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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夫君,你不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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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段九齡原還在行著頓首禮,不曾說完的話皆便被蘇婳婳這驟生的決絕給噎了回去,一時斂了眉頭去瞥她,不知她在作想什麽,便是知錯了,眼下卻也萬不是置氣逞能的時候。

可蘇婳婳眼中無半點懼色,這讓段九齡心下微頓,輕嘆著氣,上前一步,想要再開口。

不曾想蘇婳婳竟又朝堂上的官老爺出聲催促,“還在等什麽?莫不是要徇私?”

此言一出,饒段九齡平日裏多淡漠的性子,如今卻也有些氣結,他對蘇婳婳原也無多了解,本以為她是個說話軟綿的女子,後頭發現竟也有剛硬不服軟的模樣,眼下竟還是個知過必改之人,雖這“改”來得委實算不得合時宜。

那官老爺忙不疊得得面前的簽筒中手足無措地尋了四支紅簽朝蘇婳婳扔了過去,生怕扔晚了便要落個“徇私”的名頭,口中那一句“行刑”更是因著倉皇而泛起磕絆來。

蘇婳婳見狀,心下終於一松,覆軟了音調似是知趣求饒一般,“只有一點,我乃女子,面皮子薄,不知可否將我擡入內堂行仗責?”

官老爺低頭一想,今日的案子破得還算順利,不曾廢什麽周折,先頭藏香樓老鴇的事情原還是堂下這女子暗地裏給他遞了一個臺階,既如此,法理之外,稍稍開恩,倒也不是不行,道了一聲“允了。”

蘇婳婳當即被衙役們架起要擡入內堂,段九齡見狀,自然是要跟著入內的,哪知蘇婳婳喊了一句,“夫君,你不許進來!”

至此,段九齡被攔在了內堂的幕簾之外,瞧著那微微拂動的幕簾有些怔神。

不多時,內裏便傳來板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和著蘇婳婳的呼痛之聲,一下一下,此起彼伏,外頭的段九齡細細聽著動靜,眉目漸沈,索性蘇婳婳的呼痛聲一直是中氣十足,想來暫且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待半炷香過,內裏的呼痛之聲終於停了,段九齡當即掀了幕簾入內,便見蘇婳婳趴在刑凳之上,眉眼含淚,見著他入內,帶著哭腔悶聲道。

“夫君,好疼呀……”

這話蘇婳婳不曾扯謊,她原是施了術法去擋的,又想著既挨了板子總要見點傷才好在段九齡跟前演一演苦肉計才是,故而便稍稍收了一道術法的勁道,可她的如意算盤卻打錯了,那板子落在身上疼得要命,再要掐訣施法也已然幾個板子挨了過去,眼下又是委屈又是鉆心得疼,見著段九齡便更忍不住,玉珠似的眼淚說掉就掉了下來,倒似在撒癡。

段九齡不曾去理蘇婳婳的哭腔,而是先繞至她身側去瞧了瞧她的腰際,見著不曾滲血才輕嘆一口氣,抿了唇角開口,只是聲音裏帶了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嚴厲。

“你竟也會知曉疼。”

後來,段九齡尋了一戶賣豆腐的人家要了一輛馬車,沿路尋著藥鋪買了些傷藥,便將蘇婳婳送上了馬車準備回他二人的小院。

原在城中還好,街道上皆是用寬大的青石板鋪就的,可待出了城到了郊外,小路崎嶇,難免顛簸了起來,這便牽扯了蘇婳婳的傷口,她在車廂裏倒也半點沒有忍著,磕了碰了皆是喊疼,外頭的段九齡也不理她,只是馬車跑得略略慢了一些。

待回了小院,索性段九齡氣力大,除開初初將蘇婳婳從車廂中抱出來姿勢有些艱難之外,旁的倒也沒什麽,只是蘇婳婳瞧著段九齡一言不發卻又忙進忙出的模樣,心頭便又起了興致,覺著今日的板子倒也沒算白挨。

蘇婳婳傷到了腰際,只能趴在床榻之上,口中輕哼著,一開口便皆是喊疼,還讓段九齡哪兒都不能去,就坐在床沿上陪著她。

段九齡寒涼的眸中帶了三分無奈,卻不過略坐了坐便起身推門出去了,蘇婳婳一驚,擡起手臂撐起上半身便要喚他,“夫君?”

可這樣一番動作自然牽扯了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直痛得忍不住倒抽涼氣。

正心下郁結之時,“吱呀”一聲有人推門而入,蘇婳婳費勁得轉了頭去瞧,竟是段九齡手上拿著一個小瓷碗進來了。

見著她當即輕斥道,“莫亂動。”

蘇婳婳不明所以,卻也乖乖聽話好好趴著了,只是一雙杏眼緩緩流轉,“夫君,方才你去何處了?”

“我還以為你見我不能動彈,丟下我便跑了,方才頗是傷心呢。”

段九齡聞言,下意識得輕蹙了眉頭,他不記得他先頭是何樣的人,但合該不愛聽這些撒癡的話,卻不知為何,這樣的牙慧之言從蘇婳婳口中說出來,沒有半點違和與不適。

“我替你上藥。”

蘇婳婳聞言,心下當即一喜,她傷在腰際,要上藥自然是要將衣褲脫了才好,這般想著,夢裏的迤邐仿佛就在眼裏,俯首埋入軟中吃吃笑了起來,可這一咧唇,竟又牽動了傷口,當即一抽冷氣,再不敢亂動,只乖乖地趴著,等著段九齡給她上藥。

可她左等右等,卻還不曾感覺到身後的段九齡動手,斂了眉不明所以道,“夫君?”

蘇婳婳今日折了自身也要使這苦肉計,等的便是這一刻,雖說她心頭微癢,若真要問,她一時也說不出她的興致從何而來。

方才見蘇婳婳痛得直哼哼,段九齡想著院外好似有些薄荷草,是能止疼的,便去采了,可……

雖說昨夜二人已是摟抱著同床共枕過,今日早間更是唇口相依過,可被摟被吻與現下要他正經去脫蘇婳婳的衣衫全然是兩碼事,便只得僵坐著。

在蘇婳婳一口一個夫君,漸漸地身子又開始不老實,直想翻過來瞧他,段九齡又是一聲輕嘆,擡手請按住蘇婳婳瘦弱的肩膀,“趴好些。”

段九齡不曾意識到,這是他頭一回主動去觸碰他的“妻子”,她肩膀上的細嫩柔滑仿佛透過了輕衫燙了一下他的指尖,隨即縮回了手,曲指輕輕握攏成拳,再伸手去已然是要去解蘇婳婳的衣衫了。

蘇婳婳感受到了段九齡的動作,翕翕然闔了眼,唇瓣漾著笑意,有一句沒一句得搭著話。

“夫君怎麽得要到的馬車呀。”蘇婳婳知曉段九齡身上沒有銀錢的。

“原想借用,去時替他家瞧了風水。”

原來是替人鋪子瞧了風水抵了銀錢,蘇婳婳聞言,身子剛要動便又被段九齡給按住了,昨日她便瞧出了他慣會瞧風水,難不成真是個替人算命看手相的麽?

可眼下也容不得去想那許多了,因著段九齡已然將她的衣衫掀起,動作很輕,蘇婳婳微瞇著眼睛,感受著段九齡溫潤修勁的指尖在她的背脊與腰際慢撚覆挑。

段九齡擡了指尖將上衣撩開了一小段,而後擡手懸於下衣之上,因著傷口在腰際與臀處,那便還要將下衣撩開些,才好上藥,段九齡眸光晦暗,頓了一頓,方才繼續輕撩著衣衫。

只是他從前也不曾替人上過藥,故而手上總有不曾留心的時候,一不小心便會聽到蘇婳婳的痛吟。

“夫君……我疼呢……輕些……”

因著怕碰著蘇婳婳的傷口,段九齡下手已然很輕了,可聽著她一聲接著一聲的痛唿,也不免有些緊張,可隨即又想到她先頭那樣逞勇的樣子,手上不知不覺便略略重了起來。

“你既知曉疼,為何上趕著去挨板子。”有些嚴厲。

隨即便聽到蘇婳婳悶悶的聲音,有些委屈,“我瞧夫君與那官老爺說要代我受罰,我如何舍得,便只想求著官老爺快些將板子打了罷……”

“打了我便不用打夫君了……”

聞言,段九齡的指節幾不可見得微微一頓,而後又聽到蘇婳婳嬌嗔的聲音,“我原想著我的皮肉厚實些,哪裏知曉打板子會這樣疼,夫君竟也不疼我麽,現下還要說我……”

段九齡掀了眼簾朝蘇婳婳睥了睥,手上又動了起來,只是下意識放輕了動作,“我不曾想過要替你挨板子。”

蘇婳婳:?“竟不曾麽?”

說著,蘇婳婳又要撐起手臂從床榻上起身,才剛探了個腦袋便被又被段九齡按了下去,只這一回氣力有些大,竟將她整個腦袋都按入了軟枕中。

“你雖行了錯,但到底不曾害人性命,好好賠個不是,再細細賠些銀錢,想來也能抵板子。”

說到這裏,段九齡心頭又有些郁結,淡漠的眸中隱了一絲無奈。

白日裏他數次想要開口,皆被蘇婳婳噎了回去,瞧著趴著都不安分的蘇婳婳,一時間覺得她分明是在討打,眼下竟也好意思呼痛。

不禁想,倘或他二人真是夫妻,他究竟瞧上了她什麽,當真不敢作想。

但,段九齡的思緒很快便被打斷,因著下衣終於被撩開,露出了內裏斑駁的傷口,泛著淤青,隱隱的血絲滲著,索性傷得不算太重。

可,與斑駁相交織的,還有蘇婳婳不可一握的腰肢,纖細,膩白。

段九齡當即擡眸將視線落在了旁處,再不去瞧。

指尖輕挑了搗碎了的薄荷葉,倒似是盲人過河一般放輕了動作落在蘇婳婳傷口處。

到底不曾用眼睛瞧著,饒是再小心翼翼,卻也有不留心的時候,一不小心蘇婳婳便是一聲痛唿。

段九齡無法,只得調轉視線,瞧著傷口上藥。

蘇婳婳雖瞧不見身後的段九齡是如何上藥的,但她絕不會委屈自己,橫豎呼痛又不用花氣力,略略有感覺了便是一聲呼痛,待感受到身後段九齡的小心翼翼輕手輕腳,軟枕中的笑意便更深。

薄荷葉陣痛消腫,落在傷口上,讓那從窗戶縫隙裏頭鉆入的微風一掃,將蘇婳婳激得連腳指頭都不受控得緊縮了起來,從鼻尖吐出滿足的喟嘆,涼風陣陣,竟迷迷糊糊起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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