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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表白(增修) 太子殿下:沈姑娘,孤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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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太子殿下來尋老爺。”

南晴小聲道,將手中的蛋黃酥、紫薯糕、玫瑰鮮花餅放在美人榻旁的小幾上。

沈筠曦眉頭一蹙,姣好的罥煙眉似蹙非蹙,倏爾,瞥了一眼手中的話本,面色恢覆如常。

她纖手捏了一塊玫瑰鮮花餅,放到唇邊,淡淡道:“他來找誰與我無關,別進玉蘭苑就行。”

“已經囑托了小廝們。”南晴點頭認真回稟。

南晴昨日可是嚇著了,怕再因辦事疏漏忍了沈筠曦生氣,氣壞了身子,今日可是一一提點了院裏的丫鬟小廝。

沈筠曦一手捏著玫瑰鮮花餅,一手漫不經心翻著手裏的話本,平日裏纏綿悱惻惹她揪心的故事,今日看起來索然無味。

那些女子癡戀男子,男子初時無動無衷後來痛心疾首的故事,以往覺得有情人終得償所願,蕩氣回腸,如今看了心煩。

沈筠曦將鮮花餅放在白瓷小盤,咗了一小口八寶茶,豁然站起身:“走,我們去書行裏看看有沒有時新的話本。”

她這幾日病著,難得有心情想出去,雲巧、南晴皆是喜上眉梢,連連應是,扶著她去梳妝打扮。

……

沈府正廳。

蕭鈞煜同沈父談完正事,從懷中拿出一方折子,雙手托著遞與沈父:

“沈伯父,沈姑娘幾日前救孤,孤無以為報,備了薄裏相謝。”

沈父眸光輕閃,昨日,他去問過沈筠曦,沈筠曦並沒有否認救過蕭鈞煜,更多得卻不願再說。

沈父推了推蕭鈞煜的手,一對桃花眼帶著笑意,俊朗英挺的面龐慈祥和煦,笑道:“舉手之勞,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語氣隨意。

蕭鈞煜一楞,看著沈父清澈慈和的眼眸,捏著折子的手指不由得捏緊。

沈筠曦並沒有同父親說明是如何救了他。

蕭鈞煜鳳眸滑過一抹幽光,菱唇攸抿,他躬身,態度更恭謹了幾分,珍重道: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簡備薄禮,還請沈伯父代為收下。”

沈父瞟了一眼蕭鈞煜,一身緋紅色的錦袍襯得本就面如冠玉的他郎艷獨絕,他此時拱手而立,端方有禮,沒有一絲一毫身為天子驕子的矜傲。

尤其剛才蕭鈞煜與他剛論事,慷慨激昂,談及海外藩國諸事胸有大略,處事不驚,觀點謀略驚才絕艷,多次讓他拍案叫絕。

沈父眼底閃過欣賞,見蕭鈞煜態度堅定,思考一瞬,含笑收下:“殿下客氣了。”

一接過折子,沈父手上一沈,看了一眼折子不同尋常的厚度,面上不著痕跡又看了一眼蕭鈞煜。

太子殿下蕭鈞煜芝蘭玉樹,側顏如玉,氣質清冷矜貴,端方守矩,為人處世讓人挑不出錯處,遠觀細看都是翩翩佳公子。

沈父不著痕跡收回打量的目光,眉目更是愛慈緩。

蕭鈞煜見沈父收了禮單,心裏微微舒了一口氣,他又朝沈父拱手道:

“沈伯父,孤想親自同沈姑娘道謝,不知可否方便?”

沈父俊朗的面容始終帶笑,態度謙和,出口卻讓蕭鈞煜心中高高懸起。

“太子殿下,太抱歉了,曦曦身子不適,這幾日不便見客。”

沈父眉心擰著,面上帶著心疼和遺憾。

見沈父面有輕愁,蕭鈞煜心中擔憂,眉宇間帶著一分焦急,想也不想問道:

“沈姑娘身子哪裏不適?孤一會兒請太醫院的醫者來為沈姑娘看診。”

沈父見他的擔憂不似作假,面上的笑容真誠了幾分,聲音和煦如春風:

“不勞殿下掛念,並無大礙,曦曦多多修養幾日即可。”

沈父說得懇切。

蕭鈞煜忖度著沈父的態度,首富沈父如珠似玉嬌寵嫡女盛朝皆知,沈父面上雲淡風輕,沈筠曦應是無大礙。

蕭鈞煜懸著的心慢慢落下,鳳眸一沈,面上恢覆了方才的泰然自若。

失落席卷心口。

不過是個借口罷了。沈筠曦不想見他。

蕭鈞煜面上若無其事,掩在廣袖中的右手食指輕敲中指,將心底想即刻見到沈筠曦的念頭壓下。

他從福明手中接過一個錦盒,遞給沈父,聲音清冽如水,同沈父談笑自如:

“沈伯父,這是孤給沈姑娘備的一分薄禮,還請沈伯父幫忙轉送沈姑娘。”

沈父面有猶豫,倏爾,笑盈盈接過:“老夫替曦曦謝太子殿下掛念。”

蕭鈞煜同沈父告別。

路過青石小道時,蕭鈞煜腳步駐足,長眉微挑,遙遙睨了眼玉蘭苑的方向。

沈父目光隨著蕭鈞煜目光眺望,看到枝頭搖曳生姿的玉蘭花,奶白剔透的花瓣,錦簇繁花。

“太子殿下喜歡玉蘭花?”沈父看著蕭鈞煜遙若雲間月的疏冷眉眼,一閃而過的溫柔繾綣,胸膛挺直,驕傲笑著道:

“沈府的玉蘭也算京都一絕。”

蕭鈞煜淡淡收回目光,望著沈父,說了句句意味不明的話:“喜歡。”

沈父心頭一跳。

沈父去覷蕭鈞煜,卻見太子殿下又恢覆了平日裏的清冷自持,步子不疾不徐。

沈父盯著蕭鈞煜芝蘭玉樹的背影,眸色晦澀,幾番變化,他含笑搖頭,招手揮來身旁的一個小廝,將手裏的禮折和錦盒交給他:

“將這些送給姑娘院裏,莫有閃失。”

小廝得了令,面上一肅,朝沈父行禮後,大步流星朝玉蘭苑走去。

……

前門大街,三心書舍。

三心書舍是京都城最大的書舍,占地十間房,上下兩層,一排排矗立的書架,入目全是書籍,四書五經、典籍、詩集、傳記、游記、話本等應有盡有。

沈筠曦帶著雲巧和南晴熟門熟路直奔二樓西北側,那裏全是當下最時新的言情話本。

“你們選自己喜歡的,我自己瞅瞅。”

沈筠曦嗅著滿屋的筆墨書香,看了一眼琳瑯滿目的書,杏眸燦然生輝。

雲巧與南晴點頭,他們想著去另一邊為沈筠曦尋摸有沒有上新話本。

沈筠曦沿著書架走,纖纖玉指在書脊處一一掃過,看到那本話本名字合心意,便會拿出來翻翻。

她沿著書架不知走了幾排書架,彎著腰細細端看,一直沒有尋到自己喜歡的話本。

沈筠曦幽幽嘆了一聲,柳眉蹙在眉心,一擡頭朝上看,眸光陡然一亮。

她看到了一本合心意的話本,只單看名字便想細細研讀。

沈筠曦想擡手去抽話本,可是書架太高,這冊話本放在最上一排。

沈筠曦擡了擡指尖,差一點,她秀頸高揚,杏瞳凝著那冊話本,踮了踮腳尖。

還是差一點,只能看看觸到話本書脊,卻不能拿下。

沈筠曦左右看了看,沒有人,她剛不知不覺走到了西北側最裏的書架,了無人跡。

沈筠曦眉心蹙了蹙,思忖一瞬,踮著腳尖,一手撐在書架上,一手高高揚起,斜斜去觸書脊。

觸到了,差一點,還有一點,沈筠曦掌心撐在書架上,全力踮著腳尖。

終於抓到了書脊!

沈筠曦杏瞳閃過微光,擡手將書脊抽出。

右手一用力,書本摩擦間的阻力一沈後一輕,書本慢慢抽出,阻力突然消失,沈筠曦神色一喜,擡眸去看。

卻只見,手中話本連著一排幾十本話本,薄厚不一,傾數向她砸來。

沈筠曦瞳孔驟縮,全身汗毛倒立,她想起身躲開,可是剛才她盡數力道貼在書架,腳上一時不受力。

書架排山倒海之勢朝她砸來,陰影罩下,沈筠曦嚇得忙雙手抱住腦袋。

轟隆隆書籍坍塌聲,重重砸在脊背的聲音,和重重的悶哼聲。

沈筠曦抱著頭,脊背瑟瑟發抖,她怔楞半響,卻沒覺得身上痛。

如蝶翼卷翹的眉睫撲撲顫顫,沈筠曦睜開有些迷茫的剪水明瞳,只見她整個人被人盡數罩在懷中。

這人身姿挺括,在書冊撲山倒海之勢下腳步不動如山,胸膛如一堅實屏障將她悉心護下。

沈筠曦餘光瞥到地上,七零八落的話本有薄有厚,晃蕩砸過身上脊背,而後滾落在腳下。

震響還在繼續,沈筠曦脊背一顫,那人溫熱大掌虛撫著她發頂,柔聲安撫道:“別怕,有我在。”

聲音帶著低低的磁性,溫柔如水,落入耳朵,竟似帶著小電流,酥酥麻麻撩在耳尖尖。

沈筠曦面頰猛得一熱,想起身,卻發現:

她脊背被人攬著,面頰被貼在那人心口,那人微微俯身,將她圍得嚴絲合縫,周身彌漫著淡雅好聞的木質香。

沈筠曦耳根發燙,面頰從那人心口移開,小手推了推那人胸膛:“謝謝你。”

“你可有事?”

一道清冽如玉石相激的問候傳來。

沈筠曦聽見聲音隱隱有些熟悉,眨了眨眼睛,眉梢輕緩,擡眸。

蕭鈞煜心口仍微微起伏,後背驚起了一層冷汗,他不敢想,剛才倘若他沒來,沈筠曦會不會受傷。

他從沈府出來,因為腦海無端閃過夢裏沈筠曦愛看話本,便鬼使神差來了“三心書舍”,夢裏他聽沈筠曦經常提及此處。

他想為尋一本話本送沈筠曦。

沈筠曦看見來人,面上的羞赧消退,捏著指尖輕輕淡淡道了聲:

“太子殿下。”

“你可有受傷?”

蕭鈞煜深不見底的沈眸鎖住沈筠曦,擡手想去撫沈筠曦的額頭,卻被沈筠曦躲開。

沈筠曦道退兩步,站在蕭鈞煜兩尺開外的位置,灼若芙蕖的小臉落落穆穆:

“無礙,多謝太子殿下方才相救。”

說罷,沈筠曦同蕭鈞煜微微服了一禮,轉身離去:“民女先行告退。”

蕭鈞煜看她疏離的態度,心口一滯,不假思索牽住了沈筠曦的手腕:“沈姑娘,你且等等。”

沈筠曦眉頭一蹙,睨了一眼蕭鈞煜。

她水泠泠的杏瞳如同覆了一層冰霜,眼底滑過不耐,蕭鈞煜心頭一顫,松開了沈筠曦的纖腕。

他退了半步,規矩站在沈筠曦一步遠處,遠遠看著的人只覺他目似點漆,鬢若刀裁,周身清貴無雙。

“太子殿下何事?”沈筠曦看著蕭鈞煜道。

蕭鈞煜喉結滾動,他看著沈筠曦,手心反覆虛握一下,指尖輕撚著指腹。

指尖殘留的觸感還溫熱,沈筠曦水瞳瀲灩的波光卻沒有溫度。

蕭鈞煜鳳眸不經意朝書架淡淡一瞥,平平淡淡、不怒而威的目光卻莫名讓人身子一凜,垂頭不敢看熱鬧。

在沈筠曦耐心即將耗盡之時,蕭鈞煜深深註視她,低聲道:

“沈姑娘,孤喜歡你。”

“哦。”沈筠曦怔了一瞬,淡淡應了一句。

沈筠曦纖翹的眉睫顫了一下,一對盈盈秋水閉上又睜開,她指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倏而,睇了一眼蕭鈞煜,擡步離開。

“沈姑娘。”蕭鈞煜菱唇微抿,揚聲又喚了一聲。

“孤,喜歡你。”蕭鈞煜直視沈筠曦的翦水秋瞳,又道了一聲,聲音珍而重之,一字一頓。

沈筠曦眨了眨眼,又擡手摸了摸心臟。

沈筠曦未曾想過,聽了蕭鈞煜的表白,自己竟然可以心如止水,心房竟然沒有一絲一毫波動,心臟跳得很穩。

沒有一絲錯拍。

沈筠曦轉眸回身,最是那一回眸的溫柔,她唇角掛笑,水眸瀲灩秋波,芙蓉香腮梨渦淺淺。

蕭鈞煜心中一動,心臟怦怦直跳。

“然後呢?”

沈筠曦清澈如清泉的明瞳凝視蕭鈞煜,聲若鶯啼婉轉,面上猶然自得,眸色清淡。

蕭鈞煜如一頭冷水迎頭潑下。

以前沈筠曦對他表白時,他長身玉立,看著沈筠曦,泰然自若問沈筠曦:“然後呢?”

蕭鈞煜看著沈筠曦淡然的眸光,指尖顫了顫,喉結上下滾動,半響,菱唇微啟:

“沒什麽,孤只是想告訴沈姑娘。”

他聲音有些低啞。

以往沈是筠曦美目流盼,杏瞳彎成淺淺的月牙,沖他笑得嬌甜,嘟著唇嬌嬌軟軟道:

“沒什麽,我就是想告訴太子殿下。喜歡總要說出來,殿下才能知道。”

沈筠曦點了點頭,似是認真在聽,唇角微微翹起,眉梢卻沒有笑意,聲色平淡如波:

“我知道了。”

說罷,她頷首,丁香色層層疊疊墜著流蘇的裙擺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

蕭鈞煜佇立在原地,看著沈筠曦的兩個丫鬟緊張得抱住她,沈筠曦沖她們淺笑,柔聲安撫。

蕭鈞煜擡手,撫在心口的位置。

心臟那裏空了一塊,生疼,如同被人挖了心臟,他卻怔怔看著沈筠曦。

原來,那時沈筠曦便是這般痛。

原來,剖白心意被人冷淡是這般難受。

蕭鈞煜垂眸,眉睫輕顫,他又擡眸去看沈筠曦。

沈筠曦正同個書生模樣的人說話,顏如舜華的嬌顏溫柔淺笑,完全不似方才的冷淡疏離。

蕭鈞煜抿唇,心臟又開始疼。

沈筠曦還是會笑,笑得明媚,卻不是對他。

三心書舍的小二上來整理書架,連連同蕭鈞煜道歉,蕭鈞煜卻怔怔出神。

福明看著沈筠曦的背影消失在二樓,看蕭鈞煜還在怔忪,他低低嘆了一聲:“殿下,您手受傷了。”

方才蕭鈞煜沖上來時,有幾本書正朝沈筠曦額角砸來,蕭鈞煜情急之下用手撥開。

紙張鋒利,劃破了他的手背。

他的脊背更是被幾十本書重重砸下,此時不知道是不是青紫交加。

蕭鈞煜緘默不言,慢慢收回目光,鳳眸凝在掌心幾道殷紅的鮮血上。

以往,倘若他受了傷,沈筠曦定是萬分著急,會給他送藥,會對他噓寒問暖,會為他烹制吃食,會……

而這些日子,他接連在沈筠曦眼下受傷,殷紅的鮮血刺目紮眼,沈筠曦卻仿若無覺。

心臟又開始痛,如同被人用大手攥住,悶疼,悶疼。

蕭鈞煜咽了下喉結。

……

蕭鈞煜站在二樓支摘窗前,俊美無儔的面容籠著一層清霜,凜然如霜,周身氣質清冷矜貴,皎若雲間月。

三心書舍的小二將清水輕手輕腳放下,直覺這是可望不可即的貴人,大氣不敢喘。

小二悄悄順著蕭鈞煜的目光往下看,見樓下,方才那位國色天香身著丁香色曳地長裙的女子身畔並排走了一位清雋端方的公子。

窈窕淑女,配溫潤公子,甚是養眼,小二心裏讚嘆,一擡眼卻一楞。

方才手背滿是鮮血卻安之若素的矜貴公子,面色陡然一變,周身氣質驟然淩厲讓人不敢直視。

冷肅的俊容愈發高不可攀。

那個站在沈筠曦身畔的人是蕭和澤,不知為何恰好到了三心書舍門口,偶遇了沈筠曦。

蕭鈞煜眉心高高隆起,眼前閃過方才一瞥沈筠曦對蕭和澤巧笑倩兮的模樣,心裏又酸又澀,指尖微顫。

他唇角攸得抿直,鳳眸滑過一抹幽邃。

蕭和澤不會是沈筠曦的佳婿,蕭鈞煜心頭一沈,身快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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