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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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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然的接了那記眼刀,洛雪除了性子任性點,也算的上大方直率,又沒犯上什麽大錯。向來不愛記仇的我,無視的走過她的身邊。

雲鶴臉色不好,他全身散發冰寒氣息,冷聲道:“你隨我來一趟。”

我點了點頭,跟在他後邊,去了一處安靜的小亭。

他一動不動的緊抿住唇,不時的看上我幾眼,似乎在糾結對我開口說話的話題。

他和我的關系從見面就不好,脾氣壞的小冰塊對上我,目前是我占在上風。

我眼珠子一轉,正兒八經的板正臉:“你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說的,難道你看我屢次占了上風,想讓我收你當小弟。”

他額上青筋明顯一跳。

我繼續道:“你不當小弟也行,我正好缺個打下手的小廝。”

他額上青筋再次一跳。

那雙黑白分明的冰眸,直勾勾的望住我,大言不慚的嘴巴。然後微微一瞇眼,隱約有火花劃過,手從腰間取出一個香囊,冷聲道:“你的東西掉了。”

萬萬沒有想到雲鶴不是來找麻煩,是來還我的香囊,我臉皮再厚也紅了一瞬間。

原來雲鶴這個脾氣糟糕的孩子,偶爾也可以讓我感動。

我楞了楞,無措的接過那個香囊。

雲鶴看到我接過,唇角上翹露出一絲堪稱快意的笑。

香囊中跳出一顆碧玉珠子,在我眼前轉了圈,眼前一黑,昏倒了過去,暗道一聲又被騙了。

雲鶴走過來,踢了一下倒地的孩童,狡黠的微瞇了一下眼,手上伶俐的翻飛手勢,喚出一頭青牛,把孩童放在青牛背上。

青牛和順的把頭往雲鶴身上靠了靠,雲鶴也騎了上來,以日行千裏的速度往一處荒野趕去。

我昏睡了一天,才醒了過來,發現躺在陌生的地方。起了身打量著陌生的環境,山高谷深,草木叢生,不知處在那個地方。

我一楞,回想起昏倒前,雲鶴用仙家寶物迷昏了我,肯定是他把我扔在野外。

我訕訕道:“怎麽最近老是被騙?”

手腕處的銀鈴,是師傅送與我,若有危險可以聯系到他。我只是迷了路,還是不要勞駕師傅。

我步行了幾天後,終於到了一處有人居住的屋子。

“小姑娘,我家主人不招待外來客人。”黯淡的臉色,說不清的黑氣環繞,這個開門的仆人有問題。

我強作鎮定,笑著道:“那我不打擾了,我想問問路而已。”

仆人眼皮懶得擡,空洞道:“往西邊走,有條大道,順著路前行就可以到一座城池。”

當著這詭異仆人的面,我朝著他指的路前行,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裏,才關上木門。

“阿行,是誰?”屋內響起年輕公子的喚聲。

“是一個迷路的外來人。”仆人端起一碗烏黑的藥汁,給年輕公子餵下:“公子該喝藥了。”

年輕公子瞥了一眼藥碗,不悅的皺起眉,喝下大半碗道:“素素還沒回來嗎?”

仆人聽到女主人的名字,慢聲道:“夫人一會就回來,阿行服侍公子先躺下,公子喝了藥需要好好休養。”

年輕公子生的眉目清秀,風華清雅,他抿起唇角,明亮的眼瞬間黯淡:“她最近總是有事出去,說為我的病找藥材。”

仆人機械的點了點頭,道:“公子,你體諒夫人。”

年輕公子自嘲道:“我這病秧子,拖累了素素。”

我覺察到那道視線消失,才放心的拍了下胸口,那鬼怪沒害人之心,還為我指了路。黑氣環繞者明顯是死人,被收服為仆人,有妖是他的主人。

我著急的很,那屋子明顯有生氣,可惜那生氣弱,屋內肯定還有個要死不死的凡人。

我偷偷走回去,趴在窗戶,戳了窗紙一個洞,細細瞧著裏面的情況。

為仙之道,懲惡揚善。我遇到作惡的妖魔,那能就安心的當作沒看見,不知是個怎樣的妖魔。

屋內樸實無華,躺著一個病怏怏的公子,仆人低身給公子捂好鋪蓋。那張平凡的臉似乎覺察到我的目光,忽地擡起頭,四處張望。

我驚的一縮身子,蹲在地上,好危險的妖魔,連個仆人都有一定道行,若我對上他們毫無勝算,也救不得那個凡人。

我咬了咬牙,目光落在那串銀鈴上。

難道只能叫來師傅,我有些發懵,離開師傅許久了,真的好想再見他一面,不管是私心在作怪,還是目前的情況逼迫,我決定喚來師傅。

銀鈴註入一絲靈力,無風自動。

九重天上,清俊至極的少年倚著一棵桃花樹,花落在衣襟處,他撚起一片花瓣,靜靜的註目。

聞得一陣清越的鈴聲響起,少年清冷的目光,泛起一絲漣漪,平靜的水面泛起波瀾。

出塵脫俗的身影有了動靜,他聽見了璃兒的呼喚,那個孩子在喚他。

每一次他歸來九重天,是璃兒候著他,琉璃一樣清澈的茶色眸子是滿滿的欣喜,歡喜道:“師傅,璃兒等你好久了。”

璃兒,想起小徒兒,那淡漠平靜的容顏,溫柔的笑了。

隨後化作一絲白光,感應著鈴聲存在的地方。

當我蹲在地上,心裏百轉千回,保佑我千萬不要被發現。

屋裏的仆人服侍年輕公子睡下後,邁著步子走了出來。

那一步一步仿佛踏在我的心上,要被發現了,我皺著眉瞧著步步逼近的仆人。

突然身後一只手拍在肩上,我身體猛然僵硬,會不會是那仆人的主子回來了,憑我的實力打不過甚至也跑不過。

我擡起頭,震驚的委實不知道說什麽,那張清絕的容顏好笑的瞧著我,我一驚一乍的模樣取悅了師傅。

張了張口,眼睛睜的頗大,楞楞道:“師傅。”

我竟然誤會把師傅當成妖魔,心裏放松了許多,瞧著那熟悉的身影,我咧開嘴笑道:“師傅,你再不來,我就被妖怪抓走了。”

師傅莫測的將屋內望著,淡淡道:“此處竟被掩了天機,妄想逃過天界的眼線。”

我好奇是什麽人能掩了天機,疑惑的看向師傅,求解道:“師傅那方妖魔有如此大的能耐?”

師傅搖了搖頭:“非妖非魔。”

我吃了一驚,猜測是個仙人不成,師傅幽深的墨色眸子愈加深邃,施了一個隱身術,罩住了我。

那仆人走了出來,迷惑的望了四周,沒發現可疑的情況,又進了屋裏,在屋內守著那年輕公子。

我跟在師傅身後,立在一處山頭:“師傅,屋裏還有個凡人,先救了他,免得他被妖魔禍害。”

師傅一直註目著山下的小屋,道:“他本屬早夭之命,早該死去。”

我默默無言的思量,妖魔不是害他的,難不成是替他續命,我私自揣摩著隱情。

我沈吟了半響,瞧著師傅雲淡風輕,罷了罷了,想不通就靜靜的看其發展,反正師傅在身邊,再厲害的妖魔也不怕。

一個清艷的女子出現,我立刻來了精神:“師傅,她是不是那個非妖非魔的存在。”

師傅點了下頭:“青木帝君養的一株七夜夢,修得半仙之體,私自下了凡來。”

我呆了一呆,七夜夢是一株可以帶人步入幻境的仙花,稀世奇珍,即使在寶物甚多的仙界也是難求的,沒想到遇到一株修成半仙的七夜夢,還是青木帝君所養。

師傅沈了臉,斂容低聲道:“她原來是為了留住青木。”

我有些疑惑,留住青木,我恍然間捂了,指著遠處的屋子:“難道那個公子就是青木帝君。”

師傅緩緩道:“青木遲了幾月,還未回歸,原來是這小仙在遮掩天機,不過她付出的代價是慘烈的。”

我怔了怔,有些奇道:“什麽代價稱為慘烈?”

“七夜夢,共有七瓣,每一瓣都有混淆天機的迷幻之力,她已經掉落了六瓣,留了青木六個月,僅剩下最後一瓣,她也用了。”師傅輕輕一笑,淡入風裏。

我不能抑制的一顫,那個女子是個癡情人,可是師傅的眼裏卻是無情的清冷,仿佛未被那段情意觸動,只聽師傅道:“她遮掩了天機,已不能留。”

我下意識的替她求情道:“師傅,她還有一個月了,那是她用命換來的一個月。”

師傅悠遠的目光,閃過霎那迷茫,環繞著看不清的迷霧。

我囁嚅道:“師傅,她很可憐。”

若不是我誤闖入這片與世隔絕的居所,那個女子應該可以和心愛的人度過最後一個月,毫無遺憾的離開。

期盼的揚起頭,我俯□跪在地上:“若師傅不答應,徒兒留在此地長跪不起。”

師傅望了望我,略一頷首,道:“好。”

“青木下凡就為歷經七情六欲,他命中如此,我就順其自然。”這一句解釋,不知是說給他自己聽,還是說給我聽。

“師傅所言甚有道理。”我脫口而出讚譽,站起身情不自禁的撲向師傅,給了師傅一個擁抱。

一月能留給那個女子什麽,不過一場用盡餘生換來的夢,正如她的本體之名,七夜夢。

風中傳來輕輕的嘆息,不知在嘆誰的癡傻?

林中,紫衣孩童騎在一頭青牛,四處端詳著周圍,找了半天都沒發現那個討厭鬼的身影。

孩童冷冰冰的臉上,有些不安,他拍了拍青牛的頭:“你說此處是個迷林,我怎麽一會就找到出口。”

青牛老臉一紅,可疑的低下頭:“一萬年前我跟隨小主人父親來到此地,就是一處迷林。”

紫衣孩童正是雲鶴,他跑來林子裏找人。聽到青牛的解釋,雲鶴終於臉黑了,重重一掌拍打在青牛頭上:“一萬年前的迷林,我現在隨便走一會就到了出口。”

青牛尷尬的咳嗽道:“小主人,我們還找不?”

雲鶴指著出口,堅定道:“給我認真找。”

那點漆的瞳仁之中,熠熠生輝。駕著青牛朝著出口走去。

座下的青牛惶惶然,邁開四肢蹄子,歡快的往外跑。

“小主人,你那麽討厭那個丫頭,不用回來管她也可。”

“她被我弄丟的,我得負責找她回來。”

“哦。”青牛喘了一口粗氣:“小主人坐好,老牛馬力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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