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如震驚不已，但一瞧蔣淩睿的衣服淡定的模樣， 倒也冷靜了下來。

皇宮的所在地，那一定是最好的，建在龍脈上，也算是正常。

聰明如沈清如，很快就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一般，皇宮建在龍脈之上是正常，但這個瘋老頭卻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利用龍脈救他的妻子，皇帝居然不管不顧？

反正，沈清如是絕對絕對不會相信，皇帝是因為年歲已高，所以糊塗的並不知道。

皇帝或許不知道，但他還有眾多的眼目，又怎麽可能不知道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唯一的解釋就是，瘋老頭握有皇帝的把柄，讓皇帝對他不得不隱忍……

“呵呵，你這小女子倒是聰明的讓人覺得可怕。”

猙獰的面孔扯了扯，瘋老頭一雙枯手放在墻壁上，也不知道他動了什麽，墻壁突然間向兩邊擴散，露出內室裏的一切。

只見一個奢侈的宮殿內，放著數以萬計，數都數不過來的冰塊，在冰塊的最上方，坐著一個容顏絕美的女子，此刻她正睜著眼，一臉溫柔笑意的看著他們。

緊咬著下唇，沈清如震驚的看向身側的男人：“ 蔣……蔣淩睿，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

天啊，瘋老頭的夫人不是個活死人嗎？為什麽現在卻睜眼對他們笑？

蔣淩睿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對這個也是同樣的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是活死人，又怎麽可能幾十年間，還保持著這種容顏？

“婉兒，我來看你了。”

瘋老頭顫顫巍巍的爬上去，輕握住女子的冰冷的感覺不到半絲溫度的手：“對不起，這些年是我自私了，認為你躲在這裏，就能一直活下去，可卻沒想過，你有多討厭成為一個老妖怪。”

沈清如神色覆雜，她剛剛看到瘋老頭流淚了，他心裏大概是痛苦的吧！

他自己成為一個老妖怪，又讓自己的妻子也成為一個老妖怪，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卻是一種變相的傷害。

“唉，這些年，婉兒，我真的對不起你。”

瘋老頭嘆息一聲，擡頭看向沈清如：“小丫頭，這次的瘟疫不簡單，要想治療的話，那就少不了……”

正在瘋老頭準備說出治療瘟疫的藥時，一道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驀地響起，蔣淩睿拉著沈清如後退一步，高大的身子將她保護的嚴嚴實實。

可是……

“噗嗤！”

血肉被刺破聲音此刻是那般的清晰可聞，瘋老頭脖頸處，正插著一根銀光閃閃的袖箭，鮮血橫流。

“別跑！”

清楚的看到墻壁處的那扇門沒來得及關，蔣淩睿眼色一沈，快步跟了上去。

沈清如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震驚到了，回過神來就立刻爬上冰塊。

可沈清如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冰塊又冷又滑，她的手剛剛觸碰到，一股寒涼的冷氣就鉆進體內，令人渾身一顫。

“不用費勁了，你爬不上來的。”

滿是褶皺的臉頰抖動了下，瘋老頭仿佛用盡他所有的力氣道：“城南的山，城南的山……額。”

瘋老頭倒在那裏，鮮紅的血液滋滋流淌，那絕美的女子碰到鮮血， 整個人突然間發生變化，一下子衰老而去，而她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垮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蒼老而褶皺的皮膚。

同時，她原本含笑的美目也似珍珠般蒙塵，失去了光芒，變得灰敗一片。

“子恒？”

她開口，嗓音沙啞的似含了一千金鐵砂。

瘋老頭渾身一顫，激動的點點頭，兩個人緊握著雙手，一起閉上了眼。

空氣中再次恢覆一片寂靜， 只有那鮮血融化冰塊的聲音清楚的響在耳畔，沈清如怔楞的站在原地，心中一片震撼。

怪不得瘋老頭不肯開門，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只要開了門，這女子就會徹底的死去，同時，他也會死。

有人在殺人滅口，為的，就是不想讓瘋老頭說出那秘密。

城南的山，沈清如猛地睜大雙目，那不正是之前自己懷疑，趙景說很危險的那座山嗎？

“如兒。”

蔣淩睿從暗道出來，一把抓住沈清如的手，冷攜的俊顏上盡是凝重之色：“快走。”

“出什麽事了？”

沈清如睜大雙目，還未等說話，那暗門處就猛地被水沖垮，數不清的水從奔湧著，咆哮著，幸好那些冰塊阻擋了一下，不然……

“快走！”

顧不得解釋，蔣淩睿長臂一伸，緊緊將沈清如攬入懷中，快步離開這地下。

蔣淩睿的動作很快，抱著沈清如，雙腳用力，直接飛上井口。

只聽下發“砰”發出一聲響，緊接著從下方湧出水，井水將井填滿，一切，又恢覆了平靜。

夜空升起郎朗寒星，原來，不知不覺中天已經黑了。

沈清如喘著氣，環視一圈，卻在草叢中看到一抹黑影一閃而過，她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

看來，自己想的果然沒問題，瘋老頭的過去一定不簡單，所以才會被殺人滅口。

睫毛輕顫，沈清如輕聲道：“王爺，我們回去吧！”

蔣淩睿點頭，應了聲兒“好”。

一路無言。

回到王府，沈清如洗漱之後就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楞楞的看著隨風輕揚的紗賬，心緒飄遠。

腦海中不斷閃過白日裏發生的一切，雖和那個瘋老頭見面時間不過幾個時辰，可沈清如卻能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無可奈何和不忍。

“還在想白天的事麽！”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後，蔣淩睿掀開被子，長臂緊緊將女人身子摟入懷中，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如兒這麽瘦可不行，抱著實在硌得慌。

沈清如擡起頭，呢喃道：“王爺你說，我今天是不是不該說那些話，瘋老頭不打開那門的話，或許，他還會安穩度日數十載。”

她又豈知，打開那門之日，就是瘋老頭魂斷地下之日？

蔣淩睿又怎麽不知沈清如心頭的自責？他垂眸，聲線暗啞：“是你讓他們真正的在一起，瘋老頭只會感謝你，不會恨你。”

“真的？”沈清如擡頭，神色有些許的迷茫。

“嗯。”

蔣淩睿重重點頭，將床頭蠟燭吹滅：“睡吧！”

“我想去城南的森林，你會陪我嗎？”

沈清如緊抿著唇角，她看不清難男人的神色，很是緊張他的答案。

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男人開口，就在沈清如以為自己被拒絕時，蔣淩睿沈冷而有磁性的聲音驀地響起：“好。”

沈清如心頭一喜，卻沒看到蔣淩睿昏暗中透著無限擔憂的眸……

皇宮中。

幾十個身穿黑衣的黑衣人但單膝跪立在大殿之上，靜默不言， 就連呼吸，都仿佛沒有一般。

他們面前站著一人，那人揮揮手，一字一頓開口道：“如果明日蔣淩睿和沈清如進了 城南森林，殺無赦！”

“是，主君！”

一陣冷風吹過，地上的人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陣陣陰冷的笑聲……

豎日一早，蔣淩睿就將要準備的東西準備好，又帶了三十幾個訓練有素的精英部隊。

趙景得知消息，非要‘死皮賴臉’的跟著去，沒辦法，蔣淩睿和沈清如只好點頭同意。

交代好太醫們需要註意的一切，幾十個人就這樣踏上的路途。

因為是山路，所以一行人在來森林路口就下了馬，臨進前，趙景還不忘拉著沈清如，一臉凝重的問道：“睿王妃，你當真確定要進去了嗎？我們這一進去，很有可能出不來。”

“你後悔還來得及。”

沈清如淡淡一笑，原本她只是覺得這森林裏有些異樣，打算解決百姓的瘟疫之後再進來看看，可是瘋老頭臨走時的話證明，這裏面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或許，她找到了這些秘密，也就等於找到了解決瘟疫的辦法。

趙景沒想到沈清如一個弱女子，竟然也這般堅決，當下也不好再說什麽阻攔的話。

三人一起走進樹林，起初， 一切都很平靜，樹林的外圈和普通的深山老林並無什麽區別，可越是往裏走，濃霧就越是深。

幸好蔣淩睿給一行人事先吃了抗毒的藥丸，以備不時之需。

看著前方，蔣淩睿寒眉緊蹙：“前方越來越難走，大家小心。”

“很有可能是猛獸之類。”

趙景眉頭緊皺，接著道：“這裏面毒蟲猛獸數不勝數，一定要小心。”

“猛獸？”

蔣淩睿腳步頓停，舉起手示意大家不要出聲，側耳探聽了一番，猛地攬過沈清如，厲聲道：“上樹。”

蔣淩睿帶來的全都是精英，聽到命令的那一刻就手腳並用的快速爬上去，趙景見此，立刻跟著上去。

就在眾人爬上樹後的幾十秒，不遠處的樹冠叢中就爬出了十幾只野狼，它們不停的四處探索著，似是在尋找獵物。

蔣淩睿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沈清如暗暗咬唇，緊張的就連呼吸都停止了。

誰能告訴她，狼群不是只有晚上才覓食嗎？那為什麽這裏的狼群卻是白天？還有，它們在樹下徘徊，是否已經聞到了他們這群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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