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點眉目了，只是這案子蹊蹺的很，單從致命傷口上來看，兇手應該不是人。”蔣淩睿若有所思。

“哦？死者都是什麽人，可查清了？”沈清如心頭泛起一絲疑惑，眉頭微蹙，兇手不是人，這就奇怪了，可青天白日哪裏有什麽妖怪，肯定有人在搞鬼。

“死者都是成年男子，而且均是京城裏富商賈貴，所以我父皇才這麽重視，讓我和睿王爺著手調查，還說要在中秋佳節前結案。”趙景看了看沈清如，眼光落在芷星身上，“聽坊間傳聞，說是狐仙所為，雖然聽起來很是荒誕，卻傳的頭頭是道，你想聽嗎？”

芷星頭點的如小雞啄米，“想聽想聽……快說快說！”

“向來牽涉到鬼怪之談的，通常都是想借此掩蓋案件的真相。”事情一定沒有這麽簡單，沈清如來了興致，也想參與其中，便問道，“你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我們準備去死者的家中再查看一下。”蔣淩睿說完就後悔了，沈清如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之意，顯然她是打算跟著了。

果然，“好，那我跟你們一起去，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們辦案，行嗎？”沈清如乞求的眼神看得蔣淩睿於心不忍，他急忙向二皇子尋求幫助，卻不知是他會錯了意還是根本就是故意的。

“行，我同意了。”二皇子被兩位美人期許的目光折服，滿口答應，留下蔣淩睿待在原地，一臉無奈。

“太好了。”沈清如像得到了獎賞的小孩子，滿意的笑了。

蔣淩睿看她如此開心，報以迷人的微笑，而後沖趙景暗暗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不曾想趙景耍無賴竟然當做沒看懂，蔣淩睿不由得佩服他的好演技。

四人準備動身之時，方衛突然來了，“王爺，二皇子，剛接到東市的杭家人報案，又有發生了同樣的命案。”

“走。”蔣淩睿面色嚴肅，拉著沈清如的手，囑咐方衛道，“我們先去，你帶上仵作侍衛快點跟上。”

“是。”

急沖沖的趕到時，杭家的婦孺早已哭成了一片，沈清如有些動容，想來死者應該是家裏的頂梁柱，還真是讓人心裏難受。

蔣淩睿掀開白布，屍體並沒有什麽異樣，和前面幾個案子的死者一樣，著實不好下手。蔣淩睿示意仵作驗屍，他和二皇子親自審問起來，“屍體在哪發現的，誰先發現的？”

“在書房發現的……”杭夫人摸凈臉上的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嗚咽道，“是我，還有管家和幾個家丁。我今早起床時，發現老爺書房裏的燈還亮著，就以為老爺一夜沒睡，便想進去瞧瞧，誰知進屋一看老爺仰躺在椅背上，怎麽叫都沒反應，我這才用手試了試，發現……嗚嗚嗚，發現老爺已經斷了氣了，嗚嗚嗚……”

蔣淩睿詢問時，沈清如註意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其中一個頭戴銀釵的侍女引起了她的註意，一個侍女竟然戴著銀釵，腰間別的帕子也是上好的絲綢，但看她也有幾分姿色，心中明白了八九分，如果猜的不錯，這婢女跟去世的剛老爺肯定有染。她嘴角抽搐，眼神躲閃不安，如果說她是因為傷心欲絕可又不像，她不安的眼神終是出賣了她。

“既然早上就發現了，為什麽不早點報案？”二皇子厲聲道，“莫不是偷偷做了什麽別的手腳。”

“官老爺啊，你真是冤枉奴婢們了，就是打死奴婢們，我們也不敢殺人害人啊，這也正是蹊蹺的地方，我一個婦人實在害怕的緊，這才報官的。”

聽這杭夫人說，天不亮兒子就吵著肚子餓要吃蛋羹，她便起身去做，途徑杭老爺書房時，見書房裏還亮著燈，杭老爺妻妾成群，他們夫妻二人也早已分房睡。

沈清如也沒有立刻告訴蔣淩睿她的發展，靜靜地聽杭夫人說著。

“我想著老爺他看了一夜的書，會不會也餓了，就想問問老爺要不要也吃點東西，我好一並做了。”杭夫人將兒子抱在懷裏，臉上除了悲傷恐懼，看不出別的神情來。

“本王瞧你這府上也不像是一般的有錢人，不缺一兩個丫鬟廚娘吧，難道你堂堂一家之主還要親自下廚做飯？”二皇子眼光如鷹一般犀利，讓人不敢撒謊。

“只是我兒子只愛吃我做的蛋羹。”

情有可原，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趙景也不打岔，示意她說下去。

“我走到老爺書房門口，聽到屋內有悉嗦的腳步聲，哪知輕扣了幾聲房門，屋裏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我想著他乏了沒聽到，又喚了幾聲他的名字還是沒有回音，便想著他會不會睡著了，而那腳步聲興許是我聽錯了。”杭夫人越說奇怪，眾人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害怕。

蔣淩睿擔憂沈清如，將她摟在懷裏，沈清如頓覺安心了許多，雖然不是第一次瞧見死人，她心裏還是有幾分的忌諱。

杭夫人倒了杯水喝，面色有些蒼白，她繼續說道，“我剛要走，便見到屋內一道黑影閃過，聽聲音像是在梁上，我心裏怕的緊，就叫來了家丁和管家，推開門進去時，什麽也沒發現，老爺仰躺在椅背上像睡著了似的，哪知已經斷氣了。我就叫來了大夫，大夫說是心疾，我也沒在意……”她緊緊地摟著她年幼的兒子，傷心過度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蔣淩睿不解，“既然認為是病故，為什麽又要報官？”

“我早上一時無法接受悲痛萬分，倒也沒有多想。可我老爺他身體向來好的很，一年來也沒什麽病，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就病故了，我想著今早老爺書房的腳步聲和黑影，越想越覺得奇怪，我老爺肯定是被人殺害的，所以就讓管家報官了。”杭夫人倒不像說謊，起碼兇手已露出了馬腳。

“你進入屋內時可看到房內有什麽異樣，有沒有財物損失？而且書房裏除了你和家丁管家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或者其他生面孔？”二皇子問道。

“您說的這些，我一個婦人又不懂，我也沒留意。”至於財物上，杭夫人思索片刻忙喚道，“管家，你去查看一下有沒有財物上的丟失。”

所有人的心情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個人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人全身而退的，他們現在是在想不出來。

不一會兒，管家面色重重的回來了，這財物果然丟失了一些，“夫人，前日裏老爺買的平西山的地契不見了。”

“哦？”蔣淩睿等人心頭一驚，線索果然出現了。

只見沈清如走到頭戴銀釵的侍女身邊，嘆息道，“想必平日裏剛老爺待你也不錯吧，要知道你頭上戴的是上好的發釵，腰間別的又是羅裳閣特供的絲帕，這是旁的婢女都沒有的，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頭戴銀釵的侍女果然禁不住沈清如這般直白的質問，一時全招了，“我說，我全說……”

“琴兒，竟然是你……”

侍女擡頭看了一眼端坐在廳堂上怒視她的杭夫人，直搖頭，看得出杭夫人眼裏滿是醋意。

“我跟老爺是三個月前同房的，前些日子他答應過我等他把平西山的地契一事處理完，就找個日子納我為妾，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殺他，自斷了我以後的富貴路。”侍女滿臉遺憾，就差一些時日，她就可以不用當個下人聽人使喚了，可是現在一切都又回到了起點，她不禁悲從中來，淚也漱漱的往下落。

“昨天晚上，老爺偷偷跟我說讓我早些起去書房找他，於是雞鳴時我就起身了，我到的時候聽到屋內有人說話，聽聲音還是個女人，我好奇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拍房門，只得偷偷的看，從門縫裏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背影，光背影都那麽美，我從沒見過那麽美的女子。我心中很悲傷，想著老爺不僅約了我，還約了其他女人，心裏就生氣，可我一個下人，有什麽資格爭風吃醋，剛要走，屋內就起了爭執，說什麽平西山的地契。那女子不知使了什麽手段，老爺就沒了動靜，我心中很是害怕。這個時候夫人來了，我更害怕，就躲在了書房後種的竹子那裏，不一會兒就看到一股白煙飄起，空氣中有一股異香，我就沒了直覺，醒來後就聽說老爺死了，官府的人都來了，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了，我真的沒有殺老爺。”侍女不停地叩頭，說著便暈了過去。

被傳喚在一旁給剛老爺看病的大夫趕緊上前把脈，神情覆雜，輕聲道，“杭夫人，這婢女……已有兩月身孕了。”大夫也不知道說什麽，搖頭嘆息退在一旁。

杭夫人的臉白了又綠，可以看出她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故作鎮定的擺出一副家母的威嚴和假惺惺的仁慈道，“把她帶下去，好生伺候著，眼下老爺屍骨未寒，我不能看著他的孩子再受苦。”

杭夫人的這種表情她看的多了，不禁為琴兒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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