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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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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同錢夫人約好的這日,周桂花將自己收拾妥當,換上了以前不舍得穿的淺藍色羅裙,頭上插著一只銀簪,來到鎮上。

臨近林氏布莊的後院,她沒有走過去,而是按說好的到對面的面攤,點了一碗素面,假裝吃面,擡頭向對面看。

周桂花一眼看到穿深紫色衣裳的錢夫人,她正站在一輛馬車前催促著工人搬運布匹。錢夫人也看到了周氏,朝使了個眼神,拿著手帕的手暗暗對著一個穿淺灰色汗衫的男人指了指。

那男人兩邊肩膀上各扛著兩捆布匹,步履輕快地從後門進去了。再出來時,周桂花看到了那男人的正臉,濃眉大眼,五官周正,就是神色疲倦,像是勞累太過沒休息好。

確實是個不錯的漢子,這麽年輕的漢子對她來說幾乎可以說是種艷福。而且這漢子滿身肌肉,看著就安全感十足,今後村裏那些人說閑話的時候就要掂量著點了。

周桂花這會兒已經在春心蕩漾,腦子裏已經在暢想日後享福的生活。

一車布匹已經快卸完了,錢夫人跟周雄說了幾句話,往對面面攤看去,對著周桂花點點頭。

周雄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對面。面攤桌前坐著的女人看著有些顯老,鬢邊的頭發已經花白,但這些還來得及調養。他不在意這些,現在非常時期,家裏老父親就想在臨死前看這他成家。

再看她的五官,周雄頗有些驚訝。錢夫人和他說周桂花年輕時一定長得很漂亮,他原先不信,如今親眼見到不得不信,心略微放下。

入贅罷了,嫁到一個老女人家裏總比一直打光棍好。好在那周桂花還沒到完全不能生的年紀。

等周雄收回目光,錢夫人對周桂花點點頭。

周桂花從錢袋子裏掏出三個銅板放在桌上,先行離開了。她現在的心情跌宕起伏,那漢子確實不錯,但她又怕人家嫌她是寡婦,心裏焦慮德不行。

襄朝對寡婦的貞潔沒有特別的刑法的規定,處於道德一般女子守節七年就可改嫁。在這個男強女弱的附庸時代,女人家中要是沒有男性,那日子將會過得很苦。寡婦改嫁是這個朝代很常見的事情。

見周雄盯著周桂花離去的背影又看了一會兒,錢夫人不經提到,“周桂花家如今只有一個獨女,沒個男人做主心骨,家裏大小事都得她擔著,身子骨都熬瘦了。可見她還是個肯吃苦的人,對丈夫也夠忠貞,今年是她守節的第五年。她先夫名下有個繼子,是咱們鎮上唯一的神通秀才,他如今已然成親,自己在鎮上開了酒坊,家中的事不用別人來插手。你過去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也沒什麽要操心大事。”

周雄對錢夫人拱了拱手,恭敬道:“素聞錢夫人只保有緣媒,不說空話,全看緣分,我自是信得過的。我不瞞您說,我對那周氏有幾分好感。”

錢夫人十分費解,“以你的條件,真不至於找個寡婦,你這又是何苦呢?”

周雄不在意一笑,不介意說與她聽,“之前倒是經人介紹過幾個,其中一個是傻子,還有兩個是鎮上商戶的女兒,皆有缺陷。一家有四個哥哥,另一家是未婚先孕,壞了身子。您說這樣的跟周氏比有那個的是好的,我的年齡也三十好幾了,要在短時間裏說個年輕的女子不太現實。家裏父親重病,我現在住在大哥家成天看人臉色過日子,實在是難啊。”

錢夫人一聽點點頭道:“也是,如今你跟那周氏都過得不如意,兩個吃過苦的人走到一起,日後必定美滿一生。”

“借您吉言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說了,今天就去周氏家說你同意了,再商量下一步的事。”

周雄再次拱手道:“那就有勞錢夫人了。”

幾天後,蘇溪橋收到確切的消息,周桂花和周雄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周桂花願意拿出十二兩銀子作為聘禮娶周雄進門,而且等不及,將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二。

只要想到周桂花日後沒空來找謝規敘,蘇溪橋就一陣興奮。

她當初拿著一份現代的染布秘方找到錢夫人的丈夫林老板,想跟布莊談一筆生意,林老板看過秘方染出來的布後,當場就答應了。蘇溪橋起初是想找個漢子勾引一下周桂花的,後一想做人還是不能太狠心,如今謝規敘還是周氏名下的繼子,她的名聲會直接影響到謝規敘,或是更可能會連累到金醉坊。

古代的連坐責任可不能看清了,別算計一通結果轉頭來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最後錢夫人找到了周雄,蘇溪橋也是挺滿意的,這男人年輕的時候被人騙去挖礦,一直到去年礦洞塌方他運氣沒被砸死再裏面,自己一路逃回了家。挖礦只給吃喝,沒有月錢,他回來時母親已經死了,大哥又妻生子了。家裏老父親重病,他連個棲息之地都沒有。

蘇溪橋給周桂花找個伴就是為了讓她有自己的家,省的她沒事總想著搞事情,重點還是要那個男人心不壞就行。

況且,周桂花跟周雄能走到一起,那都是緣分,沒人強迫他們,蘇溪橋也沒什麽好愧疚的。

按照之前的協議,蘇溪橋把染布的秘方賣給了林老板,雖然不是獨家授權,但也夠林氏布行在清河鎮打出名氣。

自始自終,只有錢夫人和蘇溪橋,還有謝規敘,他們三個人知道,周桂花之所以能娶到一個比自己小十來歲的男人,這都蘇溪橋的功勞。

兩天後,謝舒蘭來到店裏,臉上有幾分愁苦。

“大哥。”

謝規敘從櫃臺裏站起,“是舒蘭?吃飯沒有?”

“沒有。”謝舒蘭笑著說道:“我是特意來店裏吃麻辣燙的。”

“那你到那邊挑一些自己喜歡吃的菜,今天大哥請你吃。”

“大哥,不用了,我帶了前過來的。”

謝規敘笑道:“那好吧,你先挑菜,店裏好像沒位置了,一會兒過來櫃臺坐。”

謝舒蘭應聲,轉身就去門口架子那挑菜去了。挑完菜,她坐在謝規敘身邊,一臉愁雲慘淡道:“大哥,娘要成親了,你知道嘛?”

謝規敘點點頭,兩邊嘴角挑起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心裏道:怎麽會不知道,那是你大嫂幹的。

“知道的,這事……咱們做小輩的不好阻攔……”

謝舒蘭嘆了一口氣:“娘守節才五年,我不是不讓她找男人,我是怕大家會說閑話。而且那男人以後要住在我爹蓋的房子裏,我……我心裏很不舒服。”

“這事已經成了,你在如何惱都沒用,等你日後成親也招個男人入贅,讓那個男人自己蓋個房子搬出去住。”

謝規敘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家和萬事興,你也別跟母親吵架,這些事日後可以慢慢解決,大哥不會讓你日後成親了也跟著吃虧的。日後有什麽事你不方便同我講的可以去跟你大嫂說。”

謝舒蘭紅了紅眼眶,哽咽道:“大哥,我怕娘成親後會又別的孩子,到時候她覺得我是賠錢貨,看到我心煩就會把我嫁得遠遠的。這樣我連家都沒有了。”

謝規敘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不會的,你是咱們謝家的孩子,你和別人成親了就是別人家的人,日後你成親的事她做不了你的主。日後讓你大嫂幫你掌眼,你不會被隨便嫁出去的。”

“嗯。”謝舒蘭拿出一塊洗得發白的手帕擦了擦眼淚,看到夥計端來的麻辣燙,立馬轉哭為笑道:“哇,這麻辣燙看著好香。”

“嗯,小心燙。”謝規敘提醒了一句。還真是小孩子心性,一會兒哭,一會笑的。

這天下午,謝舒蘭留在了金醉坊幫忙,大大地緩解了店裏人手不足的壓力。看到鎮上有不少人自己帶碗來吃麻辣燙,她吃驚不已。整個店鋪裏裏裏外外擠滿了客人,就連二樓的婦女專用桌也是做得滿滿的。

其實有不少客人都建議謝規敘把旁邊的茶館盤下來,兩間店鋪打通把金醉坊的店面擴大一倍。但謝規敘覺得不行,一則,壓力過大,二則小溪的身體吃不消。

現在金醉坊一大半的下酒菜都是蘇溪橋現炒的,除了火鍋麻辣燙,冷吃兔缽缽雞這類的東西可以交給夥計弄,其他的菜都要她親歷親為。

謝規敘不止一次提出要找個廚子來接替蘇溪橋掌勺,但她總覺得時機還不到,要再等等。他也不強迫蘇溪橋,只是不想讓她太累,所以每日的菜品都是限量的,賣完就關店歇業。

晚上,三人便留在店裏吃完火辣辣的火鍋,一起坐著牛車回家。因為有謝舒蘭的幫忙,今天下午的菜品賣的很快,回到村裏時,村裏菜剛下山。

蘇溪橋駕著牛車一直駛到周氏家門口。不可否認她就是想看看周氏到底能有多得意,還有一個就是擔心謝舒蘭的安全,雖說都在同一個村裏就幾步路,但還是不能大意,小姑娘也到說親的年紀了,太陽下山後一個人在外面走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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