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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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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布裏翁太太見夏爾發呆,還以為他在消化自己剛得到的消息,有些抱怨的說:“那位中央銀行的行長,聽說也住在貝爾坦街。”

夏爾的眼睛終於開始有了焦點:“她買下了您的房子,當然會住在貝爾坦街。”

奧布裏翁太太痛心疾首:“可是她住的不是我的房子,而是另外一套。”這個人的錢怎麽那麽多,能一下買下兩處貝爾坦街的房子,那些錢要是自己的該多好。

夏爾心裏的想法與奧布裏翁太太出奇的一致,同樣在想著如果自己離開法國後,一直沒有與歐也妮斷了聯系的話,那麽現在自己就不用想著怎麽贖回奧布裏翁家的房子,而是直接成為貝爾坦街兩座府邸的主人。

應該遠遠不止貝爾坦街的兩座府邸。夏爾在心裏盤算著,歐也妮能夠就任中央銀行的行長,還是紐沁根銀行的合夥人,手裏的財產一定不止貝爾坦街的兩座府邸。

曾經,這些東西離他那麽近,現在卻可望不可及,這種痛苦哪是文字可以描述的?

無法用語言說出自己懊悔的夏爾,心裏有了一個決定,那就是馬上與奧布裏翁小姐解除婚約,重新追求歐也妮。在他想來,歐也妮七年的時間都沒有結婚,阿爾豐斯又說她一直沒有什麽往來親密的男性朋友,一定還在紀念著兩人曾經的感情。

既然還記得兩人之間的感情,那麽初次相見,歐也妮不肯理會自己,就是出於戀人之間的吃醋,在向自己耍著戀人的心機。自己現在與奧布裏翁小姐解除婚約,歐也妮應該會看到自己和好的誠意,一定會感動的主動提出與自己重修舊好。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想成戀愛吃醋的歐也妮,此時正聽著博諾派人向她匯報著土爾其的情況:希臘人得到帕布洛改良後的火燧槍,戰鬥力大大提升,讓土爾其人警覺起來。他們開始調查希臘起義者武器的來源,並向法國政府提出了交涉。

對於這樣的交涉,博諾一推二六五,得到指示的外交部門更是做出受了冤枉的姿態,讓土爾其人拿出法國政府向希臘起義軍提供武器的證據。武器是由帕布洛的人賣給希臘起義軍的,法國政府並沒有參與,土爾其人哪兒來的證據?他們倒是想栽贓給法國政府,可現在的法國政府,可不是法國舊王室,本來就與神聖同盟是敵對關系好不好。

這讓土爾其來交涉的人一個頭兩個大,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想從法國購進同樣的武器。自己也引導過革命的博諾,沒有上土爾其外交官的當,一口咬定法國並沒有生產這些武器的能力,讓他們該找誰去找誰去。

聽到這裏的歐也妮不由笑了起來,她發覺博諾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政客,這厚臉皮的程度,完全比得上已經去世的葛朗臺。

不過生意還是要做的,畢竟帕布洛他們改良武器,最終的目標也是賣給土爾其人,只不過不是賣給現在的土爾其蘇丹,而是土爾其境內的反對勢力。

得到歐也妮指點的博諾,給外交部的指示就是拖——土爾其蘇丹派來的人,可以在法國境內自行尋找生產出這些武器的軍火商,什麽時候找到,怎麽與軍火商買賣,法國政府都不會幹涉。

可是他們找不到的話,那麽法國政府也不會為他們提供幫助。內外交困的土爾其蘇丹,能夠派往法國的情報人員並不多,更不敢明目張膽的在法國調查,怕被法國情報部門把這為數不多的情報人員一鍋端,怎是一個愁字了得。

相比與土爾其軍火買賣的節奏,歐也妮覺得夏爾.葛朗臺帶給自己的就不是困擾而是調劑。當她在夏爾的不懈努力下,終於同意了他的拜訪請求的時候,沒想到聽到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你與奧布裏翁小姐解除了婚約?”歐也妮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表功的夏爾,這人不是還想借奧布裏翁家的人脈,達到人生的輝煌時刻嗎:“你是什麽時候與她定的婚,既然已經定婚了,為什麽又要解除婚約?”

夏爾被歐也妮問的啞口無言,他突然發現自己不該把與奧布裏翁小姐解除婚約的事兒告訴歐也妮,這與自己想讓歐也妮看到的深情人設太不相符了。

試問,有哪一個深情的人,會在離開戀人之後,與別人定親,然後又沾沾自喜的把自己解除婚約的消息,說給應該用情至深的戀人聽?

善於投機的夏爾,好一會兒才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看似完美的借口:“歐也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與奧布裏翁小姐定親,完全是被奧布裏翁太太欺騙了。”

歐也妮意味深長的看著夏爾,表示自己想聽聽他所謂的被騙,究竟是怎麽回事。在這樣一雙犀利的目光下,夏爾不自在的低下頭,輕聲的向歐也妮訴說自己被騙的經過。

總之,就是他涉世不深,不知道人心險惡,被奧布裏翁太太的老於世故玩弄於股掌之間,錯誤的相信了奧布裏翁太太傳言的歐也妮已經與別人成親,才一氣之下同奧布進而翁小姐定了親。

“奧布裏翁太太說我在巴黎定了親,你都不寫信問一問我是真是假?”歐也妮覺得夏爾編故事的本事還真大,這樣漏洞百出的理由也編得出來,真當自己是傻的嗎?

夏爾再次被問住了,他這次不得不正視歐也妮的眼睛,嘴裏控訴著:“歐也妮,你不相信我嗎?”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歐也妮無所謂的聳聳肩:“不,只要你自己相信便好。”

“可是我與奧布裏翁小姐解除婚約,都是因為重新遇到了你。”夏爾控訴的意味更加明顯。

來了,先是自己受騙,接著就是控訴戀人不相信自己。與一切渣男一樣,夏爾邏輯自洽的本事十分強大,世界上的人都在誤解他,他總有足夠讓人原諒的理由。

把這些理由說出來,你還不相信他,就是你在無理取鬧。

被無理取鬧的歐也妮,奇怪的看了夏爾一眼:“當我們在巴黎見第一面的時候,你告訴我是因為知道我在巴黎,所以才沒有回索漠,選擇直接到巴黎來見我。那時你並沒有告訴我,你已經與奧布裏翁小姐定了親。所以,現在也不必告訴我,你與她解除了婚約。”

所以真不是你的謊言天衣無縫,而是別人不屑揭穿你。現在被一再揭穿的感覺,歐也妮想想都替夏爾臉疼。

哪怕經過幾年投機生涯的鍛煉,夏爾也坐不住了,在歐也妮的註視下,匆匆找了個不算借口的借口告辭。誰想在門口的時候,真的看到了前來拜訪歐也妮的紐沁根夫妻,夏爾看著安奈特挽著紐沁根的胳膊,平靜看向自己的時候,覺得自己被雙重背叛,憤怒怎麽也忍不住了:

“紐沁根先生、紐沁根太太,竟然在堂姐這裏看到兩位,還真是讓人意外。”

他的臉色不好,說出來的語氣也很沖,紐沁根只是揚了揚眉,微微伏了一下身子算是打招呼,連回應一句都欠奉。安奈特看著眼前氣勢洶洶的夏爾.葛朗臺,那一臉的陰郁,哪兒有當年意氣風發的影子?想要毀滅一切擋了他路的眼神,讓安奈特覺得十分陌生。

社交禮儀約束著安奈特,讓她可以更加平靜的向夏爾行了屈膝禮:“夏爾先生,好久不見。您能平安回到巴黎,真是太好了。”

這一句話,正好對上歐也妮諷刺夏爾撒謊的問題,讓夏爾的臉色更加陰沈起來:“紐沁根太太,我也很高興重新見到您,這讓我想起自己離開巴黎之前,受到您的關照。”

紐沁根終於正視了夏爾一眼,然後向安奈特笑了一下。這一笑堪比最輕蔑的諷刺,讓安奈特更痛心,她想不到夏爾竟然當著紐沁根說出這樣的話,這是生怕紐沁根不懷疑自己、覺得自己日子過得太順利了嗎?

“那時您剛進社交場,替您出些主意,不是所有朋友都應該做的事嗎?”安奈特強行壓下心裏對夏爾突生的反感,看了紐沁根一眼才繼續平靜的向夏爾微笑。

就連紐沁根在安奈特看過他後,也跟著微笑起來,並且向夏爾保證:“安奈特一向是一個熱心的人,我一向都知道,並且願意讓她一直保持這份熱心,因為正是這份熱心,才讓她顯得與眾不同。”

再沒有什麽比紐沁根這句話更有殺傷力了,夏爾狼狽的向兩個人掀掀帽子,就匆匆離開,甚至忘記給門童小費。

紐沁根看著夏爾離開的背景,向安奈特說:“太太,您的眼光真不怎麽樣。”

安奈特羞的滿臉通紅:“紐沁根先生,您不是有事要跟歐也妮說。”

紐沁根竟真的就這麽放下了話題,算是放了安奈特一馬。兩人相攜著來到歐也妮的小會客廳。歐也妮早已經得了通報,對兩個人表示了前所未有的歡迎:“能夠跟真正的朋友相見,真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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