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聲跟大高個說：“這一個人收一千，每次四個人拿四千塊，比咱們掙得都多。”

大高個撇著一張大嘴，不服氣道：

“誰說不是呢？看樣子，齊老鬼婆子這一趟拿的更多，嘿嘿，這生意倒是真好做。”

我們這邊正悄悄聊天呢，結果旁邊有個大哥過來，用胳膊肘子捅了我們一下。

我是最煩那種不好好說話，沒事用胳膊肘子捅人腰眼子的人，但還沒輪到我說話，這位大哥竟然教訓起我來了，用他一口標準流利的方言普通話不屑說道：

“一看你這種人就沒好好上過學，見到神洞一點都不恭敬，你們要是沒事幹就到別處去，別耽誤大家拜神。”

我一聽就樂了，我們兩個到底誰是傻子啊？

神洞？

這尼瑪哪裏像神洞？

還張嘴恭敬，閉嘴恭敬的。

他看我不服氣，還有進一步上來說我的意思，這時我旁邊的大高個站出來，一雙牛眼瞪著這人。

大高個一米九幾，快兩米的身高，再配上一身銅黑色腱子肉，滿身都是肌肉疙瘩，那是非常的有震懾力。

對方一看就慫了，趕緊轉過臉去，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這就叫惡人還得惡人治，瞅你長的尼瑪那個皮樣子，看著就跟沒腦子一樣，再嗶嗶兩句老子今天給你腦袋開五個瓣兒！”

大高個一罵，好多人的目光都湊過來，不過看他長的這麽壯實，誰也不敢惹。

那個剛才找事的家夥，被大高個罵的躲到另一邊，不敢出聲。

此時齊老鬼婆子擡著人，跟兒子、孫子已經進了臭鬼洞。

大概也就是她們進去有個十來分鐘的樣子，忽然從臭鬼洞裏猛然吹出來一股風。

這風也不知道為啥這麽臭，風一出來，熏得人立馬倒退處十多米。

偏偏這裏還是上風口，你倒退到哪裏去都沒用，這些臭氣被吹向四面八方，一會兒工夫，就連村裏也有人罵起來，可見這臭氣的威力。

猛然聞到這股味道，我只覺得一陣惡心，伴隨著頭暈，確實極為可怕。

我們緩了一陣子後，那臭風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大概又是十多分鐘後，齊老鬼婆子已經帶人從洞裏走出來。

而此時的擔架上，已經沒有死人，只剩下一具光潔的白骨。

上面連頭發都沒剩下，就一具白骨，一點碎肉沒有，完全跟我們在怪物巢穴那個黑洞裏見到的一樣！

“你們來認認，這是你們家裏的人不？”

齊老鬼婆子開口了，聲音尖銳，聽著很不舒服。

她還沒發現我們，也或者說早已經忘記了我們是誰，記不太清楚了。

死者家屬一看到骨頭上的鋼板，就哭著點了點頭：

“是他，是他！”

“前年出車禍撞了腿，醫生給定的鋼板，說他年紀大了這個鋼板就別拆了，上了年紀的人動刀子好的慢，而且傷元氣。”

家屬指著的屍骨大腿處，的確有兩塊鋼板加鋼釘，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一堆人嘖嘖稱奇，而這時，齊老鬼婆子喊圍觀的人過去，手裏多出一個瓶子。

她面帶笑容，忽然變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說道：

“到了賜福的時候了，沾了這水，你們回去就得發財，一定會靈驗的，這是你們的福運，也是神洞的恩賜。”

這時候一幫人都圍上去，尤其是那個剛才被大高個教訓，我差點出手揍他的那個混蛋，一臉諂媚樣，直接沖到最前面。

看來齊老鬼婆子是真的沒認出我們來，那天抓住她的時候，已經是黑夜，可能她眼神不濟，加上黑夜裏慌裏慌張的，還低著頭，所以沒有看清楚我們的臉。

此時齊老鬼婆子看過來，還向我們招了招手，詢問道：

“幾個年輕人，哪裏來的？”

看我們沒人說話，齊老鬼婆子主動湊過來，她壓根兒也沒認出我們是誰，反而一副笑瞇瞇模樣，對我們說道：“來接點神水吧，既然來都來了，接了水賜了福，以後能行大運、做大事！”

我跟大高個還有靈哥，真的是這麽長時間相處都完全習慣了，大家的腦回路全部都在一個頻道。

就在齊老鬼婆子要給我們撒神水的時候，三人幾乎是一起逃離。

齊老鬼婆子見我們逃走，還特意朝這邊看了兩眼，之後才又去招呼其他人。

我總覺得這個事情古怪。

怎麽說呢？

神水不神水的，別人搶著跑去找你施，你都不給施，反而優先來找我們這些不想要的，偏要給我們施，你要說這裏面沒有貓膩那都不可能。

這時候靈哥也說起一個事，在沒碰到我之前，她和大高個常去山中找珍稀草藥。

然後把藥拿到城裏藥店去賣。

明明她們的藥更好，而且和老板都已經是熟人了，但老板對她們就是沒有好臉子看，有那些面生的人過來，在他的攤位上遲疑不定時，他就急忙沖上去賠笑臉，對方的藥無論是質量還是賣相，都明顯不如她們的。

但這位老板就是這麽點頭哈腰的上去跟人說話，滿臉堆笑。

我說這其實就是殺熟，欺負熟人嘛。

你經常到他那裏去賣藥，他就覺得你依賴上他了，沒他不行，時間長了自然不會給你什麽好臉色看。

而對方是新來的，自然需要混好關系，拉攏一個新客戶對老板來說，就多一個藥客，以後能收到更多的藥。

等他以後對這個賣藥客熟了，也就會像對待你們那樣對待賣藥客，然後再對下一個陌生藥客滿臉堆笑。

我們聊天聊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一楞，總算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為何那麽多人爭搶著沖到齊老鬼婆子那邊，齊老鬼婆子基本不說話，隨便給一點施舍，就急忙跑過來拉攏我們呢？

這就跟上面所說的熟客道理是一樣的，因為那幫人已經跑去跪倒在她腳下，已經信服她了。

自然而然，齊老鬼婆子目光看向我們幾個遲疑不定的人，也希望我們能夠像那些人一樣。

可這有什麽好處呢？

不就是施舍個所謂的神水嗎？

我這時候忽然想起鎮上大爺說的，齊老鬼婆子會用蠱蟲害人。

莫非…那些水裏被她加了蠱蟲？

所謂的賜福水，實際上是變相給人下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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