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事？”芷星驚詫不已，清澈的眸子裏閃著明亮的光，似乎還有幾分激動，脫口道，“這麽說我們又有案子可以破了？”她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沈清如。

沈清如也被她的話驚到了，不由得感嘆著，“瞧你激動的，你說你姑娘家的，怎麽會對破案這麽感興趣？”不禁嬌寵地用手指點了點芷星的眉心，徐徐才一臉淡然的說，“不過你還是晚了一步，這個案子已經交給大理寺去查辦了。”

誰料芷星想也不想就一臉自信的開口說到，“那沒關系啊，他查他們的，我查我們的，只是誰先查出結果還不一定呢！你說是吧，如兒姐姐。”

沈清如瞧著芷星天真無邪的模樣笑著，順手接過蔣淩睿遞過來的一杯清茶，就勢用杯蓋刮了刮杯子中的浮沫，莞爾一笑應道，“是是，你說得對。”

“那如兒姐姐，你快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你覺得哪裏有沒有什麽可疑之處？”芷星拉著沈清如不松手，更是纏著她不松口，直說的她腦袋都大了一圈。沈清如不由得開始後悔了，她太後悔把這件事情告訴芷星了。

本來她就對破案感興趣，現在又被關了這麽多天，現在她跟芷星說這件事，芷星肯定是跟瘋了似的。只是自己種的因，這個果就得自己承受，沈清如只得一五一十，分毫不少的把當時所見所想都描繪了出來。

蔣淩睿和趙景瞧著這一幕，只覺得既溫馨又無可奈何，看著這其樂融融的歲月靜好的樣子，竟覺得無比的踏實。

這是一處三面通透的二層閣樓，由於今天天氣極冷，老王頭將周圍厚厚的錦繡簾子放了下來，只留了一處門窗。屋裏的炭火生的很旺，黝黑的炭上爬滿了火紅色，老王頭用鐵夾子捅了捅，爐火更旺了，屋子裏也更加暖和起來。

屋外的天空分外沈重，烏壓壓的雲好似千軍萬馬一般壓過來，直壓的人越發的寧靜，仿佛整個都安靜了，安靜的能聽到風徐徐吹過，卷起錦簾列列作響的聲音。

“看看這烏壓壓的天怕是要下起大雪喲，窮人們哦，最難熬的日子還是要來咯。”老王頭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沈清如眼角的餘光掃過老王頭，卻見他端著一盤還冒著熱乎氣兒的肉來了。

趙景瞧沈清如看的入迷，淡淡道，“怎麽了？是不是太香了。”

沈清如尷尬的笑笑，鼻子裏已經鉆進了肉的香味兒，於是回道趙景，“是挺香的，二皇子可真會享受。”在吃和喝上，恐怕沒有人比趙景更會享受了。

“這又是在哪家酒樓買的？”蔣淩睿不禁問道。

“對啊，真的是太香了。”芷星看著端上桌的一大盤冒著香氣的肉讚不絕口，一雙玲瓏的大眼睛更是盯著這一盤肉沒移開過半步，“哪家酒樓做的啊？”

趙景搖了搖食指，癟了癟嘴，一臉的高深莫測，嘴角漾出得意的笑，說道，“這上好的鹵羊肉你們在外頭可吃不著，要知道這可是老王頭親手做的。”

“哦？”蔣淩睿、沈清如和芷星都不可思議的看著老王頭，老王頭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臉紅著撓了撓頭，說道，“我就這一道菜能拿的出手。”

徐徐才又說道，“你們別看我了，快點吃吧，味道應該還可以吧。”

老王頭說完便要下去，卻被沈清如喊住了，“你不一起吃嗎？”

“還有呢，我去拿。”

沈清如點點頭，問道，“對了，芷月和張馳去哪了？”

趙景拿出明晃晃的小刀，給每人都切了一大塊，最後才給自己切了塊，說道，“他們兩個被我派出去收集情報去了。”

“哦，這樣啊。”沈清如聽趙景說的同時，不由得嘗了一口盤子裏的鹵羊肉。羊肉自是入口即化，吃完唇齒留香，她不由得又吃了一口，更是讚嘆道，“這絕對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吃的羊肉了。”沈清如心裏滿滿的幸福，倒把正事兒給忘了。

芷星更是誇張，一盤羊肉，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竟被她三口兩口的吃完了，吃著還不忘讚嘆道，“真是太好吃了，還有嗎，還有嗎？”只是凈顧著吃了，至於吃相早就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趙景見她吃得這麽開心，眉眼間盡是嬉笑，“你慢著點吃，這兒還有很多呢。”

說完他轉頭看向沈清如和蔣淩睿，開口道，“我說你們兩個一定要多吃點，今天管夠。”

“哦？”蔣淩睿不禁有些疑惑，他看向有心事的趙景，開口問道，“此話怎講，難道平日裏來還吃不到？”

趙景點了點頭，眉宇之間倒有一絲惋惜若隱若現。他沈沈道，“因為老王頭每年只做一次，而且還是在第一場大雪要下的那天才會做。”

沈清如自然是聽出來了，這裏面肯定有什麽故事，不願意提起，甚至不願意每日回味起，只是又不能忘，這麽說來老王頭竟然也有自己不能忘懷的人和事？

“多吃點吧。”蔣淩睿直視著沈清如，不由得又為她夾了一塊，眉宇之間盡是寵溺之色。

“嗯嗯。”沈清如微笑著點點頭。忽而垂下眼瞼，投下了一層斑駁。只是她又安靜的打量著每一個人，甚至是老王頭，以前總覺得他是他們這一群人中，活的最瀟灑最恣意的那一個，卻沒想到越是如此平靜的人，他所經歷的人生越是坎坷。

鹵好的羊肉再配上清酒一杯，可以說真的是人間一大美味，沈清如吃完只覺得身上暖暖的，芷星又夾了一塊兒，不料卻被趙景攔住了，“待會兒還有羊肉湯呢，急什麽，留點兒肚子嘗嘗鮮。”

“真的嗎？太好了。”芷星開心地拍手大叫。

屋子外頭似乎起了風，簾子被吹的搖晃起來，寒冷的風倒鉆著簾子間的縫隙灌進了屋裏，不過剛才她們已然被熱氣騰騰的羊肉和美酒暖和了身子，自然沒覺得冷，倒還有幾分舒爽之感。

沈清如倒了杯溫著的清茶，細條慢致的飲著，她環顧四周，適才輕聲道，“我有個提議，想讓你們幫我出出主意。”

“哦？”趙景一臉不可置信，忙問道，“竟然還有睿王妃拿不定的主意，這我可要好好聽聽了。”

蔣淩睿自然是知情的，只是這個時候說這些，不知道會不會有些唐突，畢竟剛才的氣氛還是很凝重的，蔣淩睿握了握沈清如的手，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目光，“大膽地說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趙景一聽更是來了興致，就連剛才還一副慵懶模樣，趴在趙景腿上膩歪的芷星都支著兩只耳朵，仔細地聽沈清如要說什麽。

沈清如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我想盤下咱們京城的第一酒樓，不知道你們怎麽想？”

老王頭切肉的手顫抖了一下，明晃晃的小刀應聲而落，啪的一聲掉在了木桌上，他面色慘白，臉上是很少見的失態。

察覺到的失態，老王頭趕緊斂去了眸子的慌張和一絲不甘，故作鎮靜道，“這塊兒羊肉裏怎麽有骨頭，我去挑出來。”說著就端起了另一盤退下了。

沈清如想說什麽，卻被蔣淩睿拉了了衣角制止了，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僅僅是老王頭，還有趙景，甚是還包括她沈清如。只是有些秘密我們不能對任何人說起，畢竟這些秘密關乎生死。

“你別介意。老王頭其實是跟這家酒樓有過一些淵源的，只是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趙景敷衍到，頓了片刻又擡起明亮的眸子問道，“只是……你怎麽想起來要盤下那個酒樓了？”

沈清如倒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就如實說了，“其實我是想盤來做收集情報的據點，這裏向來是朝中大臣尋歡作樂的地方，因此很容易就能獲得情報，所以我想……”

趙景冷冷的笑了笑，說道，“那你可真是想錯了，這種地方雖說是達官顯貴尋歡作樂的場所，但是畢竟和妓院這種勾欄瓦肆不同，沒有那麽多的人會閑情八卦，更不會有人讓你來打探消息。”

沈清如哼笑一聲，徐徐道，“只是二皇子為什麽不問問我，為什麽明知如此還要這樣做呢？”

沈清如一臉自信的樣子讓趙景震懾住了，他不是沒想過盤下這家酒樓，只是除了招人耳目外，並不能起到什麽特別好的作用，索性他就放棄了。只是沈清如突然自信滿滿的說她要盤下這個酒樓，還說要拿來做收集情報的據點，這些會不會有些癡人說夢？

“為什麽啊？”芷星托著發紅的臉蛋問道，看她一臉醉意的樣子，許是自己在問什麽她都不知道吧。

趙景盯著沈清如，她自信滿滿的樣子著實勾起了他的全部興致，不由得目不轉睛的瞧著她精致的眼眸，等著她的回答。他很想聽聽她的高見，畢竟在他的印象中，這個相府的庶女一直有著她獨到的見解和不同尋常的處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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