫雲姬的呼吸聲，沈清如清冷的面容帶著一縷慍色，顯然莫雲姬的話讓她不高興了。雖然不能大大的懲罰她，不過小懲小戒還是要有的，不然豈不是越加的助長了她的威風，往後的日子怕是又會永無寧日，睿王府定會被她鬧得雞飛狗跳，烏煙瘴氣了。

“雲姬姑娘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沈清如冷笑一聲，不怒自威道:“這是你一個戴罪之身的下人該對主人說的話嗎？”

莫雲姬自是被沈清如這突然質問震懾住了，果然如她所說，她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竟然不由自主的又逾越了她和沈清如的身份差距。若是擱在以前，她還是能夠仗著睿王側妃同她理論一番的，可是現今她不過是個戴罪之身，自然是沒辦法與她平起平坐，不由得為自己剛才的蠻橫無理所擔憂。

她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沈清如，心底有一絲擔憂，不禁揣測到，這沈清如莫不會又要抓住自己的小辮子不松手了吧，若真是如此，那她當真是在睿王府待不下去了，只是怎麽辦呢？心裏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不過她還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沈清如的身份差距，這份委屈，只怕不想咽也得咽了。

“清如姐姐教訓的是，是雲姬不懂事，逾越了我同你的身份。”莫雲姬趕緊賠禮道歉，兀自起身退到了一旁，倒也恭恭敬敬，只是那份兒故作出來的可憐勁兒倒讓她瞧了不順眼。

既然莫雲姬自己服軟了，沈清如自然是不好再多加訓斥，畢竟現在下人看她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一只兇神惡煞的老虎呢，她若是再這般不近人情，只怕到時物極必反，這下人反倒都幫著莫雲姬了，沒準兒還會暗中給自己使壞，沈清如自然是不想這樣，畢竟得罪君子都不能得罪小人的。

空氣再次凝滯了一般，莫雲姬知道自己的優勢是什麽，也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不過有時會用力過度，反而會將這種優勢變成劣勢，況且什麽東西都不可能一直用，她整日裏囂張跋扈，過後又故作可憐的模樣著實讓人作嘔。

守在一旁的幾個侍女面上露出了一絲厭惡之色，想來也是受不了這般惺惺作態的莫雲姬，直拿異樣的眼光瞧著她。

莫雲姬打小是被寵著慣著長大的，這人情世故自是極少接觸，平日裏她身邊的親人都是極其得寵著她，生怕她受了一點兒委屈，所以無論遇到什麽事，只要她不滿意了，或者她惹了家人生氣，只要她裝裝可憐拌拌委屈一般都會過去。

莫雲姬骨子裏就是這種心態，別人真的很難幫到她，所以她的這心裏心態在睿王府裏，是不受人待見的。若是成了主子還好說，有得是勢利的人巴結著，討好著，可是現在，她自己把自己作成了下人，卻還拿自己當主子，倒真是讓人作嘔。

蔣淩睿只覺得喉嚨眼兒裏卡著一只蒼蠅一般惡心，只想速速離開這裏，竟是連方才想打聽的事都不再有興趣了，反正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這莫雲姬剛才伏在自己耳邊也承認了，雖然也說了幾句挑逗的話。

兀自放下碗筷，也不管莫雲姬是何種表情，蔣淩睿拉著沈清如就要走，不成想卻被莫雲姬叫住了。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皇上的毒怎麽解嗎？”莫雲姬似乎想要挽留他，不由得擡高了聲音。

如此當著眾人的面問這番話，無疑是變相的承認了自己是兇手的事，蔣淩睿心裏不由暗暗嘆氣，這個人是真傻還是假傻？

“你怎麽知道皇上中毒了？要知道現在整個朝野，甚至是太醫都不知道皇上得的是什麽病，你方才卻問我想不想知道皇上所中的毒怎麽解，難道你……”蔣淩睿倒也不想陷害她，哪知她還偏往刀下撞。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伴著蔣淩睿將落的話音，詫異地停在了莫雲姬身上，她無異於成了眾矢之的。

眾人的目光夾雜著憤怒詫異和不解，甚至還有一絲恐懼，莫雲姬真是很討厭被眾人圍觀的感覺，不過，方才蔣淩睿的話倒是提醒了她，眼下能救皇上的就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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