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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太子落水沈筠曦真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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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太子落水 沈筠曦真不識好歹

沈筠曦話說完不敢看顧晴川,兩只手絞在一起。

“那太好了!”突然聽顧晴川歡欣雀躍的聲音。

沈筠曦眉睫顫了一下,擡眸去看顧晴川。

“旁人都不行,只有我合適,筠曦妹妹這不是私心,這是我與筠曦妹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的證明。”

顧晴川眉梢眼角洋溢著笑意,大聲,擲地有聲道,他一笑漏出一口白潔的牙齒。

沈筠曦心臟顫動了下。

顧晴川滿眼的寵溺,他像兒時一般大掌團了下沈筠曦軟軟的發頂,勸她:

“筠曦妹妹莫要糾結了,若是筠曦妹妹擔憂,我們可以將婚期選個近些的日子。”

沈筠曦的身子現在看不出任何問題,所將婚期定得近一點,便是日後孩子出生,別人可能也只以為孩子早產。

沈筠曦聽出了顧晴川話中的意思,有些猶豫。

她與顧晴川三年未見,縱有兒時情意也難免生疏,她本想兩人磨合下再成婚。

“想早些日子迎娶筠曦妹妹,這也才是我的私心。”

顧晴川含情脈脈註視沈筠曦,輕聲道。

顧晴川將此歸為自己的私心,讓沈筠曦心臟怦得又跳了一下。

顧晴川對她真得很好,很好。

顧晴川自上而下看著沈筠曦根根分明的長睫一顫一顫,如同蝶翼震顫,一下一下拍在他的心尖上。

顧晴川悄悄攥住了手心,心裏有些緊張。

“沒事的,筠曦妹妹,日子還是你定,早不早,我都行的。”顧晴川見沈筠曦一對姣好的罥煙眉似蹙非蹙,忙開口補充道。

“好。”沈筠曦突然擡頭。

她黑白分明的杏瞳水光瀲灩,如盈了一汪清泉,她慢慢彎起唇角,兩頰的梨渦淺淺隱現:“我們早些成婚。”

“太好了!”顧晴川一對炯炯有神的黑瞳粲然成輝。

……

蕭鈞煜出了沈府一直步行,他沿著東四大街朝西走。

涼風起,天空已看不出一絲藍色,似水墨潑就得灰蒙蒙的,空氣有些濕潤。

冰涼的雨絲落在蕭鈞煜面頰,他一仰頭,細細的雨絲墜入他的眼瞳,濕潤了他的眼眸。

天幕驟然暗下來,遮天蔽日,涼風卷起路邊的落葉飛旋。

蕭鈞煜眨了眨眼睛,眸中飛快得閃過一抹水色,不知是不是方才墜入眼中的雨滴,亦或是淚珠。

他面無表情,步子依舊很穩,一步一尺,從後望去脊背如松,氣宇軒揚。

福明卻有些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窺著蕭鈞煜淩厲的側顏,跟在蕭鈞煜身後大氣不敢出。

福明自幼侍奉蕭鈞煜:太子殿下這般沈默時才是真得傷心到心都碎了。

一抹閃電極快得在西邊的天空炸開,戳破烏雲的封鎖,照亮天空,倏得,轟隆隆,雷聲陣陣。

春雷高亢,此起彼伏,涼風漸疾,一聲雷落,同時淅淅瀝瀝下起大雨。

福明高舉著一柄骨傘現在蕭鈞煜的身後,雨傘高高遮在蕭鈞煜的頭頂。

福明看了眼風雨中依舊一步一尺的蕭鈞煜,細雨有些密集,在蕭鈞煜的錦袍暈開一點又一點的深色。

斜風卷著細雨迎面掃來,一陣一陣的寒,福明止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蕭鈞煜眉頭蹙也沒蹙,圓潤的水滴從蕭鈞煜的眉宇滑落,匯聚在他的下巴。

福明從側面望去,蕭鈞煜的面頰如玉,周身籠著清霜,水滴似乎閃著銀光,他似乎要與這雨幕融為一體。

“太子殿下,面有一個涼亭,我們去避避雨吧。”福明小聲建議道。

蕭鈞煜鳳眸有些無神,從眼睛才能看出他的失魂落魄。

他心臟一陣一陣發緊,大石頭壓著他的心臟,想把他的心臟壓爆,痛的難以呼吸。

福明的聲音就像在天外之遙,隱隱約約並不清晰,蕭鈞煜慢慢擡眸漫無邊際看了一眼,腳步倏得頓住,覆又健步如飛朝八角涼亭的方向走去。

他步子極快,身影一下子越過了頭頂的雨傘,細雨打濕了他的發頂,福明忙三步並作兩步,將雨傘撐在蕭鈞煜的頭頂。

福明跟在蕭鈞煜身後,擡眸望了眼玉帶河上的八角涼亭,欣慰,太子殿下還知曉以身子為重。

福明一低頭一擡眼,“撲通”一個水聲,眼前的太子殿下沒了人影。

太子殿下跳河了!

福明瞳孔驟縮,一時亂了分寸,他打了一個響指,四個黑影從不知名處飛來,單膝跪在地上。

“快去救太子殿下。”福明的聲音有些顫,指著河岸道。

四道黑影躍入玉帶河,驚起一圈一圈水花,水花掀翻了玉帶河上躍出水來透氣的錦鯉。

福明站在河邊,定睛朝下看,眨了眨眼睛,慢慢得心回了心臟。

只見沈在水中的蕭鈞煜浮出水面,深呼一口氣,又紮入水中,魚影一般在水中穿行,他的身影越來越沈,沈到了河底似乎在尋什麽東西,在口中的氧氣用盡時躍出深吸一口氣。

他身姿矯健,自是不用水中的侍衛營救。

“找一枚紅珊瑚玉佩。”蕭鈞煜淡聲交代四名水中的侍衛。

福明從唇形看著讀出了“紅珊瑚玉佩”,心裏一個咯噔,怔怔望著一圈一圈漣漪的水面。

福明跟在蕭鈞煜身邊十多年,他見過蕭鈞煜對皇上都不假辭令的肆意,更見過蕭鈞煜對權貴平平淡淡的矜傲,太子殿下就是夜空高懸的皎皎明月,蕭肅清舉,矜貴無雙。

就是太過清冷,所以當福明察覺蕭鈞煜對沈筠曦態度不一般時,欣慰許久,想著太子殿下終於有個可心的人,他明裏暗裏撮合蕭鈞煜和沈筠曦的邂逅。

但福明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有意無意的縱容。

太子殿下是真的對沈筠曦有意,不然從謹身殿到東宮,有無數條路,太子殿下卻只走淑妃殿前那條路,遇著等待已久的沈筠曦。除了沈筠曦,福明沒有見到任何一個能把禮物送進東宮。

福明曾盼著沈筠曦入主東宮。

可上次,沈筠曦當著太子殿下的面,將紅珊瑚玉佩投擲在這玉帶河中。

福明當時就悱惻沈筠曦過分了,以下犯上,太子殿下卻縱容沈姑娘,完全沒有對沈姑娘說一聲重話。

往後又是種種,金尊玉貴的天之驕子太子殿下對沈筠曦低聲下氣,無數次懇求,但沈筠曦卻一次又一次拒絕。

福明不知沈筠曦同蕭鈞煜的前世糾葛,他只看到沈筠曦原先對太子殿下愛慕死纏爛打,而太子殿下當真心悅她時,沈筠曦卻百般作踐太子殿下的心意。

“沈姑娘也太不識好歹。”

福明咬牙切齒罵道,第一次對沈筠曦升起了憤怒的情緒。

在蕭鈞煜躍出水面呼吸時,福明大著嗓音喊:“太子殿下,您上來吧,玉帶河貫通京都城,玉佩約摸早被沖走了。”

雨點密密麻麻,在水面鑿出一個又一個的水圈,錦鯉爭相躍出池面,而蕭鈞煜眸色堅定又沈入了水中。

春雷震耳,寒風刺骨,福明裹在一身濕衣目不轉睛盯著湖面。

玉帶河是京都城的護城河,四通八達,一個珊瑚玉佩墜入池中,過了這麽多時日,早不知跑到了京都城的哪一處。

想要尋到紅珊瑚玉佩無異於大海撈針。

福明追著太子殿下朝著玉帶河下游跑,他喊得嗓子都快啞了,蕭鈞煜卻無動於衷,一次又一次躍入水中。

兩個多時辰,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風雨淒淒,玉帶河沿岸空蕩蕩無一行人。

倏得,蕭鈞煜破水而出。

他美如冠玉,鬢若刀裁,劈開水浪躍出時面頰帶了一身水汽,面頰掛著晶瑩的水珠,卻絲毫不掩其風華,如水中的仙人批一層銀輝破水而來。

福明以為蕭鈞煜會再次沈下水底時,蕭鈞煜卻朝福明游過來。

福明以為蕭鈞煜放棄了,長舒一口氣,輕聲安慰:“太子殿下,這是大海撈針尋不到也沒什麽,回去奴才吩咐擅長泅水的侍衛將整個玉帶河底翻……”

福明未盡的話吞入腹中,目光直勾勾盯著蕭鈞煜手中露出一角的紅珊瑚。

太子殿下竟然尋到了!

福明不敢置信,楞了許久,在蕭鈞煜上岸時方回神,為蕭鈞煜批上一身新備的外袍。

蕭鈞煜攤開手心,俯視掌心篆刻螭紋的紅珊瑚玉佩,染著冰霜的鳳眸驀得漾開一抹柔情。

蕭鈞煜擡眸朝東望去。

天幕昏沈,春雨蒙蒙,青灰色的檐角交錯,青石板道曲曲折折一望無盡,看不到沈府的院子。

沈筠曦與他隔了太多,太多。

玉帶河貫通東宮的福池,方才蕭鈞煜沈入水底,四月的天,水寒徹骨,而沈筠曦在冬日被沈入福池。

彼時,京都城剛下過一場大雪,福池上覆了一層冰,水裏一直積著冰淩,沈筠曦落水時定是徹骨的寒冷,況她被灌了落子湯,身下的殷紅止不住染紅了整個福池。

他卻不在身邊,他在與孫霞薇舉行典禮。

蕭鈞煜每想一個細節,心就更痛一分,英眉一點一點隆在眉心,他撫上心臟,慢慢閉上了眼睛。

撕心裂肺的痛,痛得蕭鈞煜驀地,喉頭湧上一股腥甜。

他彎腰側臉,一口血色嗆出。

福明白著臉,去扶蕭鈞煜,凝著蕭鈞煜無一絲血色的面容,顫抖著聲音道:“太子殿下您吐血了!”

蕭鈞煜避開了福明的手,他看著地上一攤殷紅的鮮血,咽下喉間的腥甜,他摸著心臟低低輕笑一聲,眼眸滿是譏諷和懊悔。

他痛得摧心剖肝又如何,不及沈筠曦上世痛的十分之一,不會上沈筠曦有一絲一毫的回心轉意。

想起沈筠曦今日同他說得話,蕭鈞煜攥緊手心:他的愛意對沈筠曦是一種負擔,是不是他該放手,讓沈筠曦快樂?

蕭鈞煜閉著眼睛,細雨斜斜打在面頰,他眼角滑下一抹水痕,混在雨幕中在地上的濺起一個水花。

……

紫禁城,淑妃殿中。

一陣劈裏啪啦清脆的瓷器破碎的聲音,淑妃摔了手裏的茶盞。

她坐在紅檀木圈椅上,秾麗嬌艷的容顏冷若寒鐵,顯出一種高不可攀的冷艷。

二皇子蕭和澤坐在她對面的一張福紋圈椅上,低垂著眼瞼,唇角抿成一抹直線,周身彌漫著一種落寞。

“沈筠曦,沈府真是不識好歹。”淑妃手抓在桌案一角,雪白瑩潤的手背青筋顯現,指尖金色展翅欲飛的鳳凰愈發耀眼。

“母妃莫要這樣說沈姑娘。”蕭和澤蹙了下眉,擡眸輕聲道。

淑妃睨了眼蕭和澤失魂落魄的樣子,水眸掠過一絲不喜,勾唇嗤笑一聲,低斥一聲:“沒想到你還是一個癡情種。”

天下首富嫡女沈筠曦還真是好手段,惑了太子殿下,還讓他的皇兒和顧丞相嫡子對她情根深種。

淑妃桃花眼裏冷泠泠,眸子深不見底,咬著後槽牙,慢慢瞇起了眸子,眸光鋒利如淬了毒。

倏得,淑妃晦澀的眸子突然一亮,睨了眼蕭和澤拉長嗓音曼聲道:“這也是一件好事。”

蕭和澤擰眉看向淑妃。

淑妃翹起蘭花指,慢悠悠吹了一下尾指活靈活現的鳳凰,越看越喜歡。鳳凰百鳥之首,真美,與她相稱。

唇角翹起淺淺的弧度,淑妃嗓音輕柔悠悠道:“殺人誅心,而擊潰一個人就是直擊他的軟肋。”

她可能聽說太子殿下愛慕沈家嫡女,金尊玉貴、平日裏女子看都不看一眼的堂堂太子殿下任沈筠曦對他吆五喝六,那癡情的勁頭,像極了他的父親,大盛的皇上。

呵,不愧是皇上和武氏的兒子,夠癡情。

“母妃,沈姑娘的母親曾救過您的性命,您不能傷害沈筠曦。”

蕭和澤見淑妃眸光晦澀,幾番輾轉,忙急聲阻止。

“不過費了些銀子,算哪門子的救命恩人,怎麽本宮拿不出那麽多銀子。本宮嘴上謙遜一句,你們竟都當了真。”

淑妃冷聲斥道,顯然對沈筠曦母親不以為意。

蕭和澤眉心高高隆起,不認同得凝住淑妃。

他聽說,當年不是這樣,若沒有沈筠曦的娘親慷慨解囊,淑妃與顧丞相夫人定不能毫發無損。

瞥見蕭和澤的目光,淑妃嗤了一聲,端起桌邊新沏的茉莉花香茶,她翹起蘭花指揭開茶蓋,呵氣如蘭,慢慢吹了吹裊裊騰空的水霧。

沁香撲鼻,淑妃瞇著眼睛,小口嘬了一口茶:

“你不必擔憂,現在何須本宮出手。”

沈筠曦嫁給太子授業恩師的嫡子,夠克己覆禮的太子難受的了。

她轉了轉眸子,翹著唇角:她到要瞧瞧太子如何恩義兩全。

淑妃慢慢又品了一口茶,點了點頭,沈筠曦上次來拜訪她時送的茉莉花茶果真一覺,比皇上賜她的香味更馥郁幾分。

不愧是天下首富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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