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波流轉間盡是猜疑，適才說道，“清如姐姐這般匆忙的要走，難道是要見什麽人？”見沈清如不搭話，就又自以為很有趣地說道，“莫非是個男人？”

整個羅裳閣一片嘩然，都將猜疑八卦的目光投向沈清如。

沈清如這般忍讓，竟換來的是莫雲姬如此不識好歹的得寸進尺，她忍無可忍，一把抓住莫雲姬的衣衫道，“你嘴巴最好放幹凈點，不然……”

莫雲姬冷哼一聲，挑釁的瞧著沈清如，輕聲耳語道，“不然怎麽樣？你還想殺了我不成……”

莫雲姬眼中滿含淚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人群中已經有人忍不住為她說話了，“就算你身份再高，也不能欺負這個小姑娘啊，你看她多可憐。”

沈清如心中很是無奈，只沈默地瞧著這些可憐又可笑的看客，最後將沈靜的目光落在莫雲姬身上，她為莫雲姬整了整衣服，輕聲耳語道，“你還真是知道的不少，只是你雖然聰明，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以為我會氣急敗壞的打你一巴掌，在外人面前做一個悍婦嗎？很不幸的是，你想錯了。”

她莞爾一笑，笑得風輕雲淡，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外面的雪又開始下起來了，只是很小也很碎。芷星由老王頭陪著一路沿著京城的街市逛著，心裏卻郁悶，說好的在第一酒樓見的，沈清如卻沒有來，她一個人實在無聊透頂，只得出來逛逛。

她頭發高高束起，用玲瓏剔透的白玉簪尊了一個發髻，一身玄色繡著金紋的錦衣，外面披了一件同色的鬥篷，再加上精致的眉眼，整個人自是俊秀帥氣，一派貴人家的公子哥風度翩翩，器宇不凡的模樣。

老王頭一派仆人的打扮，只靜靜地跟在芷星的身後，任由她被京城的女子當做風流小哥一番觀摩。

芷星一眼就瞧見了睿王府的馬車，想也不想的就一頭紮進了羅裳閣。

羅裳閣的氣氛已然尷尬起來，空氣中彌漫著硝石的味道，羅裳見情勢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只得頂著壓力勸到，“睿王妃，這雲姬姑娘還小不懂禮數，您別跟她一般見識。”說著陪著笑臉。

哪知莫雲姬根本不領情，倒把氣撒在了羅裳身上，“我們說話，輪不到你一個身份低賤的小廝插嘴，還不滾。”她聲音壓得很低，只拿眼睛白著羅裳，語氣裏盡是惱怒。

羅裳被莫雲姬這一番話氣得臉色青紅不接，咬咬牙，自是恨不得把她好好罵個遍，我好心幫你，你卻還不識好歹，你現在又不是睿王府的睿王妃，就算是，人家正妃還沒你這麽端著個架子欺負人的，真是一點禮數都不懂的沒教養東西，可是那麽多話還是被她咽回了肚裏，到嘴邊的話只有一聲憤恨，“你……哼！”

莫雲姬的話自是只被她們三人聽到，在別人面前她還是那個柔弱恬淡的莫雲姬。

沈清如瞧著也有些氣急敗壞的莫雲姬，嘴角漾開一絲冷笑，“怎麽不裝了，你不是最會裝楚楚可憐嗎？”

莫雲姬淺淺一笑，嘲諷道，“姐姐說得哪裏話，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姐姐莫不是背著王爺見什麽野男人去了，不成想姐姐的反應竟然這麽大，莫不是被我猜中了？”

“野男人？”沈清如擡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莫雲姬臉上，她的臉上立刻出現五個清晰的指印。

“你……”莫雲姬沒想到她真的會動手，只狠狠地說道，“清如姐姐，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蛇蠍心腸。”

沈清如哪裏管得了這些，只清冷的說道，“我給你面子叫你一聲雲姬姑娘，哪知你這番不識好歹，竟然還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誣陷我，想要毀了我的清譽，咱們二人到底誰才是居心叵測蛇蠍心腸？”

莫雲姬的在沈清如面前如此得囂張，睿王府的下人們自是看在眼裏，只是她之所以這麽囂張還不是因為有睿王府的老夫人罩著。沈清如今日已經這般容忍她了，誰知她還逮著個機會就冷嘲熱諷潑臟水，放在誰身上誰忍得了，所以沈清如這一巴掌下去，直讓他們覺得解恨。

如今她還沒成為王爺的側妃呢就如此囂張，若真是成了王爺的側妃指不定又囂張到哪裏去呢，不由得在心中暗嘆，若莫雲姬真是成了睿王爺的側妃，那她們還有好日子過嗎？

這一切自是被站在一旁的芷星看在眼裏，想必這個被如兒姐姐教訓的就是莫雲姬了，她倒是有興趣會會她。

莫雲姬哪裏受過這種羞辱，當即擡手就要打沈清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著這一巴掌落下時，芷星一個箭步沖上去。

只是她還是被別人搶先了一步，她到沈清如的跟前時，莫雲姬的手已經被一個侍衛牢牢的抓住，動彈不得。

芷星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侍衛，卻發現她並沒有喉結，果然是和她一樣女扮男裝，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這時蔣淩睿也趕到了，一把攬過沈清如，關切地問道，“如兒，你沒事吧？”

沈清如搖搖頭，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我沒事。”

莫雲姬被蔣淩睿帶來的女扮男裝的侍衛控住了手，只一雙眼睛瞪著沈清如發洩著不滿，見到蔣淩睿又一改剛才的盛氣淩人，變得楚楚可憐起來。

莫雲姬氣急敗壞，哭得梨花帶雨，“王爺，是睿王妃先動的手，我……我這是自衛的。”

蔣淩睿心中猶如有一團怒火在燃燒，他為了母親和沈清如這般容忍她莫雲姬，甚至還聽母親的讓她做側妃，她倒一點也不安分，現在還沒成為側妃呢就欺負到了沈清如的頭上，他還怎能容忍她。

所以現在就算是抗旨他也不會納這種女人為側妃。

“如兒向來與人無爭，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和人起爭執，更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打你。你到底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蔣淩睿狹長的鳳眼猶如一把已經出鞘的利劍，閃著清冷的寒光。

莫雲姬還在死死地狡辯，“我不過是為王爺擔心，我看王妃行色匆匆，怕是她背著王爺要見什麽人，這才多嘴問道。”

“那她見了什麽人。”蔣淩睿只覺得莫雲姬不僅愚蠢，而且很可笑。

他表情極淡，琥珀色的眸子裏只有沈清如，也只想為沈清如討回公道。

莫雲姬站立不安，情急之下只定定的指著芷星說道，“就是他！”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芷星身上，只覺得這個小哥目如朗星，俊美不凡，這玉樹臨風之感不由得讓裁衣服的養尊處優的貴婦，未出閣的小姐們，甚至是懷春的丫鬟都忍不住臉紅著多瞧了幾眼。

芷星手執折扇，輕輕拍打著掌心，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拜托，我才剛來好不好。不過你非說睿王妃見的男人是我，那我也不可否認，因為她急匆匆地想要見的就是我。”

所有人都被芷星這一番話驚得目瞪口呆，不由得在心中暗想，這沈清如是真有福氣，連幽會的情郎都能長得這般俊俏。可是當芷星扯去頭上的白玉簪時，順滑的長發滑下，倒是一個絕色的美人兒。

那些養尊處優貴婦和未出閣的小姐只覺得心中一陣失落，倒還是不甘心如此俊俏的一個小哥竟是女兒身，於是趁芷星甩開發髻的時候倒瞧了個仔細，這個小哥果真沒有喉結，看來真的是個女兒身，不免在心中感嘆倒真是可惜了。

“你可瞧清楚了？”芷星又走近了些，好讓她看個清楚。

莫雲姬被驚得一時語塞，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只一雙婆娑的淚眼憤恨地瞧著沈清如。

羅裳剛才還窩著一肚子的火呢，看莫雲姬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心中這才覺得舒服了些，得意地說道，“你可瞧清楚了，這位是芷星姑娘，和睿王妃向來交好。”

羅裳看了一眼蔣淩睿，兀自退到一邊不再說話。她看著剛才還一臉野雞將要變鳳凰的莫雲姬，儼然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心中的氣也消了大半，只靜靜地在一旁看笑話。

“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要說？”蔣淩睿的聲音依舊冷冷的，比這寒冬還要冷上幾分，莫雲姬只覺得全身發寒。

所有的人都在拿質問的眼光審視著她，她厭倦這種目光。為什麽蔣淩睿從來都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過，就算放在眼裏了也是容不下她，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被蔣淩睿護在懷裏的沈清如，所以她只死死地盯著沈清如，如果可以她真想與沈清如同歸於盡。可是她不能，她還有使命沒有完成。

“我無話可說。”莫雲姬搖搖頭，故做出一臉的絕望。她可以肯定的是蔣淩睿和沈清如根本不敢對她動手，因為她還有個最大的靠山，那就是睿王府的老夫人，她現在是老夫人的人，只要老夫人不發話，他們就不敢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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