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55顆小軟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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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顆小軟糖 (1)
裴莫因為傷口裂開發炎足足又住了一周的院。
這段時間他從來沒有放棄過給孟喻打電話, 可是不管打幾個還是幾百個, 聽到的永遠都是冰冷的關機提示。
裴莫出院那天陽光很好，他走出醫院的大門口，刺眼的陽光照得他睜不開眼。
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溫暖。
他拿出手機試著撥通最後一個電話, 冰冷的關機提視頻已經變成了空號。
這幾天他不光試著打電話, 也試著發微信, 可是每發過去的一條都是紅色的感嘆號。
孟喻把他拉黑了。
這個認知讓裴莫整個人的氣壓更低了一些。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麽會突然離開B市連個招呼都不大, 甚至電話註銷微信拉黑。
裴莫在出院第二天就回到了學校。
大家都知道他和孟喻的關系不菲, 孟喻這樣突然轉學本就流言滿天飛，現在看到裴莫陰沈著一張臉來上學, 更合適出現了無數種猜測。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去問他。
上課的時候裴莫就會盯著孟喻空著的座位發呆。
他的手才書桌裏摸了摸, 找到了一本課本，從中間翻開, 裏面夾了幾張彩色的便簽, 上面是小姑娘秀氣的字體。
裴莫仔細看著上面的每一個字, 修長的手指細細摩挲著便簽紙，垂著眸斂去眼中所有情緒。
下課鈴響起的瞬間, 他直接伸出一只腳攔住戚喜離開的腳步。
戚喜看了看擋在自己面前的長腿，又看了看裴莫面無表情的臉。
她扯出一抹苦笑, 哆哆嗦嗦的後退，她永遠也不知道孟喻是怎麽在對著裴莫這張恐怖的臉說話的。
“那個，大佬啊，怎, 怎麽了啊？”
裴莫擡起頭，眼神冷漠，聲音也帶著冰冷。
看到這樣的裴莫，戚喜突然一楞，她記得之前大佬一直都是這個狀態，然而在孟喻轉校來了之後，大佬明顯軟化了許多。
裴莫微微啟唇：“孟喻和你聯系過嗎？”
圓臉女孩連忙擺擺手：“沒有啊，也不知道孟喻怎麽了，電話空號微信還不回，”說著她試探性的說著，“大佬你也沒有她新的聯系方式啊？”
話畢，裴莫冷冷地看著她，眼中的寒意更甚，戚喜的後背一涼，猛地後退一步，求生欲極強的想到一個好主意。
“我雖然沒有孟喻的聯系方式，但是我有她的微博，如果私信她應該看得到吧，不過她很少上微博就是了。”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弱。
“哈哈，大佬你知道微博是什麽吧，就是一個社交APP，可以....”
還沒等她說完，裴莫打斷了她：“我知道。”
戚喜連忙閉緊嘴巴，她這多嘴的毛病怎麽就改不了。
裴莫狹長漆黑的雙眸中看不出情緒，在他沒有說話之前戚喜也不敢動，戚喜只感覺過了好久，裴莫才出聲。
“給我吧。”
戚喜如獲大赦的把孟喻的微博名字給了裴莫之後，一溜煙的跑了。
裴莫在拿到孟喻微博名字之後並沒有馬上聯系她。
而是先在手機上下載了微博，找到孟喻之後一條一條翻看著孟喻發過的或者轉發的微博。
孟喻的微博大部分都是轉發和昆曲有關的內容，還有她媽媽獲獎和演出的信息微博。
距離上一次孟喻發原創的微博還是半年前，在她來B市之前發的，配圖是機場的照片。
【我回來了，B市。】
之後就再也沒有發過任何微博了，就連轉發也沒有。
整整一個下午，裴莫都在翻看著孟喻的微博。
她從來都不會發自拍，但是有的時候會發一些日常會露出她的一部分衣服或者小巧的下巴，或者是白嫩的小手。
看著照片中的手裴莫忍不住想著小姑娘的手現在好了沒。
這樣想著他默默的將這些照片長按保存。
裴莫一整天都處在放空的狀態，老師也不去管他，任由他上課不是發呆就是盯著孟喻的空座位發呆。
臨近下課的時候，裴莫直接站起來離開教室，眾人在他的身影離開後都松了一口氣，本來安靜的教室瞬間熱鬧起來。
“莫哥這到底是怎麽了？不會真是孟喻把他甩了吧？”
“不能吧，他們看上去感情很好啊，不過孟喻毫無預兆的轉學確實很奇怪啊。”
俞森趴在桌子上睡覺，聽到討論聲越來越大，他不耐煩的睜開眼，“不如你們自己去問問莫哥？”
這句話一出，全班都安靜了。
親自去問裴莫？就以他現在的狀態和他提孟喻兩個字不得炸？
聞奕嵐也從桌子上爬了起來，他揉了揉那頭微長帶卷的頭發：“你們這段時間就不要往莫哥身邊湊了，也不要提孟喻，也不要問為什麽了，小心惹了莫哥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下課鈴響起之後，學生們紛紛湧出教室。
而一班有的人剛走出教室大門就看到靠在一旁的裴莫，他頎長的身影靠在墻壁上，低垂著頭，聽到聲音懶懶的擡眼，見到是一個陌生的一班同學又垂下眼簾。
那名被他盯了一眼的同學只感覺後背發涼，他尷尬的咧了咧嘴，快步離開。
接下來沒出來一個學生都被裴莫嚇了一跳，直到有人剛探出頭又縮了回去，
“臥槽，裴莫在我們班門口呢？他不是要打架吧？” 這個時候教室裏還剩一大半的人，聽到這話大家瞬間議論起來。
而姜柏則是輕輕蹙眉，他知道裴莫肯定是在堵他。
他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繼續慢悠悠的收拾東西，又過了幾分鐘，他才單手拎著書包走出教室。
剛踏出門口，便和裴莫古井無波的眼神對上，他稍微楞了一下，隨後不爽的開口：“你在等我？”
裴莫看到姜柏出來才直起身，他沒有在意姜柏的態度直接開口：“你能聯系到孟喻嗎？”
本來並不生氣的姜柏聽著裴莫這樣理所當然的話冷笑了一聲，他上前一步，他比裴莫還高上幾厘米，這樣近的距離之下他完全可以俯視裴莫。
學校兩大風雲人物這樣當場對峙，可激動壞了其他的吃瓜群眾。
他們不用猜也知道話題一定是圍繞在孟喻身上。
真不愧是才剛來半年就成為校花的女人，即便是轉學離開，學校裏依然有她的傳說。
姜柏的神色也漸漸冷了下來。
“霜霜是我的姐姐，我當然能聯系他，我也知道你是想找我要她的聯系方式，但是我憑什麽給你？”他的聲音和裴莫的低沈比起來多了一絲厚重和少年感的清朗。
裴莫聽到這句話眼皮顫了顫，但是並沒有發火：“怎麽樣能給我？”
他這樣的態度讓姜柏更加生氣，怒極反笑，“你不想想為什麽聯系不上霜霜嗎？確實，你是救了她兩次，我們全家都很感謝你，在醫院的時候我們已經去慰問過你了，也給你道過謝了，雖然心裏感激你，但是有的事情並不是感激就有用的，對吧？”
“你以為霜霜回S市我很開心？我們從小一直在兩個地方，如果不是你，她也不會帶回去，”姜柏的聲音低了一些，像是怕旁邊的人聽到，“我們已經知道八年前有的犯人可能另有其人，但是你不想想，霜霜這次的遭遇能不能本來就是沖著你來的呢？”
話畢，姜柏無視裴莫陰沈的臉色直接轉頭離開。
而裴莫像是傻在原地了一般，站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動，直到學校裏的學生漸漸離開，就連老師都下班鎖了門。
姜柏的話提醒了他，因為小姑娘的溫柔安慰，他竟然真的忘記了她遭遇的這些都是因為他，如果沒有他，小姑娘是不是還會像小時候一樣像個小太陽一樣？
裴莫的雙手在身側握緊，想到這些，他擡手狠狠得砸向墻壁，發出咚地一聲。
至此之後，二中的學生便很少在學校見到裴莫。
他們偷偷和小弟F4打聽了才知道，裴莫現在每天都泡在拳擊館，就好像是在發洩一樣。
一周後的早上，姜柏突然拉開二班的後門，俊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不爽，他掃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裴莫，臉上的不爽仿佛實質化。
“裴莫呢？”
俞森微微擡眼，聲音冷靜：“找莫哥什麽事？”
“嘖，麻煩死了，”姜柏揉了揉頭發，“讓裴莫放學之前來找我，不來的話後果自負。”
話音落下他轉身離開二班。
雖然直到姜柏並不害怕裴莫，但是聽到他這樣說，大家還是仿佛看勇士一般的看他。
不夠轉念一樣，人家姜柏可以大佬未來的小舅子，和他們這些普通同學當然不一樣。
俞森也因為姜柏的語氣有些不爽，但還是沒說什麽。
拳擊館中，一聲接著一聲的擊打聲顯得十分有節奏感。
裴莫身上穿著運動服，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流到臉頰，再咯流到修長的脖頸最後隱沒在衣領之中。
他一拳接著一拳的擊打著沙袋，發出一聲聲悶響。
自從上次聽到了姜柏的那些話，裴莫就沒有再嘗試著去聯系孟喻。
他知道，如果小姑娘真的想聯系他肯定會找到方法，而他這段時間也需要冷靜下來。
姜柏說的和孟喻父母的擔心都是事實，他父親和真正的連環殺人犯的關系是到底什麽沒人知道，而想要徹底解決這件事，只有找到真兇。
找到真兇也能讓孟喻徹底安全下來。
想到這裏，裴莫的眼神暗了下來，用力揮出最後一拳。
拳頭砸在沙袋上發出一聲巨響。
沙袋破漏，裏面的沙子流了出來。
拳擊館的教練靠在一旁無奈的嘆氣：“裴莫你該休息一下了，這已經是你這周打破的第三個沙袋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拳擊館就要倒閉了。”
裴莫終於停了下來，他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濕漉漉的黑發被他一手帶到腦後，露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教練看到這樣的裴莫又無奈的搖搖頭，究竟有誰這麽大的魅力，讓裴莫這樣神魂顛倒，現在又讓他悵然若失。
他感覺自己把這輩子的成語都用來形容裴莫了。
裴莫看了一眼比他大不了幾歲的教練，嗓音沙啞：“一會兒我給你買一百個。”
教練也不推脫，他直到裴莫不是一般人，咧嘴笑了起來：“哎喲，那先謝謝金主爸爸了！”
裴莫一手擦著汗，另一只手拿出手機，上面好幾個未接來電，他揚了揚眉。
“餵，什麽事？”他的聲音中還帶著剛才運動之後的喘息。
“什麽？”他蹙起眉，沈思片刻，“好，我一會兒就回去。”
教練註意到了裴莫申請不太對，關心道：“出什麽事了嗎？”
裴莫將脖子上的毛巾搭在肩上，走回換衣間：“沒什麽，學校有點事要回去一趟。”
教練看著裴莫的背影楞了一下，他差點忘記裴莫還只是一個高中生。
高二下學期基本上和高三沒有什麽區別。
因為提前講完了所有的課程，上課大部分時間都是講試卷上的知識，臨近放學的時候一般會有自習課。
突然，安靜的自習課開始響起一陣陣竊竊私語。
刷題中的姜柏聽到周圍的嘈雜聲擰起眉心，擡起頭就看到學生們都伸著脖子向外看。
“怎麽這麽吵？他們看什麽呢？”他問旁邊的同學。
同學指了指門外，“剛才有人看到裴莫站在門口，好像是在等誰。”
姜柏挑挑眉，嘆了口，滿臉不情願的從包裏掏出什麽，然後放下筆走了出去。
其他同學的眼神都隨著他的身影移到了窗外，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
“哇哦~”
好像又有瓜可以吃了。
姜柏走出教室就看到裴莫靠教室門口對面的墻壁上，雙手放在口袋裏，一條腿曲起，明明什麽都沒做，但是依然讓人不容忽視。
他有些挑剔的上下打量著裴莫，真不知道他哪裏好讓霜霜這麽向著他，比對他還好。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吃醋！
裴莫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掀了掀眼皮：“你找我？什麽事？”
在上次姜柏說過那些話之後，裴莫以為他不想再看到他了。
而他也讓自己沈浸在其他事情之中，只為了讓他不去想孟喻的事情。
姜柏十分不情願的把手裏的紙條遞給他。
裴莫接過去，莫名的挑眉：“這是什麽？”
“哼，這是霜霜偷偷拜托我給你的，現在老媽管她管得嚴，她找了好久的機會才弄來的。”姜柏其實一點也不像讓孟喻和裴莫聯系，但是孟喻不停的拜托他，姜柏也心軟了。
“我找你就是這個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裴莫早在聽到是孟喻給她的就楞住了，半天都沒有反應。
直到姜柏回到教室，走廊裏再一次安靜下來之後，他才緩緩展開手裏的小紙條。
上面寫了一串數字和字母。
應該是微信號，裴莫這樣猜測。
裴莫將紙條緊緊收在手心裏，他沒有馬上聯系孟喻，而是直接回了家。
他像是忘記了這件事一樣，給自己準備了晚飯，又給肉肉鏟了屎，開了一個罐罐。
當做完所有的事情，裴莫坐在沙發中，並沒有開燈，周圍的環境黑暗冷清。
茶幾上放著姜柏給他的紙條，紙條被他揉搓成了紙團，裴莫的眼神緊盯著紙團，就好像它是什麽□□一樣。
黃白相間的矮腳貓吃飽喝足開始試圖撒嬌，它先是圍著裴莫的腳轉了一圈，看到裴莫無動於衷的樣子，用短短的腿跳上裴莫的腿上，用毛絨絨的小腦袋蹭著他的手，小手摟著他的手臂。
還發出嗲嗲的喵喵叫。
以往肉肉這樣主動撒嬌，都會換來裴莫的撫摸或者一點小零食。
但是今天不管它怎麽努力，裴莫依舊無動於衷。
肉肉有些生氣了。
它註意到裴莫的視線一直定在那團紙上，肉肉對著那團紙哈了一聲氣，它從裴莫懷裏跳到茶幾上，用白白的小手把拉一下，一下子將紙團扒拉下去。
肉肉也跟著跳到地上，低頭叼進嘴裏。
等裴莫回過神就看到肉肉正在嚼著什麽，然後吧唧吧唧嘴，舔了舔小鼻子。
而茶幾上的紙條已經消失不見。
裴莫：“……”
他驚恐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問著肉肉：“肉肉，那團紙呢？”
肉肉歪歪頭：“喵？”
“你給吃了？！”裴莫現在已經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他本來有些近鄉情怯的猶豫要不要聯系孟喻，或者直接讓她忘掉他，遠離他會更好。
可是還沒等他糾結出結果，肉肉先幫他做了決定。
裴莫單手捂著臉，有些脫離的仰靠在沙發上，仿佛剛才做的心理建設都像是玩笑一般。
肉肉好像發現自家鏟屎官有哪裏不對，它細細的喵了一聲，隨即在角落裏叼了一個東西出來，放到裴莫手裏。
裴莫的手指動了動，感受到手心中紙團的觸感，他猛地睜開眼睛。
手心裏的正是今天姜柏給他的紙團。
裴莫怔楞片刻，本來墜落進深淵的心瞬間得到了解救。
他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轉頭看到肉肉得意的小表情，裴莫又氣又好笑，他只能揉了幾下它軟軟的貓頭。
經過肉肉這麽一鬧，裴莫的糾結也不見了。
他拿出手機搜索紙團上面的微信號。
孟喻的新微信名只是一個糖果的emoji，頭像是一只黃白相間的矮腳貓，仔細看一下和肉肉還有些像。
裴莫無聲的笑了笑。
點擊申請好友，驗證消息他什麽都沒有寫。
本以為會等一段時間才能通過驗證，沒想到他申請完好友的下一秒便通過了驗證。
同時對話框上方的名字變成——
正在輸入...
一秒鐘後，對話框中探出兩個字。
【裴莫？】
裴莫定睛看著這兩個字幾秒，隨即毫不猶豫的按下了視頻通話。
相比冷冰冰的文字，他更想聽到小姑娘甜軟的聲音還有瓷白的小臉。
裴莫等了很久，眼中的光逐漸暗淡下來。
她不想見到他嗎？
就在裴莫以為孟喻不會接的時候，突然視頻通話被接通了。
小姑娘穿了一身淡藍色的睡裙，外面披了一件針織外套，本來及肩的短發已經微微長長到了鎖骨。
在並不清晰的屏幕中依舊能看清她巴掌大的小臉，還有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和粉嫩的唇瓣。
但是此刻的桃花眼中帶著後怕，她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拿著手機向外看了看，然後一路小跑的跑回房間。
知道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刻，裴莫見到小姑娘松了一口氣。
她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呀，差一點就被媽媽發現了呀。”
小姑娘的聲音在電流聲中也能聽到微微的喘息。
裴莫的雙眼像是釘在小姑娘身上了一般，一秒都無法移開，明明才半個月沒見，卻感覺小姑娘像是變了一樣。
但是不得不說，現在的孟喻要比在醫院的時候看上去健康得多。
孟喻在被媽媽強行帶回S市之後她並沒有鬧，而是安心養病，媽媽給準備了一部新手機，她突然想起來幾年前好像申請過一個微信小號。
她一直記得臨走的時候沒有和裴莫告別，就央求著小柏把微信號給裴莫。
她在手機前面守了一天，但是都沒有等到一條好友驗證。
就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一條陌生的好友信息讓她眼睛亮了起來。
沒有寫任何驗證信息，是裴莫的風格。
孟喻本來坐在客廳陪著外婆看電視，媽媽在廚房泡茶，看到好友申請她下意識點了同意，她以為和裴莫簡單說幾句，等晚一點再語音。
但是卻沒想到，裴莫直接撥通了視頻電話過來。
她瞬間慌了，但是也不能掛斷。
“外婆呀，我去趟衛生間哦！”說著她一溜煙的就跑回了房間，路上她還擔心時間太久了視頻通話自己掛斷，還先按下了接聽鍵。
等徹底安全下來孟喻看到視頻中的裴莫，忍不住埋怨一句。
然而這句話說完，她發現裴莫一直沒有反應，只是盯著她看，那樣專註的眼神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孟喻這才有時間去觀察裴莫，裴莫比在醫院的時候氣色好多了，臉色帶著紅潤，不再是病態的蒼白，但是....
他看上去有些不開心。
孟喻楞了一下，是因為她嗎？
這個時候裴莫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還是那樣低沈好聽：“既然怕被發現，為什麽還接？一會兒再給我回就行了。”
孟喻抿唇搖搖頭：“我怕你著急呀，”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移開視線，“我怕你因為這個多想呀。”
裴莫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理由，他臉上的表情柔和下來，這麽久沒見的距離感瞬間消失。
“我不會多想的。”他溫柔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透過手機帶著電流傳進孟喻的耳中，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還是認真的看著裴莫。
“你會的！”
她軟著嗓子說：“因為如果是我的話就會多想呀，不告而別在先，不接電話在後，我會忍不住想你會不會討厭我啦，這樣我會很難過的。”
小姑娘的聲音甜滋滋的，像是融化了的糖漿滋潤了裴莫整個人。
“我不喜歡誤會呀。”
裴莫本來漂浮不定的心只是被小姑娘這麽幾句話就安慰到，原本還想著讓他再見到她一定狠狠地懲罰她。
但是現在看著屏幕中的小姑娘，他卻只想著一件事。
“你的傷好了嗎？手上沒有留疤吧？”
孟喻笑瞇瞇的搖搖頭，聲音歡快，眼中的開心仿佛要溢出來，“沒有呀！恢覆得很好，你看~”
說著她舉起了手上的那只手在鏡頭前面揮了揮。
手上已經拆掉了紗布又恢覆了白白嫩嫩的，掌心處手上的地方已經基本恢覆，只剩下細小的紅色點點。
裴莫這才放心。
他看著小姑娘高興的樣子，眼中也忍不住流出笑意，“那就好，腳呢，好了嗎？”
如果其他人看到裴莫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驚訝，他和白天簡直是判若兩人。
孟喻又把手機立在櫃子上，她後退了幾步，對著鏡頭跳了跳。
“完全好啦，我恢覆得超級快噠！”
裴莫只看著小姑娘在屏幕前面跳了幾下又轉了個圈圈，在轉圈的時候外面披著的針織外套滑下肩膀，露出吊帶睡裙之下小巧圓潤的肩頭。
裴莫的眼神暗了下去，突然感覺心裏癢癢的，他連忙抓過一樣的肉肉，在它同樣圓潤的貓頭上摸了兩把，這才勉強壓下心裏的癢意。
孟喻說完自己，又眼巴巴的看著裴莫。
“你呢？你傷得那麽重，我都沒能看到你出院。”說到這裏她的神色又低沈下去。
明明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她都沒能去看看他。
裴莫輕輕搖搖頭：“我沒事，只是小傷而已。”
“真的嗎？”孟喻下意識皺起眉心，“我都讓你看了，你也得讓我看看，我才放心！”
裴莫看著小姑娘瓷白的小臉挑挑眉，“你確定？”
“當然呀！”孟喻一副理所當然，完全沒意識到的話有哪裏不對。
裴莫無所謂的笑了笑：“好啊。”說著他的手放在衣服上，好像只要孟喻說確定他就會脫衣服一樣。
孟喻直接被他這個動作嚇到了，瞬間想到了裴莫是傷到了什麽位置，她連忙捂住自己眼睛：“哎呀！不，不看了不看了！”
裴莫本來也只是嚇嚇她，小姑娘的反應完全取悅了他：“真的不看了？不是不相信我的話嗎？”
“我信你呀！我最相信你啦！”孟喻生怕裴莫不相信，聲音大大的。
“嘖。”裴莫可惜的咋舌，這讓孟喻更加不好意思。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這個人真的是不管什麽時候都不忘耍流氓。
玩笑過後，兩個人之間又安靜下來，孟喻靜靜的看著裴莫好看的臉，而裴莫也在用目光描摹著小姑娘的輪廓。
過了好一會兒，孟喻才輕輕出聲。
“對不起呀，我不是故意不和你告別的，主要是走得太急了，”她頓了一下，“媽媽還把我的手機沒收了，微信和電話都沒有了，說是用原來的聯系方式還是很危險。”
說完她小心翼翼的看著裴莫的神色，“你，生沒氣沒呀？”
裴莫明白孟喻媽媽的意思，說是原來的聯系方式危險，實際上就是切斷孟喻和他的聯系。
他看著小姑娘眼巴巴的模樣，到了嘴邊的不生氣突然轉了個彎，“嗯，我生氣了，而且難過了好幾天，你說怎麽辦？”
他雖然這樣說著，但是還是沒有透露因為第二次救她傷得更重的事情。
“啊...”孟喻更加愧疚了，軟乎乎的聲音帶著無措，“那怎麽辦呀，我現在也回不了B市，那留著之後給你補償好不好呀？”
裴莫本來只是想聽小姑娘說幾句好話，沒想卻等來更加驚喜的。
他神色莫名的重覆了一遍：“補償？”
小姑娘毫無戒備的點點頭：“對的呀，到時候你隨便提，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裴莫舔了舔後槽牙，輕笑了一聲：“好啊，那我等你。”
孟喻突然感覺裴莫的語氣不太對，但是還是沒意識到到底哪裏不對。
她在回來的這段時間裏想到了很多話想和裴莫說，但是看到裴莫那雙狹長漆黑的雙眸時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輕抿著唇，聲音軟糯：“我只是暫時離開B市，一年半以後就會考回B市了，所以我們很快就會再見啦，到時候你還要帶我去玩呀~”
“這段時間我們要一起努力做一個更好的人呀。”
她經歷了太多可怕的事情，也聽到過很多恐怖的事情，所以這麽多年，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大家都成為一個更好的人，這樣她所經歷的所聽到了就都會消失。
裴莫聽著小姑娘因為害怕被外面聽到刻意壓低的聲音像是氣音，輕軟的尾音微微上挑，仿佛一把帶著鉤子的羽毛，在他的心尖上掃過。
更好的人？
裴莫無聲的笑了一下，只要他背著這個汙點就無法變成更好的人。
孟喻並不知道裴莫的想法，她說完歪頭想了想：“不過裴莫你現在已經夠好了，我好像不小心說了大話呀。”
裴莫直直的忘進小姑娘眼底，就好像是在分辨她的話的真假：“你真的這麽想？我就這麽好？”他的聲音略微的沙啞，好像在壓抑著什麽。
孟喻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當然呀，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
她永遠也不知道這句話給裴莫多大的觸動，裴莫的眼神越來越深沈。
看著她精致的眉眼，還有一開一合粉嫩的唇瓣，裴莫感覺更加無法移開目光，也就這個小姑娘會這樣想他，還能對他抱有這個期待。
他將壓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我要去查清楚那件事。”
孟喻楞了一下，她這才反應過來裴莫說的是什麽。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你決定好啦？當然要查的，這樣你和裴叔叔就不會被人說那些難聽的話了！”說完她又有些擔心，“但是查這個會不會很危險啊。”
她忍不住想到回S市之前，歹徒給她的網址。
這件事她沒有和父母說，也沒有和裴莫說，怕他們擔心，只是偷偷的告訴了李局長。
如果裴莫真的決定要查下去，那他需要知道這幾件事。
裴莫安撫的勾了勾唇角：“我不能說沒有危險，只是如果要查下去，可能我們幾年都不能見面了，或許通話也不能，我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其實裴莫是想問小姑娘會不會想他，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還是不要嚇到她。
孟喻以為即便是不和裴莫在一個城市，他們也能聊一聊，沒想到卻是這樣，她微微哽咽了一下但是還是忍住了。
“我肯定會呀，你才要註意安全，那個壞人很狡猾的，你一定要抓到他呀！”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在離開B市之前，我給了李局長一個東西，既然你決定要查下去，我想這個也應該給你看看，希望你看的時候冷靜一點。”
裴莫越聽越不對勁，他怎麽都不知道李局長從孟喻手中拿到過東西，他擰起眉心：“到底是什麽？”
孟喻抿著唇：“一會兒我會發給你的。”
裴莫還想再說什麽，就聽到小姑娘那邊傳來聲音，他立刻閉上了嘴。
“霜霜，出來吃水果！”
孟喻一下子慌了，她悄悄的湊到手機屏幕面前：“哎呀，媽媽叫我出去了，我得掛斷了，不然媽媽一會兒該懷疑了。”
小姑娘以為這樣能讓孟喻聽得更清楚一點，但是在裴莫那邊只看到整個屏幕都是小姑娘粉嫩的嘴唇。
他的眼神瞬間暗了下去，遵從內心伸出大拇指輕輕劃過屏幕就好像是觸碰到小姑娘柔軟的嘴唇一樣。
他啞著嗓子回道：“好，你去吧。”
孟喻剛想掛斷電話，又想到什麽，她白嫩的臉蛋上染上緋紅，眼神閃躲得不敢和裴莫對視。
本來就甜糯的聲音更是帶了幾分嬌氣。
“雖然你之後可能不能經常通話，但是，當時有時間能不能經常和我視頻一下呀？”她像是忍著害羞一樣，聲音都顫抖了一起，說到最後的時候輕得仿佛耳語一般，“我，會想你的呀~”
話畢，還不等裴莫反應，她飛快的掛斷了視頻。
裴莫只來得及聽完最後一個字，看到小姑娘臉蛋帶著眼尾都染著緋紅，又嬌又俏。
裴莫坐在黑暗之中，房間裏沒有其他聲音，只有窗外隱隱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而小姑娘的請求一直回蕩在他的耳中，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在他的心上，將他故意包裹得堅硬的心砸得稀巴爛。
一瞬間裴莫只感覺這麽久以來心底壓抑的感情全部噴湧出來，眼前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克制，直接被小姑娘一句話打破。
他想要視頻電話撥回去好好看看小姑娘的模樣，再問問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震了一下，是孟喻發來的消息。
裴莫想到剛才小姑娘說的，眼神嚴肅下來。
小姑娘發來的是一個網址。
明明網址只是一串字母，但是裴莫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起身打開電腦，將網址輸入到瀏覽器中，然後輕輕敲了一下回車。
網頁一點一點加載，裴莫並沒有急著看，他輕輕闔上雙眼，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知道感覺到網頁加載得差不多的時候才睜開眼。
網頁中是一個個文件夾，上面寫著年份，最開始的是三年前，裴莫隨便點了最早的那一年，瞳孔猛地緊縮，握著鼠標的手驟然收緊。
文件夾滿滿都是照片，而照片的主人正是孟喻。
有她上學路上的照片，也有她周末出門玩的照片，也有和媽媽出門逛街的照片，但是其中最多的還是孟喻單獨的做著各種事情的照片。
裴莫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退了出去點開第二年，裏面依舊是孟喻的照片，看著看著他註意力被拉偏了，他的目光放在其中幾張照片上。
小姑娘穿著S市的校服，正被幾個女孩子堵在角落裏，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戴著口罩，圍著她的那幾個女孩子像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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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莫因為傷口裂開發炎足足又住了一周的院。
這段時間他從來沒有放棄過給孟喻打電話, 可是不管打幾個還是幾百個, 聽到的永遠都是冰冷的關機提示。
裴莫出院那天陽光很好，他走出醫院的大門口，刺眼的陽光照得他睜不開眼。
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溫暖。
他拿出手機試著撥通最後一個電話, 冰冷的關機提視頻已經變成了空號。
這幾天他不光試著打電話, 也試著發微信, 可是每發過去的一條都是紅色的感嘆號。
孟喻把他拉黑了。
這個認知讓裴莫整個人的氣壓更低了一些。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麽會突然離開B市連個招呼都不大, 甚至電話註銷微信拉黑。
裴莫在出院第二天就回到了學校。
大家都知道他和孟喻的關系不菲, 孟喻這樣突然轉學本就流言滿天飛，現在看到裴莫陰沈著一張臉來上學, 更合適出現了無數種猜測。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去問他。
上課的時候裴莫就會盯著孟喻空著的座位發呆。
他的手才書桌裏摸了摸, 找到了一本課本，從中間翻開, 裏面夾了幾張彩色的便簽, 上面是小姑娘秀氣的字體。
裴莫仔細看著上面的每一個字, 修長的手指細細摩挲著便簽紙，垂著眸斂去眼中所有情緒。
下課鈴響起的瞬間, 他直接伸出一只腳攔住戚喜離開的腳步。
戚喜看了看擋在自己面前的長腿，又看了看裴莫面無表情的臉。
她扯出一抹苦笑, 哆哆嗦嗦的後退，她永遠也不知道孟喻是怎麽在對著裴莫這張恐怖的臉說話的。
“那個，大佬啊，怎, 怎麽了啊？”
裴莫擡起頭，眼神冷漠，聲音也帶著冰冷。
看到這樣的裴莫，戚喜突然一楞，她記得之前大佬一直都是這個狀態，然而在孟喻轉校來了之後，大佬明顯軟化了許多。
裴莫微微啟唇：“孟喻和你聯系過嗎？”
圓臉女孩連忙擺擺手：“沒有啊，也不知道孟喻怎麽了，電話空號微信還不回，”說著她試探性的說著，“大佬你也沒有她新的聯系方式啊？”
話畢，裴莫冷冷地看著她，眼中的寒意更甚，戚喜的後背一涼，猛地後退一步，求生欲極強的想到一個好主意。
“我雖然沒有孟喻的聯系方式，但是我有她的微博，如果私信她應該看得到吧，不過她很少上微博就是了。”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弱。
“哈哈，大佬你知道微博是什麽吧，就是一個社交APP，可以....”
還沒等她說完，裴莫打斷了她：“我知道。”
戚喜連忙閉緊嘴巴，她這多嘴的毛病怎麽就改不了。
裴莫狹長漆黑的雙眸中看不出情緒，在他沒有說話之前戚喜也不敢動，戚喜只感覺過了好久，裴莫才出聲。
“給我吧。”
戚喜如獲大赦的把孟喻的微博名字給了裴莫之後，一溜煙的跑了。
裴莫在拿到孟喻微博名字之後並沒有馬上聯系她。
而是先在手機上下載了微博，找到孟喻之後一條一條翻看著孟喻發過的或者轉發的微博。
孟喻的微博大部分都是轉發和昆曲有關的內容，還有她媽媽獲獎和演出的信息微博。
距離上一次孟喻發原創的微博還是半年前，在她來B市之前發的，配圖是機場的照片。
【我回來了，B市。】
之後就再也沒有發過任何微博了，就連轉發也沒有。
整整一個下午，裴莫都在翻看著孟喻的微博。
她從來都不會發自拍，但是有的時候會發一些日常會露出她的一部分衣服或者小巧的下巴，或者是白嫩的小手。
看著照片中的手裴莫忍不住想著小姑娘的手現在好了沒。
這樣想著他默默的將這些照片長按保存。
裴莫一整天都處在放空的狀態，老師也不去管他，任由他上課不是發呆就是盯著孟喻的空座位發呆。
臨近下課的時候，裴莫直接站起來離開教室，眾人在他的身影離開後都松了一口氣，本來安靜的教室瞬間熱鬧起來。
“莫哥這到底是怎麽了？不會真是孟喻把他甩了吧？”
“不能吧，他們看上去感情很好啊，不過孟喻毫無預兆的轉學確實很奇怪啊。”
俞森趴在桌子上睡覺，聽到討論聲越來越大，他不耐煩的睜開眼，“不如你們自己去問問莫哥？”
這句話一出，全班都安靜了。
親自去問裴莫？就以他現在的狀態和他提孟喻兩個字不得炸？
聞奕嵐也從桌子上爬了起來，他揉了揉那頭微長帶卷的頭發：“你們這段時間就不要往莫哥身邊湊了，也不要提孟喻，也不要問為什麽了，小心惹了莫哥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下課鈴響起之後，學生們紛紛湧出教室。
而一班有的人剛走出教室大門就看到靠在一旁的裴莫，他頎長的身影靠在墻壁上，低垂著頭，聽到聲音懶懶的擡眼，見到是一個陌生的一班同學又垂下眼簾。
那名被他盯了一眼的同學只感覺後背發涼，他尷尬的咧了咧嘴，快步離開。
接下來沒出來一個學生都被裴莫嚇了一跳，直到有人剛探出頭又縮了回去，
“臥槽，裴莫在我們班門口呢？他不是要打架吧？” 這個時候教室裏還剩一大半的人，聽到這話大家瞬間議論起來。
而姜柏則是輕輕蹙眉，他知道裴莫肯定是在堵他。
他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繼續慢悠悠的收拾東西，又過了幾分鐘，他才單手拎著書包走出教室。
剛踏出門口，便和裴莫古井無波的眼神對上，他稍微楞了一下，隨後不爽的開口：“你在等我？”
裴莫看到姜柏出來才直起身，他沒有在意姜柏的態度直接開口：“你能聯系到孟喻嗎？”
本來並不生氣的姜柏聽著裴莫這樣理所當然的話冷笑了一聲，他上前一步，他比裴莫還高上幾厘米，這樣近的距離之下他完全可以俯視裴莫。
學校兩大風雲人物這樣當場對峙，可激動壞了其他的吃瓜群眾。
他們不用猜也知道話題一定是圍繞在孟喻身上。
真不愧是才剛來半年就成為校花的女人，即便是轉學離開，學校裏依然有她的傳說。
姜柏的神色也漸漸冷了下來。
“霜霜是我的姐姐，我當然能聯系他，我也知道你是想找我要她的聯系方式，但是我憑什麽給你？”他的聲音和裴莫的低沈比起來多了一絲厚重和少年感的清朗。
裴莫聽到這句話眼皮顫了顫，但是並沒有發火：“怎麽樣能給我？”
他這樣的態度讓姜柏更加生氣，怒極反笑，“你不想想為什麽聯系不上霜霜嗎？確實，你是救了她兩次，我們全家都很感謝你，在醫院的時候我們已經去慰問過你了，也給你道過謝了，雖然心裏感激你，但是有的事情並不是感激就有用的，對吧？”
“你以為霜霜回S市我很開心？我們從小一直在兩個地方，如果不是你，她也不會帶回去，”姜柏的聲音低了一些，像是怕旁邊的人聽到，“我們已經知道八年前有的犯人可能另有其人，但是你不想想，霜霜這次的遭遇能不能本來就是沖著你來的呢？”
話畢，姜柏無視裴莫陰沈的臉色直接轉頭離開。
而裴莫像是傻在原地了一般，站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動，直到學校裏的學生漸漸離開，就連老師都下班鎖了門。
姜柏的話提醒了他，因為小姑娘的溫柔安慰，他竟然真的忘記了她遭遇的這些都是因為他，如果沒有他，小姑娘是不是還會像小時候一樣像個小太陽一樣？
裴莫的雙手在身側握緊，想到這些，他擡手狠狠得砸向墻壁，發出咚地一聲。
至此之後，二中的學生便很少在學校見到裴莫。
他們偷偷和小弟F4打聽了才知道，裴莫現在每天都泡在拳擊館，就好像是在發洩一樣。
一周後的早上，姜柏突然拉開二班的後門，俊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不爽，他掃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裴莫，臉上的不爽仿佛實質化。
“裴莫呢？”
俞森微微擡眼，聲音冷靜：“找莫哥什麽事？”
“嘖，麻煩死了，”姜柏揉了揉頭發，“讓裴莫放學之前來找我，不來的話後果自負。”
話音落下他轉身離開二班。
雖然直到姜柏並不害怕裴莫，但是聽到他這樣說，大家還是仿佛看勇士一般的看他。
不夠轉念一樣，人家姜柏可以大佬未來的小舅子，和他們這些普通同學當然不一樣。
俞森也因為姜柏的語氣有些不爽，但還是沒說什麽。
拳擊館中，一聲接著一聲的擊打聲顯得十分有節奏感。
裴莫身上穿著運動服，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流到臉頰，再咯流到修長的脖頸最後隱沒在衣領之中。
他一拳接著一拳的擊打著沙袋，發出一聲聲悶響。
自從上次聽到了姜柏的那些話，裴莫就沒有再嘗試著去聯系孟喻。
他知道，如果小姑娘真的想聯系他肯定會找到方法，而他這段時間也需要冷靜下來。
姜柏說的和孟喻父母的擔心都是事實，他父親和真正的連環殺人犯的關系是到底什麽沒人知道，而想要徹底解決這件事，只有找到真兇。
找到真兇也能讓孟喻徹底安全下來。
想到這裏，裴莫的眼神暗了下來，用力揮出最後一拳。
拳頭砸在沙袋上發出一聲巨響。
沙袋破漏，裏面的沙子流了出來。
拳擊館的教練靠在一旁無奈的嘆氣：“裴莫你該休息一下了，這已經是你這周打破的第三個沙袋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拳擊館就要倒閉了。”
裴莫終於停了下來，他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濕漉漉的黑發被他一手帶到腦後，露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教練看到這樣的裴莫又無奈的搖搖頭，究竟有誰這麽大的魅力，讓裴莫這樣神魂顛倒，現在又讓他悵然若失。
他感覺自己把這輩子的成語都用來形容裴莫了。
裴莫看了一眼比他大不了幾歲的教練，嗓音沙啞：“一會兒我給你買一百個。”
教練也不推脫，他直到裴莫不是一般人，咧嘴笑了起來：“哎喲，那先謝謝金主爸爸了！”
裴莫一手擦著汗，另一只手拿出手機，上面好幾個未接來電，他揚了揚眉。
“餵，什麽事？”他的聲音中還帶著剛才運動之後的喘息。
“什麽？”他蹙起眉，沈思片刻，“好，我一會兒就回去。”
教練註意到了裴莫申請不太對，關心道：“出什麽事了嗎？”
裴莫將脖子上的毛巾搭在肩上，走回換衣間：“沒什麽，學校有點事要回去一趟。”
教練看著裴莫的背影楞了一下，他差點忘記裴莫還只是一個高中生。
高二下學期基本上和高三沒有什麽區別。
因為提前講完了所有的課程，上課大部分時間都是講試卷上的知識，臨近放學的時候一般會有自習課。
突然，安靜的自習課開始響起一陣陣竊竊私語。
刷題中的姜柏聽到周圍的嘈雜聲擰起眉心，擡起頭就看到學生們都伸著脖子向外看。
“怎麽這麽吵？他們看什麽呢？”他問旁邊的同學。
同學指了指門外，“剛才有人看到裴莫站在門口，好像是在等誰。”
姜柏挑挑眉，嘆了口，滿臉不情願的從包裏掏出什麽，然後放下筆走了出去。
其他同學的眼神都隨著他的身影移到了窗外，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
“哇哦~”
好像又有瓜可以吃了。
姜柏走出教室就看到裴莫靠教室門口對面的墻壁上，雙手放在口袋裏，一條腿曲起，明明什麽都沒做，但是依然讓人不容忽視。
他有些挑剔的上下打量著裴莫，真不知道他哪裏好讓霜霜這麽向著他，比對他還好。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吃醋！
裴莫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掀了掀眼皮：“你找我？什麽事？”
在上次姜柏說過那些話之後，裴莫以為他不想再看到他了。
而他也讓自己沈浸在其他事情之中，只為了讓他不去想孟喻的事情。
姜柏十分不情願的把手裏的紙條遞給他。
裴莫接過去，莫名的挑眉：“這是什麽？”
“哼，這是霜霜偷偷拜托我給你的，現在老媽管她管得嚴，她找了好久的機會才弄來的。”姜柏其實一點也不像讓孟喻和裴莫聯系，但是孟喻不停的拜托他，姜柏也心軟了。
“我找你就是這個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裴莫早在聽到是孟喻給她的就楞住了，半天都沒有反應。
直到姜柏回到教室，走廊裏再一次安靜下來之後，他才緩緩展開手裏的小紙條。
上面寫了一串數字和字母。
應該是微信號，裴莫這樣猜測。
裴莫將紙條緊緊收在手心裏，他沒有馬上聯系孟喻，而是直接回了家。
他像是忘記了這件事一樣，給自己準備了晚飯，又給肉肉鏟了屎，開了一個罐罐。
當做完所有的事情，裴莫坐在沙發中，並沒有開燈，周圍的環境黑暗冷清。
茶幾上放著姜柏給他的紙條，紙條被他揉搓成了紙團，裴莫的眼神緊盯著紙團，就好像它是什麽□□一樣。
黃白相間的矮腳貓吃飽喝足開始試圖撒嬌，它先是圍著裴莫的腳轉了一圈，看到裴莫無動於衷的樣子，用短短的腿跳上裴莫的腿上，用毛絨絨的小腦袋蹭著他的手，小手摟著他的手臂。
還發出嗲嗲的喵喵叫。
以往肉肉這樣主動撒嬌，都會換來裴莫的撫摸或者一點小零食。
但是今天不管它怎麽努力，裴莫依舊無動於衷。
肉肉有些生氣了。
它註意到裴莫的視線一直定在那團紙上，肉肉對著那團紙哈了一聲氣，它從裴莫懷裏跳到茶幾上，用白白的小手把拉一下，一下子將紙團扒拉下去。
肉肉也跟著跳到地上，低頭叼進嘴裏。
等裴莫回過神就看到肉肉正在嚼著什麽，然後吧唧吧唧嘴，舔了舔小鼻子。
而茶幾上的紙條已經消失不見。
裴莫：“……”
他驚恐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問著肉肉：“肉肉，那團紙呢？”
肉肉歪歪頭：“喵？”
“你給吃了？！”裴莫現在已經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他本來有些近鄉情怯的猶豫要不要聯系孟喻，或者直接讓她忘掉他，遠離他會更好。
可是還沒等他糾結出結果，肉肉先幫他做了決定。
裴莫單手捂著臉，有些脫離的仰靠在沙發上，仿佛剛才做的心理建設都像是玩笑一般。
肉肉好像發現自家鏟屎官有哪裏不對，它細細的喵了一聲，隨即在角落裏叼了一個東西出來，放到裴莫手裏。
裴莫的手指動了動，感受到手心中紙團的觸感，他猛地睜開眼睛。
手心裏的正是今天姜柏給他的紙團。
裴莫怔楞片刻，本來墜落進深淵的心瞬間得到了解救。
他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轉頭看到肉肉得意的小表情，裴莫又氣又好笑，他只能揉了幾下它軟軟的貓頭。
經過肉肉這麽一鬧，裴莫的糾結也不見了。
他拿出手機搜索紙團上面的微信號。
孟喻的新微信名只是一個糖果的emoji，頭像是一只黃白相間的矮腳貓，仔細看一下和肉肉還有些像。
裴莫無聲的笑了笑。
點擊申請好友，驗證消息他什麽都沒有寫。
本以為會等一段時間才能通過驗證，沒想到他申請完好友的下一秒便通過了驗證。
同時對話框上方的名字變成——
正在輸入...
一秒鐘後，對話框中探出兩個字。
【裴莫？】
裴莫定睛看著這兩個字幾秒，隨即毫不猶豫的按下了視頻通話。
相比冷冰冰的文字，他更想聽到小姑娘甜軟的聲音還有瓷白的小臉。
裴莫等了很久，眼中的光逐漸暗淡下來。
她不想見到他嗎？
就在裴莫以為孟喻不會接的時候，突然視頻通話被接通了。
小姑娘穿了一身淡藍色的睡裙，外面披了一件針織外套，本來及肩的短發已經微微長長到了鎖骨。
在並不清晰的屏幕中依舊能看清她巴掌大的小臉，還有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和粉嫩的唇瓣。
但是此刻的桃花眼中帶著後怕，她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拿著手機向外看了看，然後一路小跑的跑回房間。
知道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刻，裴莫見到小姑娘松了一口氣。
她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呀，差一點就被媽媽發現了呀。”
小姑娘的聲音在電流聲中也能聽到微微的喘息。
裴莫的雙眼像是釘在小姑娘身上了一般，一秒都無法移開，明明才半個月沒見，卻感覺小姑娘像是變了一樣。
但是不得不說，現在的孟喻要比在醫院的時候看上去健康得多。
孟喻在被媽媽強行帶回S市之後她並沒有鬧，而是安心養病，媽媽給準備了一部新手機，她突然想起來幾年前好像申請過一個微信小號。
她一直記得臨走的時候沒有和裴莫告別，就央求著小柏把微信號給裴莫。
她在手機前面守了一天，但是都沒有等到一條好友驗證。
就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一條陌生的好友信息讓她眼睛亮了起來。
沒有寫任何驗證信息，是裴莫的風格。
孟喻本來坐在客廳陪著外婆看電視，媽媽在廚房泡茶，看到好友申請她下意識點了同意，她以為和裴莫簡單說幾句，等晚一點再語音。
但是卻沒想到，裴莫直接撥通了視頻電話過來。
她瞬間慌了，但是也不能掛斷。
“外婆呀，我去趟衛生間哦！”說著她一溜煙的就跑回了房間，路上她還擔心時間太久了視頻通話自己掛斷，還先按下了接聽鍵。
等徹底安全下來孟喻看到視頻中的裴莫，忍不住埋怨一句。
然而這句話說完，她發現裴莫一直沒有反應，只是盯著她看，那樣專註的眼神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孟喻這才有時間去觀察裴莫，裴莫比在醫院的時候氣色好多了，臉色帶著紅潤，不再是病態的蒼白，但是....
他看上去有些不開心。
孟喻楞了一下，是因為她嗎？
這個時候裴莫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還是那樣低沈好聽：“既然怕被發現，為什麽還接？一會兒再給我回就行了。”
孟喻抿唇搖搖頭：“我怕你著急呀，”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移開視線，“我怕你因為這個多想呀。”
裴莫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理由，他臉上的表情柔和下來，這麽久沒見的距離感瞬間消失。
“我不會多想的。”他溫柔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透過手機帶著電流傳進孟喻的耳中，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還是認真的看著裴莫。
“你會的！”
她軟著嗓子說：“因為如果是我的話就會多想呀，不告而別在先，不接電話在後，我會忍不住想你會不會討厭我啦，這樣我會很難過的。”
小姑娘的聲音甜滋滋的，像是融化了的糖漿滋潤了裴莫整個人。
“我不喜歡誤會呀。”
裴莫本來漂浮不定的心只是被小姑娘這麽幾句話就安慰到，原本還想著讓他再見到她一定狠狠地懲罰她。
但是現在看著屏幕中的小姑娘，他卻只想著一件事。
“你的傷好了嗎？手上沒有留疤吧？”
孟喻笑瞇瞇的搖搖頭，聲音歡快，眼中的開心仿佛要溢出來，“沒有呀！恢覆得很好，你看~”
說著她舉起了手上的那只手在鏡頭前面揮了揮。
手上已經拆掉了紗布又恢覆了白白嫩嫩的，掌心處手上的地方已經基本恢覆，只剩下細小的紅色點點。
裴莫這才放心。
他看著小姑娘高興的樣子，眼中也忍不住流出笑意，“那就好，腳呢，好了嗎？”
如果其他人看到裴莫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驚訝，他和白天簡直是判若兩人。
孟喻又把手機立在櫃子上，她後退了幾步，對著鏡頭跳了跳。
“完全好啦，我恢覆得超級快噠！”
裴莫只看著小姑娘在屏幕前面跳了幾下又轉了個圈圈，在轉圈的時候外面披著的針織外套滑下肩膀，露出吊帶睡裙之下小巧圓潤的肩頭。
裴莫的眼神暗了下去，突然感覺心裏癢癢的，他連忙抓過一樣的肉肉，在它同樣圓潤的貓頭上摸了兩把，這才勉強壓下心裏的癢意。
孟喻說完自己，又眼巴巴的看著裴莫。
“你呢？你傷得那麽重，我都沒能看到你出院。”說到這裏她的神色又低沈下去。
明明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她都沒能去看看他。
裴莫輕輕搖搖頭：“我沒事，只是小傷而已。”
“真的嗎？”孟喻下意識皺起眉心，“我都讓你看了，你也得讓我看看，我才放心！”
裴莫看著小姑娘瓷白的小臉挑挑眉，“你確定？”
“當然呀！”孟喻一副理所當然，完全沒意識到的話有哪裏不對。
裴莫無所謂的笑了笑：“好啊。”說著他的手放在衣服上，好像只要孟喻說確定他就會脫衣服一樣。
孟喻直接被他這個動作嚇到了，瞬間想到了裴莫是傷到了什麽位置，她連忙捂住自己眼睛：“哎呀！不，不看了不看了！”
裴莫本來也只是嚇嚇她，小姑娘的反應完全取悅了他：“真的不看了？不是不相信我的話嗎？”
“我信你呀！我最相信你啦！”孟喻生怕裴莫不相信，聲音大大的。
“嘖。”裴莫可惜的咋舌，這讓孟喻更加不好意思。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這個人真的是不管什麽時候都不忘耍流氓。
玩笑過後，兩個人之間又安靜下來，孟喻靜靜的看著裴莫好看的臉，而裴莫也在用目光描摹著小姑娘的輪廓。
過了好一會兒，孟喻才輕輕出聲。
“對不起呀，我不是故意不和你告別的，主要是走得太急了，”她頓了一下，“媽媽還把我的手機沒收了，微信和電話都沒有了，說是用原來的聯系方式還是很危險。”
說完她小心翼翼的看著裴莫的神色，“你，生沒氣沒呀？”
裴莫明白孟喻媽媽的意思，說是原來的聯系方式危險，實際上就是切斷孟喻和他的聯系。
他看著小姑娘眼巴巴的模樣，到了嘴邊的不生氣突然轉了個彎，“嗯，我生氣了，而且難過了好幾天，你說怎麽辦？”
他雖然這樣說著，但是還是沒有透露因為第二次救她傷得更重的事情。
“啊...”孟喻更加愧疚了，軟乎乎的聲音帶著無措，“那怎麽辦呀，我現在也回不了B市，那留著之後給你補償好不好呀？”
裴莫本來只是想聽小姑娘說幾句好話，沒想卻等來更加驚喜的。
他神色莫名的重覆了一遍：“補償？”
小姑娘毫無戒備的點點頭：“對的呀，到時候你隨便提，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裴莫舔了舔後槽牙，輕笑了一聲：“好啊，那我等你。”
孟喻突然感覺裴莫的語氣不太對，但是還是沒意識到到底哪裏不對。
她在回來的這段時間裏想到了很多話想和裴莫說，但是看到裴莫那雙狹長漆黑的雙眸時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輕抿著唇，聲音軟糯：“我只是暫時離開B市，一年半以後就會考回B市了，所以我們很快就會再見啦，到時候你還要帶我去玩呀~”
“這段時間我們要一起努力做一個更好的人呀。”
她經歷了太多可怕的事情，也聽到過很多恐怖的事情，所以這麽多年，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大家都成為一個更好的人，這樣她所經歷的所聽到了就都會消失。
裴莫聽著小姑娘因為害怕被外面聽到刻意壓低的聲音像是氣音，輕軟的尾音微微上挑，仿佛一把帶著鉤子的羽毛，在他的心尖上掃過。
更好的人？
裴莫無聲的笑了一下，只要他背著這個汙點就無法變成更好的人。
孟喻並不知道裴莫的想法，她說完歪頭想了想：“不過裴莫你現在已經夠好了，我好像不小心說了大話呀。”
裴莫直直的忘進小姑娘眼底，就好像是在分辨她的話的真假：“你真的這麽想？我就這麽好？”他的聲音略微的沙啞，好像在壓抑著什麽。
孟喻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當然呀，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
她永遠也不知道這句話給裴莫多大的觸動，裴莫的眼神越來越深沈。
看著她精致的眉眼，還有一開一合粉嫩的唇瓣，裴莫感覺更加無法移開目光，也就這個小姑娘會這樣想他，還能對他抱有這個期待。
他將壓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我要去查清楚那件事。”
孟喻楞了一下，她這才反應過來裴莫說的是什麽。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你決定好啦？當然要查的，這樣你和裴叔叔就不會被人說那些難聽的話了！”說完她又有些擔心，“但是查這個會不會很危險啊。”
她忍不住想到回S市之前，歹徒給她的網址。
這件事她沒有和父母說，也沒有和裴莫說，怕他們擔心，只是偷偷的告訴了李局長。
如果裴莫真的決定要查下去，那他需要知道這幾件事。
裴莫安撫的勾了勾唇角：“我不能說沒有危險，只是如果要查下去，可能我們幾年都不能見面了，或許通話也不能，我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其實裴莫是想問小姑娘會不會想他，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還是不要嚇到她。
孟喻以為即便是不和裴莫在一個城市，他們也能聊一聊，沒想到卻是這樣，她微微哽咽了一下但是還是忍住了。
“我肯定會呀，你才要註意安全，那個壞人很狡猾的，你一定要抓到他呀！”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在離開B市之前，我給了李局長一個東西，既然你決定要查下去，我想這個也應該給你看看，希望你看的時候冷靜一點。”
裴莫越聽越不對勁，他怎麽都不知道李局長從孟喻手中拿到過東西，他擰起眉心：“到底是什麽？”
孟喻抿著唇：“一會兒我會發給你的。”
裴莫還想再說什麽，就聽到小姑娘那邊傳來聲音，他立刻閉上了嘴。
“霜霜，出來吃水果！”
孟喻一下子慌了，她悄悄的湊到手機屏幕面前：“哎呀，媽媽叫我出去了，我得掛斷了，不然媽媽一會兒該懷疑了。”
小姑娘以為這樣能讓孟喻聽得更清楚一點，但是在裴莫那邊只看到整個屏幕都是小姑娘粉嫩的嘴唇。
他的眼神瞬間暗了下去，遵從內心伸出大拇指輕輕劃過屏幕就好像是觸碰到小姑娘柔軟的嘴唇一樣。
他啞著嗓子回道：“好，你去吧。”
孟喻剛想掛斷電話，又想到什麽，她白嫩的臉蛋上染上緋紅，眼神閃躲得不敢和裴莫對視。
本來就甜糯的聲音更是帶了幾分嬌氣。
“雖然你之後可能不能經常通話，但是，當時有時間能不能經常和我視頻一下呀？”她像是忍著害羞一樣，聲音都顫抖了一起，說到最後的時候輕得仿佛耳語一般，“我，會想你的呀~”
話畢，還不等裴莫反應，她飛快的掛斷了視頻。
裴莫只來得及聽完最後一個字，看到小姑娘臉蛋帶著眼尾都染著緋紅，又嬌又俏。
裴莫坐在黑暗之中，房間裏沒有其他聲音，只有窗外隱隱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而小姑娘的請求一直回蕩在他的耳中，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在他的心上，將他故意包裹得堅硬的心砸得稀巴爛。
一瞬間裴莫只感覺這麽久以來心底壓抑的感情全部噴湧出來，眼前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克制，直接被小姑娘一句話打破。
他想要視頻電話撥回去好好看看小姑娘的模樣，再問問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震了一下，是孟喻發來的消息。
裴莫想到剛才小姑娘說的，眼神嚴肅下來。
小姑娘發來的是一個網址。
明明網址只是一串字母，但是裴莫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起身打開電腦，將網址輸入到瀏覽器中，然後輕輕敲了一下回車。
網頁一點一點加載，裴莫並沒有急著看，他輕輕闔上雙眼，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知道感覺到網頁加載得差不多的時候才睜開眼。
網頁中是一個個文件夾，上面寫著年份，最開始的是三年前，裴莫隨便點了最早的那一年，瞳孔猛地緊縮，握著鼠標的手驟然收緊。
文件夾滿滿都是照片，而照片的主人正是孟喻。
有她上學路上的照片，也有她周末出門玩的照片，也有和媽媽出門逛街的照片，但是其中最多的還是孟喻單獨的做著各種事情的照片。
裴莫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退了出去點開第二年，裏面依舊是孟喻的照片，看著看著他註意力被拉偏了，他的目光放在其中幾張照片上。
小姑娘穿著S市的校服，正被幾個女孩子堵在角落裏，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戴著口罩，圍著她的那幾個女孩子像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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