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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師姐……我知道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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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師姐……我知道錯了,你……

雖說嚴夫人平時對龍騰少爺非常嚴厲, 經常不顧及龍騰少爺作為少城主的顏面,但是兩個人畢竟是母子, 母子之間哪裏有什麽隔夜仇?

龍騰少爺已經明確表示了自己對於鐵柱的厭惡,嚴夫人哪裏還會繼續將鐵柱寫進族譜?

說來也是,一個小廝被主人家收為義子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哪裏還能奢望進入族譜成為真正的少爺?

他們看向鐵柱的眼神愈加同情。

鐵柱被寫入族譜的事情怕是要泡湯了啊!

就在眾人以為這場宴席馬上就要終止的時候,嚴夫人開口了。

“你覺得我會因為你的一句話改變主意嗎?”

嚴夫人神情傲睨自若,岑子濯的心中瞬間就有了答案。

他似笑非笑的扯動嘴角,鐵柱比他更能討嚴夫人的喜歡,嚴夫人怎麽可能因為他而……拒絕鐵柱?

可他一想到鐵柱會一步步的取代他的位置成為雁城的城主, 他的心情就非常的低落。

哪怕他明明知道從他選擇走上修仙一途開始, 雁城的城主之位就不再屬於他!哪怕他知道從小就跟在娘身邊長大的鐵柱,治理雁城的能力或許並不比他差!

可他還是不希望城主之位落到鐵柱的手中!

因為鐵柱是他最厭惡的人!

目光觸及周圍人驚詫的視線以及鐵柱的得意的眉眼, 他心口真的很疼,像是有一把鈍刀不停的割著他的柔軟的心臟。

這種疼痛深入骨髓, 抑制不住。

他急切的想要找一個人傾訴, 將這滿心的苦澀傾倒出去, 這種痛苦的感覺他一刻都不想保留。

最適合的人選就是師姐,他們一同進入這幻境,師姐清楚的知道他所經歷的一切,更能理解他的苦衷, 但他此刻卻連看師姐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的場面如此的熟悉……

在天一宗的時候,他明知師姐不喜歡雲菱,卻讓師姐收雲菱為紫歸峰的內門弟子。

他說雲菱經脈純凈是不可多得的修煉天才, 他還說雲菱是那麽多弟子中實力最出眾的人,他還說將雲菱收入紫歸峰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他從沒有想過將雲菱收入紫歸峰後,師姐會不會因為天天都要看見自己討厭的人而難過。

以至於他現在根本就不敢向師姐傾訴, 他怕師姐會用他當初的言論來反駁他。

鐵柱對嚴夫人孝順恭謹,為什麽不能寫入族譜?

踏上修真一途後他早晚都要離開這裏,鐵柱不是正好代替他在嚴夫人膝下承歡嗎?

這樣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為什麽要拒絕?

岑子濯咬緊牙關,眼中不近凡塵的清冷徹底消失不見,額頭的青筋盡數暴起,顯然已是忍耐到了極致。

他努力咽下已經翻湧到喉嚨的血腥味,剛一擡頭就看到嚴夫人譏諷的眉眼,以及周身環繞的魔氣。

嚴夫人這幅表情和將他們送入幻境時露出的表情一模一樣,那種看透一切的諷刺。

她在諷刺他!

在一個全都是假象的幻境中這樣諷刺他!

岑子濯被刺激的眼眶通紅,腦中的最後一根弦崩斷,當即就沒有了理智,不管不顧的朝著嚴夫人沖了過去。

他要殺了嚴夫人!結束這幻境!結束這痛苦的一切!

可他在這幻境中本就沒有絲毫的靈力,只剩下一身的技巧,還有滿身的蠻力。

如果嚴夫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婦人,他自然可以將嚴夫人輕易制服,可這裏,是在嚴夫人制造的幻境。

猛烈的攻擊被嚴夫人輕易的化解,他甚至都沒有碰到嚴夫人的衣服,那黑色的魔力直接將他死死困住,他無力的站在嚴夫人的面前。

岑子濯憤怒的盯著嚴夫人,眼中是清晰可見的濃烈恨意。

嚴夫人看著岑子濯掙紮的模樣,嘴角噙著明晃晃的笑意。

“當初不是義正言辭的指責我嗎?怎麽只是這樣的程度就受不了了?”

嚴夫人鮮紅的指甲拂過岑子濯的脖頸,聲音愈加陰邪。

“可這……僅僅是開始啊!”

岑子濯惡狠狠的瞪著嚴夫人,血絲爬滿整個眼眶。

嚴夫人並沒有給岑子濯說話的機會,輕輕一揮手,他們就消失在了這城主府中。

熟悉的眩暈感再次將岑子濯和盛絲微籠罩,再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熟悉的場景。

他們回到了天一宗?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以及周圍不知道見了多少次的環境,盛絲微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們不是陷入了龍騰秘境的幻境嗎?怎麽一轉眼就到了這裏?

盛絲微沒有吱聲,心中警惕的開始觀察這裏,很快,她就發現了這裏的異常。

她竟看到了兩個岑子濯?

他們估計還在嚴夫人制造的幻境中,只不過這次的場景換成了天一宗。

她看著不遠處的兩個岑子濯,一人器宇軒昂的走在前面,另一人踉蹌的跟在後面。

走在前面的那個人眼尾帶著淩厲的鋒芒,只一眼就能看出他骨子中的漠然,另一人的外表和他並沒有什麽不同,但眉眼間卻籠罩著一種久久都不能散去的愁苦。

很顯然,後面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岑子濯。

岑子濯好像還沒有從嚴夫人的打擊中走出來,眼神是一種空洞的淒涼。

盛絲微走了過去,想要告訴岑子濯應該打起精神,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們這樣放松。

可她說了好一會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岑子濯像是一直沒有走出痛苦的氛圍,整個人呆楞的如同一個木偶。

盛絲微索性放棄了,開始思考嚴夫人讓他們來這裏的目的。

現在的幻境和之前的幻境非常相似,這裏的人都看不到她。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岑子濯並沒有扮演幻境中的角色,而是和她一樣不被這幻境中的人所看到。

嚴夫人之前讓他們經歷的那個幻境中,岑子濯成了“龍騰”,“龍騰”的痛苦直接擾亂了岑子濯的心神,讓岑子濯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可嚴夫人卻說這不是結束,然後他們就出現在了這裏。

那麽這次嚴夫人的目標是她,還是岑子濯?

就在盛絲微思考的時候,岑子濯原本空寂的眼神出現了波動。

她們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走到了紫歸峰。

幻境中假的岑子濯此時正目不斜視的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但是真岑子濯的腳步卻突然頓住了。

盛絲微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了她自己的院子。

如今她的院子閃著微弱的光芒,這是設置禁制的效果。而她的院子外面,此時正站著一位身穿白衣的姑娘——雲菱。

雲菱看著院子眉頭微蹙,緊接著她的手心就凝聚了一團靈力,靈力球襲向禁制,禁制應聲而碎,然後雲菱就信步走進了她的院子。

這是之前雲菱闖入她院子害她受傷時的情景。

盛絲微轉過頭看向岑子濯,就見到了岑子濯表情錯愕的快步追了過去。

她跟在岑子濯的身後進了院子,之後發生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

雲菱裝作無辜的解釋,她憤怒的拔劍,司空留等人的趕到。

這一切盛絲微都非常的熟悉。

親眼看著幻境中的自己承受這樣的不公,盛絲微並沒有任何的感覺。

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一昧的怨天尤人並不會改變任何的情況。

她靜下心看事情的發展,表情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化。

而岑子濯見到這樣的場面,臉上的表情一寸寸龜裂。

在他的記憶中,雲菱只是不小心闖進了師姐的院子,卻被師姐小題大做的拔劍相向。

師姐既然做錯了,他自然要阻止。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師姐當初拔劍指向雲菱的背後,會不會有什麽隱情?

他只是聽了童星河的猜測,就直接定了師姐的罪,他從來都沒有站在師姐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也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會不會有其他的可能?

如今他親眼看著雲菱闖進了師姐的院子,親眼看著師姐在拔劍之前悄悄的擦掉了嘴角的鮮血,這才明白當時的真相。

是雲菱害師姐受傷,師姐才會拔劍相向。

師姐並不是在找理由欺負雲菱,而是合情合理的反擊。

那當時的他在做什麽呢?

他竟不問緣由將劍指向了師姐。

岑子濯空洞的表情出現了慌亂,然而還不等他做些什麽,就看到幻境中的他提著一把劍沖了過來。

岑子濯急忙沖上去,想要阻止。

他絕不能讓幻境中的他將劍指向無辜的師姐!

可他在這幻境中什麽都做不到,幻境中假的岑子濯聽不到他說的話,也看不到他阻止的動作。

他所有的行為都是無力的,哪怕他擋在師姐的前面,那鋒利的劍刃依然可以透過他傷害到師姐。

他親眼看著,那淩厲的劍風劃傷了師姐的手腕。

師姐因為他受傷了……

岑子濯整個人變得更加的慌亂,表情木然,眼角的淚水不受控的大滴大滴往下落。

頓了一下,他指著幻境中的自己破口大罵,仿佛這樣就能減少心底的愧疚感。

可是沒用,他心底的痛苦不斷累積,沒有一點緩解的跡象。

接著,他就看著師姐被他們三個師兄弟指責,幻境中的他們小心的將雲菱護在身後,表情珍重。

最後,他們竟無視昏倒的師姐轉身離開。

岑子濯沖到師姐的身邊,想要將她扶起,可這裏是幻境。

他的手直接穿過了師姐的身體,他不能將師姐扶起,甚至連給師姐蓋一件衣服都做不到。

只能任由師姐躺在冰冷冷的地上……

岑子濯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然後躺在了師姐的旁邊,像師姐一樣躺在了冰冷冷的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做,像是在懲罰自己。

岑子濯的睫毛顫抖了兩下,他心中其實知道這是幻境,眼前這個師姐只是幻境中假的盛絲微,真正的師姐一直跟在他的不遠處。

可他本就不敢看真正的師姐,如今幻境中的鏡像像是補全了他的記憶,讓他看到了他從來都沒有看到的一面。

心中的愧疚感更重,那中難受的感覺將他淹沒,他完全沈浸在自己愧疚的思緒中。

他看不到真正的師姐,也不能看到真正的師姐。

他將自己徹底的麻痹,陷入了這裏的思緒。

他不敢看真正的師姐,只是茫然的做出這樣的舉動,妄圖進行彌補。

盛絲微站在一旁,始終沈默,並沒有因為岑子濯的動作而動容。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昏暗,幻境中昏迷的盛絲微醒了過來。

她眼神黯然,明艷的面孔都掩蓋不住心中的無力,她在地上坐了一會,恢覆了一些力氣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眼角掛著明晃晃的淚水。

真正的盛絲微腳步一頓,這並不是真相。

她醒來後,立即就用玉簡通知了風剎峰的峰主,直接將雲菱害她受傷的事情鬧大,哪裏有時間黯然傷神?

這幻境並不是真實境況的映射。

盛絲微看向岑子濯,卻發現岑子濯好像沒有察覺絲毫的異常,只是腳步踉蹌的跟在幻境中假的盛絲微身後,表情痛苦難以自拔。

盛絲微抿唇,眼神疑惑,這是根據原主記憶編織的幻境?

只見,岑子濯看到幻境中假盛絲微黯然落淚的模樣,心中的痛苦一步步加深。

眼前一陣恍惚,他們周圍的環境再次變了。

岑子濯看到了師姐奄奄一息的躺在白霧峰,被人告知修為倒退,丹田受損,修為此生不能進階。

他看到了師姐聽到不能進階時的黯然,以及師姐為了修覆丹田所做的一切努力。

他還看到了師姐煉制好可以修覆丹田暗傷丹藥時的喜悅,還看到了丹藥被雲菱吃了後,師姐的崩潰。

師姐是多麽希望得到那枚丹藥啊!

可他當初在說什麽?

他說師姐又不努力修煉,丹藥給雲菱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

他無視師姐的痛苦,甚至覺得丹藥被雲菱吃了對於宗門來說是一件好事。

岑子濯扯動嘴角神情似笑非笑,明明眼神都已經悲痛到了極致,可他的嘴角卻扯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盛絲微看到這裏,感覺很不對。

如果說這裏是根據原主的記憶而編造的幻境,那麽在原主的世界中,原主根本就沒有練成丹藥,就更不會出現失去丹藥後絕望。

現在場景更像是將兩個世界的記憶拼湊起來了。

她上前一步,想要提醒岑子濯,可是在看到幻境中假的盛絲微時,她的腳步還是停住了。

就算這裏的事情是拼湊出來的又能怎麽樣?

無論是重生前原主經歷的痛苦,還是她失去丹藥時的折磨,岑子濯做的事情都是真的,這些傷害都存在過。

岑子濯現在的痛苦都是罪有應得!

她沒有阻止的理由……

盛絲微愈加沈默,周圍的環境再次發生了變化。

岑子濯眼神微動,緊接著眼中的疼痛就更加濃烈。

他看到在他的堅持下,師姐同意將雲菱收為紫歸峰的內門弟子,從此他們紫歸峰便多了一個小師妹。

他們三個師兄弟對於雲菱格外的親近,他們會教她練劍,他們會送她各種各樣的寶物,他們會擔心她會遇到危險而給她歷練。

他們因為雲菱徹底無視了師姐……

在他們同雲菱歡聲笑語的時候,師姐總是落寞的站在一旁。

他們同雲菱說話時,聲音總是刻意放低,好像聲音一大就會嚇到雲菱。可一轉眼看到師姐的時候,他們總是疾言厲色,不是冷漠的斥責就是不耐煩的嫌棄。

明明都是紫歸峰的弟子,可他們對於師姐和雲菱的態度卻有著天差之別。

一個是天上高高在上的仙女,一個卻連地上的泥巴都不如。

師姐被他們這樣對待的時候,該有難受啊!

害怕、自責、愧疚將岑子濯籠罩。

他拔出自己的劍,想要幻境中冷漠對待師姐的自己殺死,這樣傷害師姐的人怎麽有臉活在這世上?

可他的劍一次又一次的穿過幻境中假岑子濯的身體,卻沒有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他傷害不了他,阻止不了他對師姐的傷害。

看著師姐落寞的眼神,通紅的眼眶被崩潰填滿。

他心態一步步的崩潰,哪怕這是幻境,他也不想看到師姐被這樣對待!

看著手中的靈力一步步的落空,眼神逐漸瘋狂。

是不是他死了,面前的這一切就會消失?

他僵硬的扯動嘴角,強硬的運轉靈力準備自爆,眼前的幻境突然消失了。

剛一擡頭就看到了嚴夫人放大的臉,他們回到了春花樓。

嚴夫人開口道,“怎麽樣?我就說你是一個虛偽的人。”

岑子濯卻沒有理會嚴夫人的心情,他急忙看向師姐,此時他的沒了幻境中那種盲目躲避的心思。

他逃脫了“龍騰”的思維,沒有了那種懦弱回避的本能。

現在的他學會了人情世故,骨子中的那種耿直也依然存在,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逃避的人。

他下意識走向已經恢覆意識的世界,哽咽的開口道。

“師姐……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盛絲微腳步微動,躲開了岑子濯想要拉住她衣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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